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兰 下——蜃楼
蜃楼  发于:2012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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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想再管他的燕端望一把甩开他的手。他气愤难平的把眼神掉到别处去,就是不好好看守娆争一眼。

菱扇飞扑过来搥打他「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守哥的往事他知道得不详细,但只听口吻就知道是不好的事「你还自认是他哥哥…」

燕端望皱紧了眉心,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响亮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一道攻冷冽的嗓音插入这尴尬的气氛。

「怎么了?」来人一袭黑衣,几乎要和夜色合为一体。他为满目疮痍而挑起一道眉。

「来得正好。」燕端望只听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他没有打个招呼。

能在他禁进命令之下闯得进的,不就廖廖数人。

来人俐落的跳下马,恶心的血腥味充斥四周,主帅营已被鲜血溅得异常可怖,没办法忆起原貌。他快马赶回来,想不

到迎接他的竟是血红的乱境,看来麻烦不少,在他不在营期间,发生什么事了?「主帅在哪…」

燕端望没回答,只是一把揪起地上的守娆争「这家伙,我不想管了。」

他一把丢给阑雪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阑雪接着丢过来的物体,黑布给怀中人扯落了下来。他难掩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争?」

他不是在娆罗吗?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第七十四章

夜凉如水,在严寒的莹凄国度,这样的夜很常见,不过今晚的河堤边,空气中硬是添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即使夜很深了,士兵们还是乘着夜色在舒科河和军营间来回穿梭,提着一桶又一桶的冷水洗刷着主帅营的血迹。

