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自乐(穿越)上+番外——紫叶枫林
紫叶枫林  发于:2012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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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单单把我的名字放后面,是因为我说话极少,认为我是顾宁的附庸……

还是……才华不够?

唇上带出了丝笑,忍不住拿出扇子来,于案几底下敲了敲手掌。

顾宁正举杯抿唇轻饮,听闻阳平君之言,眼带笑意的扫了我一下,得了我不着痕迹的略翻了个白眼,才放下杯子,笑

对阳平君道:“月底前便要准备归行,师父尚等着我兄弟二人回去过年。”

算是推挡,既未答应,也留出了余地。

师父,您快成万金油了。

“这样……”阳平君轻轻抚须,眼中失望一闪即逝,又继而如未发生过般笑道:“近几日本府中将办小会,不少才人

学子来此论学讲道,逸之子敏若是闲适,不如来看看。”

这几日……就算这几日没有小会你也会办一个吧……

毕竟你若不是盲听偏信之人,多还要看看我们是否有那真才实学,值不值你下大力投资……

正当这时,外面突然闯进一人高声唤着跑进来,“父亲!父亲!您听说了么,刚刚下人有报昌乐侯……”

“放肆!”阳平君见了来人怒而喝道:“没看此间客人尚在,大声小叫成何体统!”

那青年听罢一下缩了脖子,转头看向我们……不,是顾宁时,眼睛瞬地一亮,喃喃出声。

“鬓云欲度香腮雪……好一个美人……”

我闻言一下没忍住,手抖开扇子,看着顾宁脸上的和煦微笑瞬间僵了,一时竟顾不得阳平君铁青脸色,掩面就哈哈大

笑了起来。

这孩子胆子好大,竟是调戏了顾宁……

未来真个是……生死未卜啊……

【注:古代“君”称号命名时的一种是用属地或发家出身时的地名。】

十一

初到郯并未先寻客栈收拾一番便直接来了这阳平王府,此时一身行旅匆匆,自是带了些风尘。

其实按着循例,这般对待主人,已是略略失了些礼。

在鲁国这个重礼之地,便更是醒目。

未尝不能说,这也是顾宁为了试探阳平君态度的一个考验。

往往就算是一个十分容易被人忽略的细节,顾宁也会因之品人度事,细查人心。

我已经可以想象,以后能得了顾宁助力的那位幸运儿,将在功成得势之前,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到底要遭了多少罪

才好。

不过此时倒是又发现先前顾宁此举,有多么的高瞻远瞩。

只因一旦话谈到了让他不满意的地方,他完全可以因故而提前称累告退。

凡是有胸襟气度的,没人会对旅途劳累,面带疲色之人再加苛责。

就算没那心胸,多少也会碍于面子,颔首同意。

尤其是对待顾宁这般风华人物。

虽然我觉得现下的阳平君之所以忙不及的答应,与这两条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逸之好好休息,莫要太累。”眼前的青年眼中真挚无从错认,确是忧心重重,“还需什么,吩咐下人取来用即可,

切莫客气。”

“骆兄美意,顾宁在此多谢。”顾宁一手抚额,看样子有些无力。

“无妨无妨,逸之唤我玄玉即可。”骆玉忙扶了人,似是就怕佳人就此不适昏厥。

紧抿着唇,手中的扇子几乎被我拧损了形。

我已经不忍再去看厅中阳平君的脸色了。

由着这位阳平少主替了下人送至客房门口,等顾宁婉拒对方进来帮忙后,一直充当沉默布景板的我终于憋不住了,一

下子扑倒在榻上捶着锦垫哈哈大笑。

顾宁微微侧头,含笑看着我,“吱呀”一声,双手慢慢的将身后的房门关上。

屋子里因着缺光蓦然一暗。

我的声音,“嘎”的一下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师弟……”顾宁的声音温柔腻人,就连眼睛,也是泛出了浅浅的宠溺潋滟。

笑……笑了……

顾宁看着我,略摇了下头,唇边噙着笑,“师父嘱我要多多约束照顾你,”顿顿,又笑道:“你说咱们回去时,我该

如何与他老人家说说你这一程表现……”

左边一堆古卷,右边一叠字帖,中间再有厚厚的一层策论……

还有……顾宁阴人的手段……

统统都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赶忙敛了表情,起身端坐,面上带了悲色,轻叹一声。

“师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哦?”顾宁近身,淡淡一笑,俯视,“同根,为何不能相煎?”

压力一下突增。

猛地想起曹植现下还不知投胎在哪处,豆子也还没煮上,便轻咳了几声。

迎着顾宁威迫的压力,努力将自己显得更渺小些,睁着眼睛纯洁仰视,“师弟我一心为师兄着想,处处信赖,师兄怎

忍我受苦?”

