角色+100问——蓝梅西莎
蓝梅西莎  发于:2013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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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下

翌日,谢彪换上衬衫和牛仔裤,以附近工作租屋名义向附近的住户打听高敏遥的古厝。

那古厝是伫立田埂间的小农舍,放眼望去尽是秧田古道,居民甚是分散,所幸乡下人好客又易攀谈,不下一天晃没几间便听得不少情报。

古厝原先是高曾祖父靠血汗钱挣来的祖屋,连同一片农地,希望未来多子多孙可以阔大加盖,没想到生了一堆孩子却只有一个儿子活下,女的还好,嫁出便算,倒是高家的男孩没一个好命,不是意外身亡就是病弱而终,只有三儿子,也就是高敏遥的祖父活下继承家业。高曾祖也是一脉相传,毕竟不是做农的,当老板也只要一个便足,不需要太多人丁,家族没扩大屋子也没增建。在高敏遥父亲欠钱逼急时这屋子连同土地卖给一个姓刘的人,高祖父向那位刘先生租下屋子,让他们在找到新家前有个避风的港湾,那刘先生想要的原本就是那块地耕作,人也挺好,让高家祖孙三人安居在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谢彪几乎每周都来古厝,只是想多了解一点,多知道些高敏遥的过去。和附近的人闲聊,多动些屋内的东西,那人过去在这的身影就能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埋头在桌前苦读,细心地收拾学校用品,穿换柜内的衣物,坐在餐作快乐用膳。

谢彪将古厝属于高敏遥的东西全数看尽,对高敏遥的了解比以前丰富了些。只是最近邻居们透漏了不甚好的消息——刘先生最近要拆掉古厝重建,据说是都连络不到原本住在里头的高奶奶和高家孙子,就算数次来找人也无任居住的迹象,后来才知道高奶奶死了,高家孙子被大户人家领养去作少爷,所以把破厝放着不如改建成自己想要的新屋。

得到这消息谢彪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反倒是少爷二字让谢彪心情有些复杂。

谢彪找来负责高奶奶生活费的人,以前房租都会如实转汇,但是高敏遥的奶奶死后,就因为一些手续瑕疵除了停止汇款付安养费也没有缴纳原有房租水电,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刘先生才发觉不对劲。

这些过去谢彪将之放在心里,他现在并无打算让高敏遥回去,未来也不会,而且古厝本来就不属于高敏遥,就算古厝怎么了,也不关他的事。再者……如果高敏遥知道古厝已不复存在,或许高敏遥就不会再有离开他的欲望。

是的,他知道高敏遥还是想离开他,并不是谢彪自身的问题,而是高敏遥想回古厝,即使高敏遥再怎么装死,高敏遥还是会对着盆栽沉思,还会在家教讲义画上古厝涂鸦,不是完全失去心智的人偶,高敏遥还是抱着对未来的憧憬、回古厝的渴望。但他不会放手,就大多数人一样,能为手中眷养的宠物付出全部,但它们真正想得到的,回到大自然野地的权力没有人肯给出手。

他细心地照顾高敏遥,给高敏遥堪称顶级的照料,他想从生活周遭的改变逐一影响高敏遥对他的看法。

安逸的日子过了很久,直到他发现房内出现了不该有的东西——一个不起眼的小软管,就躺在床脚边,那是一次即抛的性爱用水性润滑液,明显不是谢彪的东西。

谢彪非常震怒,接触过高敏遥的只有叶叔、佣人和家教老师,前二者当然不可能,只有后者才敢胆碰他的人。高敏遥本身当然不可能有任何表示,无论谢彪怎么问,高敏遥都沉默以对,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找了一个随侍佣人,让高敏遥想要什么随时都可以得到需求,同时也代叶叔监视高敏遥,除了谢彪在的夜晚,无论何时何处都待在高敏遥身边。

这件事让谢彪的心情无比烦躁,他搞不懂自己的心情究竟代表什么,愤怒、嫉妒,还有些失落,但绝大部分的情绪他找不到适当的词来形容,或许这只是发现自己的所有物被人使用的孩子心理,又或许高敏遥不洁身自爱,被陌生人压着都觉得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无法释怀,即使过去他也是压着高敏遥强暴无数次的陌生人。

