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光年(立冬)上——向随然
向随然  发于:2013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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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他?难道是他们家的公司?这算走后门么?“那……”我刚想问他是什么工作,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会所的电话……

谁找我?温睿么?应该不可能吧……

财务?通知我去领薪水?这个可能性还大一些。

“喂?”

“冬子,你搞什么鬼,现在还不来上班?”是领班,“你不想混了是不是?”

哎呀,我还就是不想混了,“温睿没跟你说么?我辞职了!”

“辞职?”领班好像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跟温睿说的呀……”

“甭废话,赶紧来!”领班不耐烦了,“跟我添什么乱啊!我限你15分钟之内出现!”

“我……”哎呀,我眨眨眼,电话竟然挂了,那头的“嘟嘟”声好像在嘲笑什么人都能欺负我。你大爷的,难道是温睿要整我?不至于吧?这人确实阴险了一点,猥琐了一点,小肚鸡肠了一点,可他也没必要为难我这个小人物啊?想爬他床的人,不排到黄河也排到长江了,没必要非揪着我呀……

偶卖糕,我这背的,是不是要去打小人啊?

“单立冬?”

“啊?”我转头,高兴一眼不眨得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真够亮堂的。

第15章

“我出去一趟,”我回屋拿了包,就要出门,高兴追到门口,“我跟你一起去吧?”

一起?我简直哭笑不得,“我去办辞职手续,又不是去打架,你去干嘛?在家等我吧,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他看着我,仿佛依依不舍。我就纳闷了,我又不是去了就回不来。我伸手揉了揉他头顶,“去叫安娜洗碗,我走了。”

我把脚踏车蹬得飞快,即便我住的离会所不远,但也绝对不可能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除非我一路闯红灯,但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是我这个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做的?所以我站在领班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赶紧换衣服,下不为例!”领班瞥我一眼,扭着腰就想出去。

“别啊……”我赶紧一把拉住他,“我真的辞职了。我已经跟温睿说过了。”

“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领班看着我,“就算你真的辞职了,你也得有正常手续吧?”

“我……”温睿搞什么?都过三天了呀?“我这几天不是都没来上班么……”

“哦,那是温总说了,你请了三天假,所以我今天才给你打电话。”

请假?“他是这么说的?”

“是啊……”领班点头,“难道我骗你不成!”

“可是……”他究竟想怎么样?

“别跟我可是,我忙着呢。”领班丢下我扬长而去,这是个托吧?

我掏出手机开始翻短信,我记得我没有删除,那就应该会有温睿的号码,他不拿我说的话当话,把他的意志强加在我头上,这人太不可理喻了吧?

倒不是我无所谓这份工作,而是有些原则不得不坚持,这个行业的流动性本来就大,每天人来人往本就是稀松平常之事。我寻思着,下个工作,不能再找这样的行业了。

“温睿,我是单立冬。”电话通了,我直截了当,在那一声“喂”之后说:“我已经辞职了,麻烦你给我办手续吧。”

“没工作你就没收入。”他很淡定,但老子要发飙了。

“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老板。”

“但只有我这个老板会这么关照你。”

关照?我笑,那所谓的“交易”原来是关照?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这人脑袋的构成,反正跟一般人不同。至于是否脑残要找专家来鉴定。

“承蒙关照,但我并不需要。”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不然倒是显得我小肚鸡肠。

“单立冬……”

偶的神啊,“我不过是想要这个月的薪水,您就别为难我了……”硬的不行就软的,我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不是为难你,我只是觉得你留下来对我们都好。”

为毛?“我不这样认为。”

“你需要我。”

神经病啊?我无语到家了,没见过自负到这种程度的变态,我深深吸气,“那点薪水我不要了,留给你去看病吧,你丫的病态!”这年头谁离不开谁?

哈!我一把掐了电话,吱嘎吱嘎磨着牙。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我回到家,高兴竟然还没有走。两人都坐在沙发,只是一人盯着电视,一人捧着本书,均是津津有味。

“你回来了……”安娜跟我打招呼,“要看么?柯南今年的剧场版,终于出来了。”

我脱下外套走过去坐下,高兴看到我往旁边挪了挪,我顺势坐在他俩中间,我这才看清高兴手里的是本漫画——《小甜甜》。哇塞!安娜这是把她压箱底的宝贝都找出来了啊?可她干嘛拿这种少女漫画给高兴看?

