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蚵仔公 下——剩余石
剩余石  发于:2012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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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不是喜欢小日本产的最新那款相机吗,我买给你。”

酷爱摄影的琬星展颜欢笑,顺便毛遂自荐:“嘿嘿,哥,还是你好,给的报酬容易引人犯罪,人家现在还是学生嘛,

等我将来工作一定报答哈,对了,想不想看老爸给老妈的情书?我再去弄!”张雪萍的突然出现,使琬星没来得及看

那些旧信件,引为憾事。

徐天海回白一眼:“算了吧,他雷了我一辈子,我可不想彻底焦糊。嗯?老爸给老妈写过情书吗?”刚反应过来的徐

天海还是被雷了一下,那可是庄严肃穆,活得像座纪念碑似的老徐同志啊……

琬星嘿嘿笑着,也是一脸的不厚道:“怎么样?好玩吧?我只看了个开头,啧啧,我的萍——听听,我的,还萍——

”砸吧砸吧牙花子,酸酸的,徐天海和琬星一起打了个激灵,的确很天雷。继而互看了一眼,兄妹俩不觉都笑起来,

徐天海笑得眼角弯弯的,肩膀抖抖的,肚子颤颤的,脸色也红润了些。

门外几下“咄咄”后,传来张雪萍的声音:“天海,今晚别走了,就在家睡吧,琬星,你也在吗?”

“噢,不了,我这就回去。”徐天海一边应着一边急忙收起相册,或许做贼心虚,明明没什么,琬星还是帮着一起匆

忙收好。

“噢,路上开车慢点。”张雪萍的声音总是因儿子固执地不在家睡而略带失落。

看着徐天海柔软的唇边余韵未消的一抹笑意,琬星忽然很认真地:“哥,你还是笑的时候最耐看。”

壳一紧,连触角都缩了进去,徐天海看向门口,呵呵嘘笑两声:“贫什么,我先走了,你早点睡吧。”

望着徐天海的尾灯闪了闪消失在视野中,灰色小楼的两个窗口,不同的身影淡化在帷幔后。

琬星拍着自己的蕾丝软枕,叹口气:“唉,你要不是我哥就好了。”

张雪萍面色凝重,拉好窗帘,回脸看着床上正在看文件的徐炜,自言自语地:“也不知陈悦那边怎么样了?这小子,

老感觉办事不踏实。”

徐炜目光不移手中的文件,只答了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张雪萍冷哼一声,重新陷入某种思索中。

35.等待

“对,东方红小学,我查过了,没有,学校的旧址现在是家工厂库房,嗯,学校早没了,这没什么,还是一样能查到

。”

“你确定?”

“我确定。”

“好,知道了,你倒是挺快。”

何善笑了笑,这算不算是这位徐爷第一次的口头表扬?查个学校的旧档案用不了半天,对于他来讲,简直易如反掌,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站在一堆模型前的徐天海望着沈欢曾经摆弄过的一架战斗机模型,因为移动过,底座上一层薄薄浮土,几根浅淡的指

痕。

拎起脚下行李包,这次鼓鼓的,该带的都带着。嘱咐了秘书几句,徐天海的路虎意兴阑珊地上路了,A市的天空总是

灰蒙蒙的,就像忙碌的心,满了尘埃,却无人打理、擦拭。

小院的菊花开得正旺,一朵一朵,明艳照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院门洞开,院里很安静,徐天海最后打量一下自己

,特意跑到做时装设计的朋友那里,头一次任人摆弄了一番,浅色贴身软衫,休闲背心,半长不长的黑色风衣,一条

两色相间的围巾随意搭绕在胸前,水磨兰的牛仔裤,越发衬着两条腿又长又直,好吧,多少年不穿的玩意,这次也豁

出去了,看谁还敢叫大叔!

