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阶(生子)——夏隙
夏隙  发于:2013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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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起眼笑得像偷腥的狐狸:“苏越近来招的烂桃花,如何?”

我俩相视,心照不宣嘿嘿笑。

钟翛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你们做什么呢?”

我收起不良怪蜀黍的表情,补救的掀开上一刻面皮做风度翩翩状:“没事。做笔交易。”说着挥挥手与莫臻作别。

钟翛似乎轻笑了下,转身锁上门,我挑挑眉毛,支起脑袋,玩味一笑。

他回头见我饶有兴致的模样,不易察觉的红了耳根。

我眨眨眼睛,笑得更开。

他凑上来细细打量我,我也不推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睁睁看到一抹红晕爬上了他的面颊。

“钟翛,”我轻轻唤他。

“嗯。”他对上我的眼睛。

“你……有没有,喜欢上我一点?”

他忽闪两下蝴蝶翅膀似的睫毛,别过眼去。

我的心渐渐下沈。

“嗯。”

我一愣,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音节。

“什么?”

他的目光织成了一张网,密密麻麻把我包了进去。

“我说,嗯。”

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我内心天翻地覆一阵狂喜,拖过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吻了个昏天黑地。

不枉费我纠结这么久,老天还是开眼的,看我追得这么辛苦也不忍心了。

能得他这个字,真是,清扫厕所的大妈都年轻二十岁了啊!

吻毕,我恋恋不舍地松开他,舔舔嘴角意犹未尽,他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不时偷眼看我,见我毫不避讳且似笑非笑,脸红的直冒热气。

切,最后一垒都成功破防守了,现在玩纯情……

不过他什么样我都喜欢。

忽然想起肚子里的小家伙,既然得到了他的回应,那么小家伙能留住了,不禁松口气,然后一愣,恍然大悟。原来,我拖来拖去不肯坦白,竟是因为害怕留不住小家伙么。

我戳戳小腹,展眉一笑,小家伙,我们都舍不得你。

钟翛抓住我戳小腹的手,顺手捏捏小腹上的肉,调笑道:“身材走形了啊。”

我白他一眼,把他的手用力拍开:“你有意见?”

他忍笑似的抖抖肩膀:“小的岂敢。”

“哼,”我扬扬下巴,“说,怎么受罚。”

他咬住我耳尖,我耳朵一抖,没动。

“爷您说怎么罚,小的就怎么罚,绝无怨言。”

嗯,态度良好。我点点头:“对了,跟你说件事。”

第四十六章

正要接着说,门把手!啷几声,外面有人狂拍:“你在里面干嘛呢,开门!”

我和钟翛相视,急急忙忙七手八脚分成两个个体,乒呤乓啷撞翻文件四本零食三包签字笔两只外加没有水的水杯一个。

苏越在外面大喊:“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要不要回避?”

我黑着脸拉开门:“没有。不用。”

“真的不用?”他探头探脑地,见到钟翛状似了然,用胳膊肘捅捅我,挤眉弄眼地,“抱歉了哈,我叫你一起去彩排。”

今天是服装展的最后一次正式彩排,我被谢见安硬是按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之前的彩排都没有去过,这次如果再不去就太不像话了。

我整理下衣领,咳嗽一声,说了句“等着”特意敞开着门去拿东西,钟翛也跟着我们一起去,苏越难得没有多话,只是神情诡异,实现不停游走在我和钟翛之间。

趁着在后台换衣服的时刻,我狠狠拍了下苏越的脑袋:“你一路上眼神飘忽看什么呢!”

他揉着脑袋笑得贱兮兮:“诶,我是不是要叫钟翛’爸爸‘了?”

我望天:“怎么没听过你叫我’爸爸‘。”

“切,小气鬼,不是你说的叫你’爸爸‘会叫老的么,”他嘟起小嘴,“这么说,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嗯哼。”虽然是刚刚才确定。

“哇哦,”他欢呼一声,“恭喜您晚节不保老树开花焕发夕阳又一春啊!”

“……你说什么呢!=皿=!”

彩排势必会碰到叶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清泉一潭。见到我笑着打招呼:“杨先生身体好些了吧。”

现在看到他觉得不那么碍眼了,想到钟翛的那个“嗯”字,不自觉间腰板都挺直了:“没事了,谢谢。”

后台的模特光着身子走来走去换衣服、化妆,相比较之下,我、苏越和叶新闲得冒泡,和周围紧张的快节奏格格不入。我主动去茶水间泡两杯咖啡又接了一杯热水,苏越亦步亦趋跟在我后面,接过咖啡,见我拿着热水捂手,诧异道:“热水?现在是夏天!”

