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修真 Ⅰ)——梦窝
梦窝  发于:201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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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缘枫坐下了,墨雨也随着坐了下来。

“用膳。”御天行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便自行拿起汤匙,先为御紫炎舀了一小碗雪梨银耳汤,“炎儿既是觉得今日闷热,便先用些甜汤,解暑开胃。”

“多谢父皇。”御紫炎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接过御天行手中的碗,又转头再次关照兄弟二人道,“缘枫、墨雨不必拘谨,安心用膳便好。”

“是。多谢陛下、殿下。”

“谢,陛,下。”

二人道过谢,便也自行用膳。

看着御紫炎璀璨笑靥,御天行心中腾起一阵安慰——虽然依然不喜这二人与他的炎儿过分亲近。

但若是他二人可以帮忙牵绊住炎儿的心,若是他二人可以使得炎儿久居宫中疲于心计应对之时重拾笑颜,若是他二人可以令遗失爱人之心的炎儿逐渐寻回情感,那么,他不介意利用这二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将炎儿永远留在身边。

只是,他心中如此一番计算,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特别是炎儿。若是炎儿知道自己用如此手段收买人心,只为达到他自己的目的留住炎儿,生性不喜被人拘束,更不喜逢场作戏、攻心算计的炎儿,恐怕反会急于逃开吧,并且是不惜一切代价的,那时,他将再也追不回这人儿的远离的心。

如今他只有等待,等待自己的一切计算得到回报,等待炎儿全心投入到这一世的人生,等待炎儿不再从心底排斥情爱,等待炎儿对他的宠爱习惯成自然并且再也离不开,那时,他便可以将这个如水一般柔顺的人儿永远捧在掌心里不再放手。

只是,面对朝权阴谋能够慧眼如炬、审时度势并应对自如的御天行却对情爱的理解有些偏差。所谓“爱”,并非简单的占有与索取,更非单凭计算手段便能有所收获的。

若是御天行早早明白个中深意,是否便不会在不远的将来险些彻底失去眼前这个他深深迷恋着的人儿?抑或无论御天行明白与否,结果总是一样。缘分是否果真为天注定,须得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二人无名指上的红线才能顺利连接缠绕成为一体?

又或者该说,二人之间日后经历的种种磨难与擦身而过,正是上天赋予他们的考验,唯有解开重重误解与阻碍,二人才能于真正意义上实现灵魂的契合与交融。

也唯有到那时,无论是御天行此刻心中这份片面的迷恋与独占欲,抑或日后使得御紫炎迷惑了很久的那种被动的感动与习惯接受,方可真正得到升华成为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

种种迷题,皆为后话。缘分或许早已注定,相遇、离别、重逢也均只是一瞬间;情爱,却需于天长日久间细水长流、耐心积累,方可如陈年佳酿一般,愈醇愈香——

******

用过午膳,缘枫与墨雨收了食盒先行退下。

空气中一丝细微的波动,灵现出身形,单膝跪倒道,“主子。”

“免礼。”御天行暗自平复起伏的心情,恢复疏冷的声音说道,“结果?”

“回主子,属下得到消息,日前燕昭暗中遣人来到大央,曾与秦殇秘密有过接触。随后韵薰身边的小侍出门时恰好撞到兵部尚书闻崇礼的亲信家丁。二人虽未表现出相识,但十有八九二人相撞之时已伺机交换了信息。只是属下无能,未能查出这两番接触下,几方势力到底缔交了何种交易。”

“无妨。”御天行挥了挥衣袖,示意不打紧。

御紫炎在一旁说道,“他国奸细潜入,无论有何图谋,无外乎两种动作,一是刺探军情,二是刺杀人命。”

灵点头表示同意,“属下亦是如此想法。无论先后,对方近日内必有所行动。闻崇礼身为兵部尚书,军机要事他自是不难得知,问题只在于他将如何将情报交托于启仙手中。事关重大,想必他理应不会如上次街头碰面般轻率。属下已安插暗哨密切监视闻府上下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异动,属下定会及时报与主子。”

“好。”御天行颔首表示赞赏。灵跟随他多年,心思缜密,判断果决,巾帼不让须眉,不愧为他的左膀右臂。

“不过若是对方想要刺杀人命,便有些防不胜防。”御紫炎接过晏灵的话微微蹙眉继续分析道,“对方目的不明,是想扶植与己国相亲的新势力掌权,抑或只为在御寰宫中制造混乱,使得己国好有可乘之机。

为防前者,只须在父皇身边加派人手增强防范,紫炎也当加倍小心,与默一明一暗,定保父皇周全;最为棘手的便是后者,若只为制造混乱,则无需特定目标。

如此一来,皇宫之中可能成为目标的便太多,实在防不胜防。若要全部保护起来,又难免分散人力,父皇身边的防御也会因此被削弱,这个险,犯不得。”

“正是如此。”晏灵见御紫炎分析的如此透彻到位,心中自是欢喜。不仅为自己亲儿如此出色,也为御紫炎能够如此冷静、考虑周详,留在御天行身边,御天行的安全则更多了一重保障。

