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生子)下——月莲冰
月莲冰  发于:2013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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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儿子可怜兮兮的模样,皇甫天烨可说不出拒绝,点点头,道:“好,一起睡。”

“噢……”得到同意,皇甫景星欢呼道,站起身亲亲端木琏,又亲亲皇甫天烨,然后在被褥上翻滚了起来,“睡睡。”嘴里不住的嚷着。

看着他那开心的模样,端木琏轻声笑了起来,心想再生一个也不错,可以给景儿做伴。

皇甫天烨看到他的笑容,凑过去说道:“再生一个吧,省的他三不五时冒出来,吓着你我,有个弟弟,他的注意力也好转移一下。”

端木琏看了他一眼不回应,抱住不住翻滚的景儿躺进被窝,对皇甫天烨说道:“你睡别处去。”

“呃?”皇甫天烨一愣,转而扑上去,“别,我们一起睡。景儿你睡里面去,让你爹亲睡中间啊……”

第六十四章:面具

泰和二十九年,东皇与西蒙之间的战事已经进行了四个月,西蒙军的勇猛与东皇军的严守一时之间将整个战事拉长。两国的军队隔着溯凤关你攻我守,清澈的溯江在战争的侵袭下,变得浑浊,不复往日的美丽。

刚刚结束了一场战役,营地里满是战后的伤兵。皇甫天烨站在营地上方的山原上,俯视着不远处的战场,依稀可见战场上残留的破败兵器。

两军的亡将在战事停歇之后,由各自的军队派士兵带回,数量巨大的亡兵自然不可能被带回故土,有的仅仅是就地将他们埋葬。

山原上一个个土包皆是每一场战争后死亡的士兵的坟墓,里面埋藏的是他们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尸粉。那一具具被焚烧过后的遗体所剩下的骨灰被他们收集起来,埋葬在这座山原上,带着亡者的愿望,一同守护着他们的国家,以后背后的家人。

太阳渐渐落下,带着寒意的晚风在山间肆虐。皇甫天烨冷然的眺望着远方,那里正是西蒙军队驻扎之地。

西蒙的大皇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白天的战场上,皇甫天烨正是对上了那个果敢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与矫捷的身手不是普通的士兵能够抵挡,看着己方的士兵一个个死于对方的刀下,皇甫天烨忍耐许久的怒火终是爆发,不顾将领们的拦住,亲自对上敌方的大将。

战场果然是一个让人丧失理智的地方。直到战事停歇,皇甫天烨才惊觉双手早已麻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的鲜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冷静下来,才想起出征前那人再三的叮咛。

“琏,真是对不起。”喃喃的话语在北风的呼啸下几不可闻,皇甫天烨收回望着前方的视线,转身,看向另一个方向。

“天快黑了,下山吧。”

身后,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皇甫天烨依旧看着远方,待人走近,才丢了个眼神过去。

“再一会。”皇甫天烨冷然道。

轩辕莫宇静静的站在皇甫天烨的身边,同样的视线眺望远方。

“战场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它会让你迷失自我,沉醉在杀人的快感中,也会让你感到害怕,害怕拿起刀剑去砍杀敌人,那冰冷的武器刺入温热的人体,溅飞出来的鲜血是那样的鲜艳,那样的残酷。”

轩辕莫宇淡漠的话语在山间响起,四个月来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数十场,对于他这个早已习惯了战场的人而言,打仗只是生命的一部分,然而对于皇甫天烨而言,战争并不是他的主场。然而这一次经历,却是让他学到了诸多平生中无法接触的事物。

其中最大的一点,自然是死亡。战场上的伤亡是最频繁而又平凡的现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于敌人你不能手软,而对于同伴,却也不能个个救助。

有时候眼睁睁的看着同伴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是会对人的心灵造成莫大的影响。皇甫天烨不是第一次杀人,却是第一次杀了这么多人。第一次亲上战场,手中的剑划破敌人的咽喉,那鲜血喷到脸上竟好似滚烫的热水,灼伤了人的心智。