「阑将军。」一名男子由远至近的走到细小营帐门前,他呼一口气,扯下掩去半张脸的黑布。

「如何?」阑雪立于军营前,静静的等待他的医疗报告。口吻却没渗入担忧的成份。

「那青衣军的尸体给丢进河中,至于重伤的老狐狸…」临风经历过非常长时间和复杂的手术后,已经非常疲倦了。而

且他要动手术的还是那天杀的地方。

「注意你的用词。」阑雪没有皱眉,只是稍微提点一下就算了。他早知道在嚣狄长袖的领导下,不会出一些严谨的人

物。乘风就是一名最好的例子,连他弟弟临风也不遑多让。

「喔,潭将军那个OO被整齐的切除了,而且因为失血过多,要死不活。」临风甩了甩头,舒缓一下僵硬的脖子,他

没有断袖之癖耶,要他连续几刻钟对着那个地方,真受不了。这事也许叫燕端将军来做会好一点,不过,唉,谁叫他

是军中最优秀的军医。

「我知道,究竟救不救得活?」阑雪也已经很疲累了,他马不停蹄的从陵姚赶回来,还真是合时,赶上了这麻烦事。

他早该知道让燕端望这混蛋来顾家,不会有什么好事。

「救活了。」他临风是何许人也?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小手术而已。

「叫纤堂修封快信下凝洛,把这事报告给主帅。」阑雪看了一眼天色,最快明天早上应该到了。他甫说完,就转过脚

跟,进入帐营内。

「是。」临风听到还有差事要办,整张脸也垮下来了,要修信去凝洛,还不是苦了脚程最快的乘风。

他对背对他的阑将军,作了个鬼脸。「夜安,阑将军。」

阑雪走进军营内,觉得寸步难行,他一眼望去,非常窄小的军营内只有一张炕床,地上就铺了三份床被。

当然了,他是以一个人的名义住在临时搭出的军营,士兵们绝对想不到营内还藏了三个人。

一是守娆争、一是菱扇,另外还有个死赖着不走的家伙「望,回去你的帐。」

燕端望拉高被菱扇踢得老远的被子,免得这小鬼着凉了,他已经睡熟了。「小雪,你真伤我心啦。」

燕端望一脸嬉皮笑脸的表情,借着微乎其微的光线,看向阑雪的侧脸「我可是披星戴月的特意过来,要跟你睡的。」

「披星戴月不是这样用的。」阑雪倒也很习惯燕端望乱抛书包的说话方式了。「把这小子抱上床。」

他看得出菱扇睡得不安稳,把床让给这少年,他们三个男人在地上挤一挤,一晚也可以过的。

「遵命。」燕端望把不知在嘀咕个什么的菱扇连人带被的,抱到炕床上去。早知道阑雪不若外表般冷血。

阑雪看了眼唯一空着的被铺,似乎有些迟疑才开口「争在那儿?」

「不知道,他是想多些人发现他的身份吧。」燕端望很轻松的一耸肩膀,他才不管那家伙的死活「也许在炫耀他的银

发哩。」

为免吵到菱扇,在这个微凉的军营里,所有说话都如此放轻,只借着几许白光观察彼此的表情。

阑雪除下了身上厚重的军靴和军袍,直到只剩下一件单衣。营内只听到微弱的磨擦声响。

燕端望倒很享受这样宁静的感觉,有一段时间,因为操练得太过,耳朵只听到咻咻的的箭声,他放任身躯倒下去,以

脸庞磨擦着微凉的床铺。

「你令人害怕。」好久尔后,他才在阑雪背后说出这一句。~

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发言,阑雪没接上话,就等待他的接续。

「我第一次觉得害怕,在那年夏天,南方的军训场上。」燕端望把双手迭在后头,看着尖尖的军帐顶端。

「长袖老大说要我和你打成平手,才可以晋升将军。你记得吗?」

「没忘过。」阑雪挂好弓箭在帐营内,才回过身看他,奇怪怎么今晚的燕端望感触良多。

「千辛万苦才熬过了你的笔试,想不到还要跟你打一场。」燕端望回想以往日以继夜,挑灯夜读的苦况,就想替自己

掬一把同情泪。笔试内容是阑雪定的,当然比考状元还要难上百倍。不止战术、还有地理、海上作战方式等多不胜数

,最该死的还要他学习对长官的应有礼仪。

「箭术方面没人能胜过我,不过,一想到要跟你比剑…」燕端望没有说下去,以一个非常难受的表情代替。

「我明明费了一个多月练习,你却在长袖老大一声令下,随手执把剑跟我应战。」他从没有忘记,阑雪那时候轻微自

若的神态,彷佛只叫他去煮饭切菜一般简单。他却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那压倒性的迫感。

「我从不轻敌。」阑雪不认为那时候的动态,有侮辱燕端望的意思。

他以最认真的态度而对每一个对手。「只是,目前为止,能打落我手中的剑的,只有两人。」

燕端望确实办到了,却仅能和他打成平手。

「守娆争再也不是你的敌手。」

燕端望很无奈的呼一口气,这个阑雪的心思他早摸透了,还不是想把话题拉到守娆争身上去,他才不会上当。阑雪的

说话技巧,看来需要再磨练哩。

「争来做什么?」阑雪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燕端望把话题扯远了。他倒直接的问出来吧。

燕端望一副「不是吧?」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为了你啊。」

喂喂,阑将军都不知道事情原委吗?

「娆罗緁派人取下你的人头,他知道后赶来茔凄,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燕端望把头埋在床铺中,舒服得发出轻叹

阑雪挠起双手,以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黑色的头颅,良久,才终于说出一句「那他知道暗杀我的杀手,名为燕端望吗

?」

燕端望勾起笑意,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阑雪,黑色的发丝垂下骚痒他的脸颊「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原来你这个人,也知按捺为何物。」阑雪不置何否的一笑,坐在床铺上,发现燕端望连他的床铺位置都占据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探子?」燕端望自问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连长袖老大精明如豹的利眼也看不出破绽。

