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流年——蒙轲
蒙轲  发于:2012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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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文案”是什么东东,俺还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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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褚彦┃配角:甲乙丙丁┃其它:

01.小的时候(上)

碎石地基泥坯院墙,木栅栏做成的院门,一座不足二分地的院落:三间堂屋,红砖褐瓦;两间东屋,红砖到顶;两间

西屋,泥墙,墙体被剥蚀的有些坑洼,有的地方还能隐约可见XX大坏蛋印迹。东屋西屋屋顶上泥了一层水泥,一则防

漏,二则屋顶晾晒东西及是方便。每年收获的季节屋顶上晒满了棉花、玉米。爬高上低的活都是褚彦和哥哥的,也不

用梯子,墩身窜上墙头,从墙头爬上屋顶,亦或抱着屋跟前的树,刺溜刺溜,上来下去,似个猴子轻灵,屋前的那颗

榆树经过多次的摩擦,树皮很是光滑。院内空地种些蔬菜,夏日黄瓜坠藤、丝瓜高挂,秋天冬瓜滚圆,冬日白菜油碧

,“一草一天堂,一花一世界。”这便是褚彦的世界,褚彦的天堂。

堂屋是正房,共三间,坐北朝南。

正对房门的一间,比其他两间略大,用现在的话说,那是客厅,来了客人都是安排在这,靠墙有一八仙桌,左右各一

木椅子,绝对实木,伐的自家树,请木匠做的,没要工钱,只是管了几顿饭。八仙桌上铺着塑料桌布,桌布有物品杂

乱的堆着。墙上贴一红彤彤喜气洋洋的年画,画上附有一层尘灰,年画是去年的,再过几天,奶奶就会领着褚彦赶集

买张新的贴上,每年一张。

左间是奶奶的卧房,一张老式雕花床,褚彦喜欢挤在这张床上让奶奶搂着睡。床前一张单桌,桌上一面裂角的镜子,

用这面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褚彦没少臭美,那一裂角就是最好的见证。桌前一高木凳,不用时,就放桌子底下,用时

抽出,油灯下,褚彦桌前写字,奶奶床头纳鞋,那是个经常的场景,只是后来灯泡替换了油灯。床另一头放一老式板

箱,那是奶奶的百宝箱,被子、衣物等放在里面,有时褚彦还发觉奶奶从里面拿出糖果之类的好吃的东西。趁奶奶不

在,褚彦脱鞋上床,从上面打开笨重的箱子盖,探身到箱子翻找东西,箱子太深,稍不小心,就一头钻进去了,有次

还被奶奶抓个现行。奶奶可舍不得骂他,拿出糖果,给他,让他省着点吃,给哥哥留几个。

西间有几个粮食顿,装满小麦,玉米粒,靠墙有张小床,哥哥在家,褚彦就和哥哥打闹玩耍半夜不睡。有个哥哥是件

很自豪的事,特别是和别人干架,实力不够时:你给我等着,我让我哥揍你!

东屋,曾经是两间土屋,那儿是母亲、哥哥和自己的曾经住的屋,只是后来,还是那个地面,土屋不见,变成了水泥

地面、水泥屋顶、不见尘泥的新砖房。也不见了自己的母亲。褚彦不记得母亲什么样子,褚彦是在奶奶爱怜的眼中长

大的。饿了,奶奶做饭吃,困了,躺在奶奶被窝里,奶奶用手轻拍他,嘴里哼着听不懂的歌谣。夏天热,难以入眠,

奶奶给他摇扇子,冬天冷,被窝也冷,奶奶点一堆柴火,把被子烤热乎,褚彦钻进被窝,只露个小脑袋瓜,“奶奶,

真暖和。”奶声奶气。

两间西屋两扇门,一扇门里是卧房,里面有张床,床头挂一把二胡,有张桌子,桌子上放几本书。哥哥说大伯去世前

一直住这间。另一扇门里是厨房,风箱泥灶台,半屋柴火,一日三餐,都是在这里完成的。放学早时,褚彦就会帮奶

奶拉风箱,双手抱着风箱拉杆,一拉,一推,一拉,一推,风箱发出“呼哧”“呼哧”声响,灶底柴火旺,烤粉条,

那感觉就是和炖粉条不一样,地瓜,玉米、土豆埋在火堆里,过上一段时间扒出来,香气扑鼻,馋涎欲滴,“慢点、

慢点,冷冷再吃。”迫不及待扒拉土豆皮,啃一口,“唉吆。”烫得褚彦直吐小舌头。“小乖乖,又没人和你争,慢

点。”奶奶心疼。

02.小的时候(中)

