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环忽然想到他们三人是一同出去的，便问：“小王爷也在？”

“……”酉戊再一次沉默了，一开始的确在，不过后来睡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底。不过，自己还是应该回答‘

在’的吧？他正想回答，张环那边已经骂开了。

“禽兽！贼子！荒淫无道！！”

——自己只是在行刑半途睡着了而已，至于那么骂么……

酉戊心生委屈，脸上也隐隐透出一丝情绪来。

张环正盯着他呢，自然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有团火在燃烧，一是针对无耻之尤周平的，二是针对送上门去

的愚蠢野兽。

——要是没了自己，他该怎么办？

自我感觉过好的张环如是想到。

“你问完了吗？”酉戊出声，“我们还要去皇宫……”

“去他娘的皇宫！”张环怒中心起，恶向胆边生，什么暗卫任务统统不管了，拖着酉戊至草丛深处。

酉戊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欢愉声。

自从被人教授直起双腿走路，酉戊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赤条条地与自然直接接触了。还带着湿润露水的草叶，与皮肤

擦过，那种最细小的颤栗，酉戊最熟悉不过。

空气里还带着春寒，但酉戊并不畏惧冷意，他的脸一点一点涨红了，如同动物园的狮子回归了自然一般兴奋。

张环也兴奋，但显然是因为另一种原因，他深深地注视着酉戊透出红色的皮肤，一下一下收紧的肌肉让上面的鞭痕活

动起来，乍一看去就像是一条条鬼魅的红色小蛇在游走。

想要抓住那些蛇，张环先是用手来回在伤痕上抚摸，接着他发现皮肤上的痕迹反而越来越多了，恍惚又羞愧地发现那

些新增的伤痕是自己刚刚在抚摸的时候不小心添上去的。

“痒。”酉戊眨眨眼睛。

“很快就不痒了。”张环哄道，伏下去用力吻着酉戊的胸膛。

“这么做……”酉戊用声音反抗。

“我没想过要它对。”

张环很清楚他想要说什么，无非是任务命令之类的屁话，不耐地从旁边掰了根粗树枝，强迫酉戊咬着。

不得不说，在大冬天与人野合比冬泳还具有挑战性。

出于对恋人的尊重，张环也脱去了全身衣物，用皮肤紧贴着酉戊的，密切地贴合、不断地摩擦以取暖。

“唔唔唔唔……”不要在这。

“不然到哪？你已经把床上的食物都清理干净了？”

张环挑眉，用桃花眼斜睨了酉戊一眼。

“……”

酉戊缓缓摇头，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再一次成为了张环的交配对象——完全和周平那厮料想的一样——而从他被进

入的那一刻起，这种猜测成为了事实。

心脏狂跳，血液流动加快，促进了早点的消化。

和以前一样，酉戊觉得饿了。

但他没有再发出多余的声音，他知道张环很不喜欢自己在这时候出状况，所以他忍着，尽管他真的饿了。

世间很少——不，是几乎没有——人会把肉类摆在和性命等同的地位。因为灵长动物能屈能伸，只要填饱肚子，五谷

杂粮野菜树皮都无所谓。然而，对于食物只有一种选择的酉戊来说，不许他吃肉和让他绝食自杀没有差别。

简要回顾一下他简单的生活：站岗——吃肉——睡觉。仅此而已。

对野兽而言，狩猎到进食的过程就是一种乐趣，而酉戊对站岗时的所见所闻，更多的是无法理解的疑惑，而不是掌握

并熟练运用一种技能的自我满足和愉悦，这种灵魂深处的满足他只有在进食的时候才会产生。

酉戊很少思考，被张环抛弃没胃口的时候他难得想了很多。交配的活动的确很有吸引力，脱去碍事的衣物一身轻松，

在张环身边卧倒，享受带着些微刺痛的慢慢升腾的美妙感觉。

渐渐的，他熟悉了张环的触碰，偶尔有一次下意识地扭动寻找最舒适的姿势，那一回张环露出的眼神让酉戊也产生了

类似于饱腹生活完全没有忧虑的幸福感。接着是漫长而撩人的学习过程，学生酉戊自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张环的

确感到了将白纸染黑蹂躏成一团的隐秘快感。

酉戊其实牙口很好，其实再用点力就可以将嘴里的树枝咬断，只不过他直觉地认为张环喜欢这样。

——那就这样吧。他想。

不需要对性器多加揉搓，张环就十分轻易地注意到了酉戊的兴奋，以天为被以地为褥，类似于野兽交欢的情事显然很

合他的意。

张环感到一阵刺激，他的感情历史并不像酉戊那么简单，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和妓院的某某花魁有过一段纠葛，干过不

少荒唐事。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情事比今天的还能振奋他的精神。

一夜宿醉，又为酉戊另寻他欢紧张了一早上，张环还能生龙活虎地将酉戊压到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张环不客气地咬啮，在酉戊身上制造痕迹，他真的觉得这种残缺的美很病态，但病态仍然掩盖不了那种致命的诱惑。

