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寒假做什么呀？公司有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帮忙的？”我左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汤，边唱边问。

自从跟诗离尘合作的首饰公司倒闭之后，我就成了闲人一个。反正现在昊天公司也没有恢复过来，能帮个忙也不错。

司徒昊把他不喜欢吃的香菇挑出来放在我碗里，又从我的碗里挑走他喜欢吃的豆芽：“你喜欢做什么呢？”

“跟画画有关的就行！”下一刻他递过来香菇，我张嘴‘啊——’了一声，他便顺势塞到我嘴里了，我含糊不清地道，“虽然也开设了电脑课程，不过平面设计我们还没开课，我不太会那些作图软件，所以……如果有手绘之类的可以叫我去试试。”

司徒昊想了想：“好象没有。我本来想让你跟之前咱们两个拍照时被我挖到公司的林梦去锻炼两个月的，既然你喜欢手绘，那还是在家练习手绘算了。公司的事就别操心了。”

“不要嘛！”我拿出我的杀手锏，撒娇道，“跟林梦学习就学习啊，我又没说不学。在家很闷的，又见不到你，多无聊！我去公司还能没事跑你那里跟你说两句话，难道你不想？”

司徒昊被我急切地表白逗笑，他唇角微扬，目光柔和地看着我：“原来冽这么想跟我在一起啊！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见到？”

“你不愿意就算了！哼！”我见他开始捉弄我，故意绷着脸瞪他。

司徒昊呵呵一笑：“愿意，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

吃过饭，我们俩在路边溜达着往停车场走去。

忽然听见引擎声，侧头，看见一辆车从拐角处突兀地冲出来，朝我们对面走着的人冲了过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小心——”我出声警告，那人听到汽车的响声和我的惊呼蓦然回头，眸光凛冽，看来早有防备。

他猛地朝疾驰的车子迎上去，然后按在车头，凌空起跳，比常人跳得要高，而且平衡维持的不错。他腰身一拧，膝盖朝车窗玻璃狠狠撞去，顿时结实的玻璃碎裂开来，哗啦啦掉了一地，他的双手好像生了根似的按在车顶，伸到车里的双腿一夹将开车的人脖子夹住，根根有力，那人脑袋一歪，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因为没有了人驾驶，车子横冲直撞朝路边的白杨撞去，他从容不迫地略微用力一弹，从车顶跃下，稳稳落在地上，冷冷看着车子冲出去几米后狠狠撞在白杨树上，发出‘砰’的声响……

不只是我跟司徒昊，来往的行人都被刚才那人一系列的动作震撼住了……

简直……太他妈帅了！

我拉着司徒昊穿过马路，朝那人跑过去，边跑边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哥，我跟你说的那个可以演皇帝的人就是他！”

眼见得那人拍拍身上粘上的碎玻璃，然后一脸漠然地朝前走，好像出事的人不是他一样，也不等警察来，最关键的是，他要走了，我们不就白来了？于是，我扯着嗓子朝他喊道：“端木尧——等等——”

055.挖掘演员

端木尧听到我的喊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我们俩朝他跑去。

我跟司徒昊气喘吁吁停在他面前，解释道：“不好，我叫寒冽，是名扬大学艺术系的学生，这是我哥。”

端木尧挑眉，语气疏离：“有事？”

“那个……我哥是昊天公司的董事长，有事要跟你谈。”我看向司徒昊，他略略点头，表示他也欣赏端木尧，觉得他适合演皇帝。

司徒昊掏出名片，接口道：“端木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端木尧本来没想接，不过看完殷切地看着他，他勉强接过：“到底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正在筹拍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一个皇帝的角色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刚才看你面对撞你的人一系列的反应和举动，觉得你的气质和形象都很合适，你看——”司徒昊言简意赅道。

端木尧微眯着深邃的眸子：“演皇帝？没兴趣！”

“你考虑考虑嘛！你的气质真的很适合！”我在旁边添油加醋。

端木尧微微低头示意：“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我还要再说点什么，司徒昊拉住我：“算了，不要强人所难。”

“可是我那天看剧本，真的觉得灵祁国的帝王由他来演最适合了！”我嘟囔着，心有不甘。

司徒昊拍拍我的头：“好啦，大不了再找别人……”

话音未落，端木尧又回来了，他驻足在我们面前，神色激动，他直直看向我：“你刚刚说什么国皇帝？”

“灵祁国呀……”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乖乖，刚才已经走远了的，我这么小声他都能听得到，而且在这么一秒钟的时间瞬间移到这里，实在太诡异了吧！

