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好像被附身过。”

倒地的是个医生，脸色铁青还有伤，看这抓痕大概是黑曜干。不过不管怎样被附身过对活人来说负担很大，也许会让他大病一场，也可能落下精神上的后遗症。对医生用了个“清身咒”希望消除附身带来的不良影响，月玄就来看孙奔。孙奔看上去很精神，只是被吓的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脖子上有很清晰地掐痕看起来很狼狈。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子桑询问道。

孙奔被他一问吓了一跳，定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自己话的是谁，惊魂不定的回答，“我、我也不太清楚，我在休息，那个人……”他指着昏迷的医生说，“站在我床旁边掐我的脖子，然后突、突然不知道谁在说话，有个什么东西窜了出来攻击他，我被吓晕过去，喊、喊护士却没人，我只好往床上爬了。”

也许他太紧张说的话有点语无伦次，不过大概过程他们已经听明白了，虽然很惊险，但是这条命能保住就不错了。

月玄却没松口气，“黑曜应该去追凶手了，那个结界说不定就是它……”

“没错，我已经困住它了，你却把它放走了！”黑曜气呼呼地说，刚才去追人影，眼看已经手到擒来结界却破了。它进到病房看到屋里有这么多人怔住了，伸进门的脚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景组长他们看到黑曜集体瞪大眼睛，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冷静的宁局。为什么出现在面前的是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少年，衣服虽然不华丽，但是只要有脑子的人就知道这不是现代人所穿的那种，很明显是类似汉代的那种华服。

“你怎么不隐身进来，快去换衣服。”月玄拉着它一把扔了出去，然后笑呵呵的回来对他们说，“这孩子迷路了，而且喜欢COSPLAY，别介意。”说完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你真当我们是三岁孩子？景组长他们根本没相信夙大师蹩脚的理由。

黑曜被扔出去后气愤地刚要大叫，看月玄跟出来就得意的说：“他来了，被本大人打跑了。都是你多事又让他跑了，这个责任你要全部承担。而且他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妖怪。”

“人？”月玄略微惊讶的看着它，“怪不得我感觉不到怨气。”

黑曜眯了眯眼说，“准确说是魂魄，因为我感觉不到他的鬼气，在你们人类来讲好像叫‘生灵’。”

生灵，魂魄中最麻烦的一种。

魂与魄构成了人的思维才智和感觉形体，人死后魂魄自然脱离肉体自动前往地府。而对某些人或事物执着的人死后魂魄靠着这股执念则成鬼，执念越深鬼身上的怨气越重，怨气消散魂魄自然会往生。

生灵是指人的肉体还没有死亡魂魄却脱离，这种情况虽然不常见但是不代表没有。例如车祸后有些人能看到自己被抬到急救车上，被救醒后魂魄脱离肉体时的记忆会消失。

出现这种状况对术者来讲最痛苦，因为生灵的出现不受光的限制，就算是艳阳高照的正午也能出现。他们又不能像对付冤魂那样直接把生灵打散，因为生灵死亡身体也会直接死亡。就是说术者消灭生灵就等于杀了人，那么死后地府会严惩这样的术者。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生灵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太远，七天之内来不及回去身体也会死亡。

而现在杀人的就是最麻烦的生灵。

第14章

“不好办。”月玄有点为难的抱着手臂思考，生灵不能受伤也不能死亡，不然伤势或死亡会直接反馈到身体上，“你说他很生气的说恨，还说让他们也尝尝亲人死去的滋味？”

“是啊，他还说不会让他们去死，因为要留着他们尝尝这种滋味。”黑曜靠着墙手还枕在脑后说道，有时候它真的很难理解人类的思维，一方面重视自己的亲人，但是某些时候却能狠下手杀害同类，所以它在人类的世界混了几百年也没搞懂人类的想法。

接着它又继续说，“不过我是不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了，更搞不懂你们人类瞎折腾个什么劲。”

“没心没肺的妖怪当然不会懂。”

“你才没心没肺！”

“怎么好端端的吵起来了？”

看月玄很久没回来子桑出来看，听到他们在吵好奇的问了一句，黑曜气呼呼一句话没说。

“那个生灵是来寻仇的。”月玄却对子桑说，然后兴冲冲地跑回病房，看到孙奔他将几个警察叫了出来，有些事还是背着当事人的亲属比较好。

“你们那里有孙典正、齐战、卢振奇、高沈元的资料吧，去调查他们，最近几年的事全部调查出来，越详细越好，哪怕是芝麻绿豆点的小事也不能放过。”

“为什么？”

“去查就知道了，也许这次你们能抓个活人做凶手。”

