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2010 上——文武之道
文武之道  发于:2012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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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还觉得他不好这口,不是因为他端着架子,假装大尾巴狼,而是因为他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

是纯的,也许是因为当时的我们其实都很纯。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害怕别人说自己纯,其实是最纯,也是最蠢的想法

了。

就这么想着,我忽然冒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胡晓不喜欢听这些荤的,也许是因为他真的不感兴趣。其实,他,

还有张翔,还有……都是……那个……

这是一个逻辑上非常容易通过,而感情上非常难以接受的问题。因为我一直觉得那个东西必需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生物

。必需像京剧中的青衣花旦活脱脱存在于现实生活中。必需不能是胡晓——那样一个书生气十足的清俊男生。

******

暑假过后,我们升上了大二。

也许是因为我考虑了一个暑假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的吃饱了撑的的问题。我上学的时候,开始偷偷注意胡晓的一

举一动,开始寻找一些蛛丝马迹证明我的猜想。

事实证明:我什么都没找到。事实还证明:我找到了一堆其他的副产品……

原来他几乎每天都扫宿舍的地;

原来他有时候给四五个人一起带饭;

原来他常常帮宿舍里其他人打水;

原来他在洗衣服的时候会把我们衣服的领子上都抹上衣领净;

……

“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这话我们说来说去,都说成个笑话了。当你发现这世界上还有人不把这

句话当笑话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其实自己像个笑话一样悲哀:我是去抓他小辫子的吗?怎么感觉自己像被教育对象呢

后来,我问过胡晓:怎么可以坚持那么久,帮助别人?

他说:其实,就是让自己和大家都开心的事情。

后来我渐渐明白:的确,如果帮助别人能让别人开心,那么它也就能让你开心。

在长期观察后,我开始了劳动改造的过程:

我开始和他一起去帮别人打饭,一起去打水,一起站在洗衣机前,把衣服的领子上涂上衣领净。别人高兴,我的确高

兴。但是,我最希望的是看到他高兴。

我慢慢发现,我去打饭,打水,洗衣服的目的变成了:和他一起做这些事情。到了大二的上学期,我基本确定了:胡

晓就是我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这和小时候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最喜欢和谁玩,谁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1月1日,是新年,也是胡晓的生日。当天,班里的人都说要借机好好庆祝一下。二十多个人,凑在一个超大的KTV包

间里,真的很壮观。

全班人那天都很high。大家都唱了,唱的一个比一个精彩,一个比一个煽情,让我觉得:这么大好的一帮歌坛明日之

星,怎么能都团在一拨学了计算机呢?!

唱到最后,班长点了一遍人头,才发现还有两人没唱过:我和胡晓。班长让胡晓唱,他怎么都不肯;让我唱,那就更

不肯了。

“张弛,你什么时候这么腼腆了?”班长非常不满。

“打死我也不唱,打不死我也不唱。”我前一秒坚定的像个革命者,“求您了,高抬贵手吧”后一秒开始卑躬屈膝的

哀求。

“我唱个短的吧。”是胡晓,估计他看我的模样实在可怜,想帮我解围了。

很短,那个就一小段,而且我以前没听过。别说我没听过,我们班没一个听过。因为那是他自己写的,清唱,无伴奏

如果不是年少,

我们怎会轻狂。

如果不是青春,

我们怎会渴望。

如果不是思念,

我无法知道爱的重量。

最伤心的哭泣是没有呜咽的流泪,最动情的歌声是没有伴奏的清唱。只是太短了,还没反应过来鼓掌的时候,他已经

坐在了我旁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全班就听见我一个人在那里喊:“好,再来一个!”

其实,我没别的想法,我就是想:他再替我唱一个,就省的我唱了。可是,大家都太不配合了,现场真安静啊,就留

着我一个人在那里傻乐了。

半饷过后,终于有个女生说:“班长,咱们开始找人对唱吧。”

还好,大家开始一个一个拉帮结派的找人对唱了,我终于被跳过去了!

胡晓被人请了几次,都没动,一直在我旁边坐着。我是一个过来请的人都没有,所以我也一直没动,在他旁边坐着。

我能感觉到,唱了那首歌之后他心情不是很好,或者说其实他今天晚上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唱了那首歌之后尤其不

好了。就那么静静坐在沙发上,不乐,也不说话,右手端着个杯子,发呆看着桌子上其他的杯子。

说实话,KTV包房里灯光很暗,不注意,谁都不会特别看清谁的表情。况且今天是新年,大家都高兴,也没谁特别发

现他的反常。除了我,我刚刚听老大来了首《谢谢你的爱》——“人多时候最折磨,笑容也寂寞。”

