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杀 下+番外——洛戢
洛戢  发于:2012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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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的外敌。

陡地,跫音戛然而止。

远方,一袭雪白、绣着花鸟图腾的改良式中国唐服矗立于废弃的车辆中,澹然灯光照映在那头黑亮柔顺的长发上,更

显得神秘诡谲。

那人勾了些发丝到耳后,美艳绝伦的脸庞犹如凝结了一层冰霜似的阴沉,湖水般清澈的绿眸毫不掩饰地流泻出浓厚的

杀气。

一个不能坦荡荡在现实中露面的身分。

一个只能在地下世界发号施令的身分。

他,东城云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然而然便会选择偏僻、人烟稀少的场所来行动,像这种媲美鬼屋的废弃地

方,是最适合的……

至于最适合的原因呢……

呵。

思及此,美人低声笑了。

这个原因简单。

若是生意让两方谈得不愉快,不小心杀了人,也比较好叫人来处理尸体、料理善后呀。

云悠轻闭起双眸,想着,回想起那幕,多么让自己刻骨铭心,让他的内心疼得像是被炸成一片血肉模糊的画面。

淡蔷薇色的美丽唇瓣,不禁愉悦地抿起,浅扬一抹虚幻、朦胧的娇艳笑靥。

这些,都是你和你,所教导我的……

赋予我的……

永远也愈合不了的疮口,溃烂化脓的汁液,那恶心酸臭却又甜美的味道,让人难以忘记,难以忘记对你们的憎恨——

「师父。」

一道清柔嗓音,神不知鬼不觉地由他身后响起,猛然地打断他的思绪!

云悠忽地感觉到背脊一阵发麻,脸上迅速换了阴狠歹毒的神情,疾风般地旋过身,藏匿于袖口中的枪已上了膛。

他倒要看看,能够隐藏住气息,悄悄出现在自己背后的畜牲,究竟是谁!

而当两道视线,相互接触的刹那。

一双湖水绿的眼眸微怔地瞠大,旋即,又在一瞬间暗沉了下来。

云悠仰头呵了声,收起袖口的枪,内心恢复平静的同时,也多了一丝鄙视、嘲讽。

他半眯起一丝不悦地怒气,冷笑。

「司徒……你还有那个脸回来见我?」云悠眼神阴鸷地直视他,恍若两把利剑,锐利地戳进他的皮肉。

那名身袭漆黑皮质衣的男子,略长的柔顺黑发随意地扎在颈后,他拥有着与云悠不分轩轾的惊艳容貌,但那张貌美脸

庞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只是淡然地望着他。

如同他们之间的情感,淡得如清水般无味……又如清水般透明,形同陌路。

司徒暗自讽笑地扯了扯嘴角,语气含着嘲弄意味地缓缓说道:「如果可以换掉,我……还真不想要现在的这张『脸』

。」

他内心一直都很明白,自己与他,相似的地方不单单只是眼瞳的颜色。

即使如此相似,拉法西尔还是分得出来。

他还是分得清楚……云悠的重要,是多过于自己的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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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温度降到了冰点,姣好的细眉微拧,云悠冷声说道:

「你这意思,是对我的命令感到不满吗?」

司徒敛眸,碧绿色的瞳眸平静无波。「也许,我这是在向你宣战。」

闻言,云悠眯起眼,唇畔漾开冰冷寒毒、宛如罂粟花般的微笑。他轻道:「司徒,你变了……」

司徒莞尔地抿着唇,笑说:「最近,也常有人这么说呢。」

两人相视一笑,云淡风轻的语气,像是两个许久不见的朋友在闲聊对话,

只是,暗藏的气氛却是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般,风雨欲来。

蓦地收起笑容,云悠再度冰冻住一张美丽的脸孔。「你翅膀变硬了,就想随便飞离我的手掌心?」

「身为你的『师父』,我可不知道是谁这样教你的?」他哼笑地讽刺。

司徒淡淡地轻笑了。

「我想,是家族的遗传吧。」

他话一出口,顿时,流动于两人之间气流在一瞬间僵持、凝滞。

只要两人稍有变动,卷进风暴中滋滋作响的电流便会一触即发!

