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什么？”子桑从电梯中出来问道，月玄想了想说，“去附近随便找一家吃好了。”

“那行，我记得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听说还不错。”子桑拉着他进了电梯去地下停车场，“我给吕璇的母亲去过电话，下午我们去拜访她。”

两人去附近的西餐厅吃午饭，人比较多就多等了会儿。等他们吃完都已经两点了，子桑按照先前在吕璇母亲那里问到的地址找到她的暂住的旅店。

敲了旅店的房门，吕璇母亲给他们开门，看到门外的两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幕先生和夙先生吧，请进。”

他们进屋看到女人憔悴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比起上次在楼道里，她似乎苍老了不少，两鬓也出现了白发。

“你们要喝水吗？”看屋内气氛太沉默，吕母先开了口。

“不喝了，我们来……”月玄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她有些急的说，“请一定要找到肇事者！如果肇事者当时把他拉去医院救治的话就不会……只差十分钟，十分钟……”说完掩面哭起来。

“您别太难过，我们一定会帮您找到他的。”子桑安慰着。

她一边哭一边说起了往事，两人在一旁安静听着，偶尔安慰几句。说到吕璇出车祸，她显得更激动，咒骂着逃逸的肇事者。两人劝慰了她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她才平静下来。

月玄一侧头就看地上堆着几个大纸箱，问：“阿姨，那个是吕璇的东西吗？”

吕母点头，她现在每天只能看着吕璇的东西才能入睡，每次睡着都会看到吕璇浑身是血的倒在马路上，而撞了他的车就那么扬长而去，所以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月玄走到箱子旁打开看看，有三个箱子里装的是吕璇的衣服，还有两个装的吕璇的生活用品。他随手拿起箱内的一个本子看，好像是吕璇的账本。他又在箱内翻了翻，翻到吕璇的手机很不客气地按了开机键。

“发现什么了？”子桑在月玄身边蹲下，也翻看着箱内的东西。

“没什么发现，有部手机。”月玄翻看手机里的内容。

子桑的注意力转到箱内的相册上，拿出来翻开第一页就看到照片中有个十多岁的孩子。

他转身问吕母，“这是吕璇吗？”吕母点头，“这是他小学时照的。”

子桑又往后翻了几页，只能说吕璇不是个太爱照相的人，厚厚的相册只有十几张相片，翻到最后一张时他停住了。照片中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模样英俊带着书卷气，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清清爽爽的样子，他笑得很开心正在给一只刚洗过澡的小猫擦干。

吕母走到子桑身边，看着照片中笑得开心的吕璇更伤感了，“小璇他从小就善良，每次都会捡些野猫野狗回来，就算我怎么说都不行，然后开了家宠物店。”

“哦。”子桑回了句，但是怎么看照片中的吕璇怎么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啊！”翻吕璇手机的月玄突然叫了声，子桑很好奇他惊讶什么就看过去，看到手机上的名字时皱皱眉。

“阿姨，你知道这个‘羽翎’是谁吗？”月玄把手机给吕母看，吕母摇头。

月玄小声对子桑说，“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名字会想到那家伙？”

“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觉得。”子桑把相册放了回去，点开号码编辑，果然是北宫羽翎的号码。他对吕母说，“他的手机能借我们一下吗，过几天会还给你的。”

吕母点头，“可以，只要能找到那个肇事者，把我的命给你们都行。”一想到吕璇，她的眼眶又红了。

两人又安慰她几句才离开，从她那里一出来月玄就说：“为什么北宫羽翎的号码会出现在吕璇这里，难道开奔驰的人是北宫羽翎？”

“这就不清楚了，北宫羽翎不止一辆车，而且我看吕璇有点眼熟。”子桑拼命想在哪里见过吕璇，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眼熟？一只成了鬼的人你也眼熟？”月玄拿他开起玩笑。

“鬼？”子桑脑海里马上闪过北宫家那只鬼的模样，“就是那只鬼，北宫羽翎家的那只。”虽然那只鬼满脸血，还一脸狰狞恐怖的样子，但是和吕璇真的很像。

月玄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吕璇在北宫家骚扰北宫羽翎是因为……”

“也许，撞了他的人就是北宫羽翎。”不然无法解释吕璇为什么找北宫羽翎寻仇。

月玄和子桑驱车来到警局，王海林正在电脑前打结案报告，所以他们进来时他没注意，直到月玄发出声音他才反应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有抓到那些小东西吗？”王海林现在最在乎的就是这件事。

月玄拉把椅子过来坐下，“怎么可能抓到，那可是四条腿的东西，我跑在快也不可能全部抓到。我怎么没看到老景和小周？”

“他们两个出警了。”王海林解释说，“那有新发现没？”

子桑接话，“算是有吧。你和交通部的人熟吗，能打听到多少关于吕璇的事？”

王海林说，“熟。”“带我们去见他，我们想问点事。”月玄用称不上命令的语气吩咐着。

王海林从桌上拿了张纸，在上面留下一个号码交给他们，“我还有两个报告没写，所以……不过你们见到他后提我的名字就好，他是我警校的同学，叫陈光，这是他的电话号码。”

