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配合他的索取,已不再是最初的忍辱与敷衍。
我已经无法去计较性别。是男?是女?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真的不太重要。
即使是在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现代社会,在我众多的亲朋好友之中,又有谁会为了我,不惜杀人?
杀人是不对的。
但是,能做到这个程度,背后该是蕴涵着怎样的情意?
流落到这个陌生时代的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渺小人物,我能拿什么来回报这份深重又浓烈的情意?
我不是他的真的妻子,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来自未来的男人,我不可能永远像一位妻子那样陪伴他一生。
我唯一有的,便是我的身体。也是托这副身体的福,因他的中意,而赢得他的庇护。
就算没有同等的情意,就算早晚有一天要离开,我也想多少报答一点他的宠爱,用他中意的这个身份,来回应他的需索。
……或者说,是我,在贪恋着他所给予的激情与至乐。
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欲望。在承受着他的疼爱的同时,我的内心里,也在自私又无情地利用着他。
一边无时不刻想着早日离去,一边渴望着他的身体,期待着那具狂野奔放躯体一次又一次满足我那日益高涨的欲望。
既已食髓知味,便难以放开。
我的享乐主义的天性,在这个浑身上下撒发着惊人的男性魅力的男人怀抱里,毫无保留地被激发了出来。
“你不觉得,我这副样子太放荡了吗?”我说的是我现在的姿势。
宁王低声笑道:“你啊,果真是不曾与人欢爱过。”
什么意思?是笑我无知么?我只不过一向眼界比较高而已。
若是早知道自己的第一次会被一个男人强取,我绝不会再对女孩子那么挑剔。
其实,在我的学校里,很多女孩子都很可爱。现在追悔莫及。等到我回去了,一定要物色一个好女孩,建立起健康的恋爱关系。
不过——
不管是怎样出色的女孩,只怕没有任何人,能够象这个人这般令我沉迷。
“床第之间,悦其形,悦其色,悦其声,何来放荡之有?”宁王俯身看着我的眼睛,低语到,“似你这般赏心悦目的模样,本王恨不得在床第之外,也时刻可见。”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是无所谓。但你不怕被府里的人看到吗?你的名声本来就值得商榷,还想再加上一条荒淫无度吗?”
“那岂不是会更好?本王若是荒淫无能,皇上才会由得本王偏安一隅。”他低头吻了吻我横在胸前的手臂,“可惜皇兄不知我真心,我向来无意皇位,但得生平挚爱,执手偕老,海角天涯,双飞双宿,岂不快哉!”
也不知怎么回事,明知不该问,尤其是在这种情浓的时刻,可是,我的脑子像短路似的,脱口问道:“你的挚爱,是那个和真川长得很像的人吗?”
顿时,他的身体静止了,在我体内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后悔了。
我想向他道歉。不该问这些揭人伤痛的隐私。
“他不似你这般懵懂稚嫩。是个知情识趣,深谙床第之道的人。我很宠爱他。”在我开口道歉之前,他突然说道,“他是皇兄赏赐与我的人。我又岂会不知皇兄将他安插在我身边,是有心让他监视我的举动。”
他停了几秒,我也没敢插话。
“我一心为国,从无谋逆之心,自是不怕任何人来刺探于我。虽知他是皇兄的人,还是对他真心相待。皇兄深谙我的喜好,送来的人自然投我所好,极是中我的意。我若是想要宠爱谁,但求合体之欢,又岂会在意他是不是暗探?”
“但我明白,皇兄终究不会轻易放过我。我便夜夜极尽靡乐,纵欲无度,我知道此等行径,会经由他之口,传入我皇兄耳中。”
“日子久了,他知我是真心宠爱于他,便也渐渐回以真情。我自是格外爱惜他的情意,不当他是府中的姐儿哥儿一般的对待,便是出门,也会携他同行。”
“前年南蛮作乱,南疆边陲战事纷纷,皇上授我兵权,挥师平乱,我因南疆蛮荒之地,丛林茂密,山陡路险,毒虫横行,便拒绝了他随军同行的请求,将他独自留在府中。”
“出征平乱,不盈两月,便告凯旋。待得我快马返回,他已死于府中。下手之人,便是皇上。只因他背叛了我皇兄,归心与我。”
我忍不住说道:“你的皇兄太过分了,逼人太甚。不想造反的人,也会被他逼反的。”
他兀自说道:“无论皇兄百般刁难猜忌,我向来不惧。他亦知无从将我拔除,惟有向我身边的人下手。那日入京听封挂帅,若非我执意带你随军同行,只怕你未必能活到今日。”
“竟、竟然连我也不放过?我没招谁,没惹谁,老实巴交……”我真的后怕了起来。
那可是皇帝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哇,而况小小的我乎?
