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想去,你们人类最讨厌了!”
不知道黑曜是真的生气,还是害羞说完后返回窗台继续休息。
月玄诡异的笑着,“嘴上这么说,其实你很喜欢人类吧?要不然怎么会答应保护孙奔,还吃人类的食物?”
“……”黑曜假装听不到,用爪子按着耳朵,尾巴缩起来围着自己。
月玄本想在欺负下小猫咪,急迫地铃声突然想起,他看了眼来电居然是子奇,才接通就听子奇焦急的说:
“月玄,言出去了!”
“啊?他怎么会出去的?”听完他的话月玄的玩笑心情顿时全无,子奇则将刚才晚饭时的事讲了出来,当然被言吻了的事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一定是莹被抓住了。”如果不是莹出事,言一定会老实在家里待着。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要把他找回来,我担心他会出事!”子奇烦躁地情绪成功将月玄传染了,月玄对他说:“我去找他,你还是老实在家等消息。”
“……”电话一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了,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一定要找到他。”
“嗯,我这就去。”月玄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出神,直到子桑问是不是出事了他才回过神来,“是啊,莹出事了,言出去了,应该是去找莹了。”
他又对窗台上的黑曜说,“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孙奔暂时交给你了。”黑曜没有回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哼着将头转到另一边,算是默许了。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找?”城市这么大,要找一个神出鬼没的妖怎么可能会容易。
月玄拉着他从医院出来,“我知道在哪儿,去白虎山。”
“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现在必须赶过去,我怕言不是鼓的对手。”
子桑点点头和月玄向停车场走,路上还碰到了孙典正,双方只是互相打声招呼,连话都没说一句就分开了。
鼓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脚下就是昏迷的莹,“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还不出现,难道真是胆小鬼。”
“喂,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鼓伸腿碰了碰莹,见她没反应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真是无聊啊~你们这城市里连个像样的妖怪都没有,不过好像有趣的人不少。”
又过了一会关了话匣子转头看着身后的树林,“都已经来了还藏什么,我特意和当地的土地借了地方,速战速决吧,总占着别人的地方会被说三道四的。”
蓝色的身影从树后站出来,看了看地上昏迷的莹,语气里透出很少流露地愤怒,“别欺人太甚。”
“哈哈……欺负人又怎样。”
鼓收起笑容,肃杀的眼神紧紧盯在言身上,突然像股烟一样消失,言快速闪身躲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鼓的一剑。
“比她的身手快。”
鼓说着语气里满是兴奋,手中的剑又一次砍向言,但是还没碰到人就停下了,因为剑到了言的面前砍中一屏清水,接着被毫无情面的给反弹回来,清水也被砍破还溅了他一脸水,接着他看到言的笑容。
不知道几时念完咒语的言一招手,两团水打着漩儿聚集在他手上。鼓虽然不知道言想干什么,但是那两团水中散发出来的力量却不能小觑,于是赶忙念咒打算在身边聚集防御的力量。言感觉到四周有很强的炽热的气息在聚集,不给他机会防御,将手中的水团狠狠丢了出去,清澈的水团飞过来,鼓没时间调集体内的力量横剑抵挡。
第一个撞上去时瞬间散开,大量水汽扑面而来冻的鼓差点打喷嚏,自己的剑上也结了细密的冰霜,他受不住冲击后退一步。接踵而至的是第二个,与前一个不同的是,这个打在剑上没有散,瞬间就穿透剑身飞向他,并重击他的胸口将他击飞出去。
言看他被打飞猜想他暂时应该不能攻击自己就马上跑去看莹,小心的将莹扶起试着呼唤她,但是回答她的只有那张毫无生气苍白的脸。
“莹,醒醒!”言轻拍莹冰冷的脸,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不远处鼓从地上跳了起来,擦擦嘴角的血冲他喊道:“比料想的厉害,只可惜成了一个妖。”而且还很有脑子,自己的法力就聚集在身边起到保护作用,他很清楚普通攻击打上去也没用,所以先用第一个水团将自己身边的法力压制住,毕竟潮湿的环境对他的攻击有力,第二个水球则具有破坏性,直接将自己给打伤。
“我不是妖,”言将莹放下转身对他说,“我没杀过一个人!”
从他诞生成为一个精灵以来从来没想过要杀死任何人,因为他最初的目的就是要成神。可能是因为成为神会很威风,也不会被山里其他的东西欺负,所以他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不管在怎么辛苦花多少年,这个梦想一直没有放弃过,于是他的力量越来越强,整个栖凤山中再也没有比他还厉害的生物。
修炼了整整一千年,没有杀生,反而帮助不少在林中迷路的凡人,终于有一天他迎来了自己的天劫。天劫是每个修炼的妖精都要经历的考验,只要接下四次九雷天劫就能成仙,只要成仙那么距离成神也就不远了。
于是他满心欣喜的靠自己的力量接下夹杂着风雨的第一道天雷,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接下第七道天雷时他开始力不从心也伤痕累累,无力地半跪在地上看着天上还没落下的第八道天雷有些绝望。这只是第一次天劫自己已经无力应对,还有剩下的三次九雷天劫,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八道天雷突然落下,他用最后的力气接下八雷,却再也没有力气站立,只能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血顺着雨水渗入地下。
“但是很多人为你而死。”鼓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指着莹说,“她杀的和你杀的有区别吗,你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不是吗?”