云悠白皙修长的手指,玩弄着顺势滑落在锁骨前的一束发丝,魅眼流转着深沉的黑暗波光,冷冷地瞥向司徒。

「你知道了?」他冷笑。

「是。」

他嫣然一笑,然后放开缠绕于手指上的发,恍若也放下了『什么』似的。

云悠歉然地垂眸,悠悠地喃语:「呵,这就代表……」

语未尽,忽地!

他将白如云烟的袖口一振,俐落地滑下一把漆黑手枪,金属枪身扣牢在手指间,短短几秒内,云悠已将枪口对着司徒

,声调冷酷、无情地道:

「我们,没什么话好说了。」没有犹豫的扣下板机。

枪管口径霎时冒起轻烟,在肉眼看不见的状态下迸射出一粒高速旋转的弹丸!

司徒早有准备地预留了闪避位置。他眼神凌厉,急如惊风般地旋过身,让子弹只稍微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疼

痛的弹迹。

血液,温热的缓缓滑落。

「师父……」他苦涩地唤着他叫了数十年的称呼。

「你,是认真的吗?」云悠是他内心怨恨……却又渴望得到他的爱,一个不可或缺的支柱。

然而,司徒也知道对方,在扶养他的同时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

云悠毫无情绪起伏的冷着脸,一发不语地『喀嚓』一声,将弹匣内的子弹在扣下板机时,没有多做选择的推进轨道。

司徒见状,嘴角逸出一丝叹息。「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

他,从怀里取出那把黑睦冲赠送给他的枪。

云悠冰冷目光轻瞥了一眼,倏地,他眼眸中蓦然闪过一道精芒。

「那把枪……」

「这是你在我『生日那天』,偷偷放在我床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对吧?」

司徒挺直腰杆,微笑地扬起他手中的那把银制手枪,光亮全新的耀眼银色,让人不禁感到有些眩目。

「……」云悠眯起眼,不打算多做回答。

知道他并不想回想起那段回忆,司徒抿起唇,音调格外温柔地说着:「你别否认了,我知道这把枪,是你送的。」

像是怀念收到礼物时的自己,他淡淡地笑了。「二师兄擅自替我改造了枪的内部……」

司徒抬眸,眼神变得毅然地迎视他,微笑地道:「如果我用这把枪,送你下地狱的话,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他愉悦地笑眯了眼,语气如春风般温暖,声调宛若念着一首赞美诗般地轻柔。

但是听入云悠的耳内,却犹如阴风似的寒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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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敬,呵呵……」真不愧,是体内流有我血液的人……云悠扬起唇,笑得既妖艳又阴狠地注视着他,湖水绿的眼

眸底下,隐约地荡漾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悲伤。

他扣着板机的手指,心有馀悸地颤了颤。

封闭住脆弱的内心。

云悠微微地眯起眼眸,螓首娇俏地歪斜,模样好似陷入癫狂状态般,性感魔魅地瞅视着司徒。

许久没经历过实战,这让他格外的兴奋万分呐。

「那么,开始吧?」

用的是疑问句,但还未等对方作出反应,云悠早已娇艳地眨着眼,身如幻影,脚步行动时,朝司徒开了几枪。

咻、咻、咻!

哒、哒哒!

锵!

险些被子弹击中的司徒心惊胆跳地立即蹲下身,同样不认输地也开了几枪,随后俐落地撑手翻了几个小跟斗,将自己

隐藏于支离分解过的废弃车后。

他咽了梗在喉间的唾液,检查、调整好手枪内所剩的子弹,屏气凝神地竖起双耳,眼睛眯细,专心地观察与聆听,对

方下一秒的动静。

积了层厚重尘灰的地面,多了几个冒出轻烟、焦黑微陷的圆孔痕迹,激烈的对抗让这周围都弥漫起朦胧的沙雾风暴。

云悠傲然地伫立在泛黄烟雾中,一身雪白唐服染上了些微灰尘脏污。

在方才分秒必争的射击战,他不得不佩服,自己亲手训练调教出来的司徒……技术非常的精准。

若不是在于速度的差异,那么,被子弹射击到的,就不会只是他衣摆上那几孔被射穿焦灼的弾孔。

而是如同他要杀他的决心一样,全都是瞄准着心脏!

