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面，”月玄指着楼下，“楼梯在哪里？”

“那边有电梯。”小周往电梯方向跑，月玄一把拉住他，“你忘了马倩倩？”

提到马倩倩景组长和小周顿时无语了，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怜悯，然后几个人跑向不远处的扶梯来到五层。

到达五层月玄停住了感受着黑影的位置，黑影带着怨气似乎没在五层停留多久又向下飞去，月玄带着他们又急急忙忙跑到四层，那黑影似乎知道他们在追又飞去了三层。

“调虎离山？”

追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的人们又快速往回跑，他们可以料想回去时听到的重物坠落声和宾客们的叫嚷声。然而当他们急迫返回大厅时美妙的音乐依旧持续着，什么吊灯砸人，什么人群惊慌的事情没有发生，由于时间太晚有些人已经和邢亚强告别安然的回家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景组长糊涂地看着月玄。

一旁的月玄沉思着比他们明白不了多少，那黑影难道是来溜达的，还是纯粹想带他们溜达？

想不明白他只好在回去三层，看看那黑影会不会跑到二层去，他突然明白一件事问，“今天这酒店里还有人举行婚礼没？”

景组长拿出小本子看着，“没有，下午三点有个什么行道者的新书发布会，今晚酒店二层有个寿宴，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那个人的女儿好像今天订婚。你来的时候没看到酒店上的横幅吗？”

月玄嘴角抽了抽，行道者……你心情挺好还开新书发布会，没有讲经念道是不打算吃素了吧。

咦？等等！

“快去二层！”

月玄猛然反应过来，也许那黑影是在向他们炫耀，可以在他们面前用吊灯砸人，而他们却只能被耍的团团转。

柔和的星光映在北宫瑾的脸上显得那样苍白，她站在自己车前待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眼子桑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会赴约的，晚安。”说完开车门钻进后座。

“晚安。”子桑礼貌回答，就听北宫瑾对司机说开车，车子启动往北宫家开去。

目送北宫瑾的车离开，子桑没有犹豫回酒店。这样最好了，把该说的全告诉她，让她放弃对自己的想法。

平时顾虑着父母的想法，所以才和北宫瑾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在加上对方是个女孩子，摆冷面孔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决绝这种狠话他也说不出口。不过好像就是自己这样对她放任逐流，才导致北宫瑾对自己的迷恋，以为自己也对她有好感吧？早知道这种关系会让北宫瑾误会这么多年，应该早点和她说清楚，不过她听不听的进去是个问题。

他有点郁闷地乘电梯回六层，考虑着明天对北宫瑾说的话，不能太重也要她听的进去，还要让她妥协，这个难度有点大。

看月玄最近对北宫兄妹的态度就知道他们被讨厌的彻底了，自己也做好了打算长期作战的准备，只是说不定哪天月玄醋劲大发把北宫瑾揍一顿，或者将北宫羽翎直接……杀了？这个很可怕，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毕竟那么厉害的化蛇都被月玄给打回原形了。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月玄在接近北宫家的人了！

思绪一直在放在这些问题上，他完全没注意到电梯一直停在一处没动，等他在电梯里待了差不多五分钟还没到六层时才发现问题的所在。

“出故障了？”

他试着按了按电梯里的按钮，指示灯亮在二层上而且一直闪个不停，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月玄让他去找酒店的负责人，却发现不在服务区。

头顶的灯闪了几下，他好奇地抬头看看，灯不闪了一股冷气却从他脖子后面吹过。他本能地转身，就看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背对着他站着，因为距离太近他甚至闻到了女人身上的腐臭气味。

女人没动，他也没动，在狭窄的电梯里他们就这样静静对立着。这个女人个子不高，一头齐腰黑发遮挡了整个背部，身上的红色裙子一直垂过膝盖，而女人面前的电梯箱映出的也不是一张脸，还是一头遮盖了半个身子的黑发，就好像她只有一颗头没有脸。

滴答、滴答、滴答——

滴水的声音在电梯里回响，尖锐而诡异，子桑忍不住低头往下看，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裙底滴在地上，已经滴满整个地板。子桑发现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事，那女人的脚是冲着自己的，可是他却觉得这女人背对着自己。

看这女鬼不动，他索性装作没发现继续站着，并且佩服自己的神经居然可以这么粗犷。又过了一会儿女鬼的头转动一个微弱的角度然后停住，他身体略微有些僵硬，悄悄后退一步似乎碰到了电梯门。

那颗长发的头突然转了九十度露出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伸出左手，然后发出比呢喃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对不起……”

他还没消化女鬼的话，女鬼一把抓住他的左臂又松开，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接着收起四根手指只伸出了食指，嘴唇颤动着，“……”

他觉得这个女鬼说了什么，但是声音太小没有听清，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他顺势向后仰跌了出去，电梯门瞬间关上，他在想去开门时已经打不开了，电梯指示灯却在往上走。