最让谢彪无法接受的是,他因为这件事才发现高敏遥总是以左眼面对他,那只看不到的眼睛。拜现代医学精进之赐,那眼睛被修复得仿若不曾伤过,双眼的连动、眼珠的光泽、盯着目标物聚焦甚至连映在人工角膜上的光影都栩栩如生,相处这么久下来都无法从外观看出任何异常,只有射入瞳孔内的光不会进入拥有者脑中处理成相,他知道那眼球是专为高敏遥订做的特制品,只是没想到真实到让谢彪都忘了是他弄瞎了这只眼。

如果说高敏遥对他给予的刺激有些许反应的话,至少会去注意、会转头、会去看,双眼会闪烁着无法解释的,但是没有,捞出过去的记忆,高敏遥对他的一切举动丝毫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高敏遥不仅平常不肯看他,就连近距离贴在身前,高敏遥仍不愿意瞄一眼。

所以高敏遥也不会看到他的改变,高敏遥不会注意他是否变得比较温柔,不会意识到已经许久没有像过往一样的暴行,当然也不可能想到最近稍微恢复元气是因为他的关系。

高敏遥没有注意过他,没有。

谢彪开始慌张,像水上浮萍无法定下,就算是商场的事再怎么无法预测,谢彪心情也没这么浮躁过。

要怎么样才能让高敏遥注视他?怎么做?

谢彪试过很多方法,像是再次给予暴行隔日改以温柔对待、亲自送食给高敏遥、抱着高敏遥沐浴更衣、不断送给高敏遥鲜花盆栽,甚至捧着高敏遥的脸亲吻。但无论谢彪做了什么,都没有用,高敏遥连瞧都不瞧他一眼,回应他的永远都是闷哼和闭眼。或许在高敏遥眼里他已经被定位成一名强暴犯,无论他做什么,再怎么温柔、再怎么关心、再怎么送礼,对高敏遥来说,这些都只是为了添增床上奸淫乐趣的步骤罢了。

只是幸运女神突然撒了光,落在谢彪身上。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谢彪回到房内还在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引起高敏遥注意时那人便贴上身,一手环绕颈子一手挑逗他胸前的突起,头窝在颈肩,下身则是被轻缓磨热。谢彪很快勃起,高敏遥便拉着他,将他推倒在床。

「坐上来。」

谢彪不知道高敏遥为何突然转变这么大,以前高敏遥避他唯恐不及,更何况主动碰他,所以他要高敏遥自己插入,他想试试高敏遥接下来的反应。

只见高敏遥解开浴袍腰带,纤玉细指抚上裤头,皮带,扣子,拉链,膨大的性器裸露在外,高敏遥只看了一眼,起身对准,随着闷哼,没入,坐下。

眼前的人生涩地摆动臀,谢彪知道高敏遥一定有目的,却完全不了解高敏遥想要什么。

「在想什么?」谢彪再也忍不住,伸手端起前人的下巴。直接问才能最快得到答案,因为他知道高敏遥不会顾左右而言他。

果然,高敏遥仅仅静默几秒便怯怯地开口——

「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奶奶的骨灰领出来……在十三号公墓……然后葬在古厝后面,爷爷的墓也在那……拜托你……」

奶奶的骨灰?这就是高敏遥今日这么积极的目的吗?

原来如此,这应该就是高敏遥还存有点心神的原因吧,毕竟他曾下重口气要高敏遥别再多想,再想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就算高敏遥真的逃走了,身分证和最重要的存摺、印鉴都在他手里。

只是……回归正题,骨灰领出来也无法葬在屋后吧?因为古厝早已不是高家的屋子,而且……听到拆除的风声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或许那栋古厝早就不在了也不一定。

那么,要回答高敏遥吗?还是干脆就这样,让高敏遥恳求他多些,或许高敏遥就会多注视他一点。如果他不答应呢?或是干脆告诉他古厝早没了,高敏遥会不会真的变成人偶或直接疯掉?