腊八这天一早,奶奶熬了一锅腊八粥,红小豆、豇豆、豌豆、地瓜一锅烩。褚彦抱个大海碗,蹲在灶台前,用筷子朝

嘴里扒拉着。“奶奶,奶奶,真好喝。”满头花白头发的奶奶慈祥的望着孙子,“好喝,就多喝点,想喝,奶奶再熬

。”“奶奶,我达快回来了吧。”褚彦和村里大多数小伙伴一样称呼父亲一直是达达。盼达达回来,也只是盼望那份

礼物。“等你和哥哥考试完,就回来。”

“褚彦,走啦。”有小伙伴趴在墙上喊。“奶奶,我上学去了。”用手抹抹嘴,吃个肚圆。褚彦斜跨书包,蹦蹦跳跳

走了。

褚彦出生在本省西部一个比较贫穷的的乡村。家庭成员很简单:奶奶,父亲,哥哥,还有自己。爷爷是个矿工,工亡

,矿上照顾,父亲接班,也成了一名矿工,在几百里外的矿区上班。奶奶在家操持家务,务农。年长自己5岁的哥哥

在乡第三中学读初中,打架一流,成绩呢末流。对哥哥,奶奶很是切齿。褚彦自己呢,在村小学念书,是个人见人爱

的好孩子。教过这两个孩子的老师都说:一个娘生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啊!

“奶奶,我回来了。”褚彦回校拿成绩归来,“数学100分,语文没考好,只考了98分。”有点沮丧。

“好好学,下次彦彦就能都考100分。”奶奶爱抚褚彦的脑袋瓜,褚彦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恩。奶奶。”

“奶奶。我回来了。”变声期的褚旭,声音怪怪的,也从乡中学回来。

“哥。”褚彦一个转身,猛地扑过去。褚旭打个趔趄,抱住褚彦。“小猪,又胖了,沉死了。”

“哥哥,再给我讲讲吧。”哥哥在学校看了不武侠小说,回家兴冲冲讲给褚彦听,褚彦听一点不过瘾,粘着哥哥接着

讲。

“不给我讲,我就告诉奶奶,你英语只考了31分。”

“你翻我书包?!”切,翻你书包还不是经常的事情,还不是想翻翻有没有故事书。

“语文xx分,数学xx分,物理xx分,历史xx分,地理xx分。”褚彦笑眯眯望着哥哥,嗓门渐高。

“好好。”褚旭捂住褚彦的小嘴,“讲到哪了,我接着讲。话说……”

“完了。”

褚旭看个走马观花,讲起来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故事很快讲完。

“那就讲讲你学校的事情。”八卦八卦哥哥的学校,褚彦也极有兴趣。

“我们英语老师有对象。”哥哥很遗憾。“那男的经常来找英语老师,都说他俩是同学,那男的经常来,还留宿,又

没结婚,哼,那男的长得人模狗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英语老师很怕他,那男的还打她,别人都说那男的家,是干

什么什么的,是英语老师上杆子追的他,英语老师根本配不上他,屁,那男的才配不上英语老师呢。有次那男的又来

了,我和几个同学晚自习后去听墙根,老师的哭泣夹着啪啪的声响,我真想踹开门冲进去,政治老头揪着我的耳朵,

把我们撵走‘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掺和。’第二天的英语课,上的其他课,后来见老师,那张白净的脸上赫然有多

处青紫痕迹。我真想揍扁他。”