想起上次跟叶寂语吃饭，她说有人看到端木尧半夜在房顶跳来跳去……莫非真的会轻功？！

端木尧神色恍惚中带着一抹怀念，尔后对司徒昊道：“我演！有什么具体注意事项我们改天再谈，我会联系你的。”

“好！没问题！敬候佳音。”司徒昊微笑道。

我咽了口唾沫，拉住又要转身离开的端木尧，好奇问道，“那个……老兄……你是不是会轻功？”

端木尧眉眼一弯，笑得温柔：“你猜呢？”

“呃……”我傻傻松开他，目送他远去，摇晃着司徒昊的胳膊道，“你说他到底会不会轻功啊！简直太神奇了！”

司徒昊拍开我的手：“会轻功就让你看呆了啊？那你跟他去看表演轻功吧！”

“哎——我只不过夸夸他而已，你不至于吧？这都能吃醋？”我追过去，狗皮膏一样贴在司徒昊左胳膊上，嬉皮笑脸地跟他东拉西扯。

我们走了没几步，听到警车响，然后围观群众大概告诉了负责的警官当事人离开的方向，所以，当童芷诺追端木尧的时候正好跟我们迎面撞上。

下意识地想要避开眼神，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他了，童芷诺也没料到会遇到我们，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便从旁边跑过去，朝端木尧追了过去。

我跟司徒昊对视一眼，他握紧我的手，十指相扣，沉声道：“我们回家吧！”

“嗯。”

端木尧来昊天公司试镜的时候我正从林梦那里偷溜出来找司徒昊聊天。

司徒昊放下手中的文件，脚尖在地上一点，老板椅倏然后退，他轻快地起身，朝我迎上来：“走，去看看端木尧试镜。”

“好啊！”我跟着司徒昊到了拍摄组，导演对端木尧的形象也很满意，接下来是让他表演一幕场景。

端木尧表演水平很高，身临其境，感情发挥得恰到好处，尤其一袭帝王冠冕，明黄衣衫映衬下的那张脸庞，让人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更不用说气质了，帝王之相绝对是在说他。

“卡！”导演一声令下，笑着上前拍拍端木尧的肩膀，“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现在的孩子们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表演天赋，真是太棒了！”

端木尧干净的微笑绽放：“谢谢导演，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好，另外开机时间我们会另行通知你的！”导演笑道，忽然想起什么，跑过来对司徒昊道，“董事长，跟他签约了吗？”

“北棠墨会安排的，你不用担心，他跑不掉的。”司徒昊给导演吃了颗定心丸。

看着端木尧跟拍摄现场角落的人一同离开，我微微一笑，原来是那天明轩学长一起来的啊……

又去司徒昊办公室玩了会儿，我自发回到林梦这边继续听她的魔音灌耳——林梦是个急脾气，但是心眼不坏，所学的也都手把手地教我，我哪里弄得不好或是做错了，她的声音就会下意识地提高给我纠正，再错的话她就会着急，不过，总体来说，相处还算不错。

好不容易学会了今天的内容，帮着她修改了几张宣传海报，她大发慈悲让我下班。

我又迫不及待地拿着刚才打印出来的自己的作品去找司徒昊炫耀。

半路碰到白亦辰，他好像没注意到我似的，魂不守舍地走着。恰好旁边就是他的工作室，他拐进去片刻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怒气冲冲地把一叠专辑扔到地上，不耐的吼声传出：“会不会做事啊？！有你这样把所有的专访都接下来的吗？！出去！跟别人学会了再回来！”

我驻足，看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红着眼睛从白亦辰的工作室出来，委屈地抱着怀里一摞专访资料，抽噎两声，很快掉下泪来。

她将房门关好，朝我这边走了几步，抬头看见我，忙侧头将泪水抹去，然后低着头走过。

我跟上她，好奇道：“你是谁啊？白亦辰为什么凶你？”

“我是亦辰哥的经纪人……”女孩嗫嚅着，然后深吸一口气，“他怪我把所有专访都接下来了，其实那天明明是他说的，专访越多越好，最好都接下来，那样他就可以忙得很充实了……结果……今天又……”

我不解地皱了皱眉，白亦辰的经纪人不是楚越吗？什么时候换成女孩子了？而且……白亦辰不是喜欢女人吗？要换经纪人也该换一个男孩儿啊，怎么换成女孩儿了？女孩随即一笑：“没事的，他最近心情不好，等他心情好一点就会没事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家公司的？”我没忍住，继续跟她八卦。

她歪着头看我一眼：“你是谁啊？问这么多做什么？”

