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杀 下+番外——洛戢
洛戢  发于:2012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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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换上这件,你那件已经脏到不行了。」拉法西尔拧眉,捞起一件衣服丢到他身旁,要司徒替换这件衣服。

而他的心中,也正为着他刚才的那几句话,怦然地剧烈跳动不已。

男人紊乱的视线游移在司徒那白皙胜雪的颈项附近,他深吸了口气,像是犹豫着什么似的,紧握住拳头,神情闪过一

丝苦楚。

不知经过许久,拉法西尔淡然地说了句:「你再等我一下。」

「嗯?」司徒疑惑地看着他进入卧房,半晌后,男人带着深沉、诡异的神情走出来,手中捧了一盒精致的黑色丝绒礼

盒。

拉法西尔歛眸,手捂住薄唇,闷闷地道:「咳、咳,这条墬链……是我想送你的礼物。你……会收下吧?」他将礼盒

打开,是条大约有拇指般大小的绿宝石制作成的墬链。

那颗宝石有着优美的净度、耀眼炫目的清澈碧绿色,宛如世界独一无二的骄傲般,美艳动人、妖魅慑心。

司徒表情平静无波地,静静凝视着那礼盒内的昂贵墬链,出神了良久、良久。随即,姣好的唇角微微上扬,他笑颜逐

开地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很漂亮的墬链,是祖母绿呀。」他笑着说,嘴角带着一丝忧伤。「这个价值应该……已经可以买下数个小岛屿了吧

?你就这样送给我,妥当吗。」

「我觉得非常适合你的眼睛……所以……」

「嗯,都是绿色的。」

和你内心所想的那个人,都一样是绿色的——。

看到他心情如此低落,拉法西尔有些慌张地急道:「我,我来帮你带上它吧。」

「……」司徒幽沉地轻闭起双眼,沉默了一阵子后,他微笑地点头。

「好。」

好……

54

拉法西尔薄唇抿起一条冷硬的直线,垂掩着一双情绪复杂的黑眸,他手指微颤地将那条镶嵌了祖母绿宝石的墬链,小

心翼翼的从盒内取出。

「来。」他轻唤一声,双臂环住司徒的两侧,链子绕到颈后,再把扣环给扣上。直到司徒感觉到对方退开了,才缓缓

地抬起眼睑。

碧绿色的猫眸眨了眨,映入眼帘的是拉法西尔那张英俊帅气的深刻脸庞,有着挥之不去的忧郁,想要假装,也伪装不

了自己对他的观察得有多么地深。

他的眼神、笑容,还有气息,已经透露了某种讯息。

司徒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悬挂在锁骨之间的那颗翠绿宝石,传递而来舒适、沁凉的触感,让他唇畔不禁荡漾着喜悦的浅

笑。

浅浅地,抹上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拉法西尔眼神忧愁地凝视着他,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的,静静地戏弄手中的那颗宝石,看起来是如此合谐的画面,却彷

佛以后再也看不到似的那般恐慌。

男人紧捏着掌心,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他想说,但是喉咙像是梗住鱼刺般,连肺部里的氧气都憋得吐不出口。

当地一声,摆在厅内的古老式大钟突地骤响了,响起夜晚的凌晨十二点钟声。

他收回心神,轻咳几声,故作沉稳地问道:「时间不早了,你要睡哪?」

「我睡这里就好。」司徒环抱住双腿,缩在沙发上。

拉法西尔见状,眉宇之间拢起了几条凹痕。「你受了伤,睡在这里会着凉……还是说,你是在害怕我会再对你袭击?