言无言以对,他们确实是一体。
在第一次接天雷时眼看还剩下最后一道,他却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去抵挡,于是他开始思索自己为为什么要做自杀的事,想着想着就想到曾经有个同类和他说:
「天劫是考验,成败只在一瞬间,成则一步登天,败则魂飞湮灭。」
也许天劫就是想消灭成仙者的邪念。
怀抱着最后的憧憬言抬头看着天空上的闪电,于是在第九道天雷落下时,他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将自己的邪念抛出体外。
“她只是你的邪念。”所以莹更容易被坏东西污染,从而一步步成魔,到最后无人阻挡。
“即使如此,她……”
言的话消失在自己的痛苦中,一口血也喷了出来洒在草地上。他迷茫的转头,却看到莹从地上站起来,手中还拿着一根长长的冰锥,而冰锥的另一头准确无误的刺进他的身体。
“即使如此,你们也可以去死了。对吧,前辈?”
「莹」笑着,外形开始改变。黑色的长发缩到腰部,淡青色的裙子眨眼间变成了红色袍子。接着「她」仰头甩了下齐腰黑发,黑色的发梢变成暗红色,瞬间遍布长发其他部分。在将头转回来时模样也发生了改变,属于女性的柔美脸庞变得刚毅,一双红色的眼眸既有水的温柔又有水的侵蚀。
他将冰锥从发呆的言身体里抽回来,鲜艳的血液喷洒在他红袍上就像盛开的花朵更加艳丽,“真是失礼,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熬威,是刚刚被调去管理栖凤山的新后土神。之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湖泊中的水龙,不过我还是有信心做好这个工作的,而且我很喜欢栖凤河,比我那个湖泊要大多了。”
言捂着被贯穿的伤口,往旁边退了几步想撤到安全地方。鼓和熬威也没马上进攻的样子,因为他们确定言现在逃不出他们的手心。
“莹呢?”自己太大意了,以为打伤鼓就能救到莹,却没注意到倒在地上的人和平时莹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同,才会将弱点暴露给熬威让他有机会重创自己。
“你说她吗?”熬威念了个咒语,他的身边突然出现大量水泡,水泡凝聚了一会消失,莹从水泡里掉了出来。
“我有好好看护她,”熬威伸出一指甩出一颗水滴甩在莹的额头上,“起来了,不然没热闹看了。”
莹的脑中就像一片迷雾一样迷茫,熬威的一滴水让她顿时清醒过来,睁开漆黑的眸子之前发生的事就像图画一样清晰,在她脑内走了个过场。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后,她的黑发突然分成三股刺向熬威,熬威似乎早就料到了一个闪身成功躲开。
“杀了你!!”
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言,莹的眼眶湿润了,因为愤怒被染红的眼睛盯紧熬威,黑发穷追不舍的不停攻击他,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熬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激动,只能躲闪并着机会反击。
言看到莹没有受伤松口气,正想先控制一下自己的伤,鼓的剑就朝他刺了过来,他马上聚集一些水汽挡住。鼓抽回剑又是一击,这次瞄准言的伤处,可惜再一次刺在一屏清水上。
“不帮忙吗?”
躲在远处草丛里的子桑小声问道,借着月光他能看到有四个人影在那里晃动,挥动武器的破空声,水流动的声音,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混在一起异常热闹,伴随着打斗声还有他们的法力碰撞发出的气浪,弄的附近不是冷就是热,一股股气流吹动附近的树木。
月玄蹲在他身边也小心的隐藏着,微皱着眉毛仔细观看他们拼命,过了很久才回答他的问:“不能帮,现在不是时候。”
“为什么?”
