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道士攻狐狸精受)+番外——芦花深处
芦花深处  发于:2012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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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问。

金浅眨了眨眼,道:“大王问的原是这事儿,我也只是听殿上将军说的,说都是因了二大王不自量力,才惹得这一番

事儿来。”

他便点了点头,道:“你详说。”

金浅转了转眼珠子,仿佛是细细地想了一番,才开口道:“大约当年二大王得了您的狐丹,还不曾炼化为自己之物,

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他小心翼翼地瞄了狐狸一眼,瞧着他的面色有点儿难看,便讨好一般道,“二大王怕是想着

,大王您是如此本事,可自己连您的狐丹都得了,还有什么能拦得自己的,便四处招兵买马,说要与天庭分庭抗礼。

狐狸哼了一声,暗想,区区一个山头小妖,竟能不知天高地厚到这般地步,不愧是二大王!

金浅回想着玄英殿将军在事后取笑的口气,眨了眨眼继续道:“听说四下里倒也有不少妖怪来投奔他,哪里知道其中

有个小象精,居然是天庭里私下凡戏耍的,和着掺合了几天,就被天上的人逮了回去,被问及下凡可有做了什么伤天

害理的事儿,那小象怕被处罚,赶着戴罪立功,就噼里啪啦把二大王他们的谋逆计划给和盘托出了……结果……”

狐狸几乎听得傻了,半晌抚了抚额,心底里狠狠的磨牙:当年怎么就栽在这样一个傻子手里……

金浅想了想,突然开口道:“二大王也是倒霉,恰恰碰上分管这片的神仙。”

狐狸眸子里闪过一抹异彩,微微坐直了点儿,有些儿急切地问:“怎地?”

金浅便匆忙答道:“听说,整个衡州都在那神仙的分野里呢,璧还山也不例外的。”

狐狸的嘴角翘出一线笑意来,问:“你见过那个神仙么?”

金浅摇了摇头,喃喃道:“当日娘不许我出门,我躲在殿里,便没有瞧见。”愣了一会儿,却又匆忙补充道:“对了

,听山下守卫的那些小狐狸说,是个鹤发长须的老神仙,那个杜公子唤他师父的。胡将军说,好像是叫丹阳……”

狐狸眯了眯眼睛:“那日胡将军也说,他的师父压根儿不曾替他疗伤……”

金浅听着觉得有点儿怪异,又怕狐狸是心疼杜衡,便安抚般道:“大王别多心,可能是将军看错了吧,哪里会有师父

这样狠心的。”

狐狸兀自低低地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哪里有师父这样狠心的,可那丹阳只怕是不得不这样狠心的。

分管这衡州的神仙,分明是杜衡哪。

不想在这人间找了这许多年,他竟是干干净净的上天做神仙去了!并且看样子,似乎连自己也记不得了!

狐狸心头涌起点儿不甘来,却又有几分欣喜,默默地坐了片刻,突然对金浅道:“好久不曾回山了,我们今天便回去

吧。”

金浅一时也不明白他这又是什么意思,便惊奇地问:“您,您不是要寻杜公子么,回山可是有什么事儿?”

狐狸伸了个懒腰,竟又用上了当年那种肆无忌惮的语调来:“叫那些小狐狸们仍是给我盯着,碰见了,不管是人是仙

,统统上山汇报!”他把下巴慢慢靠在支起的手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你回去叫胡将军收拾些兵器,整一队小

兵来,给他一个月的时间练兵。”

金浅也不知是惊是吓了,抽了半天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意来:“小,小的愚钝,敢问大王,您,您这是做什么?”