“没错!”宁王的身体身体猛地一顶,“你是我的人,皇兄自然不会放过。”
我惨叫了一声。
“你并非区区一男宠,你是我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正室王妃,皇兄定是认为,即便不杀你,将你囚于宫中,也足以对我予取予求,从此将我操控与股掌之间。”
“好过分蔼—”我叫了起来,他那惊人的力量令我害怕。
他却浑然不觉,对我的哀号也恍若未闻,依旧暴戾又狂野。
“明知是陷阱,我又岂会让你蹈入覆辙!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不周全,我又何以苟活于世?那个人已经死了!我怎么能让你也死掉?!”
他的声音嘶吼着,虽低沉,却满是痛苦与愤怒。
他的身体犹如利器。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伸出双臂去抱他的颈项,为了我自己的性命着想,必须立刻安抚下这头猛兽,“我不会死的。我就在这里,我没那么容易死。”
我一声高过一声叫唤着。
这真是难以启齿的体验,在他身下的我,似乎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因他承受着他施与的快感而颤栗不已,另一部分因承受不住他那狂猛的兽性而颤栗不已。
他沉重地喘息着,因我的惧怕与躲避而愈加亢奋。
这样的他,异常的令我迷乱。
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呻吟道:“你要这样杀了我吗?你真的要在床上杀了我?”
我的身体在颤抖,声音在颤抖,连意识都在颤抖。
“我不会让你死!”他低吼着,可是,他的身体却凶猛又狂暴,“便是你自己想死也不行!能杀死你的人,只有我!”
随着他的一声沉重的低吼,我的眼泪默默奔流了出来。惊怖,远远大于快感。
“你杀了我了。”我呐呐道,嘴唇止不住颤抖着,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他趴伏在我的身上喘息着,像一只野兽那样剧烈起伏着,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胸前,痒痒的。
“夫人——”
许久之后,他才从我的身上略略挪开身体,用渐趋平稳的声音喊了一声。
被解除压制的胸腔蓦然涌入大量空气,我的心脏不由自主的颤了几颤,依稀有些耳鸣。
“夫人,记得你曾屡屡告诫,休要迷恋于你。我向来不是担待不起的人,偏偏只对你这副躯体,极是中意。今日我在此与你明说,你既已是我的人,便再也莫要存着二心。我不会再放任你这些荒唐之言。你须记住!”
我已没有体力反驳。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那么说,也是为了他好。
“难道、难道,你已经爱上我了吗?还是爱上了我的身体?”我的喘息没有他恢复得那么快,只能竭力放慢速度低声问道,多少有一点拿他开心。
他没有领会到我的调侃,兀自说道:“我向来是想要便要,从未曾当真爱过谁。只要中意的东西,无不手到擒来,抛却也不会可惜。唯有你这副躯体,我想好好爱惜。”
我十分相信他没有当真爱过谁。话说,他知道什么是爱么?
张口闭口都是“本王想要便要”“本王想宠爱谁便是谁”,这是爱么?
居然说想好好爱惜我这副躯体,我若真是女人,若是在现代,他早被打得满头包。
“你的器重,很让我感动。但是,我还是要说,不要迷恋我。我为了我们两个好,你最好相信我的话。”我知道自己又在说逆拂他的话,可是,不说出来,我心里不踏实。
“莫要胡言乱语!你若敢想着别人,休怪我无情。这副身体的滋味,尝过一次,便想一尝再尝。你若胆敢将这身体再给了他人,我便亲手杀了你。”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声音也很平淡,但是,却给我一种比恶狠狠吼叫着的威胁更压迫的感觉。
我毫不怀疑他的话,也很确信他说到做到。此时和他抗争的话,只能证明我的智商不足两位数,再除以二,再四舍五入,归零。
“不要再说杀啊杀的,我再也不想听到这个字了。总想着杀人,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我淡淡责备。
他微微露出笑容,伸手摩挲着我的腰腹,轻声道:“我的乐趣便在此。”
看到他的笑容,我才真正重新找到活着的感觉。刚才的那一番欢爱,仿佛是一场夺命的梦魇,令人惊魂。
“我们好像总是在白天做这种事。屋外肯定都听到了。”我转开话题,不愿意听到自己是他的兴趣。
他笑道:“若是夜里,便听不到么?分明你叫得更大声。只怕连值夜的护卫,也无心职守了,我瞧着个个精神都有些不振呢。”
真是无语,这个王府里,快养成听墙根的风俗了。
“不要拿我开心。要不然我再也不跟你做这件事。”我也是有脸皮的人,若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拿什么脸出这间屋子?