虽然知道月玄每一次行动都是有计划的,但是远处的四人打的如火如荼,他们没时间在这里看热闹。而且他发现莹的能力明显不如熬威,凭着怒气一时镇住了熬威,但是没多久熬威就适应了她的攻击方式,开始了有计划的反击。而言那边更不乐观,刚才被熬威偷袭成功的伤口流出更多的血,已经将他左侧的袍子染成了红色,本来每次都能挡住鼓的剑,可是随着鼓攻击次数的增加,他被打到的几率也在增加。
月玄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表情异常严肃,“必须让他们杀了言,不然他们不会离开。”
“可是言……”子奇真的喜欢言啊,如果言死掉的话……
“相信我,言不会死的。”月玄突然握住子桑的手像是鼓励,只是不知道他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在给言加油。
如果是以前握着月玄的手子桑会觉得安心、温暖,但是现在月玄的手却冷的异常,于是他更加用力的回握他。
月玄只是冲他无力的笑笑,视线转回战斗区,却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在观战,也许他和他们一样也看了很久,而且也没打算出手的打算。
“哈,我们不寂寞了,那还有一个观战的。”月玄指指那个人。
子桑随他的手指看过去,居然是宇文弘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只见他冷漠的站在远处看着打斗的四人,眼神还追随着不停躲避的言。
第17章
傍晚时,宇文刚刚交了一份稿子给编辑,他有些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口渴就拿起桌上的饮料喝,突然感觉到水中透出一个思想。
「栖凤妖,在不出现这个女妖会死的很惨。」
那个思想一遍一遍在水中回荡,就像催命一样没玩没了的传入接触水的人的大脑里,稍微有些灵力的人就应该感觉的出。
这应该就是来抓捕言和莹的人发出的吧?
他知道城市里出现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因为没有邪气,所以他没在意。但是那个拥有奇特力量的人却不停在城市里穿梭,似乎在寻找什么,他这才知道天界派人来了。
哼!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宇文有些得意,却没有仇人快要伏法时的激动。按理说犯人已经被铺头碰到,接下来就是严厉的惩罚,但是他居然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为什么?自己应该最恨他们才对,他们自己无聊鬼扯八点档肥皂剧,自己只是帮忙而已,而且又不是真心的,为什么会落得被人砍头还拿去当祭品的下场。
为什么事情过去几千年那个记忆仍没有消除,每次梦到将言封印随后被杀的情景,他都会被那血腥的一幕惊醒,就像自己演了一场荒唐剧一样,而导演还是自己。
他们真以为自己愿意扯进这种事情里?鬼才愿意跟神扯上关系,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被该死的梦魇折磨几千年。
可是那该死的记忆就是纠缠了他几千年,无论怎样轮回,不管是男女,是人还是畜生,拥有怎样的样貌,那个记忆都不曾消失。
他不安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开始昏暗的天空,究竟要怎么坐才能摆脱这种恶梦。返回卧室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篮球那么大的盒子,手停在盖子上却不敢揭开。他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的手居然在颤抖,害怕看到里面的东西。
“真是笑话,我在怕什么。”
他强打精神粗鲁地掀开盖子,一颗白森森的头骨露了出来,那毫无生机的眼眶似乎想向他表达什么,微张的下颌好像有数不尽的苦水要说。
那次见到白无常时,白无常问了他很多问题,全部都是关于栖凤山的,但是他却隐瞒了言和莹躲藏在月玄那里的消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是不想让鬼差们找到他们,还是不想他们被抓到。
不对!自己应该是恨他们的,如果当时就说出来的话,也许他们早就被抓走了。那么自己应该会很开心才对,但是为什么知道他们的惩罚已经开始,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恨?”
宇文有点迷茫,自己在恨什么,自己应该不恨他们才对。除去上次因为打了言被莹弄伤,他们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对自己充满了歉意,言甚至想以死结束他们之间的恩怨。那时候是月玄阻止了,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真心忏悔什么都不会晚。
那么自己心中的恨是谁的,是道行那和尚的,那么道行恨的是什么?
恐惧。
死亡。
不甘心……
一个得道高僧也会恐惧吗,还是他也怕死,所以才会怨恨,而这个怨恨持续了几千年。
不对不对不对……他心中已经没有恨了,真的没有恨了,可是为什么再次看到言时会想杀了他。
“老和尚,我被你耍了。”
他将盖子扣回去带着盒子离开家,开车驶往白虎山,那个思想是从白虎山的方向传来的。
老和尚恨的不是言,而是自己。
半个小时后,宇文到达白虎山,很容易感觉到半山腰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那是属于神仙的清灵的力量,没有一丝污垢纯净的让人舒畅。确定位置后朝着那个方向跑上去,因为时间有些晚山上已经没有爬山的游客了,只有属于深山的空旷,那股力量也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面前一样。
接着他听到树林中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是言的。他悄悄过去,只见言和一个没见过的人正激烈的交谈着,没一会儿打了起来。
看到言占了上风,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高兴也不气愤,好像看的只是别人的事和自己毫无关系。当言打飞鼓去救莹时,他心里有了一些涟漪,杀自己的仇人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但是也只是有些心动而已,其他的心情就再也没有了,似乎她的死亡与否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当莹用冰锥刺穿言的身体时,有一瞬间他在担心,这种感觉很奇妙,一方面盼着他死,一方面却希望他活着。看着他们被那两个神完全压制,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你应该高兴,怎么摆出那副样子?”
宇文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旁的两人,“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确定我被自己的前世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