“那我们自己去。”子桑接过纸条看了眼，然后同月玄出来。

离开警局后，他们马上联系了这个叫陈光的人，不过这家伙正在处理一起交通事故暂时没时间见他们，他们只好等明天在联系。

第17章

一大清早，北宫羽翎将车开到月玄家楼下，他也是昨天才知道虞澄碧和月玄他们住在一起。虽然很惊讶却在情理之中，不然虞澄碧不会有那个道符。因为昨天吃了个闭门羹，所以他特意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来了。等人的时间很难磨，车内的歌曲换了三四种也无法消去他的焦躁，眼看方向盘都要被他敲烂了。

这时，这栋楼的门打开了，虞澄碧可能没想到北宫羽翎会埋伏在这里，所以可以说走的毫无顾忌。车上的北宫羽翎好像狼一样盯着从里面出来的虞澄碧，突然将车向虞澄碧开去。虞澄碧听到身后有车响，就往路边上靠了靠。北宫羽翎踩了把油门越过虞澄碧，然后车子一横差点开上路边台阶拦住他。

“你……”虞澄碧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北宫羽翎都傻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北宫羽翎反应比他快，不等他要行动，跑到他身边开了车门把人扔进车里。

“北宫羽翎，你他妈又绑架我！”虞澄碧的脑袋磕到方向盘上，疼的眼冒金星，不用摸也知道肯定肿了。

北宫羽翎上了车，踩油门彪了出去，“别说的这么难听，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昨天他好大的胆啊，敢挂他电话，还是三次。

虞澄碧看着路边倒飞过去的事物不敢去抓北宫羽翎，生怕他掌握不住方向盘，两个人一起壮烈牺牲了，喊道：“有话你说行不行？！”

“我说了你听吗？”北宫羽翎反问。

虞澄碧闭嘴了，以前也没听过几回，现在更别指望能听他的话了。

“不听就老实呆着。”

之后，两人来到一家餐厅，虞澄碧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吃饭，等饭菜都端上来才反应过来。两人沉默地吃完饭，北宫羽翎也没打算放他走，又带他去逛了附近的商场，傍晚时才送他回去，这期间两人很少说话。直到北宫羽翎开车离开，虞澄碧也闹不明白北宫羽翎又在玩什么。

当天下午陈光主动联系了子桑，于是子桑拉着月玄到一家咖啡馆见他。来到指定地点，他们在咖啡馆角落里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就走了过去。

“你们好。”陈光看两个人过来先打了声招呼，猜到他们就是要见自己的人。

“你好。”子桑礼貌地回答，将还在后面打哈欠的夙大师拉到座位上坐好。

“能谈谈吕璇的事吗？”子桑直接开门见山。

陈光看了眼冷清清的咖啡馆，因为没到下午茶的时间，所以这里的人并不多。他压低声音说，“我是看你们是海林的朋友我才告诉你的，本来这案子没破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月玄和子桑明白地点头。

陈光说，“吕璇是距他家五百米远的地方被撞伤的，身上多处擦伤，肋骨撞断四根，碎骨片刺到肺部。当时是深夜，附近的商业街都已经关门，所以没有目击人。如果当时有人经过早十分钟把他送到医院，也许悲剧就能避免。”

“有没有照片？”月玄打断他的话问。

陈光摇头，“事故照是有，不过……”

“那你继续说。”他们多少能理解陈光，毕竟他是个交警，不可能把事故的详情都告诉他们，能来见他们也是看在王海林的面子上。

陈光继续说，“我们在现场发现一组轮胎印，已经确定了车子型号，又走访了本市大部分维修厂还没有任何线索。不过在距离案发现场一百米处，我们又发现了一组轮胎印，经过技术员鉴定是当晚留下的。虽然是不同印记，但是可以确定事故发生时还有车子在那里经过，说不定第二辆车的车主看到了事发过程，我们正在寻找第二辆车的车主。”

陈光突然想到什么补充说，“对了，我们还在现场发现车体残片，车体是黑漆。”

“哦。”两人应了声，各自陷入沉思，也就是说撞了吕璇的车是辆黑色轿车，这么说来北宫羽翎好像开的就是黑色轿车。

陈光看他们这样子就笑了，“你们是侦探？”

回答完了才问，你问的是不是早点？月玄在心里吐槽。

“就当我们是侦探吧。”子桑勉强点头，又问：“车主有多少辆车，你们那里应该都有登记吧？”

“没错。”陈光脑子反应也快，马上追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有，但是不确定。”

“说来听听。”

陈光来了精神，他正愁这事没进展呢。

子桑把吕璇的手机拿出来，翻到北宫羽翎的电话本给他看，“你们可以查查这个人。”

“为什么？”陈光知道这个人，他经常上电视。

月玄小声问，“你相信鬼吗？”

“不信。”陈光摇头，又恍然大悟道，“难道是吕璇托梦告诉你们的？”