“怎么看着像个小日本?”徐天海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有些怀疑。

“你要老这么穿,我都有种想和你上床的冲动了。”同是此道中人的朋友两眼冒着惊艳的光芒,托着下巴十分欣赏自

己的杰作,多少年了,每次见到徐天海都恨不得扒下他那身老头皮,今日泪奔,得偿所愿。

……

忽然想起苏湛来到A市的那个晚上,也是一身新衣新貌的景象,心里一时甜丝丝的,今天咱也给你个惊喜。

捋了捋新剪的蓬松短发,淸了淸嗓,站在幽静怡人的小院里,徐天海不由得阵阵发慌,冲着屋里叫道:“有人吗?”

等了等,无人应答,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那位若是出去疯了,苏妈妈也应该在啊。

又叫了一声,肩头忽然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看,苏妈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手里端着碗香喷喷的辣椒炒贝尖,笑眯

眯地看着徐天海:“你回来啦?”仿佛徐天海只不过是放了学背着大人出去疯玩,肚子饿了才知道回家的野小子。

“嗯。”徐天海乖乖地应着,望着苏妈妈满是风霜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比自己的母亲还要年轻,眼角额旁却已

是道道岁痕,粗糙的黑面孔使她看上去要老了很多,很想摸摸这张脸,缓缓抬起的手,犹豫间,又放下了。有些事情

还很模糊,太多的情绪纷乱复杂,一切都还需要时间。

“隔壁阿灿嫂炒了贝尖,送了我一点,快进屋去,苏湛不在,还睡他房里吧,把手洗干净,吃饭了。”

“他,他不在吗?”

“出海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啊——”

徐天海的头顶上隆隆地飞过几架轰炸机。

“是啊,渔汛期就是这样了,好几家都抢着要他去。”苏妈妈颇自豪地说。

别无他法,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再等等好了,已经都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几天了,对,不差了,徐天海望了望脚前

的几朵小雏菊,笑脸相逢,只觉空落。

等待是种煎熬,把人正面煎完了再反面煎,然后再翻过来继续煎,和忙碌比起来,无所事事中的等待,更添惶惶。

沈欢不在,去了A市,为自己的小店进点冬装,亚力、苹果、阿涛在脱胎换骨的徐天海面前,都有些发懵:大叔……

嘿,奶奶滴,怎么还大叔啊!虽然这么想,可徐天海还是微微一笑,大叔听着听着也习惯了,透着一股子亲切劲。

每日里在蚵仔湾,守着快餐车,深秋时节,游客已渐稀少,别说徐天海没什么事做,连他们三个也常常望着空旷的海

滩发呆。苹果还要嘀咕着:“苏湛就要回来了。”通常这个时候,徐天海会随声附和:“噢,是吗?”

望着茫茫的大海,苹果的脸蛋被海风吹得越发红艳了,眼里有着抹不去的感伤,一抬手,在天与海的交界处,在零星

罗布的小岛间,苹果告诉徐天海,苏湛或许也在船上向这边遥望。

顺着苹果的指尖,徐天海什么也看不到,眼前只是一片苍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长久地凝望着这片苍茫,

望着它,就像寻着一份盼望,守着一份永恒,天荒地老,永不改变。

隔三差五的,墨田的码头就会热闹一番,满载而归的渔船驶入港湾,码头的人们早早做好了卸载的准备,人人脸上都

欢喜快乐着,无论收获多少,平安归来就是最大的慰藉。

苹果却每每失望,并不理会软语安慰的亚力,嘟着嘴走回海滩,继续和徐天海一起望大海,望着海天一线的地级处。

亚力也嘟着嘴,不时迷茫地看看徐天海,若不是早知道大叔和苏湛,咳咳,扯不清理还乱,倒真有些恨他了,为什么

苹果和别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徐天海渐渐记住了那些岛屿的名字,落霞岛,黄昏时分看,它几乎被落霞染成了红色,栖雁岛,每到迁徙的季节,南

来北往的鸟们将全岛覆盖,草帽岛,就像被哪位匆忙赶路的仙人遗落在海中的……

“那里又是什么?”指了指最远处的一组小黑点,今日的能见度极好,前几天未发现,亚力突然插口:“海女礁,是

片礁石群,周边全是暗礁,一般的船都要绕道而行的,苏湛爸爸的渔船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

紧盯着那片黑点,心里突突乱跳,徐天海默然不语,苹果也无声地用指尖在沙子上画着一只船。

“苏伯伯的船返航时赶上了风暴,估计是想在那里躲一躲,结果触了礁,风暴,礁群,船体太小了,都被打成了碎片

。”

“所以他想要建一艘大船?”徐天海忽然问。

亚力淡淡地看了一眼徐大叔:“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可笑?”

