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自乐(穿越)上+番外——紫叶枫林
紫叶枫林  发于:2012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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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

三一

二十三,小年,祭祀灶君。

灶君神像贴在锅灶旁边正对了风匣的墙上,扫了灶台,摆上各式供品。

最主要的,还需是糖。

“司命随其轻重,夺其纪算。”

灶君爷上天专门告人间罪恶,一旦被告,大罪要减寿三百天,小罪要减寿一百天,如此“通天能耐”,当然要好好贿

赂。多奉些糖点,只求灶君他老人家顾了吃,便顾不了说,嘴也被糖粘住,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免生是非。

轰走又要偷嘴的狐狸,将买来存了许久糖瓜摆了正前,仔细码码后多了一块不和谐的,来回看看,顾宁正在扫陈没见

着,便拿起来塞了自己嘴里,嚼嚼。

黏黏糯糯,既粘牙,又甜至心头。

嗯……再拿两三块,为了灶君免得了蛀牙,得罪神仙。

鸡蛋之类的便是给了狐狸和黄鼠狼的零食,毕竟据说它们都是灶君的部下,不打点好了可不行。还因着这个,今日里

家中那红毛畜生倒是得了趣儿,被我赶出了门,竟翘着尾巴在村子里横行招摇,讨食偷菜混不忌,谁都不敢招惹。

祭灶时除上香送酒外,特别还要为灶君坐骑撒马料,要从灶台前一直撒到厨房门外,所幸屋后临时大的窝棚下还有头

小驴要吃食了,直接拿来了些撒上。这些仪程完了以后,才将将灶君神像拿下来烧掉,等到除夕时再设新神像。

过了二十三,诸神便都上了天,人间也都百无禁忌。娶媳妇、聘闺女,都不用再特意择选日子赶乱婚。

老百姓人家,有贫困的,平时不能成礼数的,多半在这时里嫁娶,称为“乱岁”。

日前也有几户人家送了喜帖来,望着我们能过去添了热闹。

当然,也想是认为我们认了字有些学问,给新人提些贺词,留下福祉,便能祝了他们一生和睦甜蜜。

顾宁也早以想要卜算开春年景为借口,捧着从吴老爹那处借来的黄历研究了两个晚上,给我俩敲定了个日子,腊月二

十八,双日添福增寿保富贵,更宜嫁娶,且回四那日正巧是大年初一,都是好兆头。

不过,俩个大男人,琢磨回四,有何用处?

到底是他回还是我回?回哪去?

“岁晏乡村嫁娶忙,宜春帖子逗春光。灯前姊妹私相语,守岁今年是洞房……”顾宁套了袖子松松散散的挂着那身让

他这败家子花了大价钱,只在短短两日内命人连忙于小年前赶制好的红绸锦衣,边吟唱边悠悠转身,笑谑的看向我。

而我,则看着铺在床上的我那套锦绣纹样更加繁复精致,又喜庆又美艳的衣衫,皮笑肉不笑。

简称冷笑。

不是对着顾宁,我还没那胆。

是冲着那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对着顾宁趋炎附势前倨后恭的成衣铺掌柜!

婚衣上金丝银线的绣了凤凰展翅啼鸣,百鸟跟随,花团锦簇。

但,二者相比起来,我那件上明显羽毛更艳更亮,而体型,却绝对小了不少。

公母一分就出来。

顾宁明明长得比我好看,可为何偏我就那么像被包养的那一个?

“榕儿,”顾宁唇角勾出抹温柔腻人的笑,拿起床上的锦衣套在我身上,侧头,眯眯眼睛,“日子近了,你不欢喜?

我哪儿敢!“哥哥,我想还想不及了,”挂着要掉不掉的衣服扑上去抱住人,晃了晃,头贴在肩上,谄媚的抛了媚眼

,嘟起嘴巴,“快给咱香一口~”

下巴被修长的指尖抬了起来,唇上也被点了点,“乖,再叫声哥哥。”

“……”

“嗯~?”

“哥哥!”

顾宁垂目凝视,睫毛微微颤了下,便噙着浅浅的笑,低首凑来,“好榕儿……”

尾音,皆止于唇舌,吞了下去……

梅瓣清晰雅致,枝蔓简约大方,还有那傲霜怒雪,凌寒留香的隐隐风骨。

手上放的这两枚对戒,只在窄窄的截面上就能雕琢出如此珍品,手艺之精良,令人不禁惊叹拊掌。

还有这内里所刻之字,也竟与我写的笔锋转折处分毫不差。

人才果然都是藏在了民间的。

正在把玩,顾宁又抱了一大摞的书,掀了车帘,俯身进了车厢。

面上带着浅笑,似是心情极好。

“都是些什么?”能让你笑成这样。

伸手过去拿,却被拦住了。

“榕儿,”顾宁摸摸我的头,侧头笑了,带了几分神秘,“这些你看不懂。”说着,还把书往旁边挪了挪,防我拿到

“……”你有鬼!