“嗯?”狐狸扫了小狐狸一眼,慢慢把嘴角愈发的勾起:“告诉那个神仙,我要打上天庭去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你在天,我在地,也难怪总寻不见你,若只有这样才能同你好好会面,那我便闹上一场也无妨。

42.最后期限

胡将军受命,当即在璧还山的狐族里拨出一批年轻俊秀的小狐狸,第二天一大早就风风火火的操练了起来。

狐狸便兴致盎然地前去视察,围着校场心满意足地兜了一圈,说了三两句激励的话,远远地就瞧见一只小狐狸气喘吁

吁地跑了过来。

金浅也瞧见了,不等狐狸发话,就主动地迎上去问,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金浅就匆匆回来复命。

狐狸哼了一声:“又怎么了?”

金浅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字说的仔细:“回大王,派下山的小狐狸们说,那个卖糕饼的又回来了,似乎,似乎真同杜

公子长得一样。”

狐狸面上的神情立时滞了,只一双桃花眼,汪了水一般益发地亮起来,他促促地吐息了一阵,扭身往山下奔去,走得

飞快,一面还不忘斥上一句:“那怎不把他带回来!”

金浅吃力地跟上,断断续续地答:“他,他们又想的,只是,只是那公子确实厉害,竟,竟然叫那群小狐狸们,都近

不得身,所以……”

狐狸抿了抿嘴,不再开口,倒流露出三分的笑意来,不一会儿便到了山下,他才低低地哼了一声,威吓一般道:“若

这次再叫他走脱了,你们都仔细着点儿!”

金浅也知道他不过口头厉害,但还是畏畏缩缩着点点头,就跑到前边去引路。

原来还是在上次那个巷子口,老远便听见买得糕饼的女子们悄声谈笑,有的问隔了这许久,怎么又回来了,有的说这

糕饼味道还是同当年一样的好。倒不曾听到那人怎么回答,只是一律回了好听有礼的笑声。

狐狸瞧着他身边的人慢慢散去了,便径直走了过去,立在那人面前,透过散在冷寒空气里的薄雾,目不转睛地打量着

他,那人察觉有人来,还未及抬头,便先笑道:“今日的已经卖完了,客人若要,明天请早。”说着,慢慢抬起了头

来。

狐狸早也料到会瞧见那样一副容颜,可望进杜衡清明的眼时,心里还是漏却了一拍的心跳,欢愉、欣慰和思念一下子

全都漫了出来,盈在眼眶里,几乎要盛不住了。

杜衡分明微微愕然了一下,可一瞬便掩了惊讶,眼角弯了弯,熟悉的笑就漫在眼神里了:“原来是你,怎么,狐狸也

喜欢吃这种东西?”

他倒也顾忌狐狸的身份,只是悄声的说,那和暖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像暖风一般。

狐狸扑上去就要去捉他的手,还没触到就被他微微一晃给闪了开,狐狸有点儿恼,又有点儿难过,刚想开口说话,只

见杜衡轻轻笑了一下,变戏法一样晃出一只鸡蛋糕来,塞进狐狸的手里:“这样着急,我还是让给你吧,原想留着自

己吃的,便宜你了。”

狐狸愣了愣神,瞧了瞧手里金黄喷香的鸡蛋糕,就不知所措地咬了一口,才嚼了两下,只觉得那种甜香又慢慢地泛散

开了,便听到那个熟悉的温和的声音问:“好吃么?”

狐狸不禁就笑了出来,几乎要错乱了时空了,就觉得是回到翠屏山上的小院,坐在阳光和暖的院子里,他在石桌那边

倾身下来,落花和风的声音里送来他这句话。

于是狐狸几乎也要习惯性地应一句“就那样”,好歹才开了口,猝然反应过来,舌头打了个弯,极度赞扬地说了句:

“好吃,一等一的美味!”

杜衡笑着直起身子,把担子轻轻搭在肩上,回身便走,一面说:“那我明日再换种别的。”

狐狸点了点头,心里这时才跳的飞快:原来讲出来也不过如此的。金浅瞧着他又愣住了,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道:

“大王,公子要走了!”