我无视他呲牙咧嘴,吹了吹轻啄一口,抬眼看到钟翛到了后台,正跟叶新说着什么。

我慢下脚步,又追上苏越。

他的那个“嗯”字,足够消除我所有的疑虑,足够获得我所有的信任。

有意无意地秀了下恩爱,我擒住他的下颌轻咬了下他的鼻尖,又在嘴唇上蜻蜓点水,眼角瞥到叶新一如既往做蒙娜丽莎状,苏越捂着眼大叫“注意影响注意影响”,钟翛则红了脸,却没有推开我。

心情异常舒畅,离我们比较近的几个美女挽了挽头发对我们笑的很灿烂。

我从小就不相信童话,为此老爸不止一次说我无趣,让他很找不回童年。但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坦,或许,童话还是存在的,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四十岁的大叔从此相信童话,这标题会不会太猎奇。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条叫“城南旧市”的小巷,以前就听说过,这条小巷是很有名的旧货市场,不少人来这里淘些宝贝。但是一直没时间来闲逛,今天生了兴致,在路边停车场停了车,领着苏越和钟翛闲庭信步。

小巷很窄,古旧之气扑面袭来,两侧是斑驳的灰色石板垒成的墙壁,来往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一个个小摊位整齐的像豆腐块,各个摊主家的小孩子们凑在砖墙的拐角处弹玻璃球煽片技,趴在地上,也不顾地上脏,叽叽喳喳吵成一团,不外乎“不带这样的”“犯规了,重来!”的童言稚语。

摊位上的东西从老旧家电到花鸟鱼虫,可谓是应有尽有,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若是往日,我定是没有此等闲情逸致慢悠悠踱步,尤其是这么吵闹的地方。

往后一看,落下他俩好远,跋山涉水走回他们身边,苏越正拽着钟翛袖子对着一件玩具流口水。

我打眼一瞧,不禁乐了,那是我小时侯的玩具,我就有一件,和这个一模一样,一只尖嘴鸟头人身的拎箱子旅客,通体色彩艳丽斑斓,上了发条就会像鸭子一样往前走,还会拐个弯。

我上前去拍拍苏越的肩膀。他回过头来对我撒娇:“我要这个,你给我买嘛~!”

我四下张望,心里默念这是谁家的弱智儿童,反正不是我家的不是我家的!=皿=

见我悄悄和他拉开距离,他又转身去拽钟翛袖子:“你有义务给我买,爸爸!”

钟翛被雷得外焦里嫩,我不禁捂脸,连声道:“好好好,我给你买我给你买!”

妈的,明明这小子比我都有钱——虽然是莫臻的钱,就会跑来欺压我这个穷苦平民……

这个小摊位买的大都是幼儿玩具,带着浓浓的时代感,除了苏越看上的那个还稍显精致,其他的都已颜色暗淡。

这类东西大都很贵,但也确实物超所值,因为他卖的不是一件玩具,而是一个年代。

我让摊主把这个包起来,没有与他还价,也没急着付账,挨个把玩摊位上的其他东西,有些许是我小时候玩过的,样式大小分毫不差,一路向上,一只拨浪鼓闯进了视界。

拨浪鼓对于婴孩的致命吸引力,早在谢见安身上就得到过证明了。

我心念一动,拿起手柄转了两下,绳端的小球咚咚捶在鼓面上,煞是好听。鼓面上画着一株盛开的粉嫩桃花,鹅黄的花蕊清晰可见。

暗自皱皱眉,好看是好看,但桃花的花语是爱情的俘虏,把这个送给小孩子,会不会寓意不大好。于是问摊主:“还有别的样式吗?”

苏越掐腰仰天大笑:“杨,你要买这个?”

我不理他,自顾自问,摊主摇摇头,也是个实诚人:“就这一只了,算你便宜些。你看着做工,纯手工的,现在哪做的出来哟。”

我惋惜地看了看手里的拨浪鼓,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买下,反正就是个玩具,想那么多做什么。

他俩对我买拨浪鼓的行为表示极其不解,苏越在场我也不好意思和他解释,只好昂首挺胸学谢见安甩甩头发,特屌丝地:“千金难买爷乐意!”

却又在不经意间,手垂在小腹前面,轻轻晃几下。

咚咚咚,真好听。

第四十七章

服装展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屏幕上一封email闪瞎了我的眼,之前出的“杂志风波”我委托给了一位曾经合作过的私家侦探。他的能力我再清楚不过,而这次却寻不到一点线索。

他在道歉之余,说,怀疑有人暗中阻碍调查。

屏幕的光灭了又亮,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一条短信,来自那个没有存起却刻在我脑海里的号码。

短短的一行,与其说是祈使句不若说是命令句:

不要再查了。

茅塞顿开。他直接给了我答案。在B市这个政治中心能只手遮天的人物,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奇怪的是,明明应该感到伤心的,偏偏一点感觉都没有,哪怕是诧异,震惊,或是难以置信。

也许是愈合后的伤疤,皮肉会像老茧一样粗糙厚实,经打经踹。

于是我停止了调查,老老实实过日子。

人不能强求太多,一生中得到的都是有份额的,这个百分之百里。爱情比重大了,亲情的分量势必会减少。所以我知足。

服装展那天钟翛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苏越在中间上场,回来后溜到后台叽叽喳喳眉飞色舞描述人们对他美貌的惊叹,亏叶新还能一直保持笑容偶尔搭两句话,我则从他说出的第二个字就开始频繁翻白眼,最后受不了他无与伦比的自恋,拽过钟翛和他亲亲我我。

我站在更衣镜前,对镜子里的他吊起眼角:“一会儿结束要不要出去玩?”