他们被夙大师的话蛊惑了，因为他们好久没有抓到正常的犯人了，于是听完他的话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干劲的离开医院去调查这四个富商了，只留下一个人来处理那个昏迷的医生。

“小猫咪在留下来守几天吧？”虽然是句询问，但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已经很明显。

“什么？你不知道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有多难闻吧，我的鼻子已经几天不通气了！”黑曜立马炸毛。

“在忍几天，等我们抓到那个生灵你就解脱了，而且你有好吃的鱼干陪伴还怕什么？”月玄也不理它和子桑向医院外走，“要知道这这样也算是积德，有助于你得道成仙。”

黑曜动摇了，其实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撇去难闻的味道，那鱼还是不错的。而且保护这个人类确实是积阴德的好事，说不定多少年后自己真的可以成仙。想到这里它也不在乎是不是又被月玄耍了，欢乐的变成小白猫钻进病房。

“好了，我们来说说看上你的那女鬼的事。”一上车月玄就装作生气的说。

“噗！”子桑想忍住笑但是没忍住，“你真的这么以为？”

“当然不是，只是她为什么找你，除了道歉为什么要给你提示？她想让你做什么，救孙奔还是阻止那个生灵？”

“你刚才就说过生灵，生灵是什么？”子桑发动车子回家。

“简单说就是没死的人的灵魂，也叫做灵魂出窍。”月玄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着。

子桑点点头，“灵魂出窍应该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吧？”

“话是这样说，但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只不过要有契机，例如某个特定时间或者特定地点等等。多次灵魂出窍对身体的负担也会很大。有些天生拥有特殊灵力的人也能做到，这种人的魂魄脱离身体灵力反而不受身体的束缚会大幅度提升，也许攻击孙奔他们的人就是这种人。”月玄一边说一边思考着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但是想了很久都没有确切答案，如果真的是某个拥有灵力的人在杀人那就真的麻烦了。

“你会灵魂出窍吗，如果会的话你的力量能做到哪种程度？”子桑随口问了句，他一直很好奇月玄的力量到底能强大到什么地步。

“为什么这样问？”月玄一怔，看着他。

“只是好奇。”子桑冲他不好意思的一笑，问完后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可笑。

“我还以为我的事你根本不想知道。”月玄突然说，眼中闪过一丝极淡地苦涩。

因为子桑一直什么都不问，就算自己帮他治好伤他也装作无所谓，还以为他只是被自己的外表和个性迷住了。虽然他问的话自己不一定完全回答他，但是他越是装作不知道自己就越迷茫，不知道连接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言醒的那天他好像有话想说却什么都没问，所以自己只好装作和以前一样等他开口。

子桑突然踩脚刹车将车子紧急停住，月玄收不住惯性身子前倾差点撞到挡风玻璃，并且后悔没有系安全带。

“你疯了，很危险的！”还好现在是晚上路上都没车，不然他这一脚下去非追尾不可。

“月玄，”子桑想了想，怕他听不到大声说，“不是我不想问，你的事我当然很想知道，只是我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不知道他在激动个什么劲月玄老实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他的表情十分认真还有点慌张，好像上次告白时也没露出这种表情。

“你说你在孤儿院长大，我就会想也许你没有亲人，所以我很少说起我家里的事，只有你问了我才会讲。”正因为他怕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让月玄伤心才一直忍着，没想到自己的不闻不问会让月玄以为自己不想了解他。

子桑发觉自己说的很激动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说，“我确实很想知道你的过去，你是怎么长大的，以前又是怎么生活的，为什么会那么嗜睡，喜欢什么爱好什么……但是人不能往后看，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你以前的生活里没有我，就算知道再多那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记忆，我想要的是属于我们的生活。”

“不管将来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我只希望你能活的快乐幸福，能在你的记忆里保留我存在过的痕迹，我就很满足了。”

听完他的话月玄突然觉得车内的空调暖暖的，脸上很自然露出了慧心的笑容。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他什么都不问只是为自己考虑。看他紧张地说出这么多头上还全是汗就好笑，不过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严肃，显示出他说的话完全不是玩笑。

“等等，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会走到最后？”猛然反应过来的月玄转头盯着他，揪住他的领带拉到自己面前问，“什么叫在我的记忆里保留你存在过的痕迹，你是说不想我忘记你？”

“因为我知道我会比你先死。”子桑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还长长的叹口气。

“你什么意思？”月玄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放，想在里面看出什么东西来。

“没什么，”子桑突然笑了，凑的更近轻轻吻了他，碰了他的唇一下又重新坐好启动车子，“很晚了，明天我还要见北宫瑾。”

“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被他这么一弄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想我说什么，乖，睡觉。”