徐天海正色道:“恰恰相反,我就喜欢他这样,非常喜欢。”

苹果惊诧地抬起头,连亚力都微感突然,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徐天海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粒,面对大海,面对苹

果和亚力,笑了笑,有点腼腆,却很坚定:“没错,我喜欢他,和你们不同,很特别很特别的那种。”说完,因着亚

力、苹果同时大张的嘴巴,脸上还是泛起了潮红,似乎仍觉得意犹未尽,不够震撼,徐天海努努力,又补上一句:“

就是想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嗯,他是我的蚵仔。”

“大叔!你——你在说什么啊——”苹果的红脸蛋激动得都有些发紫了。

“小苹果,别辜负了那个最喜欢你的人,只有他才能给你真正的幸福。”

徐天海昂首阔步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亚力的眼里先是溢满了感激,继而一汪深情的看着身边嘴巴仍没有合拢

的女孩。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越发的孤单,沈欢居然还没从A市回来,估计是又到哪里玩去了,亚力说,墨田的海再大,也装

不下沈欢的一颗心。

苹果再也不理徐天海了,板着面孔,拒之千里。亚力只围着苹果转,阿涛回父母的餐馆帮忙,海滩的快餐车越发的冷

清了,一天也见不到几个客人,索性结束了生意,只等下一个旺季的到来。

苏妈妈每天都要收听海洋气象预报,徐天海也跟着听,一个左边,一个右边,中间是收音机,一边听着,一边看着,

徐天海快把苏妈妈每一道细纹都牢记于心。

他没有打听过去的那段岁月,于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还不如同她一起平静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他要

的,早晚有一天都会到来。

“蚵仔,我们晚上吃蚵仔煎好不好?”

“呵呵,好啊,我来摘韭菜。”

一老一少,老的叫着自然,少的答着爽快,没有人太在意这其中的微妙变化,起初亚力有点惊讶,后来想着大叔是为

了安慰苏妈妈,也不再多想。苏妈妈偶尔还会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还这么顽皮……慢点吃,还这么着急……走路还是

那么不稳……

怎么、这么的一大堆,徐天海只是别有用心地听着,间或答着:哦,是啊,嗯,是的。

这就是要和苏湛过一辈子的男人?未来的老公?呃,怎么看大叔都像是未过门的儿媳妇在讨好未来婆婆的乖觉。亚力

抖了抖身上竖立的汗毛,玩命往嘴里扒拉着饭,生活太“精彩”了,我们需要更多的淡定!

夜晚躺在苏湛洁净的床上,徐天海久久不能入睡,清淡的,属于苏湛特有的味道似乎无处不在。深吸一口气,倍加怅

然,抚摸着柔软的被褥,细腻的棉缓缓在掌心中滑过,就像男孩的手臂曾经那样缓缓地抱过来,惹人眷念。

孤枕就一定难眠吗?