“政治老头,是很好的老头,其实他不老,我们喜欢这么叫他。知道嘛,他很会编织东西,我经常去他宿舍,毛衣,

围脖他都会编织。英语老师就经常向他请教编织。”哥哥有一副政治老头编织的手套老师,用的很是爱惜。

“褚彦,你知道嘛,我们自己挖了一口井。我们原先吃的是压水井的水,压水井的水又苦又咸,我们校长,也是我们

数学老师,就带领我们男生挖了一口井,吃水不忘挖井人,褚彦等你去那上学了,别忘了告诉你同学,那井是哥哥我

挖的。”

“哥哥,你好厉害哦。”褚彦对于哥哥的学校很是向往。孩子对于比自己大的人的世界总是很向往。

腊月二十三,小年,每年的今天,祭灶,大扫除。关于祭灶,只记得,奶奶把贴在风箱上的灶王爷的神像撕下,放到

灶底烧掉,嘴里还念叨:“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等等的话语。大扫除,印象特深,每年自己都参与其中。奶

奶、褚彦、哥哥,头上包好头巾,哥哥拿把大扫帚,呼啦呼啦,屋墙从上到下扫个遍,屋顶,够不着,搬把椅子,褚

彦小心扶着椅子,哥哥站上面,挥舞大扫帚,尘土飞扬,三个人,不时被呛得咳咳,“奶奶你去外面拾掇。”褚彦和

哥哥就撵奶奶去屋外。

哥哥扫完屋,哥哥,褚彦和奶奶一起擦桌子,椅子,凳子,家具等,最后扫地,打扫院子。忙一天,忙花笑脸。

年越来越近,年味也越来越浓,村里,街道,“咚”,“乒乓”“噼里啪啦”,炮竹响声不断。

女要花,儿要炮,老头要顶破毡帽。褚彦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看哥哥放炮,偶尔也手痒痒,自己放,只是不敢像哥哥

用手捏着鞭炮捻子,用火柴点燃,看捻子在手中燃,扔出的刹那鞭炮就在空中爆炸。褚彦把炮放地上,找根柴火点燃

,用柴火小心点燃炮捻子,转身就跑,哥哥笑得哈哈的。

在声声炮竹声中,父亲也终于从外地赶回来了,带了不少年货,也没忘给在家的三人买了新衣服,和往年不同的是,

带来了一个女人,不算多年轻的女人。

“叫妈妈。”命令,父亲永远都是这样。

褚彦看看哥哥,看看奶奶,没敢开口。

“她不是我妈,我娘早死了。”

褚旭拉着褚彦跑出去,全然不管家里是什么情形。

03.小的时候(下)

“妈妈”,对褚彦来说这是个陌生的字眼。奶奶说在他五岁时妈妈有病就去世了。

对于妈妈的印记只是停留在家里那张发黄的黑白老照片上。那是一张全家福,那时还没有褚彦,爷爷奶奶坐在椅子上

,奶奶抱着哥哥,哥哥头戴虎头帽,脚穿虎头鞋,低着头,小胖手抠着鞋子,父亲揽着母亲的肩膀站在爷爷奶奶身后

,身高只到父亲肩膀的母亲梳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圆圆的脸,大大的眼。比父亲略矮的大伯站父亲外面。一家人神情

严肃的望着前方。

哥俩背着奶奶翻出这张照片,哥哥指着照片给弟弟看:

“这是咱娘。”对于自己母亲,褚旭也不知道是种怎样的感情。老实木讷,忍辱负重,每日早起晚睡,白天洗衣做饭

,下地干活,晚上纺花织布。

“咱娘有病,没看好。”母亲是父亲气病的。母亲的死,也是父亲气死的。褚旭一直都这么想。

“咱娘很疼咱俩,从没骂过咱一句,更没打过咱。”褚旭的眼泪涌出,声音呜咽。

“哥。”

哥俩抱头呜咽。

“奶奶说咱娘命薄,是个没福的人。”用衣袖给弟弟擦擦眼泪。“奶奶说了,等咱俩大了,逢年过节也别忘给咱娘烧

纸,多烧,让咱娘在那边不缺钱花。”