顾宁笑了笑,继续俯视,“是么?在阳平君面前大落他的脸面嘲笑他,是为了我好?”

怎会,我嘲笑的明明是你……

当然,这话千万不能说。

叹一声,举扇挡了他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宠爱视线,“我知你要观他心胸城府,自然要帮着试探一下。”

顾宁挑挑眉,看着我只笑不语。

好吧好吧……转移话题失败……

再试一个……

“我对阳平君此处无意,自是想着给个轻浮印象,便于以后脱身。”

顾宁敛了笑,看了我片刻,又轻叹道:“你真不愿……”

“啊,你素知我……”

我笑了笑,推开他的身子站起来。

走至窗边,以扇柄轻轻推开窗扇,抬目望去。

小院中萧风簌簌,又是几枚落叶缓缓而落,染了泥土。

按着顾宁所说,若是月底启程,年前,便能回去了。

那处悠然随适的桃源,只观花开花落,草长草枯,染了香的风,带了清的水……

还有那里一张张,笑得满足而幸福的脸。

顾宁走至我身边,轻轻道:“榕儿。”

低了头,将额抵在他的肩上。

“逸之,我不喜这乱世。”

我自知自己并无顾宁绝世才华,亦无他坚毅心性。

说软弱也罢,无能也罢,入了世后,观世间百态,便似是要让你明白未来的生活。

身边无一人可信可托,对谁说话都要谨慎揣摩,别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观测,奉主御下,智机争斗,勾心斗角……

再不见肆意自在……无忧无虑……

若不是因为你,我实在是想回去了。

顾宁揽了我,慢慢的抚着我的后脑,笑道:“莫怕,有我在。”

呼出一口气,我笑笑,“嗯。”

抬手抓了他的袖子。

我知你同我一般,亦是累心累力,可一身傲骨尤在,怎能放弃。

自己的责任,又是哪里能逃避的……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都已不再是能容人原谅照顾的孩子了……

且让我抱怨这一刻。

就这一刻。

“不过,阳平君虽好,却非优择。”

唉?我还以为你看中他了才这百般试探。

顾宁摸摸我的头,放开我悠然转身,去观赏挂在墙上做装饰用的弯刀。

“单凭他那样的儿子……”

唇边又要溢出笑,见顾宁回头笑看了一眼,我马上以扇遮掩了下去。

是啊,以顾宁之聪慧,又怎愿意当了诸葛亮,守着个扶不起的阿斗将来把自己活活累死?

更可况胸无沟壑,以貌取人,只知玩乐的轻浮之徒,是他大忌。

通览史书自可知晓,有个听话的下属随时任凭调遣当然好,但若是主子,一时虽能得势,但以后,恐怕就是祸了。

群臣又都不是傻子,由着你一手遮天。

顾宁取下了壁上的弯刀。

“什么时候走?”我启开扇子,又慢慢一格格的合拢。

客房中挂刀,是威慑……还是……

“不用,再留一两日。”顾宁猛地抽刀,刃光映着朦胧暗室一闪,划过风锐寒气。

“为何?”我略略皱了皱眉

顾宁转腕抖刃,吐气斜斜一劈,动作微顿,随即提刃用手指摸了摸,微微挑了下眉。

未曾开刃?

果然是威慑,恐怕,还有警告。

只我二人被他儿子阻了这小小功夫,就遣了下人弄好,城府好深。

顾宁已经放下弯刀坐在几后,抬手翻了个杯子,蓄茶。

他轻轻抿了下,笑道:“图以后计。”

也就是说,先做好调研,好将来考虑怎么灭掉?

阳平君,我为你默哀。

我也笑笑,看了窗外抬着木桶热水过来的小厮,笑道:“那我不扰你了,你先休息。”

顾宁抬眼看我,笑意盈盈,“一起?”显然,他也听见声音了。

“别,我不愿做挡箭牌。”其实更怕我也忍不住。

这身体可正值年盛。

“唔……”顾宁淡笑,“总觉就这般放过你……”

“是是是,”拱手深深一礼,“小弟在此尽凭吩咐。”

“昌乐侯……”

略一怔,随即低头颓然,“好。”

得,又得卖苦力了。

开了门,侧身让了小厮进去,耳边……又听见顾宁低低笑声不停。

这只祸害!

