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彼岸(魅烂江山) 上——奉旨喝茶
奉旨喝茶  发于:2012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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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喜欢误会我的出逃目的就让他们继续误会去吧!

我身上着的是老爹今早着人送来的新锦袍,虽然我不讨厌水蓝色,但是我最喜欢纯黑,他一直不知道。

黑色锦袍,普通人穿了,会被人认为是有野心的人,因为黑,是大随皇室或者一品权臣的象征色。

我则只是单纯地喜欢墨色。

若是他赐给我别样的锦袍,只怕我看都不想看一眼,可眼前这一件,我却有兴趣。我刚一抖开锦袍,但见上面燃烧着的火红,原来是一株株彼岸花!

栩栩如生,什么叫栩栩如生,就是眼前这样的……

胥太厉在门外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是的,我很喜欢,可因为是你赐的,这喜欢,可就大打折扣了。

最后还是穿上了。

我走出去时,他一笑道:“不错,穿起来英挺极了,比你刚才穿的水蓝色好看,怪不得你喜欢黑色,不过就算你不刻意着黑衣,我也不会将你当女人!”

好看,当然好看,耗费三年才做成一件,能不好看吗?

“可是这颜色……”

“我准你在宫里着黑。现在是六月,秋彼岸不发,真是寂寞啊!好了,秦宝,以后见我,必须穿这件,不准抗旨!”

“谢皇上。”我又翻了个白眼,得,我还得不止穿一次。

“朕总算做了一件讨你欢颜的事。说说,该怎么谢朕?”

“皇上说了不会再逼我!”刚才还是我我我,现在又换朕了,每当他这么一换的时候,就是不容拒绝的时候。

“你多虑了,朕只想再看一回你的舞剑,看这些年是精益了,还是生疏了?而且,穿上这件锦袍舞剑,一定很帅……”

他不由分说,又在琴台前坐下来,打了个响指,纱织屏风外的宫廷乐班,将十二般乐器齐齐演奏了起来,尤其是那一排排的虎座鸟架鼓和编钟,一起奏响,那声音将整个元辰宫,带入一种高昂、浑厚大气的氛围中。

乐声震动了元辰宫殿宇顶部垂下的黑色流苏,素色帐幔在风中也狂舞起来。

真让人有一种醉舞九霄的冲动!

胥太厉也用那尾七弦,合了音,还放声高歌起来,声音也不错听:“我欲乘鹏昆仑间,扶摇兮万重天,狂笑惊散十二仙……”

有帝王近侍对我双手奉上帝王的宝剑——腾空。

我一抽出腾空,顿觉龙吟不绝,寒意逼人,真是好剑!他居然放心交到我手上,也不怕我心生反意,就地斩龙……

我捏了剑诀,心无旁骛地开始合音舞剑。

不得不说,胥太厉在音律上,是皇族的另类,即使他这个人坏到骨子里,可是培养的那班宫廷乐师,奏起他自己谱的曲子,那是连大随音律造诣最高的乐师都要自叹弗如的!

精妙……

在这方面,胥太厉算是,堕落得高雅。

合着他的“我欲乘鹏昆仑间,扶摇兮万重天,狂笑惊散十二仙……”我越舞越投入,腾空剑渐渐在自己身前留下道道剪影。

许久都没发现:殿外杵立的脸色诡异的老爹,和一脸看戏状的秦昊,以及一帮朝廷要员……

第4章

终于发现老爹等人的存在后,我愣了一下,想慢慢停下来,可正忘情地舞到激越处,动作十分迅速,这一稍微分神,步伐间不小心乱了,若是使平常的剑,完全无碍,但是腾空不同,仅仅剑风,就可伤人,眼看腾空的剑风就要扫到我自己身上来,虽不致死,但也要受些皮肉之苦,我绷起神经,准备忍受这即将来临的切肤之痛。

只听“叮——”的一声,我右手虎口一麻,腾空脱手,重重坠在地上,钉进了元辰宫光华的木实地板,我的身形也不由自己控制地似断线风筝向后跌落,眼看就要砸到端坐在琴台前的皇上,正着急间,胥太厉拂开了面前那尾贵过几座城池的七弦,起身抬手接住了我。

老爹甩袖进了殿门,那班宫廷乐师纷纷作鸟兽散。

“皇上,腾空乃大随历代帝王宝剑,象征无上的帝王权威,怎可交到犬子手中,轻佻作娱人乐事,肆意亵渎此剑……”老爹拔出地上宝剑,双手举到胥太厉面前,又要开始展开冗长的劝谏了。

胥太厉没有接,用眼神示意近侍替他收了。

他将手从我腰间放开,转过身,背对着老爹道:“朕却不觉得让秦宝用腾空舞剑是亵渎了它,倒是秦炎,你的突然出现,差点害秦宝失手受伤,念你及时出手拯救,朕就不责罚于你了。”

“皇上也不该日日沉迷于娱乐,天下社稷,还望皇上上心一些。”

胥太厉回身,笑着望向老爹,不无嘲讽地道:“若朕对天下社稷上了心,何来宰相大人只手遮天?”