学了这么多年,哪里还有我看不懂的书!

扑过去要抢,一下被抱住了腰,失了力道下便被按回去。

“到底是什么?”你绝对有鬼!

顾宁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与好笑。

头又被摸了摸,“乖,等我看完了,回头教你。”

声音里带了分暗哑底醇,浓浓的都是蛊惑。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还是不学的好……

“榕儿。”

眼睛瞄着那摞被顾宁包好藏在被子下书,企图释放X射线进行透视,“嗯?”

“戒指呢?”

惊讶!转过头去,“你怎知是戒指!”

“带了手上的,除了戒指,便是扳指,”展了左手掌摊在我面前,勾勾无名指,“你那日没动拇指。”

“……”哥哥,你别这么聪明行不行……

本还想给你来个惊喜的。

不甘心的将手掌也摊了开,递向他。

顾宁将两枚戒指都拿了,仔细看了番,挑了一枚,递给我。

抿抿唇,蹭过去,贴在他身上后将戒指接过来,看看字后,握上他又再展开的手,顺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带了。

然后,顾宁便举着手仔细看了看,抿了笑,又自己拿起剩下的,抬头笑看着我。

剩下的那个,是留了“宁”字的。

被看穿了心思,脸上有些热,抱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抬了左手。

无名指被一股轻轻柔柔的力道握住了,冰凉的银圈缓缓推进,停在了指根。

“这便是套住了么?”顾宁低首,于我耳边轻语。

又埋他怀里蹭了下,躲开耳朵上传来的热度,“嗯。”

“被套住了啊……”顾宁低声笑笑,将我揽得更紧,“真好。”

是啊……

真好。

三二

到了二十八,细细的又下了场小雪。

却不曾阻了众人的热情。

杜家的最为貌美的小女儿出嫁,娶了媳妇的良人,也正是村中的卢姓青年,踏实肯干,在城中谋了分管事职务,于村

中,二人算得上品貌皆佳,天作之合。

今日里在家里摆了席请了客,准备了大红花轿,用牛车拉了好几车的聘礼。

新郎特意从城里借了马来,吹吹打打的喜悦,孩子们争相跑闹的欢快,直从村子这头到了村子那头,过了小坡,经了

田地,在众人的祝福中接了新娘。

跟着还换回了又好几车的嫁妆。

高堂满座,亲朋皆来,大笑大唱。

而这一日,也是我与顾宁盼了许久的日子。

看着一对新人拜堂之礼时,顾宁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等今日事毕,我们回家……”

声音淹没于众人喧闹起哄的“洞房”声中。

新郎笑得爽朗,拜谢亲友,牵着大红绸子,拉了身后蒙了盖头低头碎步,似是羞涩无比的新娘,去了卧室。

轻轻的闭上眼睛,我不禁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家中书房里已经布好喜烛婚衣,今日回去,便是我们的吉时了。

虽不能有高堂赐福,不能有亲朋祝贺,不能大肆宴请,不能告之天下。

但只要身边有这人在,便再也无怨,无憾。

我本就从未想过能求得这许多,他愿意给我,便是我今生的造化,前世的福祉。

院子里架了二十几桌的酒席,虽按着前世标准都是寒酸之物,但在这时代,却是殷实人家才能置办的。

顾宁今日似是也极得兴致,不仅给新人提了字,说了话,更是不拘酒水,来人敬,便满杯尽饮。

烟霞似火,熏了醉意,引人侧目。

就连指间的银戒,都染了光彩。

盼眸流转间,看向我的,都是满满笑意。

他笑着招了手,我便过去,也接了杯,与他一同满饮。

辛辣甘醇的液体流过喉咙,浸染了整个胸口中快要溢出的幸福。

想是他与我一般,都将这里的喧乐,这里的欢闹,当了我们自己的婚礼。

忍不住的,就醉了。

再出来时,就连仗着言辞狡黠诡辩,有幸躲了几遭的我都开始头脑发晕,就更不用说来者不拒的顾宁了。

“榕儿……”

架了人,推辞了要帮忙的,披了披风,踩着细雪,一步一步的走回家。

茫茫的一片白中,四周静谧,只有我们两个人。

“一生之中,我今日,最是高兴。”

顾宁酒意不轻,附在我背上,低低笑着,开始耍了酒疯。

听闻此言,心里头不仅翻了白眼。

这谁能想了,平日里一副文雅风流的出尘人物,一旦饮了酒,就开始不找边际的说胡话。

但,听了,还是甜。

“我也是。”轻声回了一句,脸上一红,继续走。

顾宁又笑了起来,侧靠在我肩上,呼吸都喷在了颈间,带起一片酥痒。

“榕儿穿红衣,最好看。”

脸上更红,“回去,就穿给你看。”

“呵呵……你今日……今日……便是我的了……”

嗯?这什么话,不早就是你的了?