屏息猛冲了一阵，再从胸口呼出混合着热气的呼吸，张环估计酉戊不会再反抗了，就将他口中的粗树枝取出，印上自

己的嘴唇。

“不比挨鞭子差吧？”

张环不给酉戊回答的时间，又压上去，一阵啃咬，同时将他的一条腿竖起，脚踝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借助打开的身体

往里冲到最底部。

酉戊是完全和柔弱、斯文等词沾不上边的存在，哪怕是周平那厮装起来都还能勉强算得上是伪君子，但酉戊不同，他

是只不折不扣的野兽。

他鲜少有羞耻心，即使打开双腿也顶多产生类似于野兽腹部朝上缺乏安全感的情绪而已，有力的双腿绕住张环的细腰

。原谅用上‘细’这个词，相比之下，酉戊的四肢和腰杆比张环的腰粗上许多，不完全是肌肉的原因，还有骨架的因

素在。

那种被缠绕住如何也挣不开的束缚感方便了张环的侵入，他毫不客气地用双手分别抓住左右两瓣臀部，往外拉扯，露

出里面环绕着一圈褶皱的穴口。

张环愤怒地发现连大腿内侧都有鞭痕！

——杀千刀的……

泄愤地撞击着，引发酉戊一系列的呻吟。

“嘘。”张环警告道。因为他听到一阵马蹄踏过和车轮转动的声音，顿时停住了动作，手抱住酉戊的腰，双腿发力，

随时准备撤离。

酉戊屏息，他为数不多的常识告诉他世俗是不会接受人与兽一样在野外交配的，他们更喜欢吹熄了灯蒙上被子干。

等马车过去，张环又准备动作，酉戊挣了两下，压低声音建议道：“去别处？”

“我早就说过不了。”张环低头，含住酉戊已经被咬破的嘴唇，用舌头描绘了上下嘴唇的外沿，许久之后才滑进去。

“啊……再用力些。”最后一丝顾虑消失的酉戊这方面的诚实和坦白值得鼓励，最好是发扬光大，张环窃笑。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任何雄性听到配偶不断地说‘再用力些’都会暴走以至崩溃的。

出于雄性的自尊，张环不会反问‘还用力’之类露短的话，咬牙改变姿势，将酉戊的双腿摆成M型，再把全身的力量

压上去。

终于，酉戊只发出“啊啊”的声音，不再发出任何类似于欲求不满的催促了。

那种肉体撞击的声音在草丛里荡开，被人撞破的担忧产生了更多的刺激，张环一次又一次将性器拔出，直到顶端被穴

口勾住，然后再插进去，每一下都比前一下更快、更狠。

酉戊还记得周平的教导，张环不会拒绝自己这时候的要求，勉强动了动脑子，他本想说以后不许干涉自己进食的，可

出口却变成了：“嗯……你以后只和我交配……”

“你真的不会甜言蜜语，”张环失笑，不过他难得觉得此时的酉戊十分可爱，轻声应道，“好。”

酉戊很吃惊地发现一个好字竟比一桌子食物都能让他产生满足感，傻笑一阵，直到被不满他走神的张环掐了脖子才重

新投入情事当中。

要害被制，这对危险格外敏锐的酉戊来说是十分不利的局面，直觉告诉他应该立刻反抗，可是更强烈的欲望让他放任

了张环的行为。他信张环。

窒息感，和胸口越来越灼痛的压力一起，刺激着神经，在一阵急促到着火燃起的摩擦后，酉戊惊呼一声，喷射出精液

。

与此同时，张环松开了酉戊的脖子。

全身放松加上呼吸自由，酉戊从未觉得草这么绿，天这么蓝。

“的确比挨鞭子好。”他想了想，以这句煞风景的话结束了分手危机过去后第一场颇具纪念意义的性事。

第二十一章：借鉴

人目短于自见，故借镜以观形。

鉴，镜也，借鉴就是以别人的经历提醒自己，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看到张狐狸和酉戊的折腾，周平更加坚定了不放手小王爷那只小鸟的决心。

喜欢是很难用一个固定的标准来衡量的，有时是多年的习惯，有时是莫名的冲动，有时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明白，更何

况是局外人了。

周平和赵允让只看得出两人都放不下这段感情，只是赵允让觉得顺其自然比较合适，擅自干涉他人的感情往往反帮倒

忙。

后来，下定决心的周平说服了赵允让：既然一个有意另一个留恋，为什么不继续呢？真到了相互折磨的时候再分开也

不迟。

这是典型的享乐态度，人生短暂，及时行乐。而且，未来有无数种可能，也许他们天造地设，也许还会遇到各自的真

命天子或天女，谁也不能断言这个决定对将来是好是坏，还不如把握现在。

“活好现在，就是对未来最好的交待。”

