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比赛相比之前更为激烈,两队的人马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球一个接一个的进,场下的拉拉队一时间没了声响,大伙捏着汗观看比赛进程。
“嘘——”场下的裁判吹起了哨子,比赛进入了加时赛。
杨存手里捏着矿泉水瓶,眼看对方球员又要进球了,汪少杰一个快跑,上前拦住了球,再转身,球又传给了下一位球员。
在这紧要的关头,他的拦截拯救了整个团队,眼看时间紧迫,艺术学院的球员在最后十秒的时间里投了一个三分,以两分的微弱优势赢得比赛!
全场的艺术生激动地大喊,有人拥抱有人流泪,连杨存都忍不住哽咽了半晌。
这次比赛虽然只是预赛而已,但是其中的成功是球队大部分人一点一滴每日下午劳累之后获得的,他们不看重最后的决赛,当下的成功已经足够!
汪少杰首先抱住了他的身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顾及,直接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所有的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谁也没注意他俩的举动。
男孩虽然气恼,但是却还是笑眯眯地,他也开心呐。
晚上的庆功宴汪少杰推了,为的就是能和小家伙单独相处一会儿。
这些天他太累了,忙着打球又要采风,只有今天的成功证明了之前的汗水没有白费。
小家伙也甚是乖巧,特地上街买了些零碎的食材,对着厨房空了好几天的锅碗瓢盆自己动起手来。
俩人面对面的坐着,昏黄的灯光下男孩白皙的面孔,有神的双眼闪着金光,汪少杰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持地住,认真地吃完这顿饭。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杨存便感受到身下传来的一股异样,男人把拖鞋扔到一旁,伸出脚,抚上他下身那一块突起,慢慢地磨蹭,一点点侵蚀他的意志力。
这么好的夜晚,该有一场更好的性爱才是,但是小家伙可不这么想。
抑制住最后一丝冲动,杨存吃完饭,草草地收拾了碗筷,提议一起出门逛逛。
他们能逛的地方只有学校里那些黑暗的没人的角落,平时那里是小情侣打情骂俏的最佳场所,而今天,他第一次主动在户外勾引起他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位于图书馆后的一片竹林,白天这是好好学生读书背单词的好去处,而现在……没有谁会神经大条的往这黑漆嘛乌的地方跑。
除了他俩。
汪少杰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小家伙的手已经悄悄地伸进内裤,一点点撩拨他的神志。
好在他耐力不错,似笑非笑地看着蹲在身前的人,他是想看,如果自己不说要,这人还能磨到什么时辰?
杨存手都酸了,他却一点也不准备出来,仍旧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笑着道:“还行吗?年轻人……”
男孩大窘,一把甩开手里的玩意儿,有些不满道:“什么嘛……你根本就是在耍我啊。”
他那过男孩的手,调笑着咬住了光洁的下巴,“怎么,自己欺负我了……难道还要我道歉不成?”
他就是这么有把握,在这方面习惯了做主导,杨存哪里是他的对手。
俩人躲在黑暗的竹林里,各自亲吻着彼此的嘴唇,吮吸着,品尝着,唾液交融……
最先听见异样的是杨存,他止住了这个吻,睁大眼睛观察身后,“你听见动静了没?”
汪少杰正专注地擦拭着他嘴角自己遗留的晶莹,哪里还听得见别人的声音,当下回他:“好了,接吻的时候不许分心。”
他欲继续,男孩却推开了他。
“我说真的!”
汪少杰见他这模样,也警觉了,站起身左右看了看,果然发现了异样。
那个躲在黑暗角落的人一直颤抖着,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没出声却还是叫人发现了。
汪少杰手劲大,一下子扯出那头的人,只听见一声呼喊:“啊——”
他辨认得出,这是苏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对于她这种类似偷窥的行为,汪少杰感到恶心,如果对方不是女人,说不定他下一秒耳光就要扇过来了。
苏吉见自己被暴露,也不管他是怎么看自己的,哭哭啼啼地倒在地上,“你……你原来是因为他……你为了他和我分手?”
她一边用手指着杨存,一边不敢置信地看着汪少杰,“你说话啊……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
“是!”他应声回答,而后又拽住她的手臂:“现在你知道答案了,可以滚了!”
“你……你……”女孩儿被气得不轻,说话都缓不过来了:“汪少杰,你会后悔的!”
黑暗的角落,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可是男人还是没有松手,反而越抓越紧,“我后悔?哼……苏吉,我警告你,什么时候你敢把今天看见的事情透露出半分,W大自那天之后再也不会有你苏吉的存在,你信不信!”