“我怎么觉得你拿我当小孩看？”

“你原来知道啊。”

“靠，你当小爷只有小孩子的脑子吗？”

“……”

“头儿，我们能找到的就是这些了。”小周将几份资料夹放在景组长办公桌上。

景组长拿起来认真翻阅着，这些资料是他们花了一晚上和一个白天找到的，上面记录了孙典正四人的资料，小到出生年月兴趣爱好，大到生长环境背景什么的。

看过之后他才知道这四个人中齐战、孙典正是正宗的富二代，从父辈开始就是生意人，所以他们过着富裕生活的同时也过着萎靡的精神生活，二十多岁娶妻生子生活才稳定下来。卢振奇和高沈元分别是他们的同学，以前的家境算是一般，后来娶了阔太太就飞黄腾达了。资料上还说二十年前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后来生疏了见面联系的机会渐渐少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景组长指着资料说，“不过有钱人就是让人嫉妒，花天酒地随手一花就是个几十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有共同点吗？”宁局突然走进来，屋内的景组长和小周马上问好，他只是拿起桌上的资料看，“没想到他们还挺有爱心的，居然会偷偷捐款做爱心基金帮助贫困的人。”

景组长发表自己的看法说，“他们的共同点不多，除了捐款外，大概就剩有钱和工作狂这两个共同点了。”

“对了，”宁局突然放下手里的资料问，“你们和那个姓夙的认识多久了，是不是他一说要资料你们就给他？”

“这怎么可能，我们很有原则的。”景组长心里一惊，更不敢把将假警察证送给月玄这件事说出来，“其实我们也才认识他几个月而已，他虽然脾气不怎么好，又毒舌又腹黑，但是人还是很不错的，基本上我们拜托他他都会帮忙。”

“是吗，我还以为我们的上司改名姓夙了。”宁局拿上资料往外走，“继续查。”

“呜哇～宁局没发火耶！”小周想去烧香了，宁局一定猜到他们有时候会将资料偷偷告诉月玄了，但是却没戳破这真是太难得了。

景组长捏着他的脸说，“你是不是被骂习惯了，听不到就皮痒？”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小周苦着脸说道，“但是头儿啊，你发现没宁局对月玄很感兴趣，居然能容忍夙大师在咱们面前宣传鬼怪还不制止，还问月玄的事。”

“不会看上他了吧？”景组长收回手认真思考着，月玄那张脸确实挺讨人喜欢的，前提是不知道他的性格。

“咦？他不是子桑的吗，那是不是传说的三角？”小周眼睛圆睁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哎呀～有了这个八卦又可以议论一周不寂寞了。

“你可千万别去宣传，要是让月玄知道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头儿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我看你胆小却肥，还不快去继续调查他们。”

“是！”

小周笑呵呵跑了出去，办公室里的景组长却开始想小周是不是猜对了。

与此同时，子桑来到和北宫瑾约好的餐厅，门口的美女服务生看到他笑着询问几位，他指着背对着门的方向的北宫瑾，服务生马上明白继续站岗。

“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子桑说着坐在北宫瑾对面，一低头就发现餐点早就点好了。

“也没来多早。”北宫瑾想了下才回了一句，其实她早来了两个小时，一直幻想着他们的约定时间已经到了，子桑迟到或者没来，而且他迟到是不想和自己说分手。还特意背对着门口，就是不想看到子桑走过来的样子。

“我们……”静了一会北宫瑾忍不住开口，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再次沉默。

对啊，他们是什么关系？青梅竹马，未订婚的男女朋友，好像……都不是。

子桑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觉得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就像大多数女孩一样爱幻想喜欢浪漫，而给她这种幻想的人就是自己，所以也不在犹豫单刀直入的说，“你应该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不管是性格还是生活都……”

“我可以改！”北宫瑾抢在他前面说，“你想让我变成什么样？”

“爱一个人就改变自己这种想法我不赞同，”子桑继续劝说她，“在你的世界里也许只看到了你想关心的人，所以可以无视其他人，甚至用各种手段破坏接近我的人，但是我需要我的空间，而我的空间不想被人破坏，你懂吗？”

“你是在生气我调查过他们？”北宫瑾皱着一张脸说道。

起初她不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她只是太嫉妒每个靠近子桑的人而已。每次看到有人和子桑说话她就很生气，特别是看到月玄能那样开心的和子桑说话甚至碰触子桑，而子桑也没有讨厌的意思，她就又嫉妒又恨。

在得到月玄的资料后她突然松口气，因为哪方面自己都比他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不过很快她就不那样想了，因为他们的关系太不一般，已经超出她的预想，所以那天子桑来时才会一时情急说了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