「多年前,李道月派人来密告的。」大概李道月以为此举可以打击到燕端家,即使燕端望不当探子,将来继任皇军将

领,也可以为嚣狄与燕端两大家制造隔膜,两大家分化,他要成为皇帝便有望了。

「喔,早猜到是他。」李道月和潭库果然不同,潭库有的只是愚勇气焰,李道月有的是智能,难怪娆罗緁要和他周旋

这么久。

「阑雪…」燕端望忽然以长指握紧身下的被铺「我告诉你,嚣狄将军这位置是我拚死踏上来的,除了我自己,谁也没

资格把我扯下去。」

要阻碍他的话,就来试试看吧。管他是天皇老子,他都会通通斩掉,他的东西,绝不可任人随便取去。

「说得可漂亮。」阑雪冷哼了一声。

「喂,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长袖老大?」反正长袖老大都知道这件事了,燕端望就把疑问一次问出来。

「我不认为你有能耐去破坏军中团结。」太暗,阑雪看不见燕端望脸上的表情,即使是什么友情的期许,他也会冷冷

的道出事实。

「喔,你看不起我吗?」是这个意思吗?燕端望一本正经的坐起身子来,饶有兴味的直视阑雪的眼睛。他不介意让小

雪见识他的能耐。

「一部份。」阑雪从不会做什么讨好的事「主要是因为,你不够狠,对军中兄弟下不了手。」

燕端望闭上双眸,专注的听毕了这一个原因,一个字也没有遗漏。

他把脸侧到阑雪看不见的另一边,良久才说出「你令人害怕。」

燕端望静下来了,阑雪才清冷的问出一句「燕端望,你效忠的人是谁?」

以往他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问题的答案,连燕端望本人都不清楚,娆罗緁和嚣狄长袖两人同样拥有教人折服的魅力

但现在,至少在嚣狄长袖原谅他的背叛后,他想知道答案会不会和以前不同了。

「果然是你会问的问题,老掉牙的。」燕端望很受不了的呼一口气「你真的要听吗?」

他可不会仁慈到,给阑雪想要的答案。他燕端望的答案,不是以是或否两种选择就能解释一切。

「贪心一点可以吗?」燕端望毫无预警的凑上前去,阑雪没有退缩,他感受到阑雪冰凉的呼息。

在这种气氛下,就算偷个吻也会变成微不足道的事吗?

「朔和争。」不管阑雪听了明不明白,他说了「我燕端望,就只效忠他们两人。」

察觉到阑雪没当点退开或害怕的意思,燕端望有些心痒难耐的想吻下去,结果舌尖只是滑过了自己有些干涩的唇瓣。

「骑士精神是狗屁,女人是垃圾。请转告给所有暗恋我的女人吧。」

燕端望对上了阑雪清澈如两潭深湖的眸子,觉得不好玩的退开来。他这般高洁的神情,吻下去,连自己都觉得卑鄙。

「连安慰主人的小事也办不好吗?」连争到了那儿也弄不清楚,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大谈忠心的意义,别逗他笑了。

阑雪觉得累坏了的把身子平躺下去,拉高被子,准备他养蓄精神的睡眠。「原来你所谓的效忠,不过尔尔。倒不如…

以兄弟之名继续占他们的便宜吧。」

其实慕容云朔、守娆争和燕端望三人,根本不清楚所谓兄弟的定义,却执着这个词来玩家家酒。

「怪不得要挤过来这营帐睡,你怕一个忍不住,犯下乱伦的罪行吗?」慕容云朔的帐内,空位可多得是。

「不劳你费心了。」燕端望勾唇嘲讽一笑,一手扯走挂在帐壁上的袍子,快捷的穿上军靴。

第七十五章

燕端望仰起脸孔,嗅到令人作恶的血腥味,他索性不用鼻子,而用口来呼吸。

他才不想待在有阑雪的军营内,跟他挤在一起不止,还要和他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反正最后词贫的一定是那冰块人

