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天下之缠绵噬骨+番外+小剧场——萧墨兮
萧墨兮  发于:2012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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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子……”

是谁?我口干舌燥,嘴唇干裂,浑身发着冷颤,似是被侵在冰块里一样,地牢阴森寒冷,稻草潮湿散发着霉味,还有老鼠吱吱的叫声。

“苏公子……”

苏公子是谁?

我很想睁开眼眸来看,究竟是谁在叫苏公子?却浑身无力,身体很痛,很痛,又很冷,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冻僵了般,不会流动。

“清寒,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清寒……”惊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卷缩身体,抓捉双臂,“没有,我没有……惊风,你听我说……听我说……”林惊风英挺冷峻的面庞泛起寒霜,冰冷的眼眸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眼底里是刻骨的阴晦,宛如毒蛇般盯着我看。我惊得全身发颤,惊风,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你。

他轻哼一声,冷冷的挥了挥手,转过身去狠狠的道,“带下去。”面无表情,阴冷残忍。

我苍白着脸,颤着唇,说不出话来。

你说过你爱我的……但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他站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狭长的黑眸微眯,寡情的薄唇轻抿,侧脸显出的弧度冷硬而凶狠,长长的紫墨交错的衣袍轻轻翻飞,风淡淡的吹进来,清幽的月光碎了一地,照耀在他那阴冷的眸子里,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我被侍卫架着拖走,混沌的脑子只有在与他纠缠时,那一声声破碎的叫唤,“清寒,清寒,不要离开我……”而我总会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轻轻的承诺,“不会。我不要记忆了,我只要你。”

只要你。

我说过,惊风亦说过的这三个字。

“苏公子……”

你说的苏公子是谁?

但是好暖,是谁的手……轻抚着我的脸庞,温柔痛惜。是谁……?惊风?是你么?你终于相信我了……我努力的撑开了眼,散漫的光晕里有一个人模糊的轮毂。他冷硬的脸庞轻恍着,却柔情似水,目光紧紧的锁着我,满是痛苦后悔。

不是惊风……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来?

好熟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表情。你是谁?

白色鹅毛雪花絮絮飘飞,青瓦白墙外站着的身影,如同一棵粗壮参天的树木,那样坚毅第屹立着。白雪皑皑中,远远便看得见。

我露出了如泡沫般的笑容来,伸出惨不忍睹的手指想要抚摸他的脸,让他不要那么悲伤,却没有力气……

“苏公子……对不起,对不起。”

你在喊我吗?可是我叫清寒,李清寒……你为什么要喊我做苏公子?你是谁?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很想这样询问他,可是我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眸逐渐失去了光,只感觉眉目间一抹暖意。似是有人轻吻上我的眼眸一样。

我陷入昏迷中。隐约可见光的前面有人影晃动。

“将军……”我翕动着唇想说话,却被他凌厉的眼神打断,不禁改口道,“惊风,为什么我会对这里没有半点熟识。还感到陌生?”

惊风露出了淡笑,英气迫人的脸慢慢逼近,“你忘了?大夫说你失去了记忆,以前的事自是忘得一清二楚,又怎会对将军府印象呢?”他的手指轻滑过我的脸庞,带着诱惑,整个人压下来让我如同惊弓之鸟。我僵硬着身体,不知所措,心里有带着抗拒的不安。

他似是看出来我的拒绝一样,悠地起身退了半步,犀利的眼带着几分伤感的淡漠,轻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亦不想勉强你。”

看着他明显疏远的举动,我的心有些难受,不自觉的走近他,用手覆上他冷硬的手掌,小声的说道,“对不起……”

他身子一震,猛然转过身来,紧紧的拥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有些痛苦的说道,“我不怪你,只是,只是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清寒。”

突然间有一种尖锐的陌生感觉,他叫的是我吧?却仿似在叫别人似的,我举起手,又默然的放下,问,“我会恢复记忆吗?”

“以前的记忆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惊风从我的肩膀上离开,望着我的眼问。

“不知道。但是……你说你是我……”‘夫君’那两个字让我面红难以启齿,实在说不出口,只好诺诺半响,模糊带过地道,“所以,我才想记起来。”

惊风笑了,如三月的春雨,淅淅沥沥带着诉说不尽的忧伤。然后在我的唇上落下缠绵悱恻的吻。

恍惚中,我睁开眼来。

“过去的如今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有未来。”

因为我们有未来。

马蹄踏碎了夜色的平静,风肆意刮着脸,身体微暖,我看到我整个人被包裹在棉袄被子内,不由得往后缩紧身子,然后发现我被抱着在马上奔跑中,想要抬起头探询那个人是谁,却依然无力,伤口溃烂发痛,身体又似冰,意识模糊不清,纵然如此,我心里明白,有人来救我了。紧紧抓住拥抱着我的人的手臂,指甲陷入他的肉里。心头又闪过林惊风冷峻的身影。

惊风,你所说的未来,就是这样的么?