“如此,便只有多加关注韵薰与秦殇的动作了。毕竟欲在宫内兴事,他二人亲自动手的可能性极高。”

“不可!”御天行反对道,“炎儿不要再与韵薰有所牵扯了。”

御天行心知,若再与韵薰深入接触,到时若不得不处置他,御紫炎难免为难。

“紫炎无事,父皇不必担心。虽说紫炎对韵薰确实有些欣赏,但若是他当真做出傻事,紫炎绝不会手下留情。”

御紫炎递给御天行一个安抚的微笑,悠悠说道。

“正是如此,父皇才不准你继续与他牵扯下去。”

眼见了御紫炎刚才明明露出那般心痛的表情,御天行如何还能任这人儿面对两难的境地。

“父皇不是说过紫炎还有父皇么?”御紫炎淡淡笑着说道。

“话虽如此——”御天行还欲阻拦,却被御紫炎的目光拦下。

“父皇,紫炎心意已决。况且韵薰平日里极少与人亲近。此时另外派人暗中监视他们,不如紫炎在明处与他相处来得方便。此外那秦殇也非易与之辈,有了韵薰这个借口,紫炎也可借机对他的目的、或者说燕昭的目的稍作试探。”

“——”御天行被御紫炎天衣无缝的分析驳的哑口无言,只得叹息一声应承下来,“如此,炎儿一切小心。还有,莫要再投入太多心思在他二人身上了。毕竟立场不同,他们走至今日既是形势所逼,却也已是骑虎难下,莫说炎儿,便是朕也无法救得了他们。”

“紫炎明白。”

第三十五章:各自挣扎

便在竹寮之中,御天行三人有了定论之时,御寰皇宫西南一隅,萋瑛宫。

所谓萋瑛宫,原是几处稍小的院落组合而成。各国送来的公子们,便是居于此处。仔细看去,其中一座院落简约却又显别致,院门悬挂一块牌匾,飘逸的瘦金题词,三个落落大方的碎金蓝字写着“落雪居”,正是韵薰的居所。

而此刻房中,水蓝色的纱帐之后,隐隐约约映出两道相互纠缠的身影。

“嗯——唔。”一丝微风拂过,撩起神秘的纱帐,隐约传来的那几乎微不可闻的闷哼声的主人正是这落雪居的主人——韵薰。

此时的韵薰一反平日平静无波的面容,两颊的潮红昭示着主人辛苦隐忍着身后那人坏心逗弄所带来的连番快?;感。就在韵薰快要忍耐到极限破口大骂之时,身后之人终于“良心发现”带领他由上下浮沉几近窒息的欲海之中得到解脱。

“——”全身无力瘫软在床上,韵薰如离开水的鱼儿一般合不拢口的急促喘息着。房间内淡淡的麝香味使得原本潮红稍退的面颊重新染上一片绯红。

“看来韵薰今日当真恼了。明明忍得如此辛苦,却硬是不肯出声求饶呢。”

身后人一边说着一边由枕边取过一块丝巾,轻柔小心的帮韵薰擦拭着释放过后的痕迹,那精致仔细的模样仿佛正在对待一件世间罕有的艺术品。

而韵薰的心中却反而因此而升起一丝苦涩——这个男人,几年来虽时常如此“惩罚”他,却从没有一次当真要过他。这副身子——果然已是不干净了吧?

“傻瓜,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注意到韵薰的沉默,秦殇低头看去——紧抿着嘴唇——那是韵薰不快时习惯性的动作。

“唉。”悠悠叹息一声,秦殇扶起浑身无力的韵薰,帮他拭干身上的薄汗,又为他整理好零乱的衣衫,轻轻拥他入怀,“前几日太子殿下传信进来。要我在三日后御寰皇宫一年一度的仲夜祭时伺机动手。而后嫁祸给尚水,借以引起御寰与尚水的战事。”

“目标?”韵薰费力的问出两个字。那双眸氤氲、吐气如兰的模样,使得秦殇险些看呆了。

“咳。”秦殇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嗓音微哑的回答道,“三皇子——御紫炎。”

“什么?!”六个字如晴天霹雳惊醒韵薰一双迷蒙含雾的双眼,“为何?!”

“嘘!轻些。”秦殇忙安抚道,随后表情亦是转而凝重,“我也知你会为难。但是殿下有命,我不得不从。你也一样,你身边的那个小侍不是交待过你一切听从殿下指示么?”

“为何偏偏选中紫炎?制造混乱而已,选位得宠的嫔妃便好啊。”

“‘得宠’?”秦殇扬起一个嘲讽的笑意,“韵薰觉得放眼后宫,那位冷清冷性的陛下‘宠爱’过谁?但是这三皇子却能住在御华殿内且不为外人知,韵薰以为这是为何?”