狐狸打了个激灵,就瞧见杜衡正渐渐行远的模样,口中迅速念念有词,周遭的景致便渐渐的淡去了,只剩一条细渺的

道路,他,和杜衡。

狐狸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设的幻境,一面朝着杜衡走过去,可杜衡却似乎完全不察周围的变化,仍是径自地走,行了一

段,那些担子蒸屉就统统消失了。

狐狸见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心中难免急躁了起来,恨恨地喊了声:“站住!”

杜衡就老实停下脚步,转过来朝他眨了眨眼睛:“有事儿?”

狐狸瞪了瞪眼睛:“若是没事,我犯得着使这幻术?”

杜衡弯起眼角笑了笑:“其实,这幻境于我没什么阻碍的。”

狐狸觉得自己简直要吐一口血出来了,还是悻悻地喃喃:“那你怎不破了它!”

杜衡却也讶异地回答道:“我原还以为,这是你特意为我设的,方便我回天上去的。”

狐狸哼了一声,快步走到他面前,紧紧地盯了他,就差揪着他的领襟了,全然不许他避退,一面清清楚楚地说道:“

确是特为你设的,只是我有话要与你说!”

杜衡笑的亲切:“请赐教。”

狐狸咽了咽唾沫,咬了咬下唇,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闭上眼认命似地把话噼里啪啦地扔出来:“我心里是喜欢你的

!”

杜衡仿佛被什么东西卡着嗓子了一般,连笑容也僵了,他梗了梗脖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足足过了半刻钟,才犹犹

豫豫地问道:“你,你没认错人?”

狐狸睁开眼睛剐了他一眼:“我怎会认错你?”

“可,可是……”杜衡似乎还不曾从惊吓中缓过来,也难得露出这种为难的神态来,却见狐狸哼了一声,径自截断了

他的话:“够了,我不想听。”

他张了张口,不知怎的,到底真不曾说话。

狐狸呼了口气,又转过头来把他牢牢盯紧了,只道:“你做的糕点,我向来极喜欢,你明日还会来么?”

狐狸的面上平平淡淡的,可杜衡分明从他的言语里听出一丝极为认真恳切的意味,心中便想,如何也不能拒绝的,才

想着,就已经点了点头,许诺一般说道:“只要你喜欢,我便会来的。”

狐狸的脸上就泛起满足的笑意来,轻轻喃喃了一声:“那我便等着了。”然后拍了拍掌,周遭茫茫的雾色同烟气一样

散去了,街巷的景致又渐渐显了出来。

杜衡瞧着他回身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就看的滞了,过了好久,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拢在嘴边,笑着冲他喊了一句

:“明日请早!”

狐狸背对着他点点头,心里幽幽地想:明日他可当真会来?

杜衡又立了许久,方才转了身与他背向着走开,就是心底居然也泛起一丝合着焦虑和期盼的感觉来,叫自己觉得有点

儿莫名其妙。

他本应心境空灵,不存外物的,可那一刻居然奇妙地想:明日,那狐狸可当真会来?

金浅老实地站在原地等狐狸成功带着杜衡回来,却依然只瞧见狐狸一人的身影,心底里暗叫了一声不好,暗暗担心大

王这时可又是十分失落了。

但狐狸面上的表情叫他捉摸不透,分明是噙着笑的,还有几分倔强的意味,大摇大摆地晃到自己面前,指了指上次住

过的那间客店吩咐道:“进去要两间房,晚上住这儿候着了!还有,回头告诉山里的那群小狐狸,不准偷懒,若有哪

个犯懒,待我迎亲时,拿他的毛皮来做垫子!”

金浅立时更加混乱了,却也只得先做了狐狸吩咐的事,好容易安顿下来,就小心翼翼地问:“大,大王,可是杜公子

愿意同你回来了?”

