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才是最可怕的。
“我倒宁愿惹毛那个人,互相打一架。那样的话,立即就和认识沙塔尔商队联系摆脱这复杂的世界。”
西泽塔兰抚摸着艾瑞莎的脸庞,如果不是害怕沙漠里的温度过高不利保存尸体,他确实是真想举家逃离,安心继续自己死者复苏的研究。
“那边也不会是什么良地。”
卡洛斯特再不好,至少自己还是熟悉它,能找到生存下去的办法。而沙塔尔则是完全陌生的地界,克兰不想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并且,现在克兰现在还存着一张王牌等待使用,惹急了他,诺凡诺维希家别想有好果子吃。
“可是父亲,关于栓不住未婚妻这句话,你难道没想对我说的么?”
看着父亲支支吾吾不想开口的样子,克兰决定还是直接去问当事人。
他有个订婚一年的未婚妻,同是古老法师贵族的佛罗娜·若琪卡·那法佩环凡和克兰是青梅竹马。
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佛罗娜没有入宫祀奉,并不知道克兰当年在皇宫里所遭受的对待。
所以在她眼里克兰是长相非常俊美的男子,同时也是享有盛名的魔石之父,家庭背景又无可挑剔,于是在十六岁成年礼后,开始热烈的追求克兰,希望成了库洛拉迪夫夫人。
那个时候的克兰早已取得被公众认可的成绩,对此那法佩环凡家族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阻止自家最小女儿的幸福。毕竟就算后代也有无法使用魔法的可能,单看西泽塔兰的痴情程度,女儿的幸福也有绝对的保障,克兰很自然成为大家所期盼的最佳夫婿。
只是佛罗娜的追求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成功,克兰只盼着获取更多力量,和她相处了两年却没急着结婚,直到后面被西泽塔兰催婚,两人才定下来。
原本克兰觉得,自己和佛罗娜的婚姻不能像父母那样刻苦铭心,至少也会像自己和艾塞思的友谊一样,保持最高的忠诚,然后白头到老。
那么佛罗娜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为什么会用栓这个字。
走在去那法佩环凡家的路上,克兰百思不得其解。
夜还未深,小道旁依稀可以看到年轻的男子牵着编有三条发辫当装饰的少女羞涩的走到树丛后面。
凡尔诺人未出嫁的女孩都会在头发上编三条辫子作为方便男孩可以放心追求的记号,订婚了的是两条,寡妇和离异的女人则只会束一条辫子,而结婚的女子则不用编辫子做装饰。
看来很多人都准备在年底的晨光祭祀上结婚,克兰发觉街道上的情侣明显增多了起来。
自己和佛罗娜也准备在那个时候结为夫妇,想到那天克兰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那法佩环凡的宅子并没有像克兰家那么大,仅仅是一栋带着塔楼的巨大楼房,上面爬满了常春藤。
就算站在路边克兰都能听到房子里的在欢歌载舞,感叹着岳父岳母人老心不老,正准备敲门的手在看到门口那朵女儿花的时候僵住了。
那是一种如同人脸一样大小的花,洁白的花瓣共有四十五重瓣,通常嫁了女儿的家庭,会把它种在门口,从出嫁的第一天开始,由内往外逐天染红花瓣,当四十五瓣花都被染红后,出嫁的女儿将会带着怀孕的好消息,第一次回娘家。
克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门前的花,那个总是说对自己爱坚定不移的女孩,她家门前为何种着女儿花?
从中心被染红的花朵,足足有十八瓣,也就是说在克兰失踪两天后,佛罗娜就已经嫁人了。
克兰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佛罗娜是因为自己死了,于是嫁与自己的鬼魂,确实有忠贞的女孩会为自己爱人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从那法佩环凡家传来的欢乐气氛,绝对不会是这样。
听听那些曲目,所以水影才会这么讽刺我啊。
手掌上的皮肤大块的脱落下来,渗出的血迹染红了袖口和衣服下摆,克兰转身就往回走。
“翠雷?”
