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接近。
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让彼此的温度传递着此时的真实,“我在这里,你感觉到了吗?这不是梦,我们的离别结束了
……”
手电再次失去利用价值,摔在了地上,草根双手捧住男人的脸,一点点的摸索着他俊挺的轮廓,眼泪鼻涕一齐流,堵
得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六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都在想,都在念,脑子里出现的,眼里看到的都是这个男人的
脸,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这种近乎绝望的想法折磨了他六年。
到底有多爱?
天知道,地知道,风知道,云知道……所有倾听到他的思念的万物都知道。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泪水见证了重逢的喜悦,蛊惑着彼此的唇紧紧相贴,迫不及待的只想让这一刻溶进天荒地老。
草根紧紧的环住他,刻骨铭心的爱恋以热吻来诠释,唇齿相依的感觉告诉他,他们从来未远离过,心……一直在一起
。
天边泛现出鱼肚白,第一声鸟啼拉开了崭新的一天。
他们,噩梦远去,将重新谱写幸福篇章。
草根在寒恺修怀里睡着了,眼眶下浓厚的黑影说明他的辛苦,怀里轻盈的体重让寒恺修心如刀绞,比起第一次抱他的
时候还要轻了。
粗劣的衣着,乱乱的发盖住了耳朵,过于骨感的身型……这些年来,他是怎么生活的,怎么会让自己这么狼狈。
就这样抱着,一路抱回酒店,不顾他人猜测的目光,稳稳的抱着,抱着他的全世界。
脏破的衣服丢进了垃圾桶,浴缸里放满水,寒恺修小心的抱着还处在昏睡状态的草根泡了进去。
托着他的头,轻轻柔柔的给他洗头,也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气味不怎么好闻还感觉粘粘的,不过寒恺修一点也不嫌
弃就是了。
时间流逝,多少会将岁月的痕迹无情的烙印,然而上天对草根似乎是偏爱的,除了瘦,他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由于不够专业,洗头的时候草根醒了两次,惺忪的睁着眼睛,没有焦距的四处扫了几眼,看到寒恺修后,他露出一个
醉酒般的笑容,“老公……”而后又阖眼睡去。
抿紧唇,发热的眼睛挡不住激动的液体,一滴一滴落进浴缸里,荡漾出小小的水纹。很想放声哭出来,可他不能……
不能惊醒了睡梦中的宝贝,唯有镇定心神,努力睁大迷蒙的眼细心的冲去那些还残留的泡沫,也冲走了积累多年的阴
霾。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们的第一次,也是这样抱着草根,替他清洗,蒙胧中的一笑早就注定了他们后来的故事。
他们,只为彼此而存在。
老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拉上窗帘,刺眼的大灯关上了,只留下一盏床头小灯,柔和的光照着床上安睡的草根,寒恺修一只手支着头侧躺在他
身边,细细的端详着令他百看不厌的憨容。
这时,电话的声音忽然响起,打乱了这份安逸的气氛,草根闭着眼睛在床上乱摸,寒恺修将他按进被窝里,“怎么了
?”
贴在他怀里,草根梦呓一般低语,“……电话……有电话……”
抚拍着他的背,轻轻诱哄着他再次入眠,“你好好睡觉,老公去看。”
给草根脱衣服的时候没有检查口袋,寒恺修自然不知道草根有带电话,从垃圾桶里翻出一台奇丑无比已经坏了几个键
的古董手机时,寒恺修有种想烧房子的冲动。
他的老婆,竟然用着这样的手机。
盯着不停闪烁的屏幕,寒恺修的额上青筋突起,定了定神,平衡住情绪才接起来。
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电话一通那头便爆破竹一样炸了起来,寒恺修的眉越拢越紧,几乎可以夹死只蚊子。回头看一
眼隆起一坨的大床,寒恺修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你打错了!”说完,不等那边反应过来便直接除掉电池,连带手
机统统进了垃圾桶。
这个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到他们的世界来打扰,这一刻对他们而言是多么的得来不易。
趁着草根熟睡,寒恺修打开电脑,把草根的身材尺寸发给助理,让他们尽快办妥草根衣服的事宜。再打电话通知酒店
准备好食物,以防草根醒来会肚子饿。
已经几天没有给家里电话,正当寒恺修在想现在要不要把这件事跟家人说说时,念予发了邮件过来。
“寒叔叔,你什么回来?二宝每天都追着我问爸爸,现在连大宝也在吵,晚晚都是哭累了才睡,谁哄都不听。叔叔,
回来吧,钱是赚不完的,工作再重要也没有家人重要,你不在家里这都不像个家,大宝二宝还太小,不要让他们小小
年纪就在亲人的分离中成长,这种感觉我深有体会,所以……我不想让同样的生活在大宝二宝身上重复……”
邮件里附着两个小家伙眼泪汪汪的照片,嘟起的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拿起的电话又放下了,寒恺修满怀愧疚,“宝宝,再给爸爸些时间,爸爸会把妈妈一起带回家。”
看到大宝二宝,寒恺修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三宝在哪里?