他自问自答地补完话,扬起眉,用邪佞恶质的调侃语气说着:「反正,我们不是同床共枕过了吗……」

「真可惜,是同床异梦。」司徒迅速地替他接下后面的话。「而且,搞不好到那个时候会变成『你』被『我』偷袭,

那也说不定呢。」他不甘示弱地揶揄了回去。

司徒说的这番话,让拉法西尔不禁回想起那段不久前的事情。他脸色瞬时黑掉了一半,汗颜地说道:

「司徒敬,你说的笑话很冷,不好笑。」

拉法西尔想起了那时候的『激情』过程,真的是……有辱他身为男人的面子。他咬牙切齿地瞪视着前方,那个窃笑得

像只狐狸般狡猾的司徒。

「我不会说笑话,我很认真在回答你喔。」他挑眉,语气挑衅地说着。

「你——」

「我累了,想睡。」司徒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

看他无心再斗,拉法西尔急躁地用力抓扒着自己风干了之后,有些干燥凌乱的发丝,随后吁了口气,无奈地叹道:「

好,你够认真,认真到我怕了,OK?」

他双眸睁得圆大,笔直地瞅视着男人。

「不OK,这里空调还蛮冷的。」

难养又龟毛的挑剔猫。拉法西尔暗自地笑骂着,向他做了一个双手投降的姿势,说:「我敢说,你的营养不良一定来

自于你的龟毛程度。」

司徒眉尖一挑,「我想,这是两回事。」

拉法西尔苦笑,收拾了桌面上的药品,不知为何地流露出一丝疲惫。他道:「我进去里面帮你多拿几条毯子过来。」

「嗯。」他轻应了声。

双眸一瞬也不瞬地,就这样盯着男人伟岸的身影,直到他走进卧房里,门扉掩盖了哀伤的一切,司徒才黯然失神地叹

了气。

拉法西尔……

嘴唇喃喃地碎念,他惨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手指,有些失温地紧紧扣牢住那一颗闪耀着绚烂光芒的翠绿宝石。

一行的泪水,从脸颊旁缓缓滑落了,也正如那颗宝石般冰凉无比。

无声的落泪。

他以为,跨越了仇恨的那道界线,从此以后便可以开怀的大笑。

无忧无虑的,两个人一起珍惜、相处以后的每一天、每一日,无论是悲与欢,他们,应该能继续像以往般互相倾吐…

…?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过美好。

他忘了,人心是会迷惘的。

不管是他、他或是他,他们每一个人……都迷失在这条曲折、歪斜的道路上,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童般,用尽心

机、厮杀拼斗,只为了能够「回家」。

何必呢。

家能够再造,但破碎的心呢……?

心已经完完全全的碎裂了,若是要将它一片、一片的拼凑整齐,是件令人头疼、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因为,就算哪天拼完了,心的伤痕依旧还存在着。

哪天不小心想起了,不小心抽动了。

曾经遗忘的悲伤一拥而上,是会剧烈疼痛得——让人即便遗忘了,还是遏制不住地,难过得想要掉泪……

他也依然不懂。

为什么到了这一步,还是要言听计从的遵照云悠交代给他的吩咐?

如果那是爱,那么,为何拉法西尔的表情看起来,是如此的痛苦?

到最后,他还是会像个被缠满了银线的布娃娃,随意地受他人的任意摆布。

用坏了,就丢弃。

这样的世界,换谁来保护?

换谁愿意去怜惜被舍弃的那一方?

所以……

即使再怎么痛苦,他还是愿意相信。

他相信,并接受了。

那个男人对自己所撒下的瞒天大谎——

而另一边,蹲坐在卧房内门口旁的颓废男人。

双手捂着一张充满了罪恶与苦痛的脸,再也装不出……伪善的笑容。

内心很慌乱,不知所措。

这一段黑暗得看不清地面的旅途,早在自己被复仇蒙蔽双眼的那一刻起,除了跟在云悠的身后,他,还能抓着谁的手

还有什么资格,去紧握住「那个人」的手?