周平的话不免让赵允让感同身受。

这么说并不代表赵允让赞同周平的观点，因为把现在活好的标准仍然是模糊的，是冷静自持还是恣意放纵？每个人的

标准必定不一样，会有出入、不和甚至冲突。

赵允让感同身受是因为他想到了小瓶子和自己的关系，现在小瓶子的确对自己很好，自己也觉得很开心，但这种开心

里隐藏着不安和害怕。他总会在独处的时候猜测两人的种种未来：或无名无份地苟且贪欢，或一朝反目分道扬镳，或

等自己颜色老去日渐疏远……无论是哪一种，都让赵允让觉得难过、遗憾。

小王爷成熟了，不再奢望二人白头偕老的梦想，而是立足于现实，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地走着。

赵允让的沉默引起了周平的注意，周平以为他还在担心张狐狸和酉戊，又安慰了几句。

“以张叔父的性格，他必定忍不住的，一定会质问酉戊昨夜去了哪里，而酉戊得了你的命令，定然不说。两人吵起来

情绪爆发，事情就好办了。”

赵允让回神：“那你还让他们去办这么重要的差使？万一让婶婶发现你们在监视她向我伯父告状怎么办？”

“就是要她知道，算是警告，内宫干预国家政事已经犯了忌讳，她不敢闹大，顶多打小报告而已。”

赵允让担忧道：“可是，不管记恨与否，你已经打草惊蛇，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又要断了。”

“不需要调查我也能肯定宫殿失火一案与皇后无关，想想她找过的外臣，户部尚书刘烨，将军刘石简，前权知开封府

刘综……”周平神秘一笑，念了一串官名，“你没发现这些官员里有个相同之处吗？”

“刘烨、刘石简、刘综……”赵允让恍然大悟，“他们都姓刘！”

“是了。”周平面含赞许地点头。

联系到刘后的出身，接下来的内容就不难推断出来。

历史上手握大权的女子皆有很硬的后台：刘邦的妻子吕雉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她父亲吕文被人尊称为“吕公”，他过

生日，当地的官僚全来祝寿，可见其势；武则天武曌的父亲武士彟是唐朝的开国元勋，生母杨氏是陇右大士族、隋朝

宰相、遂宁公杨达的女儿（资料源于百度），这是多么显赫的门第！无论放在哪个朝代，她们都是天之骄女。

反观刘娥，即使真宗多少次为她的出生背景编故事，什么将军遗孀之类，都无法改变她在朝中孤立无援的境地。就拿

上次小皇子偷上树受伤的事情来说，朝中难得声音齐整，对刘后一致讨伐，连向来宽宏大量的王相，都极度反感刘后

擅越职权以致于懈怠本职的行为。

神奇的是，也不知道真宗怎么想的，居然让刘娥与他的前夫龚美认了义兄妹，龚美改名为刘美，在朝为官。（有史可

考，再度膜拜刘御姐Orz）

千百年来，外戚总是要被臣民监督、排挤的，与外戚交往一不留神就是媚上之举，被人打成朋党。

所以，迎合龚美的人大多是中下层小吏，当朝大员没一个会对既无功名又无军功的外戚买账。刘后在朝中的力量依旧

很小，所以，她才厚着脸皮到处攀关系。

周平用了些小手段，撬开了刘综的嘴，得知内情之后他就十分怀疑自己穿到是一幕荒诞剧。

听到刘后要与自己续族谱，刘综的回复非常谦恭到位，一连气地说：“不敢，不敢，不敢，实在不敢……”至于什么

不敢，只能意会了。（有史可考，只是大臣的名字记不得了）

赵允让没有周平那么乐观，他知道自己那个婶娘可不是打落牙往肚子里吞的主。

“别笑了，”他瞪了幸灾乐祸的小瓶子一眼，“保不准伯父为了夫妻关系会把你供出去，到时候看你如何收场！”

“放心，”周平展现出面面俱到的成熟手段，“刘美现任侍卫司马军都虞候，主管皇城司事务，把京城里的军队抓到

了一半。我已经和那些兵油子打过招呼了，算是卖皇后内兄一个人情。”

对于小瓶子口中的兵油子，赵允让略知一二，那些曾经在小瓶子手下办差的禁军士兵，小瓶子所指的并不是大头兵，

有的晋升快，现在已经被提拔到指挥使的级别了，统领千人，爬得最慢的也至少是个都副指挥使。

大宋自太宗以来就实行“内实外虚”的政策，侧重对内政治，忽略了与外斗争，而中央集权让将领经常调换，造成了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窘境。新将若要掌握军队，其实最简单的就是拉拢都一级的指挥官，因为他们统领几十人到百人

不等，是最低的指挥阶级，与士兵直接接触，最清楚底层的情况，在士兵中的影响力反而比将领还要大，有点类似于

现代军制中的班长。

有了这些官吏的帮助，只要刘美不是笨蛋，掌握军队并不是难事。

毕竟有军才有权，有权才有说话的底气。

如果周平此时不是一副理所当然地讨要表扬的得志模样，赵允让会心生敬佩的。

“把得意留给以后吧，案情还没有进展，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成功的人士背后总有一个闹心的伴侣，周平发现自己出乎意料地享受这种不省心。

“我还没有头绪，”周平揉了揉额头，“凡事都要有动机，你帮我想想，宫殿建不成对谁有利？”

赵允让忽然提到：“对了，伯父今天还因为宫殿的事在朝上丢了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