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点头，去找梯子。

在他的身影不见了后，白灵跳下来。他不认识周围的环境，就席地而坐，等白华找来。

白华回来时，看到白灵已经下来了，奇道：“公子，你怎么下来的。”

白灵带点调皮地说：“我是仙人，自然就飞下来了。”

白华“哼”了声，说：“你就愚弄我吧，你当初上去估计就是有梯子的，现在又顺着梯子爬下来罢了，不过是想看我白忙活。”

白灵说：“变聪明了呢。”又说：“我不认识路，你带路吧。”

白华点头，说：“回房里吗？”白灵点头。

白华又说：“你对这院子，都没我熟悉。别老在房里了，出来看看多好。”

“没什么好看的。”他来这山下，就是为了唐子佩，周围如何，与他何干。

绕过了几个亭子，远远便能看见自己的房间了，白灵停下了脚步。

唐子佩站在他的不远处。

第二十四章：新科状元 （2）

唐子佩问他：“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灵的身上沾了露水，湿气很重。唐子佩摸了摸他的头发，问：“下雨了吗？”

白灵摇头，说：“看着林花开了，去看了几眼。”

唐子佩搂住他，往房里带，说：“今年没时间了，明年带你回瑞田镇，看看那满园的桃树，可还如昨。”

白灵笑，说：“你母亲说什么了吗？”

唐子佩说：“我们进去再说吧。”回头对白华说：“我已经给你安排好房间了，以后不要和白灵一起住了。”

白华听出唐子佩没有开玩笑，更没有商量的意思，他回道：“我知道了，等下就去把东西整理了。我的房间在哪里？”

唐子佩说：“你去找念红，让她带你去。”念红是唐家的一个小丫鬟。

白华表示知道了，就离了去。

白灵站着，不坐下，说：“你说，我听着。”

唐子佩按住他的肩膀，说：“我们坐下来说。”白灵不肯。

唐子佩道：“行，我和你一起站着。”他看着白灵，也不再说话，就这么站着。

白灵叹气，说：“秀才遇到兵。”说完，在床榻旁坐了下来。

唐子佩这才笑了，说：“我们好好说，你站在那里，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白灵问：“你没做错事？”

唐子佩道：“我哪有做什么错事？你别乱想。母亲叫了我过去，我就和她说了，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希望她体谅。只是我是家里的独子，他们心里难免有疙瘩，这个以后慢慢来，不用急。”

白灵问：“就这样吗？没想赶我走？”

唐子佩笑道：“说了要你别乱想了，本朝男风盛行，家父家母怎么也是有所耳闻的，哪里会这么不通情理。”

虽说男风盛行，但从来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这些男子，不能明媒正娶，在家里也没有地位。

白灵低头笑，却不说话。

唐子佩看他只笑不语的样子，心里有点慌，问：“笑什么？”

白灵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想，我看起来也许实在是太笨了。”

唐子佩拉住他的手，说：“你以为我在骗你吗？”

白灵靠到他的身上，说：“没有，我是说我太笨了，却又喜欢把事情想复杂了。你不去看书吗，过几日，要殿试了吧。”

唐子佩在他耳旁说：“殿试再重要，也比不上你重要。”有些话，听得再多也不厌，是因为知道说这话的人，带着真心。

白灵推开他，说：“我昨夜没睡好，去补眠了，你去看书吧，拿个状元回来给我看看吧。”

唐子佩说：“好，你休息吧，我走了。”

看着房门被关上，白灵觉得异常疲惫，又不睡不着。

殿试一天天逼近，唐子佩不仅要四处打点，关心政事，还要时常拿起书来，多读点先人的著作。

他一忙，白灵就又闲了下来。他整日里都是没什么事好做，无聊了翻翻唐子佩的书，也没什么意思。而那些鬼怪传说，他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就烂熟于心。

大概有趣的，就是洛京的集会了。

每到月末，洛京就会有集会。集会就是一些人家把自家不要用的，好的东西给摆出来卖。或者是小商贩觉得有些货物再卖不出去就要扔掉了，也会摆出来一起卖。

白灵这时候，都会过去看看，也算在闲日里找些事做。

洛京里的人，也喜欢集会。他们喜欢在一堆的东西里，发现自己需要的，或者喜欢的。所以这日里人还是挺多的。

白灵推开前面挤着的人，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竟围了这么多人在。

摊上摆着的是一个看似人形的东西，有人在一旁说：“这人参都有了人形，别是修成精怪了。”

白灵看了下，不过是长的和人形似罢了，倒不是什么精怪，但若说用来大补，还是可以的。

摊主是一个有点年纪了的中年人，看着不似普通人。他看了眼白灵，先是一愣，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白灵没想到他忽然这么问自己，也呆了会儿，答道：“晚辈白灵。”