一枪毙命。

司徒藏匿着,眼神紧迫地注视那一抹闻风不动的身影,瞬时!他神情蓦然地呆怔住。在尘埃缓慢地一切落定时,云悠

却从那里消失了……

「啊啊,躲在这儿呀?」

声调轻柔得彷佛能掐出水似的慵懒语气,伴随着突然窜入眼前,急惊如风的雪白身影,让司徒眼皮陡地一跳,咬牙地

举起手格档对方横劈而下的攻击。

一条劲瘦长腿猛地往那如鬼魅般出现的雪白人影下盘一扫!

云悠身轻如燕地跃了几步,轻松避开他,将距离又拉得暧昧不清。

「呵呵,你今天状况不是很好呢?」他笑着。

「眼睛布满血丝,下盘虚浮无力……」挑眉地眯了眼,一双冷飕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已经开始冒出冷汗、唇色发白,

手指隐隐颤抖的司徒,轻声地细数。

念到一半,他忽地含糊不清地轻笑了笑,随后眼眸迸射出异光!袖口一甩!一道闪烁森冷锋芒的银光笔直地猛速射向

司徒!

「呃啊!」面临突发状况的半秒内,想闪避攻击,却被自己沉重疲累的身躯给阻碍到了!司徒疼痛得低鸣着,死命咬

唇地将深陷于臂肉上的那把小型飞刀一把摘除。

鲜血在他的惯用的左手臂,汩汩流出,透着一丝难闻的腥臭。

「刀上……有毒……!」他惊愕地在内心喊道,旋即愤怒的瞪向对方。毒药侵蚀的速度极快,只要他气血一动、呼吸

剧烈,就会引发并发症。

无论是实战,或者是其他时候——他们都惯用毒药。

而这个缘故,都是来自于黑睦冲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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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睦冲算是东城云悠亲手训练的弟子排名之二,钻研毒的程度媲美东邪西毒,是个让人闻风丧胆、退避三舍的杀手。

若是有幸成为他的猎物,也许会死得安详,也许会死得十分凄惨,但唯一确信的是,你永远无法预测,他到底是何时

下的杀机。

近来大量出现于市面上的毒品,最有嫌疑的犯人……可能就是他。

司徒思绪紊乱地暗忖,双腿打颤地摇摇欲墬,即使已陷入绝境,不过那双眼眸依然炯炯有神的直视着缓步向自己走来

的云悠。

「怎么,和我家那条『乖狗儿』在床上打滚完了……」云悠阴鸷地讽刺说道,「特意过来送死的?嗯?」他神情充满

了疯狂的嗜杀欲望。

从容优雅的身段、步伐,让云悠在顺利的情况下走到已经无法在挣扎,宛如沾黏在蜘蛛网上不断簌簌发抖着的飞蛾般

,脆弱得一捏就能粉碎的司徒面前。

胜负分得很清楚了。

美丽脸庞蒙了层难以散去的阴霾,他一把抓住手臂受了伤的司徒,修长美丽的手指没有留情地狠狠掐住他的伤口!

「啊……!」司徒痛苦地闷哼,冷汗沁在额间凝结成晶莹水珠。云悠动作粗暴地将他强硬拉到自己面前,距离十分靠

近。.

他阴狠地冷冷一扬唇,口气歹毒地隐怒说道:「带着这副烂到极致的身体,你还有那个胆来跟我宣战?」

「司徒敬,你也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吧?」

云悠呵笑,神情睥睨地用手指强行勾起他不愿向自己低头的下颚,继续说着:「排名前三的杀手又如何……?」

「那又如何?」

蓦然,他仰天猖狂地大笑几声,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众星拱月、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宠儿,到头来……还不是淫荡的让一群男人用恶心发臭

的性器插得很爽?爽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呢!」

「呐、呐,你说说看,这样的他是不是一个犯贱的男人呀?」云悠抓起司徒的脑袋,逼迫他看着自己的双眼,语无伦

次地说道。

那一双全然失控的湖水绿眸,竟莫名地闪烁着氤氲悲哀的疯狂虹光。

到底,该怒骂的是谁?