我确定,我是用余光偷偷看他的,我还确定,越看我心里也越难受。我最终确定:他难受,我不能看他这么难受。

我很想像平常对兄弟那样,伸手过去搂搂他的肩膀,可是怕动作过大,引起全班同学对他的关心:因为我知道,他一

定不想成为这里的焦点。于是,我做了一件很微小的事情,至少是动作微小的:我把我的右手,轻轻移到了他放在左

腿的左手上。

4

我手心很热,触到他的手背,刹那感觉到冰凉。他的手很冷。

感到冷的一瞬,他的手不经意地从我的手中滑了出来。他把右的水杯,换到了左手,拿起来轻喝了一口。没说什么,

一切都很自然。

可是,我坐在那里就不那么自然了。本来是靠在沙发上的我,磨蹭着坐了起来,伸手拿了桌子上的杯子,胡乱喝了口

水,然后猛然站了起来。上厕所——这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能不让自己显得那么不自在的方法。

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在黑黢黢的屋子里扫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他。“胡晓呢?”我开口问了坐在离门口不

远的老大。

“好像说有事,先走了。”

“刚走?”

“是啊。”

我上厕所统共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他走不远的。我不知道自己那天算不算抽疯,我只知道自己那时只有一个想法:

追上他。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看他郁闷。我这么多感染别人的傻乐细胞不能总在平常发挥作用。

冲出KTV的大门,我就看见了路灯下,满大街的车来车往,人头攒动。那个时候的我们都没有一个叫做手机的东西,

想找人,只能靠眼睛了。我的头配合着我的眼睛照遍了马路上的全景,都没看见人。

人呢?上车了?马路两边的车站上也没有他的影子。正当我觉得没戏了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瘦瘦的

身影,从对面的地下人行道的出口一点点冒了上来。

“胡晓!”我确定我在心里是接了一句‘可找着你丫’的了。

声音太大,把我周围站在KTV门口等人的人都惊了一跳。就tm这么大声音,马路对面的人愣没听见。(我觉得他是故

意的,虽然他后来说不是。)

不过在那时,我从来没什么自觉性知道别人不待见我。于是,我撒丫子冲进了地下通道,上来时,就看见他站在车站

上。我冲到他面前,就开始了热情洋溢的富有建设性的谈话:“出来了?”

“恩。”他根本没看我。

“有事?”这句比刚才那句还热情。

“恩。”他还是没看我。

“天儿挺冷的呀。”天儿真tm冷,我刚才冲出来太急,居然忘记了去拿沙发上的外衣。

“是呀。”他终于抬头了,然后就愣了,“你大衣呢?”

“忘了。”我回答的相当诚实。

“回去拿啊。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我有事想和你说。”我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小时候跟胡同里卖爆米花的人说:我回去拿钱,你千万别走的感觉,“我

去拿,你等我一下成吗?”

“行。我在这儿等你。”

“好,我马上!”

我飞着就回了KTV,跑快点儿就没那么冷了。等我拿了大衣,出了KTV门,就看见胡晓还站在那个车站底下。不错,比

那卖爆米花的有素质。

再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是他先开口的:“有事吗?”

“没事。不是……”我抬头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咱走走。”咱得走走,车站附近那么多人,这说什么都太公

众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公众说的。

“走。”我们俩就在这一句走之后,从崇文门一直往北走到了长安街,又沿着长安街一直走到了天~安~门~。走了

半天,他没对我说一句话,我tm竟然也没说一句话。走到天~安~门~的时候,已经半夜12点多了。人零星还有一些

,他忽然转了方向,开始往门里面走。说实话,我在二环内住了19年,还从没在大半夜走过天~安~门,过端门,直

接站在了午门口。就那天,就他那气势,我怀疑要是午门开着,他也能往里冲!

到了午门,我停在了离紧闭着的午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而他没有停,直直走到了午门的底下,站在那里,似乎在透

过门缝往里看着什么。

现在,我眼前就是一副奇异的画面:一个黑色的背影,贴在巨大的午门上。扣着九九八十一颗金漆门钉的朱门威严而

沉静,把胡晓的背影衬得,渺渺的,素素的。

我想不仅是我,无论任谁看到那样的画面,都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感受着周围的宁谧,我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画

面,踩着当年历代帝王经过的中轴甬道,走到了他身后七八米的地方。

“胡晓。”我开口叫了他,心里有些矛盾:不想打扰他,又不想让他一直看下去。

他听到我叫他的名字,忽然回头,朝我笑了一下。

我这个人最善于误会别人,而此时,我就误会他那笑,是冲着我的。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情景就是人们常常讲的:回眸的一笑便有俘获人心的力量。我只觉得,在那种气氛下,他的笑带

