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阶(生子)——夏隙
夏隙  发于:2013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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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山路十八转,最后却只剩下苍白地:“您太客气了。”偷偷瞄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需要。”

……越解释越乱。我不是不需要,钱没人嫌多,但你这么做就没意思了。我没尽过孝,如果不是你来找我,那我们这一辈子就只是陌生人,所以根本无所谓什么补偿。

他没再说话,挥了挥手要我出去。我欣然领命。没走两步又听他问:“你现在是和钟翛在一起吗?”

“……”我一个踉跄,顿住,努力想着形容词来描述我和钟翛的关系,“算是吧。也不是。”

他还是那种沉沉的目光,上下扫视,我被扒了衣服般,那点小心思在他眼前一览无余。感觉有点羞耻,但又说不出什么,只能干笑着逃出书房。

他这句话在我心里结了个疙瘩,我疯狂地想知道钟翛心里我和他算是什么。朋友?床伴?反正不可能是情人。我装傻装太久了,也累了,猜心思这类游戏不适合四十岁的猥琐怪叔叔。我应该去问他,但又不敢,可是不放手一搏难道我就一辈子偏安一隅?怎么可能甘心。如果因此他和叶新好上了,我不去撞墙才怪,才不会备份贺礼恭祝他们百年好合。我只会把钟翛绑架然后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我这点阴沉的小心思仅供YY,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回来的路上钟翛笑着问我:“原来你和叶先生这般熟稔。”

我瞄他一眼:“哦。”

“你们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想了想,违心骗他,“说想给叶新物色一个女人,他年纪也不小了,要我帮着看看。”

我们的目光在后视镜相遇,然后有弹性似的飞快闪开。

“你怎么看?”我问的近乎残忍。

“……”

我一脚刹车停在路边。他一愣:“怎么了。”

我摆摆手里的烟盒:“累了,抽烟。”

“那换我来开。”说着就要开车门。我没开锁,他转头疑惑地望着我。

我把车窗打开,掐着烟的手探向窗外,缓缓朝他脸上吐出个烟圈,笑咪咪地重复:“你怎么看?”

第三十三章

“没什么怎么看。”他别开眼。

我呲笑一声,舔着脸凑过去:“你不是喜欢他么。”

“……杨,你别这样。”他用力推开我,我顺着他的力道没反抗,脑袋咚地撞到了门框。

“你没事吧?”他一把拉住我,我把他的手大力挥开,不再看他,目光放空看向外面,一口一口吸着烟。

车里尴尬的沉默,我抹了把脸,今天被老爷子刺激得太反常,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人那,就是贪心。

我笑笑:“对不起。”

“嗯?”

“对不起。”

我还是不敢。践踏心意这种事,我做不来。

那天晚上我努力反压。我想,是不是压他一次,就会有完整拥有他的错觉?或者说,今后不论如何发展,都不会有悔意?

果然,幸福就像冰欺凌,经不起拿出来晒。

可我还没晒呢,它怎么就留不住了。

他的力气很大,像块南孚电池,一节更比六节强。我被掀下去,他压住我,我没再反抗,笑着环住他的肩膀。我已经无暇顾及姿态,能握住就紧紧握在手里,不让他离开。

一周后我来接苏越和莫臻出院,同时教育了他俩“小两口床头吵架医院和”这个问题是不对的,他们表示虚心接受。

说说笑笑着,老爷子来电话,让我过去。

“……”我眨着眼睛看手机断线。

“怎么啦?”苏越叽叽喳喳要翻我的通话记录,我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不给他,又把东西装上车。苏越小声骂了我两句小气,我逗他:“他是老子夜夜风流的对象,你想知道?”

“诶~!是钟翛?”苏越瞪圆眼睛。

“怎么可能?”我横他一眼。突然想起钟翛说过苏越给他的性教育讲座,脸刷的绿了,补充道,“老子是top!”