只是战场容不得失神,皇甫天烨即使厌恶这样的攻击与杀戮,却也不得不用着自己的武器砍杀敌人。

而正是第一次战役之后,他选择了在这处山头沉淀心情,以至现在每一次战役之后,都会登上这个山头,山间的晚风虽冷,却能够浇熄心头那股躁动。

轩辕莫宇的这一段话,皇甫天烨并不陌生,同时也深深的认同。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从来没有战争,那样也不会有人死亡。”皇甫天烨默默地接道,脸上的笑容却是显得有些虚幻,那是对自己想法的嘲笑,嘲笑自己竟然会有这样懦弱的想法。

轩辕莫宇侧头看了他一眼,自然注意到他的神情,竟是轻轻点头,“如果可以,我很希望你的话能够成真。”

没有人喜欢战争,战争带来的除了最后的胜利感,更让人痛心的是它的残忍。幸存下来的人是幸运的,然而那些亡者留下的却是另一段悲痛,那些被留下来的家人只能面对着死者的远去孤独的品尝着切肤的悲伤。

“你说,要是赫连政听到我们俩的希冀,会不会跳出来狠狠嘲笑我们一番呢?”皇甫天烨转过头看向轩辕莫宇。

两人对赫连政的感觉都是一样的,那个男人论战斗力确实厉害,单单从那短短的接触,他们都发现那人其实是一个很豪爽的汉子。

单从战场上交手的情形来说,赫连政从不喜欢有人干预两人之间的战斗。其中有一场战役,那时与赫连政交手的是轩辕莫宇,皇甫天烨在后方指挥,远远望去,正好看见一个敌兵要偷袭轩辕莫宇。

千钧一发之际,竟是赫连政挑开了袭击而来的长刀。

“都滚去杀敌,别来干预老子的战斗。”那道豪迈暴跳的话语,每每回想起来,都让两人惊愕不已。

只是敌人始终是敌人,即使赫连政在战场上光明正大,也改变不了他是挑起战争的祸首。

“我不会给他嘲笑的机会,这次战争,就让我们来完结它吧。”握紧拳头,轩辕莫宇冷然说道。

“好,让我们来完结它。”皇甫天烨嚷声应道。

结束战争,也好早日回去,分别四个月,他日夜思念着家中的爱人与心爱的儿子。

视线越过远方那一座座山峰与河川,最后的目的地是他离开四月的皇城,那座府邸里的一大一小,如今不知是否安好?是否也在想念着自己?

而在京陵城内,新年的气氛并未因远方的战事而消散。上元节过后,端木琏心里却是越来越担忧,想着念着身处战场的人,在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之后,也不见那人回归,这让端木琏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内心开始惶惶不安。

这一日,端木琏自睡梦中惊醒,浑身冒着冷汗,身体不住的颤抖着。梦中的场景已然忘记,唯一记住的却是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不会的……不会有事的……”低声喃喃着,端木琏抱头坐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继续安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皇甫天烨浑身鲜血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身上插着一枝长长的箭羽,却是正中心口。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房间里残存的烛光照出端木琏孤寂害怕的身影,被窝被人踢开,露出底下一双小手,在虚空中抓了两下,最后抓住了端木琏的衣角,喃喃了几声,没了声响。

端木琏转头,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小小的人儿睡的安稳,小手抓着自己的衣角,露出来的身体感到些微冷意,往端木琏的身边靠近。

“啊……哞……”

不知何意的声音让端木琏紧张的心绪稍稍稳定,重新躺会床上,搂住皇甫景星那小小的身体,贴着额头,端木琏亲亲皇甫景星那光洁的额角。

“景儿,你父王一定不会出事的,他会平安回来,所以我们也要安安稳稳的等着他归来。”自我安慰着,端木琏睁眼未睡,直至天亮。

“爹亲,父王呢?”