「司徒……」

男人喑哑、沙嘎的粗劣嗓音,宛如受了伤的猛兽般,痛苦的低鸣着……

他啊,没有资格……

55

他做了一个梦。

是一场很虚假、如泡影般的美梦。

正因为太过美丽而梦幻……才会更让人觉得没有真实感。

拉法西尔给予他的笑容,亦是如此。

交战时的紧迫感,手臂上的伤口与药效的挥发,夜晚独自缩在沙发上的司徒,意识浑沌的脑袋,还不断回想起让人苦

痛的事情。原本忧心忡忡地担心着会失眠,却在不知不觉中,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地沉沉睡去了。

依旧,是没有防心的睡姿。

手脚包裹着毛毯,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般,我见犹怜地蜷缩在沙发里。

彷佛带了点怜惜意思的宽大手掌,轻柔地拿起毛巾,替他擦拭了白皙额心些许沁出的冷汗后,又非常迅速地转战回到

一台银白色的笔记型电脑键盘上。

搭搭搭地敲打键盘的打字声细碎地灌入司徒薄弱的耳膜中,自动转换成一股异常吵杂的噪音声,击散了不停纠缠他、

舍不得离去的幻影。

他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使劲地揉了眼睛,睡眼惺忪地慢慢醒过来。

视线朦胧的双眸缓慢地搜索着附近的景象事物,司徒这才恍然大悟地发现到,原来拉法西尔一直待在自己的身旁,很

不安静地陪着。

对,很不安静。

「你睡醒了?」拉法西尔停下了敲打着键盘的声音,转头看着他问道。

「嗯……」司徒轻声低吟,猫般地伸展一下有点酸疼的四肢,淡淡地说:「我是被你吵醒的。」

他瞥了男人一眼,不满地瞪着吵醒他的凶器——键盘。

一手将笔记型电脑的萤幕微掩,拉法西尔语气歉然地笑道:

「是吗,真是抱歉。」

司徒眯起眼,突然认真地凝神,紧盯着男人的脸,宛如毒蛇锁定青蛙般如此专注。他唇瓣欲言又止地蠕动,吞吞吐吐

地说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字词。

「你……好恐怖。」

「什么?」眼神略显一丝困惑地望向司徒,拉法西尔就算再怎么聪明,一时间也听不太出来他嘴里念了些什么,声音

跟蚂蚁的音量没差别。

「你说得太小声了。」他皱眉地道。

闻言,司徒坐起身子,一双狡黠的目光熠熠地闪烁着精芒,语气云淡风轻地说:

「我说……突然变得这么谦虚,真不像你的作风,好恐怖。」

陡地,霎那间气氛蓦然陷入沉默,一阵沉重的低气压压制在两人周遭,凝滞得难以呼吸。

拉法西尔伸出手,撑在椅背上,将司徒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方。他挑眉,深沉地低声指责:「喂,你害我的心受伤了

。」

司徒轻蔑地掀唇一笑,「这个,是不是叫做『平日做人太失败』?」然后意有所指地用着狐疑的眼神,上下瞄了瞄对

方。

「去你的!」他笑骂。

「噗嗤。」

司徒以手背按在忍俊不住、微微抽搐的嘴唇,暗自闷笑着。

和这个男人相处下来,连自己不禁开始学会玩起笑话来了。

被对方改变,算是一种渲染吗?

爱情所渲染、湿透的甜腻痛楚。

不知道……拉法西尔有没有这种感觉?

他是不是也改变了他?

打从两人见面开始,彼此所培养出来的默契,正因为气味相投,而惺惺相惜着。

若要怪罪的话,也只能怪他们太晚相见……才会如此痛苦的,陷入爱与不爱之间,辗转悲伤。

蓦地,似乎感受到弥漫在司徒周身的氛围太过酸楚,拉法西尔神情闪过一丝暗沉,他拿起了放置在桌面被冷落许久的

精美纸片,夹在两指间。

「今天有个晚宴,想去吗?」挥了挥那张盖有家族蜡印、散发异香的邀请卡,拉法西尔挑眉说道。

「晚宴?」

「嗯,是法国杰西德家族的……老大举办的宴会。」他苦笑地耸肩、叹气,神情透露着无可奈何。

「很危险,那种地方。」司徒拧起了细致的眉。

危险,要在人多吵杂的宴会里暗杀某人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若是没有敏感的警觉性,在毫无防备情况下,很可能就会