巨大的喜悦淹没了理智,昨晚两人都只顾着哭,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谈到三宝,作为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寒恺
修很揪心捣蛋的三宝现在怎么样了。
草根这些年来带着个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寒恺修想不通,这么苦为什么不去找他?天寒地冻又是怎么来到路
途如此遥远的G城?当年的车祸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六年前的除夕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头,他不急,草根安然回到他身边比什么都重要,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草根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寒恺修哪里也没去,痴痴的看了他一天,那样的心满意足,甚至觉得一辈子这样守着他人
生就圆满了。
雾蒙蒙的视线渐渐清楚,草根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身在何方,寒恺修俯头在他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他才回过神
来。
“我怎么在这里?”喉咙好干,声音也是哑哑的。
“当然是我抱你来罗!”捏捏他的脸,寒恺修感慨,手感真好,“肚子饿不饿?马上就有东西吃,想吃什么?”
怔忡的瞅着寒恺修,草根的大脑有瞬间的放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还以为昨晚是个梦!
“老天爷告诉我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骗人!
草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微眯着眼还是很困顿的模样,“我想喝水!”
“你等着,老公去倒水!”
老公……草根呆了呆,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很快又消散。
试好温度,寒恺修扶起他,“慢点喝,小心呛到!”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递给寒恺修,草根掀开被子要下床时发现……
“我的衣服呢?”
寒恺修莞尔而笑,“你的衣服我都扔了。”
什么!草根瞠目。
“老公是那种没头没脑的人么?”刮刮他的鼻子,寒恺修掀了被子捞起他,“有替你准备新衣服,现在就去试穿,看
看合不合心意!”
裸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不着寸缕的草根感觉难为情,“我的衣服还好好的,干嘛给我扔了。”
你那哪叫衣服,当抹布还差不多!顾及草根的自尊,这句话当然没有说出来。
06.寒恺修与草根的争吵
“老婆,这些年你受苦了,今后老公会好好的疼惜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苦!”
站在穿衣镜前,草根看着镜子里光裸的自己,一阵心酸。
“我老了,还这么难看,真的配不上你,我……”
寒恺修正一件件衣服的挑选,闻言回过身来,“这么些年都过了,你乱七八糟的想法还一点都没消。”
草根难堪的低下头,眼泪也跟着往下掉,“你在怪我是不是?我知道自己笨,我也想学着变聪明点,有资格站在你身
边,可……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让你因为我为难,我是个男人,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跟这样的我在一
起只会让你丢脸,我……我……”
“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
寒恺修的目光像把刀,草根的眼泪流的更急了,“没……没有谁,这是……是事实啊!”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无声无息离开我,狠心六年对家对孩子不闻不问的理由?”寒恺修气急败坏,“我什么时候
说你丢脸了?你心里有什么也不跟我说,我是你丈夫不是别人,你有把我放心上吗?好,就算你不考虑我的感受,孩
子呢?你没替他们想过吗?你抛下他们几年,他们天天哭着问我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妈妈自己却没有,你叫我怎么回
答?小朋友说他们是没有妈妈的怪孩子,我心里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大……大宝,二宝……”草根抹去蒙住双眼的泪水,抓住寒恺修的手急问,“他们还好吗?长高了长大了是不是?
一定很像你是不是?还有妈跟念予,妈的身体好不好?念予有上学吗?”
深呼吸,憋回眼角的泪,寒恺修抽回手转身不看他,“你都已经不要他们不要家了,还问这些有什么用。”
脸色灰白,草根的手僵在空中,“我没有……”他们都是他的亲人啊,怎么会不要他们。
伸手取来一套衣服,寒恺修放进草根手里,“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执意不要他们我不强求,反正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
了,放心吧,我不会跟他们说你还活着……先穿上衣服吃点东西,你想去哪里我不会干涉你。”
泪水成串落在衣服上,草根痛得心脏都在滴血。
他的孩子啊!
