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拍击而上,让男人脑中的思绪乱成一团。
他挣开司徒的双臂,烦躁地沉道:
「我没多馀的耐性听你废话!」
拉法西尔一个挣动,司徒搂住他的双臂便更加箍紧了些,晶莹剔透的泪珠最后……还是从那双自我认输的绿眸中滑落
,浸湿了男人的衣杉。
也濡湿了面颊。
心脏闷得发痛,他喉咙也同样刺痛地像把火在食道燃烧着,益发严重的咳嗽声伴随卸下尊严的请求,司徒哽咽地说:
「抱着我……咳咳!咳……就这么一次……咳……当我是发了疯、厚颜无耻……怎么样都好!……咳……拜托……」
「我……不想……就这样放开了你……!」
我不想……看到师父毁了你最骄傲的内心……
拉法西尔闻言,背脊猛地僵硬起来,他一把抓住司徒的手臂,用力将瘦弱的他拖拽到面前来。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他愤忿、暴怒地咆吼,大怒之馀,那张布满泪水与青紫伤痕的脸庞,却令他的心不
由地一阵冷寒。
尤其,是司徒那双镶嵌着绿宝石般,充满悲伤的泪眸。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拉法西尔掐住他纤细得彷佛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折断的颈子,声音愤慨地道。
「……不要那样看我,你听见了没有!」
司徒湿润悲伤的绿眸,无所谓地继续凝视着拉法西尔,他丝毫不在乎拉法西尔只要稍一使力,自己的性命便会断送在
他手中。
抓住男人另一只手,贴向自己起伏不定、异常火热的左胸膛,司徒抿起虚弱、凄凉的微笑。
「拉法西尔……如果我把心,把我的生命给你……你的眼里,会有我的存在吗……?」
透过手掌传递过来的热度与心跳声,司徒所说的话,穿过男人的耳膜直达内心。
怦通、怦通——
拉法西尔松开手,混乱不解地注视着司徒,冷酷残忍的意念开始矛盾了。
他到底怎么了?
不该是这样……他不该被该死、低能的瑕疵品操控自己的心!
快恢复正常,眼前这个不像杀手的男子可是他最恨之入骨的人!
但是,恨之入骨……
他恨的,究竟是谁?
是司徒蕙,还是司徒敬?
如果是「她」,那么,他为什么要对司徒敬如此仇视……?
天杀的。
他自己已经搞不清楚最后坚持的,究竟是什么了。
——盲目的仇恨,往往,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拉法西尔额际一丝一丝抽疼地爆出可怕的青筋,他忍不防地咒骂一声。
静默地,司徒凝视着男人多变复杂的表情,讷讷地吐出几个字:「……我……想对你说的……」
话一落下,他便将自己滚烫的双唇贴向男人的那张心口不一的嘴唇。
虽然,玫瑰枯萎了。
但……还有一颗残破不已,却仍然坚毅的心。
要献给他,最重要的人。
「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司徒双眼朦胧,苦痛地喃声反覆说着。
捻指间,拉法西尔目光瞬时变得炽热,透着一团火,紧迫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差涩绿眸。
那股赤裸裸的欲望眼神,彷佛是头刚出闸的野兽般,正要一并吞噬掉前方的人儿,就连主动的司徒心跳也莫名地更加
急遽跳动。
鼻间窜入的净是他刚猛的男人气息,一个晃神,司徒感觉像是醉了似地全身轻飘飘,感觉到彼此莫名炽热的体温。
如果是他,拉法西尔。
他愿意将他自己奉献给他,哪怕是……
拉法西尔可能……永远也爱不了他。
只要有东城云悠的存在……
他没有立即推开投怀送抱的司徒,情迷的拉法西尔忠于本能的,放纵自己去享用唇上那柔软的羽絮触感。这瞬间,他
已经乱了。
乱得彻底。
再也受不了诱惑,他伸出舌尖撬开粉嫩的双唇,恣意地翻搅、磨擦略带青涩的舌叶,浊重的鼻息紊乱地交杂在一起。
伴随着啾啾地接吻声、双手的抚摸,司徒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一样,眼角渗出喜悦的泪水。
情欲越来越浓厚,两人激情地倒卧在弹性极佳的床铺上,泽泽水声夹带甜腻的轻吟,拉法西尔沉溺于温热的交缠中无
可自拔。
右手急躁地扒开司徒的衣襟,露出大片娇嫩、散布淡粉红色伤疤的肌肤,左手则托住他的后脑勺,加深这激烈的吻。
司徒温驯地任由男人夺取自己肺部内的氧气,偶尔在角度变化间偷喘一口气,不想因此打断这美妙的吻。
男人灼热隆起的下腹开始磨蹭起司徒敏感的腰肢,一个颤抖,他情不自禁地从鼻腔发出甜美的轻哼呻吟。
然而,在听到那声轻吟时,拉法西尔的脑海里霍地闪过云悠独自哭泣的画面,猛地抽离了太过投入的唇舌,呼呼喘气
着,眼神一凛。
他……霎时被冻醒了。
司徒脸颊泛起激情的蔷薇红,嫣红渗血的粉嫩双唇闪耀着诱人的水泽。
一双润似水、媚如丝的娇艳绿眸,正蒙胧不解地望向男人,雪颈、胸前布满羞人的朵朵红花,随着急促的喘息飞舞绽
放出最诱人的姿态。
「拉法西尔……?」他坐起身,伸手覆在男人僵硬的手臂,迷蒙的意识疑惑了一下。
男人诡谲地盯视着司徒,眉宇蹙拧,面目蒙上一层阴影,心里悔恨不已。
他怎么能……做出对不起云悠的事!