第二十章(2)
之后的俩人沉默地牵着手回了租房。
杨存之前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令他没想到的是,撞破他们感情的人居然会是他的前女友!
而他,却像是抢了人家男朋友的小三,不要脸到不知廉耻的地步!
那个男人现在正躺在他的身边,可是这一回,他却不敢伸出手去抚摸他,他害怕这一切即将成为幻觉,什么都变成了自己的臆想。
男人睡在这一头,也感觉得出空气里不同寻常的安静气息,他转过头,看了眼那处窝成一团的人,忍不住心软,把他抱在了怀里。
“你在担心吗?担心什么?”他的声音低低地、沉稳地,是叫杨存觉得安心的。
小家伙不敢说实话,又怕他生气,闷闷地说道,“汪少杰,我是在想……你这样对苏吉,会不会过了?”
“过了?怎么说?”他疑惑道。
男孩侧过脸,目视他的神情,半天才开口,“苏吉是你的女朋友,好歹是你的前女友……你居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傻瓜……可是我并不喜欢她啊。”他摸了摸杨存柔软的头发,凑上前吸了口气,嗯……真香。
“可是……你会不会以后也这么对我呢?”他又抬起头,黑暗里寻找他明亮的眼睛,还有温暖的嘴唇,“汪少杰,我想听你说,你以后不会这样对我,是不是?”
男人会心一笑,在他额头狠狠地亲了一下,“我不会这样对你,我发誓。”
一夜无梦,杨存被他这句话哄得睡得香甜。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稳祥和,他们两个甚至都快忘了那晚的那场撞破。
汪少杰因为忙着比赛,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力分给摄影比赛,他没办法,想推脱,杨存又不接受。
院领导对他几次三番的缺席已有不满,这一天的采风活动,他恳求了好半天,杨存才应允下来。
周六的早晨,汪少杰略略地做了顿粗俗的早饭放在床头,又写了张小纸条,叮嘱他一定要吃完饭再出门。
八点一刻,全部摄影组的人聚在校门口,这次的目的地是W市郊区外的一个私人会所。因为会所的老班是老院长的一个朋友,今天难得的慷慨,同意这一群热血青年在自己的地方“洒热血”。
杨存跟着队伍走进门,见到了慢慢一大片的枫叶林,红色的叶子映衬着洁白的天空,因为环境舒适,就连空气嗅着也清甜。
导师带领学生进门,其他的工作全部由个人独立完成。
杨存抱着摄像机找了个没有人的地儿,特地留心观察了一处的地面。
五月的天色,春天早就来了。男孩低下身,看见由石头缝里长出的一截小小的绿色的叶子,他想也不想地,直接拍了下来。
类似于这样的小细节他发现了不止一处,每个学生都在找可以取景的地方,杨存也不例外。
这一次的采风,让他更觉得自己离不开摄像机,他的人生,是由黑白底片组成了,他热爱摄影这毋庸置疑!
可是他想,我也爱汪少杰啊,和他相比,摄影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以做参观的地方并不大,没一会儿大家都集中在大门口等导师的吩咐了。
老院长笑着和故友握别,又带领着他们往学校走。
巴士车子开到校门之外的街道便停住了,接下来的路该自己走回去了,一行人匆匆地下车。
杨存和导师告别,转身往人群的反方向走去。
他们并不知道杨存搬离了寝室住在外面,现在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尽量避免被他人知道自己的事——自己和汪少杰的情事。
他走的是小道,也就是捷径。大热天的,男孩没注意观察周围的状况,直到走到拐角处,这才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站住!”
他转过头,以为那人是在喊别人,却在一个没注意的情况下,眼睛遭受重重的一拳!
杨存立马倒地,这一拳来得太突然了,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等到自己意识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对方已经踩住了他的一只手,用力地碾动,“好小子,不错嘛。”
他知道自己向来树敌不多,现在这情况,他根本不知道这人会是谁。
会是谁找自己麻烦?
那人用一块黑布蒙着脸,声音听得不真切,“听说你能勾引人啊?不勾引女人,专门勾引男人?看不出来哦……”那人用手指抚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仔细观赏,“是张好脸,可惜就是不干好事啊!”
杨存觉得今天的自己实在是太背了,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偏走小道,遭人暗算!
蒙着脸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也没关系,因为他正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一下下地往他脸上比划。
“你说说看……我要是来这么一下子,你那个相好的还会不会要你?”