几乎要达到家门的时候,旁边的树后传来了曾经熟悉最喜欢听到的女声。
不由得停步,从阴影后面走出来的女子还是如同记忆中一样美艳,唯一的改变就是她不再编起发辫。
“翠雷!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佛罗娜直接的抱住克兰,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而克兰也从她围巾上的家纹上知道了她现在是哪一家的夫人。
“萨达布尼彭夫人?”
那个一直跟着拉卡那苏家族总算混入骑士贵族中的新晋家族。
讽刺的看着佛罗娜此时的惊慌失措,这个女人一直都知道库洛拉迪夫家与拉卡那苏家的不合,现在却成为对方最大手下的夫人。
真是可笑!
“请问萨达布尼彭夫人,找在下有何贵干?”
“你非得这样和你的未婚妻说话么?”
“是前未婚妻!”
看着佛罗娜身上的衣服都被绣上家纹,警告着克兰这本来是自己所有的女人,现在已是别人妻子,不是自己能再碰触的存在。
佛罗娜露出愧疚的表情,楚楚可怜的看着克兰企图获取同情。
“我最爱的翠雷……我只是不论怎样都想和你解释……”
“解释未婚夫失踪都没被证实,就着急嫁给敌对家族的理由么?”
克兰此刻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仇人,就连礼貌的掩饰都不愿意做到。
“那是我不想无望的等待下去啊……”
克兰不准答话,等着看佛罗娜能解释得出怎样一朵花。
“那个时候尼欧哈出现并且安慰了我,说不希望我这样浪费青春的等待下去,他陪我到处散心,准备了盛大的婚礼承诺给我最好的幸福。”
“我的父母觉得这样的决定好过我继续等待。”
“无法再忍耐失去你后的空等,我决定还是顺从了父母的意见。”
克兰觉得可笑至极。
“所以,你的婚姻仅仅是顺从父母意思么?我曾经亲爱的佛罗娜,就看你那不顾父母意见追求我这么久来看,我实在不觉得单是顺从父母意见,就够成你嫁人的理由!”
“我对你付出这么多青春,别的女孩成年后就可以享受无尽舞会和爱人的呵护,我呢?!每天等待我的就是你钻进书本里,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一直在忍受,可是我的爱一直支撑着我!翠雷,你不知道你失踪让我崩溃了,所以我才会答应他的求婚。”
在全城都在传害我失踪的人是谁的时候,你却说为爱崩溃才嫁给嫌疑犯一员,把自己装扮成圣母有何用?
克兰讥笑看着面前的女人,你不打算说出实情,我来帮你说。
“新生祝福,由你父母演奏出来还真动听啊。”
那是首在女儿确定怀孕后,父母家最爱用的庆祝曲目,每夜演奏直到孩子出生是一些家族的规矩,那法佩环凡就是这些家庭中的一个。
看着佛罗娜舍弃自己最喜欢的束腰裙改穿现在的宽松裙子,那意义再明显不过。
“我该说我们幸好没结婚吧,谁知道那个时候我会帮谁家养孩子?好像每次你想要,为了尊重你的家庭规矩我都拒绝的。”
结婚才十八天就证实怀孕?别笑人了!很明显克兰还没失踪前,佛罗娜就和某人搞上了。
带笑看着佛罗娜脸色变得惨白,克兰内心却因为这样的背叛犹如刀割。
“谁……谁叫你要当正人君子……我也是有需求的啊!”
“所以,你就背着未婚夫和有过节的家族乱搞?这个理由真、充、分!”
“总比你只能承受别人弄你后面才起人道强!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们婚后的生活……不……翠雷别这么看我,我并不是故意……”
“啪!”
克兰给了佛罗娜一巴掌。
“不管你从哪里听来了这些,我很肯定的告诉,我不是那些变态!该兴奋起来我当然也有能力去做那些!明明你的魅力不够!还有我不和肮脏的人做!”