“……”莫臻和苏越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偏过头,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视线焦点聚焦在我脸上:“真他妈能装。”

“……”我脸绿得像根油菜。

大Boss的命令不得违抗,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怎么生不如死的都不知道。

我赶过去的时候律师等了很久,对于我的迟到他十分具有职业操守的表示谅解,随后就投身各种文件中要我签字。

我看了看一旁不置一词的老爷子,他也回视了我。

我清清嗓子:“叶先生,我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

“之前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

“……”

我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方式,希望补偿这些年对我的忽视。但今天务必讲清楚。他要是总来这一出,我会早衰。

我对律师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不好意思,我想再和叶先生单独谈一谈。”

等律师出去,叶老爷子抿了口茶,淡淡地:“我的决定没有人可以质疑。”

“……可您不能这样逼我啊。”我无奈,“叶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相应的,我也没有做出什么身为儿子应做的,我们之前的相处不是很融洽么。”

“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

心一下子凉了。虽然很久以前就知道,也从未奢望过,但他就这样不加掩饰地说出来,还说的这样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我还是会心凉。

他不能给我亲情、关怀,无法在我面前扮演父亲的角色,这些我早就知道,可我以为这些是我们心照不宣的,我们一直严谨的恪守那份底线,至今没有人越过不是么。

叶先生,您在怕什么?

我不过是在生病的时候不小心拨通了您的电话,您就避我如蛇蝎,我可以装傻但我不是真傻,我没有像乞丐一样求得您的怜悯,我知道我就像我的名字一样见不得光,那是您年轻时不小心犯的错误,可您这样高瞻远瞩的人,当初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我纠缠的危险来找我。

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我怒极反笑,好啊,您不是怕我缠上您吗,我让您安心。

我把律师叫进来,及时制止他滔滔不绝地卖弄专业知识,他悻悻地拿出几张纸,指着签名的地方。我大笔一挥,立时从工薪阶层迈入上流社会。

我拿上文件夹向叶老爷子毕恭毕敬感恩戴德地告辞。

坐在车上随手把这东西撇进扶手箱,扶手箱太窄,又掉了出来。我叹口气把它夹在了遮阳板上面。

这东西我是不会真当成自己的,等到叶新完全掌管了公司,就给他吧。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能强求。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第三十四章

开车出大门,迎面而来叶新的车子。我看到驾驶座上的钟翛正和叶新说着什么,表情严肃,叶新则是一脸尴尬无奈。他们俩没看路,我一个急刹车,差点和他们撞上。

钟翛惊诧,探出头来:“杨?你来做什么?”

我不动声色的皱眉,笑咪咪地:“有点事,办完了。”

叶新下车,走过来:“杨先生,你——”

“我还有事,明天再说吧。”我装模做样地低头看表,越过他,向钟翛喊道,“今晚回来记得买点菜,家里没有了。”之后无视他们开出大门。

太幼稚了。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就忍不住气血翻涌。不应该这样的,我居然说出了这么幼稚的话来宣布主权,简直就是幼稚园小盆友的级别。我应该风度翩翩自然而然吸引住钟翛才对。

抬眼看向遮阳板,暗暗呲笑一声。打轮往左。

不想回家。我现在需要的是人群、音乐、酒精、口哨还有美少年。

MR.Lawrance一如既往的爆满,我挤到吧台,屁股很翘的酒保居然还记得我:“诶~!是你啊,好久没见到你了。”

我哈哈一笑:“这么舍不得我,小美人~”

他飞个媚眼:“帅哥,今晚有空吗?”

“诶,可惜啊,先来后到。”我拿开他搭在我手背上的手,笑得情意绵绵,“要是你早点出现就好了。”

“切~”他翻个白眼,手里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调酒动作,周围人一片“Wow~”的赞叹,一簇火焰在酒杯中燃烧,他把酒杯推给我,火焰渐渐熄灭,透明的酒杯里是一圈圈的渐变色,妖异的紫红到清浅的藕荷色,他扬扬头,“算我请你的,试试。”

有人群看好戏似的过来凑热闹,神色暧昧。

我从不喝酒,但今晚我要的就是它。

先伸出舌头舔了舔杯沿,冲酒保挑起眼角笑得一派风流,细细品了品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嗯……不错,”我抿抿唇角,凑近他,却没有压低声音,“就像你一样。”

这时有人闯到台上,抢过DJ的麦克。我饶有兴致地望过去,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他应该只有20多岁,梳着中规中矩的黑色短发,穿着学生制服式的衬衫长裤。他有些发窘,脸红得像番茄,显然从不曾成为过焦点。

“那个,”他开口,声音意外清澈悦耳,“今天,我要像一个人告白。”

低下人群一片口哨,夹杂着几句“谁啊”“上台!上台!”

男孩的脸红的要滴血,声音都不自知的颤抖:“之前,我不明白他的心意,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我们错过了好多年。”他停下,环视一圈,眼睛一亮,定在一点,“但是请相信我,我再也不会伤害你,我是真的爱你。”

最后一句声音像猫叫,我随着人群大喊:“再说一遍!我们没听清!”