我无声的笑了。

“苏公子……很痛吗?你忍忍,很快就不痛了。”那道浑厚、让人有安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让我不自觉的放软了手。

“追,他们定走得不远。”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响声和人的怒吼叫声。

就像被慢慢揭开的幕布一样,我的脑子里闪过模糊的身影来。那张敦实的脸一闪而过,带着痛苦开始扭曲。

“苏公子,对不起。”只有一声遥远的歉疚坠落在无边的黑夜里。

******

雨水甚大,这把纸伞并没有遮挡得了多少的风雨,我衣诀早已湿透,可我毫不为意,而封晋天则是站在我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如他亦不知我在想些什么一样。

彼此的相处有时比路人还要漠然。

风雨怒吼,天色渐渐明亮,在我神思恍惚中京城亦越来越近。

‘嗒’的一声。

纸伞被风雨刺破,豆大犀利的雨滴在我的眼上,一片冰冷,如同我流泪般。让我又记得在旗馆内,抓着那张黄旧的纸,无法控制的垂眼滴泪。

我怔愣的举手摸了摸脸上的水痕,这是谁的眼泪?

封晋天走上前,一把夺过我的伞,捉住我的手腕把我扯进了船屋内,冰冷的面具邪肆地对着我,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怔然,大概是看到我满脸碎泪的模样。我不禁想笑,他以为我哭了?以为这是我流的眼泪么?

他扯开我湿的衣裳,覆在我的颈项上啃咬,让我有刹那的错觉,他要咬断我的脉搏一样。

“苏清,你在为谁哭?以后……你只能为我一个人哭。”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封晋天带着微微的情意这样说,我不禁对上他的眼,里面全然凶狠毒辣,像盯上猎物的兽。

我冷笑。

怎么可能!

第十三章:牢狱

船舫停在离京城码头不远的一处浅水岸边,

已经到了吗?

船舫停了下来。房内点燃了火盘,所以很明亮,然后我看见了架子上敞开的白纱绸缎所做成的衣裳,裙摆下还綉有大朵大朵的牡丹,腰带是镶金丝的魏红,就像夜晚里在船上所看见的京城。我赤身下床走上去,甲板有些微凉。

我把黑缎般的青丝用缎带高高束起缠在脖子上,再把衣裳取下按三重穿上,再把墨色的发轻甩散下脊背。眼角看到那块玉在灯火光下,幽然碎白一片……

轻轻拿上手,抚摸那块断裂的玉,想起一声‘苏公子’,心断然颤抖。

我叫苏青。不是叫李清寒。

而那怜惜的一声‘苏公子’分明是在叫我。

那天,在雪中,景亦是这般叫我的——忽然,外面传来江浪风声……还有,隐约可闻的谈话声。我轻脚走到船屋门槛边,看见封晋天侧身的面具泛着幽暗的冰寒,淡薄的唇没有颜色,还有跪在他面前那低头的黑衣男子,显然不是平凡人。他们在商谈什么?

“主子,一切已安排好!”黑衣人如是说道。

封晋天闻言,深邃的黑眸锋芒一闪,淡淡道,“去吧。”

黑衣人应声领命,身影一闪,已消失在黯淡的月色中。

“出来。还躲着做什么?”封晋天那张诡谲邪气的面具转过来,对着我的方向说。

我漫步走出,掌船的驼背老人已不知去向,但那与我无关。江风呼啸肆意将我漆黑束绑着的黑发纠缠衣裳吹飞,他望着我,冰冷的黑眸子有一瞬的惊艳,随即恢复平静冷漠。

“你调查我。”淡漠的口吻透着冰寒,似笑非笑的说道。

封晋天勾唇一笑,月光在蝙蝠面具上撒下碎玉般的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那黑眸不知何故瞬间转深,“你以为我会与一个我什么也不知的人协议交易吗?”

“是吗?”我的声音极淡,不怒不恼,甚至轻如清风,竟让他有刹那怔愣。

“苏清,你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的。”大概是不满,我如此淡然的表情。封晋天不觉提醒我用来交易的附属品便是我这条命,他声音凌厉至极,竟透出一股恶寒的冷冽来。

“话别说太早,你答应我的还没有做到。”我冷眉轻蹙,缓缓看着天空淡漠的说道,“走吧。”

那个夜晚的月也像今晚一样,月光黯淡,却开始逐渐被浅浅的淡红染满。

在地牢看守的三人在一张四方木桌上围赌,做庄的那人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一直连赢。另两个因为连续输了好几盘已经有气无力的挥手说不玩了。做庄的那人正在兴头上,看到同僚满脸晦气诅咒,不禁眉开眼笑的劝说道,“赌这家事,完全靠运气,俗语说,有赌未为输,你们不继续又……”话未说完,他张着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

刚才仍和他一起赌博的同僚已经倒在了地上,面容扭曲,双眼爆裂,头软软的歪在一旁,而脖子上脉搏断裂,鲜血流了一地,腥颤味弥散整个灯火幽深的牢狱。

风从门口吹进来,空气满是鲜腥的血味儿。他双腿一软,跪在了长椅子上,眼睛刚好看见未来得及收起的银子上沾满了猩红的血液,他惨白着脸,颤抖着说,“是……是谁,不不不要,给给老子装神弄鬼……”