“没事，我是亦辰哥的朋友，关心他嘛！”我讪笑着解释。

“那你直接去问他吧！我还要去安排明天晚上就会的事，先走了！”她抱紧怀里的资料，快步朝前走去。

酒会……这个听起来不错……至于白亦辰跟楚越到底怎么回事……

我耸耸肩，算了，娱乐圈的事……少知道为妙，再说，如果想知道还是问司徒昊吧！

白亦辰颓然坐在工作室配备的休息室的沙发上，掏出烟点燃，不经意间想起那个令他魂不守色的男人。

自上次楚越将他击昏到两人决裂已经一个多月了。

说是决裂，其实也只是白亦辰单方面的决定。他醒来后对着一脸歉然看着自己的楚越说了一句话：“楚越，我们结束吧！”

本来以为楚越会挽留，这样白亦辰心里还会好受一些，可是没想到楚越轻轻点了点头，竟然就这样轻易地同意了，甚至还补充了一句：“也好，本来就是契约维系的关系，走到这一步，我无话可说。还有……我向你道歉……关于你哥哥还有你，我都该真诚地说一声对不起。”

“不必了！”白亦辰冷冷道。“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通过我向我哥报仇，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地道歉？如果你坦荡承认说不定我还会敬重你，理解你的苦衷，如今我反而更见讨厌你！”

楚越苦笑一声：“或许你说的没错，我一开始就是坏了报仇的目的才到你身边的……可是我自己都已经后悔莫及了……如果一开始我们就真诚以对，那该有多好……”

056.阴差阳错……么？

如果一开始我们就真诚以对，那该有多好……

白亦辰也想只如初见，可是时间已经回不去了，他们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挽回。

楚越见他不说话，拎起在白亦辰昏睡那段时间整理好的行李，静静说了句：“你自己多保重……我怕我哥会找你的麻烦……不过我会尽量保证让他不要来伤害你！”

白亦辰倒头，无视他的话。

楚越叹了口气，打开门：“还有，你哥没事，被他女朋友救走了，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关好房门，表情哀伤地靠在门板上，微微仰头，他怕低头的时候眼泪会掉下来……

白亦辰看着屋里属于楚越的东西全都不见，再看着房门缓缓关上，心中顿时一空。

一年零两个月，三百八十多天的相处，他又怎么可能是铁石心肠之人？

白亦辰快步走到门边，伸手握住门把，只要打开门……只要打开门……就能留住他……

这一刻，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最终，楚越没有等到白亦辰开门挽留，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电梯那里按开，电梯上来需要二十秒的时间，楚越轻轻念着倒计时，二十秒之后，电梯到了，白亦辰还是没有开门。楚越闭上眼睛，迈进电梯。

第二十一秒，电梯门关闭，白亦辰的房门打开，他看着空荡的门口，自嘲地一笑，原来他根本没有半点留恋……

房门关上……电梯门打开，楚越再次探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目光哀伤，原来……有根本没有半点不舍……

一个靠在电梯壁上，一个靠在门板，两个命中注定纠缠不清的人，在这一刻，都体会到了离别的痛苦。

在那之后，楚越就再没出现过，欧诺公司那里也递交了他的辞职申请，白亦辰压了一星期，最终同意签字。

然后是另外聘请了经纪人，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子，还属于实习期，白亦辰选择她是因为她的眼里看到的只有澄澈，这样刚刚步入社会的女孩子，才是他现在最需要鼓励自己的动力……再然后是焦头烂额地接广告、拍电视剧、专访、专辑签售，忙得不可开交……

可是心里还是空落落地疼……总是不可抑制地想念那人在身边的日子——工作累了他会适时递过一杯自己最喜欢喝的卡布奇诺；接受专访的时候他会过滤掉一些可疑的没什么宣传效果的单子；签售会他会安排好会场和粉丝接待工作，并提醒他照顾他，让他以最受粉丝欢迎的姿态出现……

更加会想念他的亲吻、他的拥抱……

白亦辰吐出一个烟圈，掐灭烟头，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堪的面容，他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着哥哥吗？现在为什么想起最多的人反而是那个本应恨着的人？

白亦辰……你还真是贱啊……

南区靠近郊区的一间酒吧里，楚越穿着调酒师的衣服心不在焉地擦拭着手里的高脚杯，视线掠过旁边悬挂的日历。

明天就是圣诞了，距离他离开白亦辰身边的第四十一天。

想起那之前送给白亦辰的小兔子，楚越心神再次恍惚起来。

很想见他……很想将他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就算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只要静静待在他身边也会很满足。

明天是圣诞了呢……

楚越放下不知道擦拭了多少遍的高脚杯，眨了眨朦胧的双眼，用这个理由回去找他，应该不会被拒绝得太惨吧？

换下工作服，楚越裹上厚厚的呢料风衣，举步离开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