“这可由不得你。”他轻轻笑了起来,移动身子,离开我的身体,起身下床。
“你能不能动?”他回首问我,“我要与你一起沐浴。”
他也不穿件衣服,裸身走到门边,掀帘高声道:“速速备热水来。”
酸麻的身体泡在热水里,不消片刻便通体舒泰,舒服得无以复加。
不知不觉,便有点昏昏欲睡。
“累了么?”他坐在我的背后,亲吻着我的耳朵细声问道。
“还行。总算还活着。”
“你且略略转过来一些,我来帮你仔细洗浴。”他双臂抱起我,将我转动了一下,坐在他满意的位置,并调成他满意的角度。
“你又在做什么?”我按住他那不安分的手。
23.热浴
若是单纯的以享乐为目的,这种方式的接触确实最能满足身体的欲望,能够让你的所有官能在瞬间体验到快乐和满足的全部涵义。
然而,那种带有强烈情绪的,甚至让你觉得自己与死亡擦身而过的感觉,却能透过你的身体,烙印在你的血液里,和骨子里。
纵使身体感到了疼痛,纵使对自己在那一刻的脆弱感到惊惧,但那一瞬间的快感,却是致命的享乐,异常的销魂蚀骨。
欢爱过后的情潮并未褪去,若是以那般狂野暴戾的方式,我没办法紧接着来第二次。
那种激情令人绝对无法忘怀。遗憾的是,欲望是顽强的,身体是脆弱的。
我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心里不无畏惧。
他就在我的身后,再度热血贲张,嚣张地碰触着我,比浴桶里的热水更热,毫不掩饰。
我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真的想杀死我吗?”我半真半假地问道。
他轻笑道:“我会很温柔,你什么都无须做,便这般坐在我怀里不要动。”
听他说得温柔,我仰起头,将信将疑看他一眼。
一碰到他的眼神,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他的声音温柔恬淡,偏偏那双眼睛却是氤氲横生,情潮激涌,毫不避讳的犀利地注视着我。
意识到自己一直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一股热力刹那间没来由地升腾而上,撞击得我的胸口怦怦跳,血液也变热,快速地流淌。
这不能怪我,只要是男人,就不会错认他眼中那毫不掩饰地欲望。
情绪会传染,情欲传染得更快。
我低下头,却被他托住下巴,复又抬了起来。
他的唇角带着微笑,缓缓凑向我的脸颊,轻啄了几下。
竟然只是轻啄,几乎连吻都不算。
我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他。
他又笑了一下,在我的眼皮上也啄了一下,接着下巴抵住我的额头,臂弯用力,紧紧抱住我,低声道:“除了我,什么也别想。用心感受我。只想着我。”
他的声音,他的轻吻,他的柔情,宛如在我胸腹间柔和荡漾的热水,温暖,舒畅,如同催眠一般。
他的手,仿佛和水融合在一起,缓慢,有力。
已经没有办法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了。
仅仅是温柔的手,变得越来越不够。
我不由自主地挺起腰,努力让身体与他更多地贴合在一起。
一声轻笑在我耳畔响起,他悄声问道:“你在找这个么?现在就想要了?”
他略一挪动,我顿时微微颤抖了起来。
男女间柔情蜜意的性爱,会带来无比的愉悦和满足。
但是,男人间的性爱,带来的不仅是满足。那种充斥着力量,迸发着高涨的贪婪,令人堕落又令人发奋的热欲,至始至终贯穿在男人的小穴中。
我和天下间所有的男人一样,崇拜力量。
然而,我更崇拜这个男人的野性。那已不仅仅是力量,那是叛逆,是征服,是兽性的吞噬。
这个男人的野性,又热情,又恐怖,又激烈。
令人无法忘怀。
我倏地转身,抬起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颈项。
“不要让我等!”我急促而微微颤栗着说道。
这双炽热的眼眸,只看着我一个人。这双强悍有力的手臂,紧紧拥抱着我一个人。来自这个男人的吸引力,强烈得难以抗拒。
如果他和我之间有爱,那么此刻弥漫在我们之间的,一定的浓得化不开的爱情。
如果不是爱——
那,又有什么关系!
掌灯时分,我独自一人趴在起居室的软榻上。一个人的时候,我不愿意睡在那张挂满幛幔的大床里。
来到古代,除了做爱这件事,做别的事都很无聊。
没有电视机,没有电脑,没有时尚杂志,没有电话可以跟朋友闲扯。
我问春兰和秋菊,有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法子,长夜漫漫,总不能天一黑就上床呼吧?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片刻,春兰走进隔间,捧着个精致的篮筐走了出来,搁在榻沿上。
秋菊从篮子里一样一样取出剪刀线团,说道:“夫人,每日里晚上这会功夫,便是绣个荷包,缝个肚兜儿,也是好的。”
春兰也从篮子里翻出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夫人,这是前儿个我问管家娘子讨的时兴的鞋面儿样子,想着给夫人做双鞋子,夫人,这式样儿可喜欢么?”
我忙不迭地点头,伸手将这一堆玩意往旁边扒拉,问道:“王爷呢?”
“回夫人,王爷在‘流云轩’,正与仁王一起下棋。”秋菊回道。
他倒是很洒脱自在。一点也不明白我这个现代人在古代有多么难熬。
“除了下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好玩的东西啊?”我问道,得打听打听呀,难道我真的和这俩丫头一起在灯下绣花?
春兰道:“夫人不是喜欢打麻将么,若是日里,倒是能约了人一起耍子。逢了集,便还可去集市里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