“你怎么看这个?”我问高兴。

“哦,安娜姐说这个好看……”他怯怯的看着我,有些不安。

“励志么,笨蛋,”安娜插嘴,“遇到困难不能放弃,就是要迎难而上。”

我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好看么?”我问他。

他眨眨眼,有些茫然。我一把抽出他手里的漫画丢给安娜,“你就别毒害青少年了,他根本不爱看。”

“毒害?”安娜转头狠狠瞪我一眼,“这是童真,童真你懂么?你这个完全没有经历过无忧无虑童年的家伙懂什么!”

“是,”我点头,“我确实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可你就有么?”

安娜看了我良久,忽然笑了起来,“高兴煮了银耳莲子汤,很快就可以吃了,要不,你先去洗澡?”

我起身,回房间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不就是《小甜甜》么,谁没看过?要不是安东尼死得早,欧拔先生哪里会有机会。可这算不算首尾呼应有始有终呢?转了那么大一个圈,结果还是他。早知道还费这么大劲干嘛?可是很多事情,不迈过去,你永远不会知道最后是怎样。省力或费力,大概只能在盖棺那一刻才能定论。

当时的我,又如何知道,绕了那么大一圈,结果还是他。

我洗完澡出来,忽然很想抽烟,就去了阳台。安娜也不是每次都闻得出来,侥幸一回是一回。我刚点上烟抽了一口,就听见阳台的门被拉开的声音。

“就一根,我等烟味散了再进去。”我头也不回的说。

“单立冬……”

是高兴?我转头看他,少年站在门边上,离得我老远。单薄的身影隐在昏暗之中,只有隐约一个轮廓。

“有事么?”我大口抽手里的眼,既然不是安娜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我刚才跟你说的工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工作?”我转头看他,只是光线黯淡,唯有一个轮廓清晰。

“你不是喜欢唱歌么,”他说:“留声想找个人驻唱……”

驻唱?“你说我?”我顿时无语,赶鸭子上架的偶尔行为为何到了别人眼中就成了“喜欢”?“你就别让我去丢那个人了,我不行的。”

“他们不需要很专业的,就是要个人去添添气氛……”他走过来站在我身侧,“你唱的很好啊,我有空也会去弹琴的……”

原来是他要找搭档?但我还是摇头,“我真的不行。”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你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

看不出他还蛮坚持,我哭笑不得,怪事年年有,不差这一件。

“他们条件蛮好的,一晚上你最多只要唱五首,如果你不愿意也不用理会客人点歌。”他继续劝说。

“你怎么就认定我了呀?”我这五音不全的,偶尔一回还行,天天去丢人我可不愿意。

“你……”他有些迟疑,似乎在想怎么才能说服我,“你很诚恳。”他说。

诚恳?我笑,诚恳也许必须,却不是唯一。“还有呢?”

“你很努力在理解与表达歌曲的情感,它们是你情绪构成的一部分,是你与外界沟通交流的媒介。”

哇塞,这整一文青啊……安娜如果听到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试试吧……好不好?”他循循善诱,还这么看得起我,我不给他面子,好像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只是,让我最后确定下来的,自然是老板开出的薪酬。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高兴笑着,眼睛都快看不见。

我毫无意义的“呵呵”笑,扯着嘴角,只动了动最外层的皮肤。我不答应就要去喝西北风了,我够苗条的了,不需要靠这样的方式减肥。

“你晚上不用上自习的么?”我很奇怪,他怎么这么有空。

“哦……”他应着,“我读了两年大一……”

“啊?”留级?不可能吧……

“我去年生病,就休了一年学……所以……”

“哦,”我赶紧应下来,这小孩吞吞吐吐让我觉得难受,我又不是非要打听什么,我忽然有些后悔问了那个问题。

留声的老板叫Gary,没什么表情的一个人,皮肤很白,一种病态的苍白。但……应该也不是难相处的人。他见高兴带我去,只是点了点头,说:“那天唱的不错,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一个晚上这么多。”他伸出几个手指在我面前比了比,哇塞,我两眼放光,旋即说:“明天就可以。”刚说完我就在心里把自己唾弃了一通,照这么下去,没准我哪天就把自己卖了—只要价钱合适。

“我们这里比较随意,你也不必拘束。”

“嗯。”我点头,这老板可比温睿好多了,而且还这么帅,就是冷淡淡的。

回去的路上高兴问我,“明天想好唱什么没?”