拉法西尔拇指紧紧扣住套在无名指上的银戒,黑眸恶狠狠地瞪向司徒,他咬牙,把错全都归咎于眼前的人。
后悔与自责连成一圈一圈的漩涡,愤怒再度燃起。
他握紧的拳松了开来,旋即,疾风似地扫向神色错愕的司徒脸上,重重的、力道十足的火辣重击打碎了他原本建立起
来的信心和梦境。
碎了,一地。
「贱人!」拉法西尔眯起眼,一股莫名燃起的怒气与不堪入目的脏字一并冲出唇齿间,他抓起捂着肿胀右颊、神情失
魂落魄的司徒,暴力地拉扯他的头发。
「你……和那下贱的婊子母亲一样,专门勾引男人上床?下贱、该死的孽种!」他极度轻蔑地斥吼道。
「云悠他和你完全不一样,他不是那种被人硬上还会爽歪的人!你懂吗?你永远也不可能取代你父亲!你这淫荡的男
妓怎么可能和云悠相提并论!喜欢?哼……你的喜欢就跟地上的狗屎一样,不值钱……而且肮脏至极!」
司徒空洞的双瞳无神地望向怒不可遏的男人,嘴里咀嚼、重复着,他所说过的话。
被人硬上还会爽歪……?
要不是强暴的人是拉法西尔,是他所爱的人……他可能早就杀了他,也一并杀了自己。
在他的眼里,自己是不可能取代父亲。
在他眼里,他只是一个淫荡的男妓……
他的喜欢,他的一切感情……全部都是不值得的,对拉法西尔而言……全部的全部,都只是肮脏……?
啪答。
脑中回荡着男人连珠炮般不堪入耳的辱骂声,斗大的泪水无法控制地,再度滑过红肿的面颊,司徒咬破唇瓣,腥甜的
铁锈味顿时充满口腔里。
眼泪,不应该流的。
即使心脏破了个洞,眼泪的流向还是不会往那儿去。
司徒苦涩地扯着渗出干涸血迹的嘴角。太懦弱了……无能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丢脸万分。
16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敛起眸,语气轻飘地问道。
愕然,淡淡的一句话,霎时让拉法西尔嘴里那些难听、低俗的字眼,梗在喉间停止住。
在那一双充满泪液的晶亮绿眸里,他看到了……无尽的伤痛。
只求一个答案。
一个小小的答案。
让他难以忽略、惶然失措的答案。
难道,连这么一点点的微薄施舍,都不愿留给他?
真的没办法像父亲一样……得到他的一丝青睐。司徒暗自地苦笑着,苦涩溢满整个内心,将他体内流通的血液全部渲
染成一片悲伤。
「为什么……」
他轻闭起疲累的双眼,沙哑低语。
「你擅自把母亲的错,强行加附在我身上……凭什么?你凭的是什么?……」
「我们根本没见过面,我生存在这世界上,像个人渣一样的过着杀人与被杀的生活,难道碍到你了?」
司徒睁开眼,细眉哀愁地紧蹙着。他轻声:「你何苦……要这样折磨我?」
又是何苦,为了一个已经将你抛弃,甚至想要杀你的人……泯灭了所有的人性,一心只想着要不断的报复?
「你的……原因,就只是因为,我是司徒蕙的儿子吗!」
只因为这样吗……?
司徒痛苦地哽咽着,雪白颈项上清晰可见几条凸起的青筋,司徒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强硬地抑制住自己极欲大哭的声
音。
不能哭出声。
哭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顿然之间,他的一番话,成功的让拉法西尔无理取闹的满腹怒气瞬时消散不见,神情也从原本的暴怒蜕变成
惨澹戚然的铁青色。
拉法西尔全身绷紧的肌肉,缓缓地放松下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内心更是紊乱不已。
无从向司徒清楚解释的他,行为暴躁地用手揉乱自己的头发,彷佛是为了方才失控的举动而感到……歉疚?