“臣惶恐,未知自己逾矩如斯,臣这就自贬反省。”

“够了,朝中大事还得你来处理方妥,你也范不着拿这个来要挟我,明知道我对朝政没兴趣,你真是大随顶顶级无趣的存在!”

“臣知罪,臣领旨。”

“快滚吧。”胥太厉一手叉腰,一手挥了挥,赶鸡仔似的撵走了看戏的人群。

老爹意味未明地深深看了我一眼,也转头走了。

“哎,好好的兴致,被这帮无趣之人搅灭了。走,秦宝,虽无秋彼岸,但永园里的奇葩也不少,陪我去看看!”

我漫不经心地“是”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后面走着。

整个永园,都是娇艳的花儿,胥太厉眉目顿开,可你别看他一脸开心的模样,那可不一定就代表他心情好,他指了一朵碧色牡丹道:“秦宝,你看,是不是很美?六月还开,是不是奇特?这是当年的薄王从云州转栽的品种,花期很长,从三月到十一月,都有得开,你看这株,估计是最老的一株了,开得最美吧?”

我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声:“嗯,很美。”

“那么美,我们是不是该毁了才比较放心?”

“什么?”喂你那是什么逻辑?!

他没有回答我,只捏了那株牡丹枝干,手下运气,一股脑地将整株牡丹连根拔起,道:“美是美,太过俗气!来人,烧了它!”

我知道他是发怒了,连国色天香的牡丹都被他说成俗气了,不知道他还能怎样无耻地坚持自己的美学。

我能做什么?我不能安慰他,不能给他顺毛,只有无语地立在一边,看他对那些死物折腾自己的怒气。

老爹的贴身小厮远远地走了过来,待近了,对胥太厉谦恭地行了大礼,又对我一揖道:“老爷吩咐了,叫大公子今日早点回府。”

“我知道了。”

待小厮走后,胥太厉一捏我的下巴,眼中尽是厉色:“今晚留在落阳殿。”

“不。”虽然他没说留在元辰宫,可留在宫里就是留在宫里了,住哪里都脱不了流言蜚语,即使什么也不做。

“不要总是拒绝我的圣旨,秦宝,早晚,我的耐性会用完。”

“那又如何,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即使你是帝王之尊。我对于喜欢皇上,这辈子只可能止于音律和彼岸花之上,再无可能有其他……”

“你也滚吧!”他一手推开我,我跌进牡丹丛,有些小刺扎入了肌肤,可我几乎雀跃地回了宰相府。

一直到黄昏老爹回来之前,我的心情都是无比的好。

今天不止是胥太厉发怒了,老爹其实也是怒气冲天,虽然他面上看起来只是诡异了点而已。

晚宴的菜肴都端上桌子的时候,老爹终于回来了,他刚坐下,看了一眼我,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吓楞了一家上下,他厉声道:“秦宝到我房中来!”

我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他就劈手扇了我一个耳光,虽然我被打了,但是越来越开心。

“爹生气了?”

“那还用问!还不快那把身衣服脱了,上面那花纹太不吉祥了!知道那是什么花吗?死人花!秦宝,不是爹说你,你……”

他巴拉巴拉开始了冗长的说教,把彼岸花说成是死人花,他果然像胥太厉说的,真是个无趣的存在,不过,我喜欢,喜欢得不得了。看着他堆满愤怒的俊脸,我几乎要心花怒放了,把外袍脱了,又把内袍也自然地褪下了……

他说了一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进去,等他转过身来,我已经上身不着寸缕地站在他面前,他有些愣怔道:“宝宝,你怎么……把里面的衣服也脱了?还是,连里面的衣物也是他赐给你的?”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笑道:“爹生气,我真开心。”

“你说什么?”

我不由分说,走过去,伸手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他的衣领,嗅着他衣间的怡人熏香,软声道:“这些年,在外面,我没有一日不想念爹。”

“傻孩子,想我为什么不早些回来?”

“我怕……”

“怕什么?”

“怕爹心里没有我。”

“你真傻,爹心里,谁最重,你最清楚不过了,我比疼秦昊还要疼了,因为从小,就你最乖巧温顺,最听话,人又聪明,从不让人操心,功课、武功一直最优秀。”

我在他怀里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爹你误会了,我说的心里有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怎样的?”

我抬起头,微踮了脚尖,胆怯又羞涩地颤巍巍飞速碰了一下他的唇角,手下揪紧了他松垮的衣襟,低下头,声若蚊吟道:“就是,这样的。”

我等了半晌,他一直未出声,突然出手猛地推开了我,我没有防备被他一下推倒在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面上堆满的是比先前更盛的怒气,转过身,看也不看我,厉声道:“秦宝,你太胡闹了!我是你的父亲!”