男孩被我们欺负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爱你。”

“听不清!”

“我爱你!”

“听不清!”

男孩深吸一口气,发狠地大吼:“顾从见!我爱你!”

我们一起看向那一点,一个穿着考究,戴着金丝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面色铁青,紧紧握着手里的酒杯。

男孩转身向DJ说了句什么,DJ点点头,把一把通体火红的电吉他递给他,还拍了拍肩膀以示鼓励。

“The Ataris的The Hero Dies In This One”男孩的眼里虚化掉我们这些移动布景,只剩下那个叫顾从见的男人,手指帅气地一划,气场爆棚,变了一个人般,追光打在他身上,舞台的焦点亮丽地一甩头发,手指花样翻飞。

“As I leave here today, apartment 108

I‘ll always keep you in my heart

Anderson is cold tonight

The leaves are scattered on the ground

I miss the seasons

And the comfort of your smile

Sometimes this all feels like a dream

I’m waiting for someone to just wake me up

From this life

As I look out at these fairgrounds

I remember how our family split apart

I don‘t think I ever told you

But I know you always did your best

And the hard times

They only made us stronger

As I sit here all alone,

I wonder how I’m suppose to carry on when you‘re gone

I’ll never be the same without you

I love you more then you will ever know

So maybe now you finally know

Sometimes we‘re helpless and alone

But you can let it keep you weighted down

You must go on

Do you ever feel like crying?

Do you ever feel like giving up?

I raise my hands up towards the sky

I say this prayer for you tonight

Because nothing is impossible

As I sit here all alone,

I wonder how I’m suppose to carry on when you‘re gone

I’ll never be the same without you

I love you more then you will ever know

So maybe now you finally know

Sometimes we‘re helpless and alone

But you can let it keep you weighted down

You must go on

(The hardest part isn’t finding who we need to be, it‘s being content with who you are)

Stay who you are

You must go on

Stay who you are

Stay who you are

Stay who you are

Stay who you are

……”

人群人头狂摇,手指中指无名指弯曲贴在掌心,高高举起,身体疯狂摇摆,大声随着男孩吼叫,听不出什么调子什么旋律,唯独最后能让人嗓子吼哑的“stay who you are”,听得人无比难过。

一曲终了,男孩把吉他还给DJ,跑下去扒开人群扑上去狠狠吻住男人,气氛达到高潮,万人尖叫的场面很震撼。我要来一扎啤酒,遥遥向他们举杯致敬。

这个圈子太混乱,鱼龙混杂,能得一心人,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祝你们一辈子幸福。

第三十五章

玩到很晚,出来时已是凌晨。我试着拦出租车,但看我歪歪斜斜一副醉鬼模样,都加速从我身边经过,气得我直跳脚。

确实有点喝多了,脑袋疼得慌,分不清今夕何夕,舌头也大了,拦不到车,只好叫人接我。

手机通讯录翻了一遍,下意识跳过钟翛,翻来找去打给了谢见安。

“……喂。”他迷迷糊糊地,舌头和我一样没捋直,显然好梦正酣。

“过来接我。”

“靠,找不到家拨110,警察叔叔很有耐心!”然后啪地把不知电话摔在哪里,断了线。

我也不急,坐在路边对着来往的车辆笑嘻嘻。

没过三十秒,铃声响起:“喂?叶子?”

“嗯。”

“在哪呢,我去接你。”

谢见安一向高效,没一会儿一辆车停在面前,他下车把我搀起来,开始数落:“不能喝酒来什么酒吧,吵人睡觉会遭天谴的知不知道。”

我已经反应迟钝,听不太懂他说什么,就是觉得很好笑,大着舌头语无伦次:“你、你别骂我。我现在可是有钱人!”

他仰天翻白眼:“是是是,有钱人,包养小的吧,绝对给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你别小瞧我我告诉你,”我指着他鼻尖,“老子现在穷的就剩钱了,你要不?你要我都给你。嘿嘿。”

他扒拉开我的手指,一边顺着话哄我一边把我塞进后车座。我不安分地到处乱摸,大叫道:“这不是我的车。”

他从后视镜看过来,及时阻止我前往副驾驶的动作:“废话,当然不是你的车,你的车还在酒吧停车场呢,明天自己过来取。”

我扁扁嘴:“你骗人。”

“啊?”

“你骗人!”谢见安回头迎面被我拿靠垫砸个结实,一个急刹车,俩人同时向前仰去,他是回着身的,差点没被安全带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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