有一种说不出的恬静与安详。这种安宁的感觉与这古老宫殿的深沉相得益彰,使我觉得,他就像一个谪仙。

感情自然流露的瞬间,就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表情。这使我理解了为何世界著名摄影师拍摄人像的时候,总告诉被拍

摄的人,不要看镜头,随意动作,只有这样才能捕捉到瞬间美丽的绽放。我想,那夜,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摄影

师,看到了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微笑。而也是那夜,我的脑海就变成了这世界上唯一封存这张珍贵照片的胶片,不到思

维的停止,不会抹掉。

“紫禁城真的很美。”胡晓转身朝我走来,停在我的身边,“等期末考试后,我要来看看。”

“我和你一起来。”我主动请命,心里生怕他说个‘不’字。

“你家不就在附近?还来?”

“你听说过向水没上过泰山的故事吗?”

我提起了向水,因为他总说:我家就住在泰山脚下,我居然一次都没上去过。而我家就住在离故宫不远的地方,我最

近一次去好像是在初一的时候。

这就是人的本性了。我们从来不知道欣赏或者说珍惜身边的东西。因为我们总是自发的觉得身边的东西会永远在身边

,它跑不了,什么时候去都是一样的。珍惜和后悔往往是连在一起的两个词汇,紫禁城真的很美,尤其是今夜的紫禁

城,我想,我住在这里这么久,不去了解它,真是可惜。

“呵呵。”胡晓被我的话逗乐了,“行,那考试后,咱们过来。”

******

一月份的考试周结束,胡晓买了三天后回家的火车票。我们约好在他回家前的一天,一起去故宫。

那天不是周末,也不是节日。赶巧是个京城降雪的天儿,鹅毛般的大学连我都好久没见了,这可乐坏了那个在南方从

来见不到雪的胡晓。

穿过午门,我们进了真正意义上的紫禁城,看到了雄伟的太和殿。一片白雪皑皑下的故宫,有着别样动人心魄的瑰丽

。胡晓很是兴奋,一路上他不停的给我讲着三大殿和东西六宫的建筑结构,和相关历史。弄的我觉得他有兼职做故宫

导游的潜质。真汗颜,一个成都和昆明的混血比我这北京土著都了解北京的故宫。

走到承乾宫的时候,他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张弛,清朝你最欣赏的皇帝是谁?”

“我欣赏谁?”我被问的有点发傻,因为我知道的就那么几个,反应了很久,我说道,“乾隆吧。”电视一天到晚就

是微服来私访去的,我也没想起别人来。

“那康熙呢?他的丰功伟绩也是不可比拟的。”

“噢,那就康熙吧。”康熙我也听说过,貌似是个nb的皇帝。

“那雍正呢?”胡晓忽然狡黠的笑了一下,“他的果断坚毅也很出名。”

“那肯定是雍正了。”我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听说过什么他夺皇位的故事。

“呵呵,你就没个主意。”知道了,你还问。明摆着逗老子玩呢。

“那你呢?你欣赏谁?”我也得问问,不能光被耍不是。

“顺治。”胡晓回答得很干脆。

顺治是谁?我咋知道,我就知道同治,据说是得花柳病死的。

他看出我一脸的茫然,忽然道:“这个承乾宫就是他以前的一个妃子住的地方。叫董鄂妃。”

“你干脆过来当导游算了!”我终于把这句憋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看着挂在承乾宫门口的简介,我由衷地表示着自

己的佩服。

那天,我记得我们最后是站在珍妃井,讨论了一下古代的女子到底有多瘦的。脸盆大的井口,这要是我,保证死不了

。塞都塞不进去。得了,也说不定慈禧狠,可以把块大的一块一块剁巴了,再往里扔呢。

“你行。”我用手比划着井口的大小,“你这么瘦,估计能试试。”

“团吧你。”胡晓说‘滚’从来都用‘团’字代替,这并不代表这样就伤害不到人民群众的心了。

“我也就是陈述个事实,你这么凶悍干啥?”其实他说这话的口气和凶悍沾不上边,反而带着一种俏皮。

“我凶了吗?我凶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他开始了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貌似在说:小样儿的,敢说我。

说心里话,当时他那副扬起脸,眯起眼的找抽模样看得我心里一阵荡漾。我忽然觉得:老二说的话不对,他不是跟所

有人都隔着一层的,起码他对我,就是想说什么说什么的。他对我,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多年后,我曾经非常后悔自己曾为了这样的想法高兴过。因为后来我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就不能对我像对别人一样

温和,外加亲切点?

5

去过故宫的第二天,我送胡晓上了火车。

整整一个寒假,我们没有联系过。春节,我给宿舍里的三个兄弟还有向水都打了电话拜年。我的确跟向水问一了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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