摊主笑道：“我看着这么老？”

他看着其实不老，只是身上散发着的威严，令人不得不俯首。白灵道：“不敢。”

摊主笑得更开心了，说：“我不过一个小商贩，有什么不敢的。我与小公子一见如故，你若是不介意，就收下这人参，如何？”

白灵摇头，说不可。

摊主把人参塞进他手里，说：“有何不可。”然后重重握了下他的手。

白灵的忍不住抖了下身子，他轻声道：“谢主隆恩。”

这下轮到摊主愣了。他拍了拍白灵的肩膀，说：“谢什么，我可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人了。”

他不是人，怎么和人比。

说完，刚才那个摊主就走了。走远了，才能看到，他身边，竟跟了一群人。

白灵把人参随手塞给了身边的一个人，他用不上这种大补之药，拿来何用。

今日，唐子佩早早就进了宫，殿试就要开始了。

白灵陪他到了那宫门的不远处，看着他进去。

身边不断有人经过，都是朝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去的。

一个穿着官服的人说：“你猜谁会是状元？”

另一人答道：“应是陈家的小公子吧，据说那是柳大人推荐的。柳家的世代忠良，为国尽心尽力，圣上对他们推荐的人，总是喜欢的多些。”

那人不同意，说：“唐家唐子佩文采出众，柳大人也曾夸过，我觉得他也极有可能。且他又是春闱的第一名，比起陈释卒不知好了多少倍。”

又一人经过，哈哈一笑，说：“你们现在在这猜测圣意有何用，不如进去看看，到时不就知道了。”

白灵忍不住问：“请问大人，唐子佩此人您如何看？”

这人停下脚步，看向白灵，笑道：“官商，可不能勾结啊。”

官商勾结的事，自古以来多的是。可商家总还是要被官家管着的，若是这商，成了官，这关系，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唐子佩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呢，只是他不愿认命。

白灵道：“多谢大人解答。”

这人甩甩衣袖，大步朝宫殿走去。

第二十五章：新科状元 （3）

潇潇烟雨，洛京垂柳。

唐子佩看着这通往大殿的路，内心似有万马奔腾，面上又要庄重冷静，正如那冰火两重天。

他一步步迈上台阶，看着身边穿着官袍的官员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从侧门进入大殿。

唐子佩在另一边的侧门停下，不再前进。这里已有一人站着等候。他们这些天子门生，此刻只能守在这殿外，等到了时间，被喧入殿内。

一人迟迟未到，唐子佩和已到的人在那聊起了当下的政事来。这时有太监出来，示意他们入内，第三人才匆匆赶来。刚才和唐子佩聊天的人冷笑一声：“因了家世显赫，就这般目中无人。”

唐子佩知道刚来那人是陈世初陈家二子。陈家长子本就是朝中正二品，陈大人是前宰相，年岁大了，也就归隐回家种种花，养养鸟了。如今这二子，别人都道，必是本届殿试的状元。

唐子佩笑，说：“大概是有事来迟了，我们进去吧。”

刚来的陈世初走在最前面，和刚出来叫人的太监交流了几句，笑着跨进了大殿。

天子坐在大殿之上，不可仰视。他们低着头，听到上面的人说道：“你们是这次春闱的前三，不管殿试结果如何，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天子示意旁边的人过来，候在一旁的人走近天子身边，圣上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放到这人手中的盘里。这候着的太监退后几步，然后把卷轴递给身旁另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太监，道：“有劳公公了。”

这穿红大衣的太监点点头，拿着卷轴，往前走几步，打开，念道：“文治武备，内靖外攘。”这就是殿试的题目了。

殿试，总是离不开当下的时事政治。

圣上不在言语，等着朝堂之下的答卷。

苦读十载圣贤书，不过是为了一朝的侃侃而谈。

唐子佩上前一步，道：“洛京唐子佩有言。”

大殿之上，书生的清音，响起。

白灵化成鸟儿的模样，停在大殿里一处屋梁之上。他听着唐子佩的治国之言，他知道唐子佩文采出众，但他不知道唐子佩说起这些经国之道的样子，竟带着这样的光彩。

白灵笑笑了。

圣上说了一些话赞赏了他们三个人，就要开口钦点新科状元了。白灵看到他唇形，知道第一个字该是“陈”，他挥了下翅膀，天子之言，变成了：“子佩经世之识有过人者，当以殿试之首。”

一句话，就给这次科举画上了句号。

唐子佩是新科状元，天子一言既出，便不可改。朝野之下有人讶然，却也只能向唐子佩祝贺。

陈家公子二公子一笑，不语。状元之名于他，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没了这名号，他也能在这官场里驰骋。