他为何露出这样的眼神……

司徒双眸瞠大,咬牙地想从趁着他神智混乱时甩开、挣脱,在身体猛然推开他的同时,云悠眼神陡地变得阴鸷、冰冷

他将扣住在他手臂上的五指,硬生生地使劲掐住司徒流着鲜血的枪伤!

「呜呃!」司徒闷声地再度痛喊,霎那,对方倏地如虎爪般的手掌准确的擒住自己颈上的大动脉,呼吸瞬间停滞!

微张开的嘴唇,上下翕动着想呼吸一些氧气,眼前光线昏黑地暗了下来,司徒震惊地,绿眸瞪得宛如铜铃般大!

云悠阴鸷地强硬让他抬起头,随后自己的嘴唇就这么贴了上去。受到如此冲击的司徒无法接受的开始奋力扭动,试图

挣脱地紧咬住自己的唇、手脚微弱地扑腾着。

蓦地,像是不耐烦的皱起了眉。云悠神情阴狠,冰冷的眼眸锁定着控制在自己手掌心内的司徒……与自己神似的绿色

瞳孔。

他嘴角阴毒地一勾,五指更加残暴地紧捏他受了伤的手臂。

黏稠的血液,沾满了手掌。

强烈地感受那股如椎心般疼痛,冷汗像是雨水般淋湿了那张瞬间惨白的貌美脸庞,让司徒痛得冷不防松开了死命紧咬

的唇……

云悠眼微微眯起,得逞地将滑溜的舌趁虚而入地窜进他口中!

「嗯唔!」

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纠缠舌吻,却依旧如此激情万分……但,云悠传递来的潮湿热舌、唾液,都只让司徒感觉到恶心

欲呕!

「唔唔……」他愤怒地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抡拳举起正想往他腹部挥去,突地,一把森冷灿亮的匕首毫无声响地

搁置在颈项上。

丝丝发寒且锐利的锋口,毫不怜香惜玉地压在他细致白皙的肌肤,深刻的划出医道血丝与红痕。

云悠神色平静得毫无任何情绪的由司徒的口中退开,他抹着嘴唇,舔了舔湿热的唇瓣,神态妩媚、邪肆地抿唇轻笑。

「你被拉法西尔调教得很不错嘛?身体的敏感度真不错……」

「真是个……」语调一转,他像是在瞬时间换了人格似,语气冷冷地吐出宛如嚼着碎冰一般,残忍、无情的伤人话语

「贱货!」

一句残酷的讽刺,没有多馀修饰,却一针见血地像是一掌耳光狠狠甩上脸颊般,刺痛肿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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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嘲弄地笑着,笑得极为难看地低哑的嗓音地说:

「师父……你终于想要杀了我吗?」他问着,没有一丝温暖,没有一丝人性,从小至今都非常尊敬、憧憬的『父亲』

紧紧抓住的刀柄倏地反转过来,云悠森冷刺骨的目光,盯视着自己手掌中那只已经不能再动弹、振翅而飞的小虫子,

优美唇边浅漾起一抹冷淡的轻笑。

「让你死在我的刀下,只会脏了我的手。」他冷酷地说,「不过……也只有我,能够杀了你……」

说着残酷无比的话,但一双清澈的眼眸却彷佛流淌着浓稠鲜血,疯狂失态的表面下,只是无穷止尽的悲哀。

在你还没沾染到,我的脏污之前……

在你还没受到由我血液所遗传给你的脏污之前——

我们下辈子,再一起培养父子间的情谊吧……

云悠歉然地抿唇,道:「司徒敬……抱歉,你只能一个人先去见死神了。」他僵硬地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绿茵清澈的眸底荡起一波波涟漪。

那是,一滴几不可见、哀伤的泪珠,滴落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所震起的阵阵涟漪。每一条震波,充满了悔恨与自我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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