门口外面的黯淡的光忽然被堵住,只见青石铺的地上延长着两道身影,他慢慢的抬起头,顺着那影子看去,赫然看见一人绝美的脸逸出一丝浅淡若无的笑意,衣诀上的牡丹栩栩有神,竟带着几分妩媚邪气之感。那绝美的人身后站着身段高大的黑衣男子,只见他用冠玉高高束起墨色的发,额前留有刘海的脸上戴着精致诡异的面具,一双黑眸子像是碎了毒般发着幽幽光芒,如同森然毒辣的蛇盯着猎物吐出鲜艳欲滴的芯子。

恐惧攫紧心脏。他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战,意X欲说话想问他们是谁,来意为何,便耳闻站在前面的我道,“七个月前,可有人劫牢?”

他顿时发愣,不禁回想起七个月前,因为被人劫了牢,将军怒不可遏,杀了近百牢卒,那时血流成河,更是让府中的奴仆婢女惊恐欲绝,深怕盛怒的将军要杀的下一个人就是自己。而他和死去的那两人都是自那场牢狱杀祸之后才新调来单独看守这个牢狱的……

“有有的……”他勉强笑了一声回答。他们要找的会不会是被救走的人呢?想到此,他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希望。

我唇角噙着淡淡一丝笑,又问,“可在这牢狱中?”

“在在,这间牢房只关了一……”‘人’字常未说出,随即一想,不对……他们找的竟是将军后来带回的男子?思绪未几,寒光一闪,他双眼爆裂,气绝倒地,脖子上一条怵目惊心的血痕开始奔涌出大量的猩红血水来。

地牢阴暗,墙壁上的火盏一明一暗的跳跃着火焰,地上潮湿发霉,血腥在空气里弥漫。

寂静阴森的牢房内,只见一被锁链挂在刑具架上的人。那人头无力的垂在胸前,拈上了艳红的血,凌乱的黑发披在脑后,那半惨白的脸看上去像新死的人,没有半点血色。麦色的皮肤此刻已是皮开肉绽,黑红色的鞭痕与鲜血交错,血肉模糊溃烂发臭。

我的眼睫羽轻颤,面色发寒地看着那个不成人样奄奄一息的人。慢慢的走过去,又听见那人喘气细如蚊声的说道,“林……林惊风……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我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抚上那个微垂着脸,紧闭着眼的人,他的左脸上有一个大大的‘囚’字烙印,鲜血淋漓,已经溃烂发浓,嘴唇干裂得爆烂开来。

因为我的碰触,那人微微一颤,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来,无神的眼眸在好一阵后,被幽火折射出震惊来。

“苏……公子?”

这一道叫声又唤起我的记忆,那天果然是你救我。景。

“景。”我盈盈一笑。

“你,你……没死?”他试图露出笑,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笑容又缩了回去。

“是,我没死。”倏地眯起眼来,那铁链尤为刺目。封晋天仿佛与我心意相同般,银光一闪铁链便被挥斩断掉。景遂跌下我的怀抱中。

“太好了。”又听到他忍耐着痛苦发出细碎的呻X吟后说道。

“景,我来接你回去。”我抱着他,轻抚着他因为隐忍巨痛皱成川字黑浓的眉头,淡淡说道。

“苏公子。”他笑着叫我,痛使他一张厚实的脸盘然扭曲,“我知道……我,已经要……死了。若,不是……因为习武,我早已……被林惊风……折磨死了。所以……”

我听了他的话顿时冷下脸来,感到怀中人颤着身子,又笑,“不要说我不爱听的话。”

景止住笑后凝声说,“苏,苏公子……”话未落,他便吐出一口黑血来,我用手捂住他的口,不让那些血流出来,可是血从我的手指缝隙奔流,我恐惧的想要低下头用嘴去堵住,竟被封晋天伸出戴着黑丝手套的手阻止,我茫然的看着他。

那天,幽儿也是这样,一直吐着血,吐着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过去,可是幽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她赤X裸破碎的身体一动也不动,那双美丽得如同星一样的眼紧紧的闭上,我一声又一声的叫,幽儿,幽儿,可是她听不到了。再也不会叫我清儿了。她漆黑的发粘稠的泡在血水里,我颤抖着手去抚她的脸,她的口中还是流出许多许多的血,把我的手,我的眼都染红了。那种鲜红色,一直覆盖我。

可是,我竟然忘这些?我怎么会忘掉?我的憎恨……

“公……子,不要……难过,景,只是……”旁人。

景伸出手来,五个手指上的肉肿烂不堪,他握着我的手,眼睛里有真挚的感情,他道,“本来,想救你,却被林惊风发现追赶,最后被围攻在断肠崖……我打算和你同归于尽,可林惊风抓住了我,你坠落在深不见底的断肠崖……林惊风怒声吼天,把我捉回来,轮换十三种宫刑折磨我,他不让我死,他要让我后悔来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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