疑惑的看去,顾宁却不再出声,只阖目不停的笑着。

笑了一路,让人都有些奇怪,他哪里就能这么高兴了。

好不容易将人搬回了家,进了卧室,这家伙倒好,早就睡沉了。

连我将他扔在床上,脱了鞋子盖了被,他都没能醒。

但唇上,还是带着浅笑。

俯下了身,忍不住戳戳他这张仍旧染着红晕,俊美无俦的脸。

“做什么美梦了,不是还拜堂了么,倒是醒醒啊哥哥……”

嘀咕着抱怨了一句,看了他仍带着酒香的红唇,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我可没忘,隔了男子外席,可是还有不少女人不顾忌讳,特意偷跑过来看他。

就连男人,也有那么不少于一两个的,没能逃过他的魅力。

守了这祸害,我今后得操多大的心。

静了瞬,慢慢低头,向着浅浅吐吸着清浅酒香的红唇……

“咣当”/“小先生!”

“……”面无表情的抬了头,扭过去。

“小先生!小先生!您在哪儿了!小先生!哎呦!”

收回给了狠狠一拳头的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终于把师父总用在我身上的斥责给了别人,“还知晓礼貌否?

”进别人家连门都不敲直接就闯,你还有没有规矩?

我好歹也是你老师吧!

石头蹲在地上,呜呜的抱着头,可怜巴巴的瞅我一眼,“小先生……”

理着衣袖,走到一旁撩了衣摆坐下,“何事?”

“顾先生怎样?”

“嗯?没怎样,睡了,问这作甚?”

“哦,我就说有小先生在,定会没事么,”石头低头轻哼了一声,又抬头看我,甜笑,“见了今日顾先生饮了不少酒

,姐姐怕先生明日起来头痛,嘱我来送醒酒汤了。”说着,便又呶呶嘴,指了门角的一个篮子。

我眯了眯眼,笑了,起了身,走过去拿了篮子,翻开,“是么,多谢令姐好意。”

哟哟哟!还有些菜式了!又是肉又是汤,怎了,还怕他胃空不好受了?

哼!

哼哼!哼哼哼……

“小……小先生……”

“作甚!”

“没……没……”

收了泛酸的心思,“若无事,你便先回吧……”

“哦。”

“等等,”突然想起了,提着菜篮子左右看看,“那贪嘴狐狸呢?”平日里有了吃食,第一个跑过来抢的那家伙怎不

见了?

石头也站了起来,跟着找找,随即想起什么,拍了下掌,“新娘子过山坡时见着跑在一群小子后了,现下……”

拧了眉,难不成还上了山!

这小畜生!这几日里多是为了过年上山猎野味的猎户,遇上这村子的人认识还好,撞上其他村子的人可怎办!

还真以为灶王爷没走呢!

拿了门口挂的披风,“先在这儿看着你顾先生,我去找找就回。”

“嗯,好。”

“等他醒了,莫忘让他喝了醒酒汤。”先便宜那姑娘了。

“知晓啦。”

这敷衍语气?

弹了他脑门一下,“好好看家,别给我惹事。”反正现下摆着烛台的书房上了我独家秘制的精锁,谅你再怎么摸索也

进不去。

“弟子听命!”被弹疼了,改了态度,还给我抱了下不标不准的拳,弯了弯腰。

笑了声,穿上披风,拿了些腊肉,系好了带子出门。

山上起了风,有些不好走。

至了半腰,拢好衣服,凑了食指拇指放在唇边,吹了声长长的哨子。

不一会会儿,就听了远方一声“嗷呜”的长鸣。

找见了。

松口气,顺着叫声来的方向走去,这红毛小畜生,净给我惹事。

只是没走几步,鼻端便猛地冲进了一股腥气……

那般味道……就似曾在郯遇到的……

一箭穿喉,一剑横砍……四溢飞洒,溅了满脸满身的……冰寒……腥甜……

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小叔叔!”

这声音……许……慎?

后脑上蓦然一阵剧痛,眼前那一片血泊中的断肢横臂也混乱了一般,天旋地转的染了黑。

糟了……

身体软倒在地上。

不能赶回去给他穿红衣,逸之该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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