制止佛罗娜的继续解释,克兰干脆的使用魔石将她的空间与自己隔开,大步往家走去。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虚伪的女人!”
克兰回到家后,为了发泄大到花瓶,小到茶杯都被砸得粉碎毫无幸免,家人下仆们除了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假装不知道发生何事外,一致同意让克兰好好发泄下才是最好的方法。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克兰恨透了翠雷这个名字,就算自己拼命的向这个代表恶心过往的名字上贴金,仍旧掩盖不掉一再而来的侮辱。
“我的人生失败透了!”
看着满地的碎片,克兰总有一种捡起其中一块往手腕脖子一割,脱离所有烦心事的冲动。
“为什么所有人都希望我过不好,为什么所有人都想捅我一刀?!”
曾经克兰以为佛罗娜会是自己的救赎,和她结婚后,幼年的阴影也好,来至各处的敌意也好,有爱支撑,自己肯定能渡过,就像父亲那样。
可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只是自己的妄想!
迷茫中,克兰看到了越泽房间的门,进屋后看着那仍在晕睡的人,一再忍耐的眼泪绝了提。
无比怀恋在森林里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恋恋不忘早日回家,却不得不承认只有那时,可以真正无忧的生活。
因为身边有这个人。
就算语言不通,他也会用动作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没问题,然后一次次化险为夷。他不求克兰的魔石,不求克兰的身体,甚至在克兰做了过分的事情后,仍旧照顾了克兰的安全。
这样的无求,克兰第一次感受到。
“狄越泽,你快些醒来吧……我好寂寞……”
紧抱着越泽,克兰放声哭泣着。
40.外出
越泽一直在黑暗迷茫的走着,然后就想看电影一样黑暗中出现了过往画面,看到童年和老家伙在办公室吵架,看到弟弟的出生,看到跟着学姐赶道具通宵几天的悲催,看到老爸老妈飞机场送行,看到自己与汤姆的第一次见面。
[我是不是死了?]
越泽不禁问自己,据说只有要死的时候珍惜的过往才会出现在面前。
站在显示自己和汤姆一起度过的时光的荧幕面前,越泽爱恋的抚摸着汤姆的脸。
[什么时候才有天使恶魔或者黑白无常来接我呢?]
这样不停的看汤姆的画面只会让自己更想他。
[想得都要抓狂呢!]
作疯狂状越泽五体投地的趴倒,改为认真祈求黑白无常快点来——毕竟自己是中国人嘛。
[不过一点不像传闻中临死体验啊。]
越泽完全没感觉到所谓灵魂脱离了身体,飘着看到自己尸体的样子,只有身边这无尽的黑暗,和那些“电影屏幕”。
[怎么黑白无常还不来啊……我还想尝试下等他们来了,先逃一次看完汤姆的情况后,自己再去丰都报告呢……]
还是说黑白无常知道自己的想法,所以干脆就和自己耗着,反正业绩可以从别处增加,等我精力耗完后再来抓我反而更好。
[失策啦!!!]
抱头在地上打滚,感觉好像有些水滴落在自己脸上。
这段时间老是会这样,本来坐的看回忆电影好好的,突然一下好像自己撞到什么东西,弄得很痛,一下又是全身突然发冷发热的。
不然就是什么东西像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好难受啊!
又有水滴落在唇上,越泽不由得舔了舔,感觉咸咸的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眼泪。
有谁真在哭么?
恍然间,越泽好像看到克兰伤心哭泣的面孔。
[那个笨蛋啊……]
到底哭了多久让死人都感觉得到了呢?要是自己真的能灵魂脱离就好了,弄出点灵异现象来好好吓吓克兰那小子,别总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多吃点饭!听听他,哭得都几乎虚脱了!
[咦?不过为何我能听到克兰的哭声呢?]
生者和死者的世界不一样的啊!