其实顾宁果然想的太多了,骆玉人虽是有些“二”,但大事上只要有阳平君看着,还不至于出什么格。

洗沐完毕,谢过侍者,换了套干净衣衫出门,看着在幕士帮助下指挥宴场布置忙里忙外个不停的骆玉,我悄悄隐了后

面。

一板子就将人毫不犹豫的打死,顾宁好无情啊。

不过……如此奢华之宴……

以阳平君之谋,恐怕还不只是为了我们。

毕竟有了先前礼贤下士之举,留下的印象可是仁义,绝不能再毁了形象,如此浮夸。

这场宴,恐怕是因着刚刚骆玉失口而出,惹得阳平君大怒的昌乐侯。

一君一侯……一个有功之臣,一个连襟之亲……

该说我们今日来的太巧了么……

我以扇慢慢掩了笑。

恐怕,今晚还会有场好戏看……

“这里视野不好啊,”我轻叹了一声,转眼看看一旁的枝叶繁杂,尤带着艳艳红叶的参天之树,“若是能上去就好了

。”

“子敏难道身子如此娇弱,”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笑意,“连树都爬不上去?”

我却眯眯眼睛,笑了,“有人能使唤,总比自己费力气的好。”

“唉唉唉,”那人连叹了几声,大概已经转头看了看四周,苦了脸,“这里能使唤的人,莫非就是在下?”

我头都没回的招招手,“快点。”

那人近前,特意让我看了他做作而哀怨的表情后,才抬手一把环上了我的腰。

随即竟变了神色,喃声了一句。

“好瘦……”

我面无表情的扭头过去,看着他。

他轻咳了一声,“抓紧抓紧,要是把你摔下去了我可担待不起。”

说着,便挥了空闲的另一臂,之间破空风声一响,一条漆黑丈长之物随着手腕动作迅速甩出。

再下一刻,我人已经被揽着攀上了树干。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杨大叔家母猪产子那天,六子笑得傻呵呵的一胳膊夹着嗷嗷直叫的猪仔……

猪仔……

抹去抹去,赶紧抹去。

不想那人一边转着腕子缩短距离,一边踩了树干往上爬时,竟还有余力跟我说话。

“子敏啊,你最近是不是吃的不好?怎的恁轻?你真有弱冠之龄?”

听罢,我叹了口气,“确实,长途奔波伙食不良,现下正考虑是否添些食谱。”

“哦?”

我笑眯眯的,用扇子轻点他因使力而绷得极紧的手臂,“猪蹄不错。”

对方闭上了嘴。

抓住粗扩的树枝被小心扶着坐好,我看着对方慢慢的收回的长鞭缠在腕上,眼略带失望。

“怎么了?”

“你爬的时间也太长……”

对方抽抽嘴角,“你好歹考虑一下是两个人上来,而且还有一个不出力。”

“算了。”我摇摇头,这里的古人是不会飞檐走壁的,他这般已是好的,不能要求太高。

这么说来,按着箭法与剑术,顾宁其实已经勉强可算是武林高手了。

为脑中顾宁拔剑独挑江南十八寨的幻象不禁笑了起来。

对了,突然想起来,“你叫什么?”

身边的人晃了晃险些掉下去,瞪着一双眼睛看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一般。

“你毫不客气的指使了我这半天,竟不认识我!”

怎会,真不认识,我连话都懒得跟你说。

我笑笑,持扇拱手一礼,“当年山中示警,李榕多谢多谢。”

得回了对方扭过头去昂了下巴,重重的一声“哼”。

喂,兄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十二

我看着这位终不再掩饰自身,直率坦然了所有心思,忍不住就笑叹了一下。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当日山林中忍受我魔音摧耳的青年,现下不过只有短短几年,便已敛了一身尖锐棱角,收了让人一观即知的凛然傲气

,风采内敛,嬉笑言谈中,自又有了一番不羁潇洒。

经了何事,历了何险,才得了这般蜕变,最有感触恐非我这外人,反而是他自己吧。

接着,摇摇头,问出搁在心底多年的疑问,“那时你为何要吓我,直接说明白不好么?引得我误会……”

对方转回头来翻翻白眼,“你给我机会了么!”

他抱怨道:“我刚说多少,你就扔下一句噎了我,窜的比兔子还快,我想追时你已经不见影子了。”

“啊……”掩扇笑了笑,“是我的错。”

“当然,难道还是我的了?”

对视一眼,我们二人忍不住又都笑了。

我并不奇怪他能知道我的字,在这里,这个其实并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

虽不知他身份到底是敌是友,但此时幽然小院,绯色赤叶相伴,面对这样洒脱而笑的人,多少也很难让人提了提防之

心。

更何况,当年他的出现,如今想想,也确是好意。

罢罢罢,都是被顾宁带坏了,每日里遇到什么都想来想去,反复斟酌,实在累了。

反正这世上现下只有几人需我好好放在心里,尽了全力保护周全。

此时师父那里有何叔在,顾宁……他不算计别人就算好的了。

出来这么久……他乡遇故知,似乎,也是人生一喜。

“你怎会在这里?”我慢慢的把玩着扇子,抬手指了下院外已然初具规模的大宴,“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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