“你要是愿意这么想我们也不反对，反正你可以先查查他。”月玄拍拍子桑的肩膀示意他该走了。

两人说了告辞的话离开咖啡馆，不管陈光信不信，反正线索已经给他了，要不要查是他的事。

另一方面，为了避免上次抓猫的事件发生，黑曜在红星里小区不敢变成猫了，要不又要被人抓去了。它隐身站在小区内，自身释放出来的妖气足以吓跑附近所有弱小的冤魂，也多亏了这招，小区内在也不会出现鬼魂吓人的事件，不过那些已死去的小动物没示弱。

“老实三天终于忍不住了吗？”

黑曜看着成群结队窜进小区的小动物们，它们大概是惧怕自己的妖气，所以拉帮结伙打算跟自己大战三百回合。

这群动物冤魂少说也有二十多个，有几只还带着死时的惨状，每只的眼睛泛着惨淡的绿光看上去很瘆人。它们因为看不到黑曜，所以三四只结成一队开始在小区内窜，像是在寻找黑曜。

黑曜很有兴趣找个楼顶坐，看着这群小东西在楼房间窜。两个小时后，它们再次聚到一起，又是「喵喵喵」又是「汪汪汪」的一通叫。黑曜听的有点烦，不知道种族不同的生物是怎么进行沟通的。接着它眼睛直了，因为那群动物鬼魂窜入各家又开始骚扰这里的住户，它甚至能听到很多人熟睡中做恶梦的痛苦叫声。

黑曜心想这下可糟了，它们该不会不是来找自己麻烦，而是来确定自己走没走的吧。它没心思围观了，飞入最近的住家内，跑到卧室就看一只猫立在熟睡的人身上，龇牙咧嘴的朝那人摆脸色。

“嗨，别跟他玩了，来跟我玩吧。”

黑曜冲那只猫喊道，猫魂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善，冲它大声叫了一声，接着有几只猫狗从墙壁中跳出来将黑曜围在当中。黑曜窜出窗户还没落到地上，等在下面的鬼魂朝它扑过来，它无法躲闪拨开两只，后面几只伸出爪子抓在它脸上和身上。

“疼死我了，我是文明人不和野蛮人动武。”黑曜落到地上在脸上抹了一把，好家伙都出血了。

那些猫狗没想过要放过它，更多的同伴得到讯息赶来。

黑曜手呈爪形比划了下，威胁道：“你们要想再死一次就说，我不会……”它的话还没说完，那群猫狗一起朝它扑了过来。它脸色变了变马上闪开，并大喊道：“你们作弊！”

那群冤魂是不会听它的，一窝蜂扑向它，就算黑曜是妖也架不住被围攻，变成白猫的样子向小区外跑。它们集体追过去，有的跑的快还在黑曜身上挠了几下，这下黑曜是真慌了，化成一股烟逃走。它们一看目标没有了，有的离开，有的回小区继续骚扰里面的住家。

“呜呜呜呜……”

黑曜灰头土脸地趴在家门外哭，漂亮的白毛被那群不讲理的家伙抓的面目全非，真的有种炸毛的感觉，尾巴也被它们抓得见了血。它心疼的抱着尾巴舔了舔，觉得背上疼用爪子揉了揉，还不解疼就用舌头舔舔。

这时门开了，落熄低头看着在地上郁闷的黑曜，他身后站着小白，小白看黑曜在外面就好奇地凑过去，不过被黑曜无视了。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落熄虽然在问，不过语气里却带着嘲笑。

黑曜现在一点脾气也没有，抱着尾巴耍自闭，反正开不开口都会被嘲笑，装作听不到心里还能好受点。落熄弯腰抱起黑曜进了屋，并温柔地把黑曜被抓乱的毛捋顺。

“喵，疼！”

被碰到尾巴时黑曜回爪子挠了落熄一下，顿时身体一僵，因为它察觉到落熄身上的杀气了，一抬头就看落熄盯着他自己的手看，手上有伤口不过没流血。

“我、我不是故意的。”黑曜知道他没恶意，自己又误伤了他，心里更不舒服了，突然把心一横喊道，“要杀你就杀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落熄愣了三秒突然笑了，这黑曜还真把自己当人了啊，还好汉呢，最多就是一只好猫。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落熄冷冷地说。

黑曜一听他没责怪自己顿时松口气，不过被一群小猫小狗欺负的事，是打死它也说不出口的。

“不说拉到，还想给你报仇的。”落熄把黑曜丢到沙发上，飞入小白体内开始装死。

黑曜抖了抖耳朵，对落熄的话信了一半，“你说真的，你真要给我报仇？”

“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落熄依旧是那副霸道的口吻。黑曜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绿光，围着小白转圈，“呐，落熄，你这么厉害帮个忙怎么样？”

落熄没出声，小白呆头呆脑的看着黑曜，看的黑曜一肚子火，碍于落熄的本事才没扑上去咬它。

“只是一个很小的忙。”黑曜的语气软了几分，但是真正求他帮忙的话却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