狐狸摆弄着桌上的白瓷茶杯,闲闲地摇了摇头:“他压根把本大王给忘了。”

“那您……”

狐狸晃了晃杯子示意他斟茶,慢慢品了一杯,才嗤笑一声道:“也罢,算我应得的,是我往昔时磨蹭,才酿了这个结

果,我也给他个机会,从今日算起,一天一句,我把当日没说出口的话仔细告诉他听,同他说上一月,若他能想起来

,自然皆大欢喜,若他想不起……”狐狸耸了耸肩:“那也就怨不得我了,只得用抢了。”

金浅听得瞠目结舌:“他,他可是上界的神仙哪……您……”

狐狸从怀里摸出那块玉牌和那些碎玉,得意地往上扫了一眼:“定情信物在我手上,还怕他抵赖?”

余下的时光倒是清闲的过了,狐狸似乎心情不错,入了夜竟还施了点儿小术法,把客房弄的金碧辉煌的,才安心地睡

去。

待天边才刚刚泛了白,他也不用金浅来唤,自己又起了个大早,倚在窗口看杜衡东张西望的卖糕。

金浅一面帮他束头发,一面好奇地问:“大王,怎么不下去?”

狐狸啧了啧嘴:“着什么急?”——我等了他这么些年,好歹也要我报复一下不是。

杜衡的糕饼卖的飞快,转眼蒸屉就空了,狐狸支颐在窗口瞧他弯腰收拾好东西,又抬起头来东张西望,心里就涌上一

点点得色的喜悦。

他正高兴着,不想杜衡的目光就这么对了上来,远远地便瞧着杜衡笑了笑,冲自己挥了挥手,面庞上一双眸子亮得如

星。

狐狸只觉得把戏被拆穿了,微微红了脸,点了点头,有点儿不甘地走了下去。

杜衡侧着头看他行过来,和气地笑道:“不是说请早么?”语调里却没有一点儿责备的意味。

狐狸转了转乌亮的眼眸,也笑着回他:“反正你肯定留着我的份儿了。”

杜衡微微惊讶了一下,却又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仍是摸出一个尚是热气腾腾的纸包递给他:“我也不知怎地

,居然真替你留了份——你倒似比我还清楚会这样。”

狐狸也不急着拿,只一把握了他的手,不由他挣开,仍是一字一顿道:“我是喜欢你的。”

狐狸察觉到杜衡的手僵了一下,就笑着去看他的面色,也只瞧见他仍挂着那分神采,就是眸子里一时有些暗沉看不清

明,片刻,就听见杜衡笑了笑:“你倒真能开玩笑,我可同你不熟。”

狐狸不去理他,只唤出一层云雾来把周围裹了,自己挨了近了去看他,笑着盯着他的眸子,道:“当真不熟,那你的

眼神慌什么?”

杜衡吸了口气,想把眼神转开,可终究没有,最后还是微微垂下眼帘,长眼睫把眸光都挡了,就听他喃喃着说:“因

为我也奇怪,听着你这话,我心里是极欢喜的,偏偏又疼的紧。”

狐狸的眸光也是微微一颤,欣慰地想,他到底还是有点儿印象的。但自己终是不忍见杜衡难过的模样的,便淡淡地笑

起来:“若是难受,你还是不去想它了,明日我想吃点水晶包子,你能弄来么?”

杜衡抬起眼打量了他一下,嘴角泛起笑意来,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此日复一日,杜衡每日的来,狐狸亦每日去,只是那句话是必说的。

杜衡虽不见回应他,可又分明同狐狸熟悉了起来,狐狸本对他把自己忘了这件事耿耿于怀,便接着这个机会,三天两

头叫杜衡换着糕饼的花样,或是躲藏起来让杜衡等着,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晃出来。

杜衡自是不介意的,笑如春风,一一包容了,无论多久都甘心候着,给狐狸的糕点也总是留着的,怕被空气吹的冷了

,还用仙术暖了起来。

狐狸就也得到了小小的满足,只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就觉得寻他那许多年所历的苦痛烦闷也算得报了。

两人就这样乐此不彼地处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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