两人彼此沉静了好一阵子。
司徒泪眼瞅着突然停止毁谤怒骂的男人,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而胸口莫名升起的几丝涨痛感
已被他弃之不理。
现在,他最在意的是拉法西尔。
看着他懊恼无措的神色,沉默地蹙起眉,紧紧咬着牙关,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他一直都期望着,如果他们两人互相敞开心胸,他相信……他们可以回到刚认识时的关系,只要互相信任,拉法西尔
会重新对他微笑……
说来说去,这些都仅是他自己无耻的痴心妄想罢了。
他知道拉法西尔和师父……也就是他的生父,他们两人之间有过一段情啊。
所有的开始……都是一场骗局。
师父早就知情了吧?
因为如此,刺杀拉法西尔的任务才会特别指派他来执行。
结论是,他输了。
彻底的臣服于那个冷酷的男人所伪装的骗子,柔和亲民的面具下。
被骗得彻彻底底……让他的内心深处,完全不想停止……不想停止那份爱与恨并存的情感。
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过的强烈情感……
要他舍弃,在重回那段彷佛机械般的死人状态,真的,好困难。
就像亚当和夏娃偷吃了伊甸园的苹果,意犹未尽的……想一而再、再而三,品尝那极致的美味。
拉法西尔揭开骗局、侵犯了他,让他羞耻得无地自容……却依然还活着。
但是在恨透他的同时……那颗早已迷恋、依赖起男人温柔微笑的心脏,仍是无法遏止爱恋的跳动。
纵使被燃烧殆尽也无所谓。
从见面之后,他就离不开了……多么的痴迷,可笑,愚蠢……
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明白,这副凄惨的模样都是因为自己的执迷不悟,深陷在名为爱情的泥沼里,自愿如此堕落下去……燃烧殆尽,也
毫无怨言啊……司徒不禁苦涩自嘲地勾起唇角。
「我……什么都不需要了,什么身份、尊严、人格……」他深吸口气,执意对上那双凌厉的双眸。
「那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舍弃了那些……我……只祈求待在你的身边,默默地喜欢你……就够了。」
拉法西尔神情愣住。
司徒深吸气,鼓起了勇气所做的痴情告白,想必是谁……听了都可能不禁要为之动容而感到热泪盈眶。
然而,他却换来男人无情地一声冷嗤。
「……我有没有听错?」他笑。
「你这阶下囚……喜欢上我这个不断折磨你的人?你是被虐狂吗?哈!」拉法西尔嘲讽地说道,眼神是鄙弃的。但只
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
却是莫名地悸动着。
伪装,隐藏,深埋。
他要亲手把这份悸动给强硬抹灭掉……埋葬在灰暗的角落。
千万不要再出现了。
「司徒敬,我劝你最好别奢望什么,她……那个该死的贱女人所做的事……我是永远也无法原谅!」愤怒地说完,他
斩钉截铁地搁了最后一句话。
「……你没那个资格让我喜欢,就算脸长得再像云悠……我对你,就只有恨!」理了理衣服上的皱痕,拉法西尔拧眉
,话说得十分直接,不留一丝馀地。
司徒静默了。
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像是没有听到他那番话似地。
「还有,刚才你越矩所做出的举动……若是再有发生一次,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给我牢牢记住我说的话,不然
受伤的可是你自己,司徒敬。」
语毕,拉法西尔眯起冷眸,轻蔑的眼神扫了扫司徒僵硬、冰冷的身体,望着他,不停地在发着抖。
是他在发抖,抑或是他自己也在颤抖?
分不清楚了,是吗?
……真要这么说,,那这便是你罪有应得的。男人狠狠地忖想。
打从一开始,司徒敬的出生便是个错误,他跟他之间,就只是他对司徒蕙的报复……
就是……这么的简单。
冷静过后重新整理一遍的男人,脑袋似乎变得清晰许多,口气独裁、冷酷地提醒他们之间的关系。脸上情欲的潮红也
已退了,方才两人激情缠绵彷佛瞬间化成泡影。
司徒沉默地抿起仍在微微颤抖的唇瓣,内心又再次地受到伤害。
他很想问拉法西尔,他对待师父,又是怎么样的感觉。
一定不同吧。
完完全全地不一样。
他对待师父一定是非常地温柔、体贴,不管任何任性的要求都会答应,不管犯下多大的错误,他都会原谅他……
那,自己又算什么?
代罪羔羊?囚犯?罪人?还是……
单纯的发泄工具?
呵……发泄啊。司徒悬在眼眶边缘的泪滴落下来,悲伤、嫉妒、痛苦、各种负面的情感涨满狭隘的胸口深处。
被培育成杀人机器的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带给他温暖笑容的男人,连师父都远远不及的微笑,那个人是这次
CASE的目标。
自那次搏斗起……为了能继续跟他相处、观察他,他找了个藉口留在他身边。
那时候的相处时光,多么快乐,好像置身于天堂一样。
然而,万万没想到……
这幸福,也马上墬落到地狱,任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