谢彪还在思考,高敏遥便俯下身拥住他的腰,胸口不停磨蹭。

「那……让我回家可以吗?一天……一天就好……」高敏遥一边说,一边极其所能地撩拨他。

高敏遥歛下眼,从直视他的腹部转向什么都没有的床边,然后不再开口。高敏遥在等他的回应,那他该回应什么?高敏遥说要回家一天,而且只要一天就会心满意足,那回来之后呢?高敏遥会不会还是走向人偶之路?或是直接咬舌自尽?他知道高敏遥讨厌他,直到现在都是,如果让高敏遥之知道没有自己的未来又心无罣碍,或许后者发生的机率比较大。

「你家就在这。」

谢彪这么回答。一来古厝的事情根本不用想,二来高敏遥的家本来就在这。

可是高敏遥不愿意放弃,伸长了脖子做出谢彪最无法置信的事——高敏遥吻了他,即使只是唇角,高敏遥还是吻了他,还带着哀求的眼神注视着他……

「谢彪……我什么事都做……所以……求求你……一天……」

什么事都做?为了一坛骨灰、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为了把骨灰放在一个不是自己家的屋子,什么事都肯做?还肯正眼看着他?之前明明连瞄都不瞄一眼……

如果,高敏遥肯信守诺言,是不是可以像现在这样,让高敏遥看到他所做的一切?只要要求高敏遥抛下成见把他放在眼里。

但就算让高敏遥回去,也无济于事,因为那栋古厝要拆掉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栋古厝绝对不可能让他再埋下一坛骨灰。

如果说,不告诉高敏遥,让他每天不断哀求,或许就有机会让高敏遥先看着他,但就像之前谢逍耳提面命的事——作商的最怕为了面子、不纯利益或是投机取巧,就算当下有不错成果,未来十之八九要花更大的力气去弥补漏洞或是赔偿。同理,古厝的事已成事实,如果为了让高敏遥注视他而隐瞒事实,那未来永远不会有正面的结果。

不如直接告诉他吧……

「桂安那栋古厝要拆掉了。」谢彪缓缓地说,带着些许不安。

果然,听到这形同宣判的陈述,高敏遥傻了,眼神瞬间失焦,谢彪想等高敏遥下个动作或是话语,却迟迟等不到反应。

高敏遥变回人偶了,就在那一刻,换上了外皮回到从前。

闭上眼,股间的闷痛压过思绪不断袭击脑门,被高敏遥看了一眼,那话儿早已涨成紫红。

翻过身,将高敏遥压回身下,继续未完之事。

但是今晚,谢彪知道,他会很轻柔,很轻柔……

21.

清晨,谢彪昨晚一夜未眠,因为他听到了高敏遥眼泪。昨晚谢彪将蜷缩的那人搂在怀中,头颅的前方不断地发出『咑』的细碎音,那是水珠溽湿枕头瞬间发出的响声。

谢彪也因此思考了一整晚。

这样下去,高敏遥绝对不会看他,甚至会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不如硬着头皮带高敏遥去古厝,让高敏遥见古厝最后一面,然后告诉他,古厝已经不属于高家,至于之后高敏遥会怎么样就看谢彪的造化。

谢彪一早便在起居室连线,公司那头有突发事务待谢彪下裁决,直到高敏遥睡醒,换上衣服,坐进车,让司机老张载去古厝。

原本谢彪希望让高敏遥在车内从外面看看古厝,顺道让高敏遥知道古厝早已不属高家的事实,可车子才停稳,高敏遥便飞奔出去。

古厝的周围尽是工程车辆,怪手和工人正在敲除古厝西边的角落,高敏遥突然冲上前挡在怪手爪前,让整个工程顿时停摆。

人群不断往高敏遥处聚集,工人们议论纷纷,杂声压过细弱的哭喊,即使站在附近谢彪也听不到。那人哭着,抓着工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赫然,高敏遥将视线转向他,不一会儿那人奔至他面前,抓着他的肩,眼神甚是复杂。

「谢彪——」那人看着他嘶吼,滚滚泪珠溢出,顺颊成河而下。

喊了一声名,高敏遥便看着他巴望,双唇颤抖开阖,欲言又止。

哀求、愤怒以及绝望。高敏遥一定认为这都是他搞的鬼吧?毕竟才说古厝要拆了,隔天来看好死不死真的在拆除,除了当事人以外谁能那么准?