他在电梯前站了一会儿，看电梯没有下来的趋势只好转身往扶梯那里走，到达扶梯那里时，月玄他们从上面跑下来，好奇的问：“出事了吗？”

“对啊……”月玄左右看看，突然转头问他，“你身上怎么有股怨气？”

“刚才在电梯里碰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鬼。”那可能不是红裙子而是被血染红的，他很欣慰和月玄混久了什么样的鬼出现在面前也能冷静对待，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女鬼？你怎么没叫我，我说过了不能乘电梯的。”月玄审讯的同时还小心的感觉着附近有没有那女鬼，很奇怪那股怨气彻底消失了。

“我觉得她没恶意，还对我说道歉。”当时她拉自己的手就是因为自己没听懂她的话才给出的指示。

他说着就伸出食指，“她还对我比划出‘1’的手势，似乎还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1？”月玄也伸出手认真盯着食指看，“应该是提示吧，她想告诉我们还有一个，或者……这只是个开始？”

“……”其他人满脸黑线的看着他，为什么他的话里没有过分的词，听上去却这么可怕。

第13章

月玄围着子桑转了几圈，“但是她为什么找你，难道看上你了？”先撇去子桑的背景，就这张脸就是女人喜欢的类型，说不定真有女鬼看上也说不定。

“而且我发现孙典正，还有前几天和花心二一起的齐战，在加上你，你们身上的怨气是出自一只冤鬼的。”月玄要打翻醋坛子了不怀好意地一个劲看子桑，子桑很想说他的思维说不定是外星人给的。

“你是说女鬼一直跟着他们，可是出事的全是他们的孩子啊！”景组长吃惊地喊道，嗓门大的差点震聋月玄子桑的耳朵。

子桑又说，“你也说过他们家里和死尸上没有，再说那天孙奔被袭击时，我听到陈丽莎尸体的叫声了，绝对是个男声。”

“对啊……难道那不是女鬼？”被提醒的月玄也有点闹不明白了，如果是那女鬼在杀人，为什么发出的声音是男人的。

“有男人穿裙子吗？”小周眨着眼睛糊涂的问。

“男扮女装呢，现在的变态这么多。”月玄说着上下打量子桑，好像在说我面前就有一只。

被打量的人没好气的瞪着他，“咱们好像是同类。”

“谁跟你是同类！”

两个人没营养的吵完同景组长他们去举办订婚宴的包房里，才发现订婚的那家人早就离开，也就是说女鬼对这一家也没有兴趣。他们又在二层转了半天别说那女鬼，连点怨气都没发现，就好像那女鬼是专门来找子桑的一样。

什么都没发现他们只好回去，宴会厅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邢亚强看到他们高兴的过来慰问，“多谢几位的保护，今天的宴会很顺利的结束了。”

“……”虽然他的话是礼貌上的客套，但是他们怎么听怎么像「你们像个傻瓜一样被耍了」。

“保护每位公民的安全是我们警察的责任。”景组长说的慷慨激昂，心里却在滴泪，又白折腾一晚。

邢亚强又和他们客套了一会儿，将最后一个宾客送走后，连他也带着新娘离开了，只留下还有点傻的景组长等人。

月玄拍拍景组长的肩膀说，“不介意的话去守着孙奔吧，也许孙奔不死不会出现下一个受……”说到这里月玄的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子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月玄拉着他往外跑，“也许那女鬼想说，孙奔今天会死。”

“咦？”

“对，是‘一’，也许她想说今天会有一个人死去。”

夙大师将咦听成了一，其他人有点汗颜。

“哇啊！”

睡梦中的孙奔突然被惊醒，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总是看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不出善意还是恶意，总之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双眼睛就会出现。

嘁！

一声细小的鄙视在静静的病房中响起，孙奔一惊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惊恐地盯着四周，可是四周一片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果然应该叫夙大师来的……”他声音发颤的说道，蒙起被子将自己包在黑暗中。

坐在窗台上的黑曜差点被他这句话气死，自己看着他居然还挑三拣四的，那神棍不见得比自己高明多少。它在窗台上坐久了有点累，于是趴在哪儿舔了舔爪子，又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虽然洁白无瑕却只是一轮弯月，残缺的时间永远大于完美。盯着盯着就有点出神，完全忽略了推门进来的人。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似乎没有注意到窗台上正在欣赏月亮的白猫，脚步轻盈的来到孙奔病床前生怕吵醒他，混沌的眼睛盯着床上的孙奔久久没有移开。

黑曜盯了月亮差不多十分钟，才发现病房里多个人。因为医生或护士晚上会来查房，所以它完全不在意。又看了看月亮阖上眼休息，如果不是为了那几条鱼它也不会这么无聊的守在这里了。什么厉害的鬼啊，捣乱的妖啊它根本没碰到，于是它就想自己会不会被骗了。

这时它听到衣服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猜想应该是医生离开了，可是当它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时才发觉事情不对。它马上睁开眼盯着孙奔，那名医生双手掐着孙奔的脖子，孙奔似乎还在沉睡只觉得脖子窒息的难受发出痛苦的压抑声音。