被一丁点儿令人注意不到的红外线瞄准点,碰地一枪狙杀。

而此种案例,在暗杀名人得逞的历史中则是不胜其数。

众人们喝得醉醺醺、酒酣耳热时,谁还会有心思注意到,正有杀手在会场内像个至高无上的神般,选择了目标,再轻

轻地扣下板机。

也许才短短的几秒内,瞄准镜下的那人已从八面玲珑的富豪大商,转瞬成了一名天堂刚新来的访客。

男人撇开望着他的视线,平静地说道:「以我目前的身份,仍然算是他们的代理军师,没有理由缺席……所以,我必

须出席这场宴会才行。」

司徒听了,心脏猛然一颤。旋即,也不禁暗自苦笑地嘲笑了一番。他口气涩涩地说:「嗯,那倒是。我……都忘了。

「呵呵。」拉法西尔低笑着。

是呀,他们彼此都忘了……对方是敌人。

轻吁了口气,男人神情严谨的不发一语,迳自拉过司徒的手,将那张邀请卡强行塞入他掌心内。

司徒默默地,看着自己手里勉强抓住的卡片,质料摸起来挺特殊的。「……你这举动,是在邀请我?」他抬头,晶亮

的碧绿猫眸直勾勾地锁定着拉法西尔。

他双唇紧抿,不吭一声地思索着,然后淡然地道:「你……不想去就算了。」说罢,拉法西尔站起身,拿起披在沙发

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去。

「好。」

突地一声清柔坚定的悦耳嗓音,铿锵地敲击在男人的心中。

回响了很久……很久……

心慌地抹去心底的哀伤感,拉法西尔回过头,视线对上了司徒那双有着炽热温度的美丽眼眸。

美丽,坚强。

让他不禁摇头苦笑,究竟他是如何靠着自己瘦弱的双腿独自站起来的?

司徒嘴角微弯,轻声地给了他答覆:「我要去。」

现在放任他一个人行动的话,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可以选择。

好比如说,把一头肥羊扔进狼群中,那会是什么样的危险?

被啃食到尸骨无存……

他发誓了,要好好的保护他,然后进而推翻东城云悠的那一盘棋局……他要证实,他们绝非只是两枚任人摆布的废棋

手里拉着外套衣领,拉法西尔随性地将它搭在肩膀上,走到门口,再度回眸望向他,旋即露出充满暧昧的一丝戏谑邪

笑。

「那么晚间七点,请你梳妆打扮好等我吧,灰姑娘——」

从摆设在桌面上,盛装新鲜蔬果的盘子里抓起一颗鲜红苹果便砸了过去。「滚吧,你这小矮人。」

简称是『小人』。

男人低声地大笑离去,浑厚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厅房内,也带动了司徒唇角上扬的弧度。

但,这份欢乐愉快的时光,还能维持多久?

存在于内心世界的梦境,已经悄悄地开始碎裂……

56

夜晚,是都市掀起繁荣的霓虹夜生活的帷幕。

星辰点缀着美丽的丝绒夜幕,又将再度开启一道神秘的大门。

司徒随拉法西尔一起坐在车内后座,有专属的司机开车载他们直抵达郊外的某一间豪华别墅,从远方眺望隐约可以看

见山峦中一簇簇微弱的灯光。那里便是今夜富豪名流们,所徵召使用的宴会场地。

位置算是挺隐密的,不易被人发现到的山林中,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在这竟然会有如此别墅藏匿于此,顶着这场宴会

的正派头衔,杰西德究竟在想什么,预测着什么?

司徒身体挨在车窗上,在思考每一个疑点时,跳动的双眸随着车子稳定的速度行驶,一同越过了好几条山路、浓密树

丛。

这条必经之路十分的昏暗,穿过树木林立,那隐藏在枝头上一双双妖异、发光的眼瞳,更散发出一种让人深感阴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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