男孩被他吓得有些叫不出声音,连“救命”都忘了喊。
歹徒很恶毒,不对他的脸下手,转而看上了他那双手。
就在刀子下落的瞬间,杨存听见第三个人的声音。
“住手——”
他几乎快绝望了,可是却还是不死心,抬起头看了眼来人。
那人是谬国正。
第二十一章
谬国正领着受伤的杨存回了寝室,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似乎成了一种默契,杨存见他不开口,自己也闭口不谈之前的事。
寝室的摆设还是之前他离开时候的模样,杨存看到自己的床空出一大片,陈旧的木板上蒙了一层灰。但即使这样,谷宁和他也没有把多余的行李放在他的床板上。
原本的四人寝,因为他和汪少杰的“特殊”,现在无端地腾出一大片空间。杨存手里拿着谬国正递上来的冷毛巾敷在眼角,心里却酸楚地没了滋味。
而原来坐在他对面一言不语的谬国正见他触景生情的神态,这个时候忽然开了口,“杨存,搬回来吧,和他在一起你准备怎么样算是个头?”
男孩之前只顾着想事情,把一边的人忽略了,可现在,他脱口而出的话,叫他不得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里揉搓面部的动作也停下了。
“你没听清吗?我是说,杨存,别再和汪少杰混在一起了,他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的人。”
谬国正义正言辞地指责汪少杰的缺点,一一列出他的罪状,结尾时还不忘用安慰的语气,“你们两个是男的,你们这样算怎么回事?你不怕别人怎么看你们吗?”
男孩低下头,顺势放下手,两只眼睛离不开毛巾似的,支支吾吾地说着,“我没想到……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啊……”
是的,在他以为他们俩掩饰的够好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跑来指责他们的不是,之前是苏吉,现在是谬国正。真是可笑啊!
如果说苏吉是嫉妒自己,恨自己抢了她的男朋友,那么这也没什么;而眼前这人,他凭什么这么说汪少杰?
谬国正看出了他的疑虑,解释给他听,“汪少杰是汪显声的儿子,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汪显声是谁,但是,你知道的仅仅是十年前的汪显声罢了。在W市,汪显声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你懂吗?好吧,我这么解释给你听,除了市委书记成建科之外,汪显声敢说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了,你懂吗?”
“……”
“他是汪家的独子,虽然汪伯伯和方伯母平时对他疏于管教,但是……如果他们一旦知道他在学校……他和你的事……”谬国正有些不忍心打击他,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汪伯伯不会饶过你的。”
杨存想笑,是真心的笑,这和讽刺自嘲无关。
他一直知道汪少杰的家世,他也十分地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从来没有勇气去跨越。
只是,这个事实从第三者口中说出来,原来是这种感觉。
杨存沉吟片刻,最后才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当真的,我是说……我和他之间,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谬国正哪里知道,这个站在身前的男孩,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该是有多痛。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恰好被站在门口观摩他“即兴表演”的男人看了去。
待他转过身去,倚靠在门上的男人,终于站直了身体,正色道,“走吧。”
虽然杨存说得出狠心的话,但是当着他的面,他还是不敢闹别扭的。
男孩跟在他的身后,下午的艳阳照的他睁不开眼睛,只能低着头,一路踩着他的影子走回他们的家。
汪少杰似乎还在介意之前他的狠话,房间里很安静,他们两个谁也没主动开口讲话。
男人躺在宽敞的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叠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而他,则是坐在离他半尺之远的另一个沙发座椅上,学着他的模样,仍旧是一言不发。
最终是汪少杰忍不住放下书本,抬起眼皮仔细打量了身边的人。
刚才只顾着生气,他一直没发现小家伙的眼角居然淤青了一大块,这下他慌了,放下书本连忙上前观察状况,声音也低了些,“你这伤……什么时候弄得?”
杨存还在介意自己之前那句话,现在看到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反而有些愧疚,“没……没什么……”
男人立马起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块方形的冰块,一个个敲下来,用毛巾裹住,敷在男孩的眼角处。
这一刻的时光非常的美好,杨存觉得自己一辈子不会忘记当下的场景,男人柔软的手指按住他的额头,焦急的神情,温柔的目光不离自己的双眼,呼吸之间吐出的气有一股青草的香味……
可是,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是想到了之前谬国正的一番话。
男孩不知道汪少杰听去了多少,不论他听去多少,杨存觉得……他也应该和自己好好解释才是。
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不仅仅是家世地位,还有很多,譬如对于一件事的观点,他俩的看法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杨存想,我和你之间唯一的相同点应该就只有性别了,但是这唯一的相同点却也成了阻碍我们在一起的致命。
接下来的的一周汪少杰又是忙昏了头,学院的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摄影比赛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眼看半个月后就要参赛了,他到现在连个准备也没有!
杨存着急摄影比赛的事,这一头又不好开口催促,他知道篮球比赛在他心中的地位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