“你是什么人？”黑曜忍不住开口问，没错，它感觉到的就是人。没有属于鬼的气息，也没有妖气尸气什么的，掐着孙奔脖子的完全是个活生生的人。

那个人听到声音惊恐地转头，这个情景马上让他想到上次来时屋里也有人。他是知道那个人不在才来的，没想到等着他的是一只会说话的猫。

“别阻碍我！”他这样说着手下的力道加强。

这下孙奔算真被掐醒了，本来以为自己在做梦，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医生。他来不及惊慌，用力掰脖子上那双冰冷的手，嘴里还发出几个呼救的音节，却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

“这是我看着的人。”

黑曜感觉这个病人的生命在流失，在也忍不住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三两步窜到医生身旁，一头撞在他的背上，他的身体被撞歪手却不死心的死死攥着孙奔的脖子，差点将孙奔给拉下床。

“为什么阻拦我？！”医生好像疯了一样终于松开手去抓猫，黑曜反应本来就快，他抓了几下没抓住，就冲黑曜嚷道：“我也让他们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黑曜再一次躲开他抓过来的手，轻松的跳到柜子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医生，“你们人类很奇怪，自己失去亲人就去杀别人的亲人解恨，哪像我们妖直接找本人报仇。”

“不！要留着他们，不能便宜他们，想死……没那么容易！”

医生像是想起什么笑了，接着又扑了过去。黑曜跳到地上的同时变成少年的模样，医生似乎对突然发生的事情不能及时作出回应，结实的挨了黑曜一拳，整个人向后躺。

黑曜跳过去揪住医生的衣领想在给他一拳，心里却得意的笑着，果然还是妖怪强大啊，人类根本不堪一击。

医生握住它要打下来的拳头用力一掰打在地上，另外一只手掐住它的脖子顺势翻身将它压在下面，并用力想要掐断它的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黑曜愣了一秒，就这一秒情势居然逆转。它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反击，愤怒的挥手在医生脸上留下五道抓痕，医生身子歪了一些，接着被它一脚踢飞出去。

“只是小小的人类，还反了你了。”

黑曜似乎真生气了，双手结印，在分开时手上出现一个光球，冲着医生就丢了过去。医生感觉到危机，突然瘫软在地上失去知觉，一道人影从他身体里飞出顺着门狼狈逃走。光球没有打中医生却打在墙壁上，散成无数星光消散，却没对墙壁造成任何损害。

等黑曜追出去却已经找不到那个人影了，它咬咬牙再次结印，一股无形的威压聚集过来，将整个医院笼罩起来。

逃走的人影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股压力，加快速度向外逃，眼看已经逃到医院外却撞到什么反弹回来。它惊慌地又向前跑，还是被一个无形摸不到的东西给弹了回来。

黑曜笑着说了句，“锁。”

那股威压形成一道看不见摸不到的屏障，像个锅盖一样将整个医院都罩在里面。而毫不知情的人影还在做无谓的挣扎，不停撞击面前那道看不见的结界，在试了几次无果的情况下，它才知道自己真的被困住了。

这时，景组长他们的警车停在医院外，他们的速度有点慢晚到了几分钟，所以等他们到时月玄子桑两人在医院外徘徊了有一会儿了。

“怎么不进去？”景组长问着往医院的正门走，走了没几步好像撞到了玻璃被弹回来，他捂着流血的鼻子指着医院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月玄装作迟钝的说，“有结界。”

“能不能拜托你下次早点说？”景组长捂着鼻子痛苦不已，小周也捂着自己的鼻子，景组长瞪着他问，“你捂鼻子干嘛？”

“头儿你说过有难同当，我怕你一会也让我去撞结界，所以我先捂上免得也和你一样。”小周说的可怜，甚至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泪花。

“……”景组长这次被气到说不出话了，“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月玄看看孙奔病房的方向，不确定这结界是黑曜放出来的还是那鬼放的。如果打破也许后果会很糟糕，所以才等在这里不做下一步行动，可是如果这是那鬼做出来的后果也许更糟糕。

“天清地灵，混沌浩荡，清气上腾，浊气下凝，分立乾坤，噬华此界。”

想了一会儿月玄决定还是拆除它，毕竟里面的情况他们不清楚，万一因为他的犹豫害得孙奔惨死，这个黑锅他可背不起，于是双手不停结印将这个结界化开。

他们听到好像流水一样的「哗哗」声，接着月玄跑进医院的主楼往孙奔的病房跑去，其他人不落后的跟上，然而他们却没注意一条人影趁着结界破开时逃出医院。

他们快速跑到孙奔病房，就看孙奔躺在地上，本来固定在架子上的脚也掉了下来，他正在拼命往床上爬。在看另一边一个人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有两个人跑过去将孙奔重新搬回床上，月玄则去看那个昏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