我从地上爬起来,自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哭道:“不是,你才不是,我从来都不想把你当父亲看的,从来都不想的……你只比我年长十二岁,怎么能做我的父亲,而且,我要的,可不是什么父爱,我一向要什么你都给,为什么我最想要的,你却不给……”

他想拨开我扣住他腰身的手指,可我抠得死紧。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秦宝,别胡闹了,是老爹失职,你如今都二十了,是该成家立室了,娶了妻,你自然就不会生这些荒诞的念头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女人!”

“若你只喜欢男人,老爹自会提你挑选合适的终身伴侣。”

“我只想要爹,爹,你对我倒底是怎样看的?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太好,倘若我是你的亲子,我也快要管不住自己的心的,你就这么残忍地宠我……”

“我能怎么看你?!除了以父亲的眼光看你,还能以什么眼光看你,即使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只能是一个父亲看一个儿子的眼神!”

“爹~~~”

“把衣服穿好,出去!”

“我不!”

“秦宝!要我说实话吗?我若允许你跟我在一起,倒不如允许你和皇上在一起!因为那样即使有流言蜚语,也不会比你我在一起的流言蜚语刺骨!不要再胡闹了秦宝,你是知道的,爹只喜欢女人。”

“……”

我衣服也懒得穿了,冲了出去,园中的花草树木似乎全部颠倒了一样在我眼前晃荡,他,他宁愿我从了皇上,也不愿意接受我。

是我操之过急了吗?今天下午,我那样心花怒放的傻样,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瞎想!我忽然想起了郑国野史上的誉王,那个也是只爱女人的小皇叔,我不是郑王,老爹也不是誉王,我不能像郑王逼迫誉王那样对待老爹,所以我比郑王还要绝望!

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溢出的猩红,我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这世上唯一存着我活着的希望的东西,就在刚才,破灭了。六月三伏天的夜,我觉得很冷,很冷。

“哟,投怀送抱被拒绝了吗?”

我抬起头,望向秦昊,面无表情地道:“我现在想杀人,你愿意贡献人头的话,我欢迎。”

他抱了双手在怀,笑道:“以前我总觉得你对老爹那样盲目的崇拜很是可笑,不过今天,我觉得我似乎也有点要崇拜他了!我本以为,天下间,没有谁能抵抗得了你的投怀送抱,没有谁拒绝得了你的眼泪,可是我错了,老爹厉害!”

说罢他还对老爹住的北苑方向作了一揖,我一抬脚,将他的脖子踩得抵上旁边的柱子:“嘴太贱,命不长。”

“又要杀我吗?我可不是来气你的,我是奉老爹命令来看你的,他让我安慰安慰你,他不想你再离家出走,怎样,老爹还算温柔吧?你说,我要怎样安慰你好呢?”

第5章

我脚下暗暗使力:“若不想死,跪地求饶,兴许我可以放过你!”

他双手抓住我的脚踝,继而坏笑道:“大哥,小弟真怕。怕得脚都要站不稳了……”未等他说完,我的左脚已经开始摇摇晃晃,顷刻便向我仰倒,呯的一声,后脑都磕在地上。

“你!敢对我下毒?!”

“大哥误会了,我怎么会对亲爱的大哥下毒呢?不过是雕虫小技的软筋散而已,啊,事先讲明:这不是我的主意,是老爹说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准你再随便离家出走了!小弟不会武功,所以只好……”他将手中的羽扇扔进一边的池塘,伸手捞起我,抱在手里得意地道:“大哥瘦了好多,如今连小弟我都能抱得起了,是因为相思噬骨,才使形削身瘦么?”

“秦昊,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也不是,只是终日以纨绔的身份败家,多年来,开始有点无聊了,想找点事做。大哥一回来,我立刻发现有事可做了,那就是,讨债。”

“我欠过你什么?!”

“走,进你的芜羽院再慢慢告诉你。”

我被他扛在肩头,一路扛到了芜羽院,有下人路过侧目,他便道:“移开你们放肆的眼神!告诉我爹,大哥不会走了。”我的手卡向他的脖子,无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他将我扔在床上,拿枕巾擦了擦我的脸道:“不值得你哭泣的人和事,何苦浪费这么美的眼泪呢?”

“秦昊!不想死得太难看,就趁现在快滚!”

“发怒的样子也很好看,老爹长了一枚无眼的华丽头壳,你又何必媚眼偏向瞎子抛?”

“哼,有些事情,如果连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懂的话,那就奇了!还不快滚!”

“说了我是来讨债的,你觉得害怕了吗?”他的手指抚上我的锁骨,慢慢游移着,脸上又无耻地泛上薄红:“四年前我十二岁时,被大哥夺去的初吻现在也该还了吧!”

他说完就低下头来,我咬牙道:“秦昊!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就是闹到老爹面前,我也有理些,是你先……的,还是说,你愿意那件事被老爹知道?”

“无耻!”

“瞧大哥说的,小弟真伤心,不过是讨回曾经被你偷去的,我怎么就无耻了我?大哥好生粗鲁,小弟难过得直想哭!”他覆上我的唇,青涩地蹭动着,我怒气横生,却全身软软的无法动弹,只能左右摇着头躲避他的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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