徐天海的答案相当肯定,事实是,他已经和苏湛的蓝精灵抱枕以各种姿势“缠绵”了大半夜,其间只迷糊了一小会儿

,在和苏湛手拉手沿着海边狂跑的一个趔趄后,就又清醒异常了。

这份清醒只维持了几秒钟,转瞬变为惊跳,隔着白色纱帐,黑暗的房间里,一个人影隐约可见,就站在纱帐外。徐天

海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后退到墙角,瞪着床边的人影,一颗心兀自狂跳不已。

纱帐缓缓挑起,黑暗中,苏妈妈声音柔和地响起:“别怕,蚵仔,是妈妈。”

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徐天海只轻轻嗯了一声。

苏妈妈摸索着在床边坐下来,向着徐天海伸出一只手臂:“靠近些,我想好好看看你。”

36.星语心愿

借着床头那点暖光,看清了彼此,至少徐天海可以将苏妈妈眼里点点泪花看清,心里有个地方瞬间软化了,虽然他还

不能确定他就是,冥冥中的一切未免太巧合了些,但这温婉的泪花已叫人无法抗拒慰藉一个老人思念成疾的心。

“妈——”徐天海轻声而唤。

苏妈妈哽咽地点点头:“哎,乖,蚵仔——”满是老茧的手粗粗拉拉地抚上朝思暮想的脸庞,再也遏制不住地抖动起

肩头。

将啜泣的老人拥在怀里,徐天海沉沉地吸了口气,如果一切都是错误,那就错一次吧,重要的是,爱人的妈妈就是自

己的妈妈,从此以后,他和墨田,还有墨田的这对母子,真的不想分开,那种难以割舍的牵绊,也不想再深究了。

黎明前的那段沉黑最添一抹孤清无助,徐天海半点睡意也没有,好不容易劝苏妈妈回屋睡下,却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点点滴滴汇聚成溪,继而壮大汹涌起来,翻滚着,撞击着,亦如习惯性的头疼如期而至,掏出小药瓶,摩挲半晌,任

凭那痛持续不断,小药瓶重被塞进枕下,咬了咬牙,索性扭亮床前的灯,来到苏湛的书柜前。

上次为了找《论语》,这次纯粹打发时光,看着上两层的瓶瓶罐罐,手心痒痒的,偷看别人的东西,也得分是什么?

书,可以,至于其它的嘛,有待商榷,关乎爷的人品问题,上次偷看带来的教训不可忘却,等主人回来了,他要亲自

问问看,叠这么多星星到底为了什么?

目光老老实实地落回下两层,国内外名着不少,也有些武侠言情什么的,听说,看一个人的藏书基本可以了解这个人

的精神世界,真的吗?嘁,很少看闲书的徐天海撇撇嘴,眼前的书柜,精神太……强大!一时半会了解不出啥,这小

子难怪脑子灵光,嘴巴也毒,心眼更是多,将来自己恐怕是要吃亏的,连沈欢都还知道有个沈从文呢。

所以说,孩子学习,做家长的千万不要逼着,有了动力,孩子自己就想学了,这八成就叫主观能动性吧,就像徐童鞋

,从来都对郭老茅、曹鲁巴敬而远之的,今日里下了决心也要追求一番,不为别的,只为将来不要吃了苏湛的亏才好

,兵书还是读过几本的,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爷不是没有文化,爷只是更注重实际运用。

好吧,徐天海很认真地进行了一番筛选,国外的那些人名太聒噪,虐人,本来头就疼,还是先从国内的看起吧,从书

柜里拽出一本名气很大的——《红楼梦》,古典文学哈,苏湛身上那时不时流露出的沉静优雅,挺招人喜欢,咱也熏

陶一下呗。

不到半个小时,这部世界文学史上的一朵奇葩被徐天海翻了大半本,伴随着无数个哈欠,太好了,困倦终于不请自来

,不是说名着吗?为什么都是些家长里短,一院子的大姑娘小媳妇的罗里吧嗦?嘁,徐天海合上《红楼梦》,想不出

苏湛看《红楼梦》时的心境,唧唧歪歪的,可千万别跟书上学啊,动不动就耍个小性掉个眼泪的,他徐天海岂不是要

哄他一辈子?

一辈子?真要可心了,哄就哄一辈子又何妨?徐天海笑了,窃窃喜之,一丝甜蜜绕心间,头也不怎么痛了,翻身坐起

,书归原位,眼皮再次向上两层撩去,不仅手痒,心也痒,琬星那个星星瓶里,竟是些惊人之语,什么愿上天赐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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