而对唐子佩而言，就不一样了。在这里，状元与榜眼探花的仕途，差太多了。

状元，是能直接留在这大殿之内的相才，而榜眼与探花，除非圣上厚爱，不然只能去下属的地方，磨练个几年，要是没磨练出什么成绩，也许一辈子，就只能在磨练中度过了。

白灵朝殿外飞去，直上云霄。百灵鸟的叫声清脆而响亮，一声一声响起，看似要划开这天幕。

殿内有人道：“这百灵鸟从殿中飞出，又朝天际飞去，是天佑我朝啊。”

天子原先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说：“大概是上天的旨意，今日大宴。”

朝堂下臣子跪了一地。

白灵回到唐府，面色有些苍白。

白华看到他回来了，问：“公子你回来了。”

白灵点头，随即扶额，道：“我有些累，进去休息下。”

白华扶住他，白灵忍不住靠在了他的身上。

才进屋，他就变回了一只鸟的模样。

白华愣在了原地，看着手里的鸟儿，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把白灵放在被子上，白华去找了件衣服，潦草地做了一个窝，把白灵放进去。他看着白灵，叹了口气。

远处传来唐子佩是新科状元的消息，唐家一片喜气。

唐子佩回了府，一群人围了上来。他没空招呼，就要往白灵的房里去。

唐母叫道：“子佩，你要去哪里，这里这么多人在等你，没看到吗？”

唐子佩停下了脚步，面上带笑，转过身，和他们聊起来。

白灵睡了几个时辰，虽然感到还是有点难受，但总算能起来吃点东西了。

白华看着他，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白灵道：“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我是精怪，一只修炼了上千年的百灵鸟。”

虽然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听到，还是要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说：“公子……公子你……你是……只鸟？”

白灵点头，说：“你刚才不是看到了。”

白华张大了嘴巴，说：“他……他知道？”

白灵笑，“他自然是知道的，要是不知道，我还能一直赖着这里不走吗？”

白华不懂他这话，说：“不是不知道才会让你一直住下去吗？要是知道你是……是只鸟，还不早想把你赶出去了。”

白灵道：“你以后可别这么傻了，多长几个心眼。”他擦了擦嘴，说：“回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白华看白灵累了，也不在继续问下去，端着盘子就走了出去。

唐子佩回来的时候，白灵醒了。

唐子佩的身上有很重的酒气，他说：“我来看看你。”

白灵没有起身，说：“看到了，就回去吧。”

唐子佩坐在他床边，摸着他的头发，说：“看着你从大殿飞出去，我就知道，我这状元的名头，都是你给的。”

白灵闭着眼睛，说：“这是你应得的。”

唐子佩笑，说：“是我应得的吗？我可没在几百年前遇见过什么百灵鸟。”

白灵挥开他的手，说：“我想睡一下，你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唐子佩靠近他，身上的酒气就那么冲进他的鼻子。白灵感到难受得不行。

唐子佩说：“今天说怎么了，什么都要明天，等到了明天，你又要打什么马虎眼过去。”

白灵推他，说：“我真的难受，明天说吧，明天我们慢慢说。”

唐子佩按住他的手，身子欺上前去，说：“你难受什么？我苦读数十载，虽是求名心切，却……”唐子佩的声音轻了下去。

白灵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出声道：“你本就比那陈家二公子好，凭什么让贤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注：“文治武备，内靖外攘”是中国明代天启二年壬戌科殿试题目。

第二十六章：郎情妾意 （1）

唐子佩一笑，说：“你说好，便好了吗？”

白灵也笑，说：“你要妄自菲薄，我也没办法。”他今日施了法术，提不起精神来。

唐子佩越来越靠近他，说：“夜里想留你这。”

白灵身子难受，更不想做那等事，他往床里移动，说：“你睡这可以，要是想做别的事，就下次吧。”

唐子佩压住他，把手往他的衣里面伸，说：“我不想睡，我就想碰你。”

白灵昏昏沉沉地，推不开唐子佩，心里也来了火气，忍不住语气重了点，道：“你要是就想着做这种事，找个女子不是更好。”

唐子佩在解白灵衣服的手顿了下，又继续动起来，也不顾白灵的反抗，笑道：“女人有你好看，有你舒服吗？女人，再怎么也是女人，你可是修炼了千年的妖精。”

白灵觉得难受得不行，他说：“你不怕我吸了你精气吗？”

唐子佩吻着他的脖子，说：“你舍不得。”

白灵的心抽了下，他知道他舍不得，知道他舍不得，就仗着他的舍不得，做这种羞辱他的事。

可他真的舍不得。

唐子佩把他翻过去，说：“我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