成年后,“清明”,“十月一”,“春节”这三个特殊的日子,即使无法回老家上坟,无论身在何方,哥俩也会到旷

野中烧刀火纸,面朝老家的方向虔诚的叩个头。

“这是爷爷”对于爷爷,褚旭也没有多少印象,好像他抱过自己,用胡子拉茬的脸蹭自己的脸,扎的自己哇哇叫,他

却笑得哈哈的。

“这是咱大伯。”

对于大伯,褚彦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时候,你这么这么点时,大伯经常驮着你领着我出去玩,看耍猴的,看玩把戏的,去别村听戏看热闹。你喜欢大

伯把你扛肩上,抱着大伯的头,站得高,看的远。”

“你小时候经常尿大伯身上。你不憋急不尿,一尿就尿很多,尿的大伯身上湿漉漉的,骚哄哄的。”

“去去,你尿的不骚。”褚彦脸红。

“咱奶奶还凶大伯:也不知道把孩子尿尿,孩子都尿裤子了。”

“大伯是个瘸子。我讨厌听到别人喊他瘸子。谁这么叫,我就揍谁。你刚会走路,有人喊大伯瘸子,你就知道还嘴:

你瘸子,你瘸子。你还知道捡地上的坷垃头扔人。”

“大伯他—”

“大伯在采石场干活,从山上掉下来摔死的。”

大伯是和父亲吵架后的当天晚上摔死的,褚旭记得清清楚楚的,也是在那之后,母亲就病了,没多久也撒手人寰。

“你去矿上闹,闹的她的集体工都没转成。现在我就是要跟你离婚,我要给她个名分。我就是喜欢那个狐狸精,怎么

着了。”父亲咣当踹开门,气势汹汹的从西屋出来。西屋传来母亲压抑的呜咽声。

褚彦坐在奶奶床上,褚旭在一边瞅着。奶奶气鼓鼓的坐八仙桌旁。

“哥,你不要以为你把接班让给我,我就感恩你一辈子,我就得听你的。这个婚,我是离定了。谁劝也不行。”

“你说什么?!我道德败坏,行为恶劣?!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她给你洗衣服,给你做衣服,她干么对你那么好。不

要以为我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的,你知道别人怎么说:小二孩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

“啪”奶奶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都给我滚进来。”

“啪啪”左右开弓,奶奶甩了父亲两个大嘴巴子。“我让你胡吣!皮痒了是吧。”

褚彦惊吓,哇哇大哭,褚旭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哄弟弟。

父亲捂着脸,一脸惊愕。

大伯苍白着脸。

“乖。”奶奶进里屋,抱起褚彦,“彦彦乖,不哭,爸爸不听话,奶奶打他,彦彦听话,彦彦乖,不哭了,不哭了。

“娘,我去石场干活去了。”大伯一瘸一拐的出门了。

“走了,走了,看什么看,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人家务事,都在这杵着干什么,该干么干么去。”

哄着褚彦,奶奶还不断用眼剜父亲。

“你挣两个钱就能得上天了?你这在外面才几天,就烦我们娘们了?”

“一年到头,你在家也呆不几天,这几天你就不能不给我惹气生?”

“你在外面怎么作,我眼不见为净,我也管不着。但在这个家里,就得听我管。你想离婚,等我死了再说。”

“娘……”

“你出去吧。”抱着哭睡了的褚彦,“我也乏了,我搂彦彦睡会。褚旭,去那屋看看你娘去。”

“褚大娘,褚大娘,不好了。”第二天一早,有人跑到家里,“你家瘸子,”来人气喘吁吁,“啊,不是,是你家老

大,昨晚掉山下摔死了。”

……

“哥。”望着失神的哥哥,褚彦轻轻喊到。

“哦,”褚旭回神,晃晃脑袋,“没事,没事。”

哥俩把照片放回原窝。只是后来,褚彦再也没在原窝找到。

“哥,咱回家吧。”天早已黑,哥俩还在村里游荡,“哥,回家吧。奶奶准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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