清晨,端木琏替皇甫景星穿戴整齐,小家伙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端木琏怔了怔,摸摸他的头,脸上却有着一丝疲惫。一夜未睡,让他感到精神不济,然而景儿的问话又一次勾起心底的不安。

“你父王有事情要忙,景儿要乖乖的等你父王回来,不准调皮。”抱住皇甫景星,端木琏坐在床沿边,轻抚他的背脊。

孩子渐渐长大,近来的精神力特别旺盛,不是问这问那,就是拿东拿西。只是端木琏近来精神不振,对于皇甫景星那充满活力的状态疲以应付。

“景儿想父王了。”皇甫景星捏着手指头,嘀咕道。

“你父王也一定想着景儿。”亲亲皇甫景星的额头,端木琏应道。

站起身,端木琏抱起皇甫景星,“爹亲带你吃早膳去,一会你云哥哥就要过来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玩。”

心头的想念在听到云哥哥三个字时,就被抛开。皇甫景星把多日不见的父王从心上挪开,换上了轩辕倾云。抱住端木琏的脖颈,笑呵呵道:“景儿要吃多多,要比云哥哥长的高。”

两人相差了一岁,然而渐渐懂事起来的皇甫景星却惊觉自己比轩辕倾云矮小,好胜之心一上来,就开始抱怨自己的矮小,也不管别人所说的年龄之差。

胃口极佳的皇甫景星却是多吃多胖,长高的趋势依旧十分缓慢。

午后的阳光明媚,端木琏与云曦梦放任两个孩子随处玩耍,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暖洋洋的日头晒在身上正舒服,端木琏疲倦的睡在躺椅上,云曦梦则是静静的做着女红。

“啊……”

突然,一阵惊叫声传来,惊醒了端木琏,吓到了云曦梦。

两人急急起身,朝着声音来源而去。谁知,赶过去才发现,惊叫声竟是从书房传来。

除了打扫的下人,平日里不允许下人接近书房。而此时书房大门敞开,地上散落着各类书籍,更有被人撕破的书页散布。

端木琏紧蹙眉宇,冷声道:“怎么回事?”

刚刚的惊叫声出自门口颤栗着的婢女,那婢女途经书房,正是看见了书房里那混乱的情景而惊叫起来。听到主子的问话,她摇摇头,“奴婢不知。”不得允许是不能擅入书房的。

一旁云曦梦同样皱着眉。

这时 又从书房传来一些声响,端木琏与云曦梦对视一眼,踏进房门。循着声音,竟然在书架后面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

蓝衣的小娃躺在书堆里,脸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面具,仔细一瞧,竟是麒麟神兽的图案。而另一个青衣的小娃手上拿着撕碎的书页,正在往空中抛撒,地上都是一片一片的碎纸。

“云儿。”云曦梦看到自家儿子的行为,惊怒道。

轩辕倾云瞧见来人,赶紧扔了手上的纸片,小手用力一推书堆,把皇甫景星从里面拉了起来。

而皇甫景星还不知道两人做错了事,顶着一张大大的面具,被轩辕倾云拉的一个趔趄,噗通摔倒在地。

端木琏呆呆的看着皇甫景星,直到哭声传来,他才惊醒过来,抱起皇甫景星,拿着那张面具,质问道:“这个面具从哪里来的?”

第六十五章:意外

端木琏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思念那个记忆中的人,曾经的年少恋慕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消弭,被新的爱恋所取代。

自从爱上皇甫天烨,端木琏更是将心中那份不该期冀的恋慕埋藏起来。在皇甫天烨温柔体贴的爱慕下,他亦是全身心的投入在那人的身上,久而久之,端木琏不再去回忆,不再去思念不该有的情意。

不是不再喜欢,而是明知无结果,不该期待。端木琏不会将年少时期的那份感情彻底放下,他只是将它尘封了起来,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而此刻,那份被埋葬的感情再次蠢蠢欲动,却是因为眼前的这张面具。