“小虎队好不好?”我望着黑漆漆的天说。

“呃……”高兴盯着我,“这个……我不太会弹……”

“哈,”我忽然觉得高兴那神情可爱无比,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他那光洁额头,“跟你开玩笑的。”他这个年纪,估计也不会听那么老的歌。或者,新鲜的东西实在太多,已经应接不暇,哪里还有空间与时间去怀念那些?

“那唱什么?”

“我爱过你。”

是的,我爱过你。

可你,在哪?

第16章

——我爱过你,虽然短促却刻骨铭心,——爱着你,可惜失去你。

——我爱过你,爱得太深怕伤了自己,——也许这样的结局已是被注定。

我又接到温睿短信—薪水已到账,望查收。

他多给了我三个月薪水。这老板阔绰且大方,是不是?可我揣着那钱却觉得有些发烫,为什么?

我完全摸不透他想做什么,似乎很强势,却放任我离得远远,没有任何动作。难道那天他说的话不过是玩笑,耍我来着?可是……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他太过无聊要找个消遣?

我无意寻找答案,只要他不主动出现,我甚至忘记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别怪我没心没肺,我大概没有那些个风花雪夜的细胞。摸摸肚子,这个才是顶顶重要。

生活又回到既定轨道,除了赚钱的方式换了。高兴并不是每天都会跟我一起,但晚饭照旧。可某一晚,我见到蔺康。

“很久没见到你,原来你到这里来了……”

唱歌的时候,侍应递了张纸条给我,上面的内容不是点歌,而是蔺康找我。我似乎不该理会,但休息的空档还是走到他那桌坐了下,我在想,他大概想说……关于高兴。

“怎么到这里来了,是在温睿那里做的不开心么?”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原木色的桌面。天气开始转凉,我捏着玻璃杯,里面是热热的柠檬水。

“单立冬?”为什么提到温睿?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我抬头看他,他似乎笑了一下,看得出有些勉强,但十分直接,他问:“你是高兴的朋友?”

终于到重点了,我顿了一下然后点头,“他跟我一个学校。”

“高兴……”蔺康低下头,握着酒杯的手指不停互相拍打,“他没什么朋友,若是可以,麻烦你多照顾他,他似乎挺愿意跟你在一起……”

照顾?我照顾高兴?有没有搞错,是他关照我还差不多吧?有钱人就是毛病多。外带异想天开莫名其妙。

还有,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我应该怎么理解?

而最关键的是,他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朋友,家长,亲人?

“我知道了。”我说:“可是有些话你还是亲自跟他说比较好。”我不想当传话筒,只朝他点了点头,“再见。”

“单立冬……”我刚起身就被他叫住,“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心里咯愣一声,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精明?我没有回答,讨厌与否,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最终,我还是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我甚至认为这样的问题根本不是他该问的。太奇怪了,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说得难听点,这人好虚伪。

“冬子,你这样是不行的,系里的活动你什么都不参加,现在马上都要毕业了,老师都对你没印象,推荐都没法写……”老李又在我耳边嘀嘀咕咕,问题是,还没几个月就要实习了,即便我现在开始努力也晚了吧,反而有刻意讨好的嫌疑,我这个还真不懂那些人际关系,学什么经济啊,我当初就该学设计划图什么的,大学都不必上,省了钱更省了麻烦。

“我说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啊?”老李敲敲筷子,抗议我的非暴力不合作。“还是你已经有所准备,找好工作了?”

我压根就没想那么远,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也没那个未雨绸缪的本事,饱一顿是一顿。

“冬子,”老李忽然降低了声音,“你怎么还是这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是不是毕业了,你也就该忘了我们这帮大学的同学,估计没个两年,你就一个都不联系了。”

这又扯哪里去了?虽然我真是有这样的准备,但被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我脸上竟然还是有些烧,被人窥破心事的滋味还真不好受,我舔了舔嘴唇,“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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