,他当作作好心,出来散步,让他有时间想些利一点的攻击。

真是,当他燕端望是何许人也?要有心也有力、正值壮年的他和一众男子挤在一起睡,还要心无杂念,实在太难了。

既然都要一夜无眠,一个人在军营外的草地睡,总好过受那种有得看不能吃的煎熬,比下地狱还惨上百倍…

燕端望眼角闪着泪光,正在对他的猎食生涯进行第十次的哀悼,他曾经风光一时的猎物名册啊…正这么边走边想的同

时,眼角竟捕捉到什么发光的物体,好象是…银的。

他甩了甩头,故意不加以理会的直直向前走。

走不过两步,他盯着自己手上的黑色袍子,顿感奇怪的以双手把手中对象摊平,发觉这黑袍子竟然连着帽子。这怪异

到家的袍子,当然不是他的。

唉,天意。

守娆争在近舒科河的石堤边,铺了一张被子,就这样望着滚流的河水,瞧得出神。

好一会儿,觉得有些倦了,就闭上疲惫不堪的双眸,把头颅埋进双臂间,静静的休息着,什么都不想去想。

河堤边当然比军营内冷许多,但暂时气候的寒冷,比起他心中的破洞,已算是微不足道。

守娆争舍不得不去看的睁开双眸,看着残留于浮沉河川之上的光点,那是满天星星的倒影…

突然,一股强劲的力度从他后头袭来,准确的袭中他的后脑,守娆争眼前漆黑一片。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一块黑布掩

着他的头。

这样粗暴的招呼方式…他知道身后是谁,燕端望那个混蛋来了。

燕端望看着眼前动也不动的守娆争,他细心的等待他的反应,结果却什么也欠奉,那小子连哼也没有哼一声。

他才不是特意来安慰他或是道歉什么的。只是刚巧拿错了他的斗蓬,顺路来归还罢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燕端望看守娆争没丝毫回应,道谢也不说一声,他就很不爽的站在原地,直到他肯开口为止。

看他能撑到何时?他孩子气的睹气着,一声不响的进行他的耐力赛。

反正什么也看不到了,守娆争索性闭上双眸。直到好久之后,守娆争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燕端望也没有离开。

周遭静得不可思议,在冬季的夜,只有星星最活跃。守娆争勾起淡淡的笑痕,很是佩服燕端望无理取闹的坚持。

看来不跟他说一句话,他是不肯走了「喂,燕端望。」

守娆争放弃的先唤了他的名字。「我是不是被贴了「娆罗皇的男宠」的标签,所以他们都想上?」

燕端望没预期他会问这个问题,他有些怔着了,然后笑痕勾得更深。

他本来打算离开的步伐,转了方向。

他双手叉着腰「喔,不是为这个原因而想上你的,也大有人在。」

例如为了怪异到家的银发,嚣张得要命的态度…

「这不是安慰啊。」守娆争听着他的歪论,有些失笑了,他的双肩抖动。这句话没起当点安慰作用呢。

「我本来就没打算安慰你。」燕端望甩了甩头,把河堤边的小石子拾起,在手中抛着。

「喂,燕端望…」守娆争静了一会儿后,又呼唤他的名字。「你说的话,我仔细想了想…」

「你说的对,守娆一族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只是比较高级的男宠而已…」守娆争把头颅埋得更深入,不想燕端望窥

视到他的表情。

燕端望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继续他手中的工作,他向河川掷下一颗小石子,看着急速的河流形成小漩涡,然后被吞

噬。

可恶,他可不是特意来听他自贱的话…

「把我送给李道月,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事,还自以为凄凉…」

他说着,笑叹一口气,化成透明的叹息。「父亲大人所受的,必不止于此吧…」

「但至少,他恨着娆罗飒。」守娆争才注意到燕端望在抛石子的举动「我却连恨娆罗緁也办不到。」

燕端望再接再励的抛下小石子,甚至还看不清楚是怎样发生的,就全都给卷走了。他气愤焦躁的一连抛下五六颗小石

子「妈的!」

「喂,燕端望。」守娆争深吸一气,平复胸中翻滚的激动情绪,他的嗓子已经渐渐沙哑了「你知道吗?…我曾经打败

过阑雪…是真的…」

「啧。」燕端望看不过眼的一把拉起守娆争,一鼓脑的打开他紧握的拳头,把小石头全部挤进他的掌心,着他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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