十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忘记当年记忆中那张精致的面具,尤其是,曾多次出现在他年少的睡梦中,只是从未揭开过,那张面具就成了他幻想的对象,想象着面具底下的人有着怎样的一张容颜。

微微颤抖的手抓着面具,端木琏双眼紧盯着它,似要从那面具上看出些什么,然而面具底下,却是空空如也。

失了主人的面具就那样被端木琏抓在手里,时间并未将面具丑化,依旧是记忆中那样光鲜精美。

皇甫景星哭了一会,却不见爹亲安慰,小人儿伤心的抽泣着,因为摔倒,鼻子被压的有些发红,一张小脸皱着,对于爹亲的无视,让他气愤。

小手一抓,就想要去抢夺面具,只是被端木琏举高。

抓不到面具,皇甫景星跺跺脚,“爹亲坏。”气呼呼的嘟着嘴。

端木琏的心思全在面具上,也顾不上皇甫景星的怒气,抓着他就追问:“面具哪来的?”

皇甫景星拧着嘴,不说。

得不到答案,端木琏急了,眉头一皱,怒视皇甫景星,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说,面具哪来的?”

皇甫景星扁着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仰着头看着端木琏,因为那明显的怒气,皇甫景星有些害怕,只是他依旧倔强的闭口不答。

就在端木琏气急之际,云曦梦拉着轩辕倾云站到他的身边,指指书架下方的柜子。

顺着云曦梦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柜门大开,小锁掉落在地,而轩辕倾云正低着头,一脸认错的模样。

“两孩子看到了这本书,学着书里的图案将书房里的书摆成一圈,而那把锁的钥匙正藏在这本书页里,面具应该就是从柜子里找出来的。”

云曦梦将一本书递给端木琏,对于两个孩子的调皮行为,让她也有些无奈,只是孩子尚小,他们又何如理解书里的东西,而她又如何舍得因此打骂他们呢。

端木琏接过书,那本书讲的是西南边境的一个民族,而翻开的那一页图案上正是介绍了那个民族的殡葬之礼。死者头戴面具躺在棺木里,周围的族人跪地拜祭,其中一人正撒着冥币,白色的冥币撒落四周,带着族人的虔诚祈祷护送死者入墓。

而此刻书房里的情景俨然与书中图案相似,原本就因为担忧而情绪不安的端木琏看清两个孩子所做的事,怒气伴着忧虑只朝心头而去,愤怒的瞪视皇甫景星。

初见皇甫景星躺在书堆里的情景与今早梦中的情景想叠加,让端木琏害怕最后会变成让他不安的梦境。

皇甫景星忍着的泪水在端木琏的怒瞪下,终是掉落了下来。

“哇哇……”皇甫景星伤心的哭着,小手抱住端木琏的腿,扬起头,泪水掉落的更为凶猛,“爹亲坏……爹亲不要景儿了……”

云曦梦见他不安慰景儿,有些心疼的上前去抱皇甫景星,只是小家伙不依不饶,小手抓着端木琏的裤腿不肯松手,云曦梦怕伤着他,也不敢用力。

端木琏冷眼看着皇甫景星那伤心哭泣的模样,心中却是为他的不懂事气闷。

“什么都可以玩,为什么要去碰这种禁忌的东西呢?”尤其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候,端木琏心中的担忧与气愤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原谅他们的行为,即使他们并不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的是何意义。

拉开皇甫景星抓着自己裤腿的手,任由皇甫景星哭的伤心。云曦梦抱住皇甫景星,只是他挣扎哭闹,让云曦梦有些为难。

忌讳的一幕摆在眼前,多多少少让云曦梦也有些生气,尤其轩辕莫宇也同在战场。

书房门外一群下人围在门口,却是不敢踏进半步,唯有红绡听到哭声急急冲了进来。看着满室的混乱与哭的伤心的小世子,红绡面露惊讶,惊讶过后则是满满的心疼,上前去安抚,却得到皇甫景星的拳脚踢打。

端木琏拿着面具走到柜子前,柜子不大,里面也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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