高敏遥,不是,不是的,不是他。谢彪想为自己辩解,但和高敏遥一样,如何动唇都脱不了口。

「谢彪!」最后先出现的话语仍是他的名字,只是喊出名字的人登时晃了神,随后瘫软无力,失去意识。

谢彪急忙将之抱起放回车内,命老张带到附近医院检查,看似领工的人发现那人昏倒显得有些慌乱,工程也因此停摆。

谢彪抓紧机会上前询问,最后问到了屋主刘先生的电话和住所,塞了红包和酒钱,让今日顺利停工一日。

叫了台计程车,唤了谢家的房地产顾问和律师至目的地,谢彪才联络刘先生。

谢彪到刘先生家谈了一整天。地价、屋价和未来发展的潜力谢彪可是聊若指掌,可是还是狠狠地被敲了一笔竹杠,价值七百万元的农地和古厝,被开价三千万,那数字八成是把十五年内地上作物的利润全数加入计价。或许是刘先生看准了谢彪不择手段也要取得古厝,又从身上的服装看出口袋深度,才敢胆开这种价格。

罢了。

谢彪把整个交易交给顾问和律师,回到公司处理早上的突发事务。

公司一忙便到深夜,回到大屋时已是黎明时分。

房内的灯理所当然全数熄灭,听老张报告,医生说高敏遥只是一时紧张低血糖,并无大碍,只是过瘦,血检也显示有些贫血,需要补充营养。

踏进房,那人侧躺在床缘,连棉被都没盖上,明显是等了一整夜直到睡去。

晨曦洒耀,那人眉间微曲,配上白皙颈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动人欲火。

栖上,落吻,吸吮,啃咬,唇畔、齿间尝到的是比过往更加甜嫩的皮肉。

眼前的人被如此粗鲁的吻咬也没有任何动作,谢彪知道高敏遥醒了,只是默默地等着他发声。

「我跟屋主买了那栋房子。」谢彪道,而身前的人细碎呢喃了几字。

「是一个姓刘的人,他说你爷爷十年前就把那栋古厝连周围近千坪的农地卖给了他。因为不能单买农舍,所以那些地我也买了。」

依高敏遥过去到现在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有这回事,毕竟卖祖产对老一辈的人来说是家丑,通常会保密进行,只是消息总是会走漏,街坊邻居心照不宣。

高敏遥望着窗外,眼神没有聚焦,无论怎么吻舔一点反应也没有。高敏遥在想什么呢?高敏遥想要留下古厝是确定的事,不然也不会冒着身命危险挡在怪手前。那么,高敏遥是在等他开出价码罗?开一个价码让他赎回古厝?

他花了三千万买古厝和地,可是实际价值只有七百万。如果他开给高敏遥后者,又如果高敏遥其实知道手上有两千万,高敏遥会不会把他买回去?然后呢?如果说他给高敏遥前者,高敏遥又会有何种反应?

谢彪的思考只到这。他无法预测高敏遥会有何反应,或是未来有什么动作。不过他很清楚,他心中只有一个不变的想法——无论如何都要把高敏遥留在身边。

「屋子和地林林总总花了七百多万。」啮咬一口眼前垂涎欲滴的耳垂,而后低语。

谢彪决定只告诉高敏遥实际价值。如果高敏遥知道存簿内的金额,要买回去也可以,因为要不要放高敏遥回去还是得看他的决定。

只听见高敏遥呢喃一声钱数,而后迟迟未发半点声音。

抬起头,高敏遥正侧着脸凝望窗头,眼球微幅摆动,唇正轻轻颤抖,高敏遥的脑中正剧烈思考着什么。

那幅景象包含太多太多美丽,骄傲、坚毅、高尚、优雅、惹人怜爱又勾人性欲,只看一眼就能让下身涨得发疼。

他想要高敏遥,很想要,只有肉体是不够美的,没有心灵的活动这副身躯顶多是具艺术品。他想要的是高敏遥活生生的在他身前,不是只有这副肉体,最重要的是那深埋在身躯内的心。

只是高敏遥不看他,怎么样都不情愿,无论他做多少的付出,高敏遥连看都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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