好不容易才拥有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要他们,有多少次从梦里哭醒来,孩子的哭声一直在耳畔回响,对寒恺修的思
念,对孩子的牵挂,他六年来几乎夜夜失眠,多少个夜晚独自守望着天空,默默祈求上苍,一定要让他们都平安、健
康。
寒恺修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几步远的洗浴间传出草根哇哇的大哭声。
草根的哭声让他心生不忍,可是没有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段虽然残忍,只要能让草根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也只
得铁着心。
指尖揩去脸上未干的水迹,寒恺修将擦试干净的眼镜带上,走过去。
伏在地上,草根瘦骨伶仃的背颤抖的厉害,寒恺修站到他跟前时抬起头,一张脸像花猫一样,眼睛鼻头都是红红的。
“……”蹲下身,寒恺修抱起他,“先把衣服穿上吧,开着空调会着凉的。”
瘪着嘴,草根的鼻头更酸了。
坐在床上,温顺的让寒恺修给他穿衣服,草根看着他,嘴巴张了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刚拆封的新内裤没有洗,寒恺修拿了自己的给草根穿,一穿套上他的内裤,就发觉草根真的太瘦了,一松手裤子就往
下掉。
“这个……这个我自己来!”一手捂着下体,一手拉住已经掉到膝盖的裤子,草根脸红了起
来。
“都老夫老妻了害什么羞!”寒恺修努力憋着笑,脸上一本正经,嘴角却抖得厉害。
草根急急把重点部位盖好,拉扯着两边裤头嘟囔,“我什么时候穿过这么大的内裤……”
寒恺修抚额,手下滑顺势掩住半边脸,眼睛成了一条线。
这是他的子弹裤,草根穿上还真不是一般的勉强。
“没别的了吗?”草根求助的望着寒恺修,“会掉下去,这里太空了……”跟没穿一样。
眼线更直了,寒恺修有了颤音,“哪空了?”
明知故问,草根凉了他一眼,指着裤子中间,“……”
笑得见牙不见眼,寒恺修的故作严肃作不下去了,捧着他的脸就吻了下去。
草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啊!
舌被卷住了,草根立马就晕乎乎,男人的吻从来都是他无法抗拒的。手一松裤子还是掉了下去,草根闭上眼,悄悄的
回应着他。
吻很缠绵,以至于什么时候躺到了床上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分开的唇拉出长长的丝线,草根双眼迷蒙微张着嘴有些喘
。
“老婆,我们回家好不好?”
还没有从激吻中回过味来,草根反应有些迟钝,“诶?”
舌从他唇间轻舔而过,寒恺修拨开他遮住眼睛的头发,“大宝二宝很想念你,日夜都昐着你回家,我也在等着你……
”回家!
呆呆的望了寒恺修几秒钟,草根忽然推开他蹦了起来,“糟糕了,三宝……我把三宝忘记了,没看到我他一定会哭的
!”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寒恺修的心沈了下去。
老婆,你就这么不愿意回家吗?
没有留意寒恺修的神色,草根无头苍蝇一样在床上找,“电话,我的电话呢?”好像有听到响过。
“你的那个破电话被我扔了!”
瞪着气定神闲的寒恺修,草根恕了,“那是我的电话,你为什么要扔我的东西,你……你好讨厌!”
草根身上穿的是套是浅蓝颜色的休闲装,照着尺寸买的很合身,阳光的蓝很适合草根,穿上身整体气质都跟着变了,
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他更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
谁说草根丑,只是清苦的生活遮盖了他的光芒,没有人比他更可爱更好看了。
“别闹,让我好好看看你!”逮住在房间乱蹦的草根,寒恺修安抚着他,“不就是一个破电话嘛,不至于急成这样,
老公给你买,买最好最贵的!”
“不——”挣开他,草根恼了,“那个电话对我很重要,找不到我他们会着急的!”哪有他说的那么轻松,三宝肯定
在哭了。
“谁找你?”想到接听的那个电话,寒恺修脸上的温和退去,“是什么样的人让你这么牵肠挂肚?”
“我……”寒恺修的阴冷吓住他,草根后退几步,“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我不找电话了,我先先走了!”
还没走到门边,寒恺修阴恻恻的威胁就飘了过来,“你试试再往前走一步,看我怎么收拾你!”
脚钉在地上,草根进退两难,他绝对相信寒恺修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回家的事我们回头再说,我现在真的要走……”
走!这个字像根导火线,寒恺修炸了,“我就这么不让你待见吗?六年了,我们分开了六年,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却只
想着离开我,家跟孩子你都不想要,你要走,你告诉我你要走去哪里?跟谁走?”
“修,你别这样,我没有办法……”草根可怜巴巴的哀求。
愤怒烧红了双眼,寒恺修甩手就打翻了一只精美的花瓶,“当年你离开我是没有办法,现在要离开也是没有办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