他为难地:“会很晚吧。”

“算了。”我转过身,低头整整袖口,想了想,见周围没人注意,没头没脑地悄声道,“钟翛,我们是在一起吧?”

“嗯?”

我也觉着患得患失太孩子气,于是按压住心底情绪,低声道:“没事。”

他犹犹豫豫地伸手略过我的刘海儿,沿着发线划过耳垂,我歪着脑袋看他,他的手轻轻一颤,垂了下去。

我笑笑,胸口敞怀,有些发凉。

我和叶新一起上场,他比我走的快几步,我也不在意,想像自己身在夜场,周围的视线让人兴奋,台下一片黑暗,像被巨大的黑幕挡住,谁都看不见,只有闪烁的闪光灯从虫蛀的空隙间烟花般绽放,此起彼伏。

我眯眯眼睛,努力聚集焦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也抑制不住。

偏头看看华服的叶新,他是个真正的天潢贵胄,只是简简单单的站着,不加任何修饰,就足够让人艳羡,却激不起最本能的嫉妒。

或许他也有他的烦恼,但在聚光灯之下,仰望他的小人物觉得他是如此的幸福,幸福到让小人物黯然神伤。

转身向回走的瞬间,有湿润的什么从眼角落下来。我浑不在意地笑笑,不知道耀眼的灯光是否会将它放大,希望不会,这种东西,一个人咽下去才对,拿出来给别人看,太丢脸。

服装展之后是庆功会,我吃了两块蛋糕意思意思就想走,于是满场寻找钟翛,却找不到。收回目光开始吃第三块,叶新端着酒杯款款走来,我噎了喉咙,拼命找水喝,好不容易顺过气,就听叶新好脾气地笑道:“杨先生在找什么?”

“……没什么,有点累了,正想告辞。”

“这样啊,”他点点头,顺手把还满着的酒杯放到一旁,“家父说想请您来一趟。”

我笑笑,突然很想抽烟:“没时间。”

他依旧温文尔雅地:“这样……但家父让我’务必‘把您请来呢。”

深吸一口气,他妈的能不能让人消停消停!

“好。”我笑着点头,给钟翛发个短信说我先回,让他也早点回去。

第一次与叶新单独在一起,别扭得很。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想到车该送检了。

无意与他讲话,于是打开了音乐,心绪不知道飘到何处。

在公路上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错过高峰期就是舒畅,畅通无阻。我随着音乐哼着歌,叶新开口道:“杨先生,您和家父……很熟悉啊。”

“啊哈哈,还好还好。”我打个哈哈。

“甚至熟悉到将他名下股份全部转给您?”

他转过脸来,还是一派浅淡微笑,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吃萝卜”一样。

我定定神,继续看路:“这个问题,我建议您去问叶老爷子。”

“父亲的性子,没谁能了解过我了。”

我叹口气:“你想要可以给你。”

他嘴里像长出了獠牙来:“我当然会拿回来,但我要自己拿回来。”

这话莫名其妙:“有区别么?”

“不然你以为只是个警告这么简单吗?”

我笑了,无奈地摇摇头:“你还真是没长大呀。”

“什么?”

“你应该好好孝顺你父亲,”我看向他和叶清一模一样的眼睛,“他真的很爱你。”

“呵,”他讽刺地笑笑,斜眼瞥我,“钟翛更爱我。”

握方向盘的手一紧,无所谓地回视回去,笑道:“是么。”

他担上我的肩膀,对着我耳朵,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却似平地惊雷。

“他主动提出,要帮我拿回股份呢。”

车子猛地刹车停在路中间,静默几秒后,我笑咪咪地:“我看今晚,没必要去见叶老爷子了。”

他轻笑一声点点头,等我把车停在路边,开门离去。

我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疑惑为何它们会颤抖不停?

努力地想忘掉刚刚叶新的话,但却唱反调般不停的在脑海里按下复读键。

他说,钟翛主动提出,要帮他拿回股份呢。

我不信,我不是二十多血气方刚的青年,经人一撩拨就犯浑。

钟翛和叶新,我当然是相信钟翛。他是我的爱人,不是么。我们在一起,不是么。

我试图想别的事,比如下个月的稿子,比如我是不是要被调回公司,不能和钟翛一起工作了,比如现在钟翛还在家等我。

我要回家。

第四十八章

钟翛给我开了门,他的身后是热气腾腾的饭菜,他递给我我们一起选的情侣拖鞋,接过我从公司每天都会带回来的资料夹,笑意盈盈地说:“庆功会吃不饱的,今天有你最喜欢的西兰花,还有,鸡蛋不许背着我吐出来。”

我笑眯眯地说“好”,捏了一把他嫩豆腐的似的脸蛋,看到一抹红霞浮现出来,心里盘算着怎么能把鸡蛋神不知鬼不觉地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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