甩甩头,越泽觉得比起克兰的哭泣的原因来说,早点见到汤姆才是王道,却无法控制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头脑晕的好像又过了几天的样子,越泽感觉到有人在强制的给自己灌着药,味道比起喝惯的中药多一股烧糊的味道让越泽想骂人,就接着“屏幕”的闪光干脆的乱骂了起来。
【吵死了!】
类似银桑的声音从四面传了过来,越泽还在疑惑那是谁发出的声音,只感觉面前黑暗越来越浑浊,接着脑袋也跟浆糊一样不停的搅拌起来。
消失了几天的瑞法尔兰给越泽灌下的汤药看起来毫无用处,不停嚷嚷着这不可能,弗里诺维斯招来了马路普把这个烦人的喷火龙扔了出去。
克兰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手里帮越泽全身清洁的活。
“不得不说,这小子体格还真好啊。”
挣扎着又跑回房间的瑞法尔兰显然让正在专心做事的克兰吓一大跳。
“非礼勿视!”
急着想要帮越泽穿上衣服,瑞法尔兰抢先一步把克兰推开,闪着光的医疗法珠再次抵到越泽头上,然后继续呈熄灭状。
“真他妈的见鬼,这次祈祷我明明没有睡觉,也没想之前乡村酒吧里面火辣的小妞,而是老老实实背了五十遍医书!为啥医疗法珠竟然又熄灭了!”
头疼的摸着越泽身上狰狞的伤口,既然法珠用不了,看来这伤一辈子也别想消掉了。
瑞法尔兰倒是觉得留着这些痕迹其实还是很帅的,就像战士们天然军功章,况且越泽的肌肉并不像那些士兵一样发达到恶心,而是线条坚硬手感舒服,看起来也养眼得多。
“好想划一刀看看啊!”
绝对比那些士兵给自己的感觉舒服!
“你敢的话,就等着变成碎片吧!”
保持着倒地的姿势,克兰捞出了魔石。
“我就说说而已啊,不过先生?为什么你躺在地上啊?很累?”
还不是你推的!
咬牙继续帮助越泽穿衣,免于某人的视线骚扰,克兰此刻心情非常的不爽。
“看看你这臭脸,还是出去晒晒太阳吧!就跟冰霜巨魔一样,嘴角往下扯,像是要耷拉到地下!”
说着就学克兰的样子来回的在房间里走动,让用镜子和克兰通话的西泽塔兰放声大笑起来。
“我的儿子再怎么也比冰霜巨魔好看得多。不过对于你晒晒太阳的建议,也正是我希望的。我亲爱的孩子你的称病在家引得支持的民众很是担心,雪山上的那人委婉希望你能出逛逛安抚下民心。”
“我还准备和弗里诺维斯打赌,那人打算把先生困多久了,没想到才几天他就耐不住呢。”
耸耸肩,瑞法尔兰好笑的看着窗外的远处的雪山。
“仅仅是走走,他还不打算在例行议会上见到我。”
克兰开始思考出去时候的着装问题,老实说呆在家里的这几天还算惬意,有吃有玩还不用被敌对家族恶心,可能的话等国王被公众言论烦到跳脚再出去才是他的打算。
“那你赶紧去吧先生,我……”
“别碰狄越泽!”
拍飞又伸到越泽身上的咸猪手,克兰再次让人把瑞法尔兰扔出去,并在门上弄了多重符文,以防止他再闯进来骚扰越泽休息。
“我们晚饭的时候再见。”
许久没走在落雪城的石子路上,克兰发现就在自己离开的这些天里,城里多了许多新商铺,不停的有陌生人向自己打招呼。
在家待职父子两可从来没有打算“闲着”。
家族关系让库洛拉迪夫家有了许多盲目信从,加上这些年来魔石的诱惑力,很多人与库洛拉迪夫家签订了不可背弃的誓约,慢慢蚕食起贵族们不屑一顾的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