“不!”明白秦殇眼下之意,韵薰不认同的说道,“紫炎那般高傲的人,不可能甘心委身人下。”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今日虽是初次正面见到那位三皇子,却是觉得此人看起来虽很随和,但绝不是轻与之人。连日来我追踪未果也足见他身手不凡。”

“既是如此——”

“正是如此出众的人,才有可能使得那位眼中空无一物的陛下一颗心为之流连不是么?何况那位陛下生来便是光辉耀眼、高高在上的存在。再高傲的人遇到他怕也只能甘拜下风。再者那位三皇子,傲则傲矣,却到底少年心性,猎奇心理概或有之。两个高傲之人聚在一处,持着相互征服的心思纠缠不清也未可知。”

“我还是无法认同。”

“你到底在坚持些什么?无论你如何不能接受,一个将近九岁的皇子竟然常年居于皇帝寝宫这点本身便不合常理。”

“你也说紫炎不过只有八、九岁,御寰帝便是再如何也不会迷恋一个孩童吧?”

“韵薰不要忘了,你当初入宫之时也不过较他如今年长两岁而已。”秦殇轻抚韵薰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与沉醉,“那时的韵薰,已足矣令任何一个遇见你的男人过目不忘、甚至为你发狂。”

秦殇突然感性的低语惹得韵薰面上一阵发烫,激情尚未退尽的余韵使得秦殇的嗓音较平日愈发低沉了些,显得分外的性感撩人。

虽说平日里此人一面“惩罚”他,一面也会在他耳边极尽挑`逗的呢喃一些羞人的情话,却总分不清此人只是逢场作戏、使坏玩笑,还是发自真心。

而此时却不比往常,眼前人目光中传达的隐讳却又深沉的情感,使得韵薰心中漾起一阵苦涩、羞怯、甜蜜与期待交织的复杂心情。

“好,好端端的,提这些陈年旧事做甚?”慌乱中,韵薰佯怒埋怨道。

“呵。”看到韵薰露出平日难得一见的娇羞模样,秦殇轻笑出声,回归话题,“提这些只为告诉韵薰,一人之魅力所在,无关年龄。你看那三殿下的形容举止,一抬手一投足,那份雍容自在,那份睿智明慧。除了稍显稚嫩的身形与样貌,他还有哪里像个不喑人事的黄毛顽童?”

“——”被秦殇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仔细想想,秦殇说的不无道理,便是他自己,初次见到御紫炎时,心中都难免为之一惊,更何况与他朝夕相处之人,更是要为他深不见底的心思、变幻莫测的性情再加上那副惊为天人的容貌所折服吧。只是——

“一定要对他下手吗?”韵薰心中万分挣扎的反复向秦殇确认着。毕竟那个人儿是他在这异乡的皇宫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那个人儿有千般好,却恰恰要因着这好,无端成了几国明争暗斗的牺牲品么?“美玉何罪只有。”

“怀壁其罪。”秦殇抬起韵薰低垂的头颅,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怪只怪他与御寰帝纠缠在一起。怪只怪你我身上背负着太多的无可奈何。若是你不听从命令,你那远在启仙的娘亲命运堪虞,不是么?我也是一样,不可能将尚且年幼的弟妹置之不理。于是,你、我,别无选择。”

“有时候我真想自私的抛下这一切,远遁消失。便不必整日昧着心与那些眼中只有荣华没有人性的东西周旋做戏,虚与委蛇。更不必不知羞耻的承欢人下。有时想想,与其拖着这副脏了的身子苟且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韵薰啊,韵薰,这许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么?以你我这般的立场,便是连自行选择生死的权利都没有啊。”

眼见着自己心之所属的人如此痛苦,却又无能为力,秦殇恨极了自己的无用与无能。他甚至连让眼前人知晓他心中的爱恋都不能。他只能看着眼前人每次在他手中释放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与自卑,却只能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玩笑带过。

他们都是些不知明天是否能够到来的亡命之人。既是不能相守,何必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心。到时若是自己先行遭遇不测,只怕眼前人绝不会选择独活于世。

“韵薰不恨老天不公,也不恨自己出身低贱,韵薰只恨自己不够无情,明明自身难保,却还妄自为旁人担心。”若是能够无情,心中便不会如此挣扎,自是听命行事便罢了。恻隐之心,对于一名奸细,只是赘余。

“我只是将殿下的计划告与你知。下手之事我来便好,你不必出面,三日后你自留在落雪居等我消息。”不忍韵薰如此难过挣扎模样,秦殇说道。

“不可!”韵薰听秦殇欲孤身前往,顿时厉声喝止。

“韵薰——”

“不可便是不可!此行不似平日传递消息,我怎可眼睁睁见你只身犯险。况且这本就是我启仙帝贪心不足,我更加不会袖手旁观。”

“——”

秦殇脸上荡起一个柔情似水的笑容——这个人,先是想到不要看自己只身犯险,随后才想到本国的利益与责任。

这样的人,教他如何不爱?只是既是危险,他更不能让他一同犯险,心中盘算至此,又换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虽说是启仙图谋在先,但我们那位殿下却硬是要淌这淌浑水,才会将我也牵扯进来。所以韵薰不必为此觉得有愧于我。不过——若是韵薰当真觉得心中有愧,不如此事了结之后,完全属于了我可好?”

“——”韵薰低头不语,秦殇只道他恼羞成怒,正等他怒目圆睁、怒骂自己是只黑心狐狸,便听见韵薰依旧低着头声如蚊鸣的说道,“你这黑心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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