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光是死去不久的尸体就算了，或者是腐烂透了的也好。结果都是一具具半腐烂的模样，蛆虫从尸体本来是眼睛的窟窿里，从嘴边，耳朵里爬出来。扑鼻而来的恶臭让张小虎差点没窒息。

少年看上去一点也没异常，那双美丽而诡异的双色瞳瞥了一下地面。“真是低等的妖物啊，生活在如此肮脏的地方，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不如让本大爷送你一程吧！”

男人忽然做了一个动作，让张小虎以后看见腐尸都差点凸出来。男人怒吼了句，“臭小子，你太狂妄了！”双手插入他脚下的两具腐尸，那腐尸瞬间烂成一滩脓水，并迅速的从男人的脚下钻了进去，想也知道进入什么地方了。很快，周围几十具尸体都迅速被男人吸收了。男人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不同于火狐一族的宛如火焰一般美丽的红瞳，这妖物的瞳孔好像刻意用鲜血泼上去一般，充满了煞气与邪恶。男子的肌肉开始涨大，渐渐的，人类的皮肤被撕裂开来，从里面露出来的绿褐色的肌肉。妖物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满身肌肉的形象，嘴边还滴答滴答的留下口水。

少年其实完全可以在妖物吸收的时候干掉它，可他只是站在一边，悠闲的把剑扛在肩膀上。眼里尽是不屑，“怎么？这就是你实力最强的样子了吗？”

妖物嘶吼着扑了过来，每一脚踩在地上都造成地面的一阵动荡。正在张小虎考虑着要不要使用下式神的时候，那少年开始慢慢的迎向妖物，手里的古剑拖在身后的地上，渐渐传出兹兹的声响，金属与地面摩擦出火花。

妖物只能看到少年张狂的笑意，没看到少年的剑渐渐闪出柔柔的青光。“青龙斩！”在妖物惊愕放大的瞳孔里，隐约从少年的剑气中看到一只青龙咆哮而来。

只用了短短不到五秒的时间，这场战斗就结束了。少年站在妖物的身后，缓缓把古剑插入剑鞘。

高大的妖物轰然倒地，血红的瞳孔不甘的盯着少年的方向。本来张小虎以为妖物会说些讨饶的话，谁知道它却笑了。“臭小子，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跟影王比，你还差远了！哈哈，愚蠢的人类啊，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张小虎靠近了几步，“影王是谁？”

妖物只是不停的大笑，刺耳的声音让张小虎的耳膜都快受不了了。“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斩妖缚邪，杀鬼万千。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快速念着咒语，一道净天地神咒落在妖物身后，随着它的惨叫，巨大的身躯也在神之焰火中消失了。

少年明明没有张小虎高，却让张小虎觉得他在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茅山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这种低级的梦魔也搞不定？哼。”最后那一声哼充满了不屑与嘲笑。

张小虎一下子就火来了，好歹他看上去可是比少年大了不少，这小子这一口一个哼，这是让人想揍他！

没等张小虎发作，少年忽然皱了皱修长的眉，一眨眼就从原地消失了，就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让人措手不及。

少年前脚刚不见，后脚墨羽就来了。

冷着脸墨羽上下观察了下张小虎，“不好意思，没事吧。”虽然用的抱歉语句，口气中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张小虎摆摆手，“没事，你先带我出去。”

事情顺利解决了，墨羽也完成了找到梦貘的任务，他们从王子健的梦中出来后就各奔东西了。张小虎也回了家，不过，他还带回了一个青年——王子健。

致使他昏睡不醒的梦魔都死得透彻了，他当然醒过来了。

后来张小虎从报纸上知道，有村民上山采药，发现在精神病后山发现大量尸体。后经警察调查，该院涉及不少违法事件。张小虎心想，那个刻薄的院长这下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真相其实也很简单，王子健作为正常人，整天跟那群疯子待在一起。觉得绝望，恨不得永远都不醒。这样的人，自然是梦魔的最好选择。梦魔靠着王子健的梦境杀了不少人，本来作为凡人，王子健的梦境是承受不了梦魔太长时间的。

巧就巧在这里了，梦貘在被墨羽追赶的时候，路经此地，被王子健吸引了。梦貘与梦魔有本质上的不同，梦魔给人制造噩梦，而梦貘却是专门吸收噩梦的。于是，两者在王子健体内，竟然让他获得了微妙的平衡，所以他才能一直活到今天。

听完张小虎的分析，左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可是，王子健用什么办法在孟国华身边出现的啊？”

张小虎喝了杯啤酒，咂巴着嘴。“梦貘跟梦魔同时存在他体内，他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一定的力量，不过，出现在孟国华身边的却不是王子健的力量。”

左手瞪圆了眼睛，“难道还有一个鬼？”

张小虎拍了拍他的脑袋，“不笨嘛，其实那个不过是帮王子健传话的人罢了，是王子健的妹妹，带我去找王子健的也是她。”

左手低着脑袋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透，“我还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啊，王小柔跟王子健难道不是被孟国华害的吗？还有王子健说什么生孩子又是什么意思啊？”

张小虎已经喝得有点醉醺醺的了，在酷暑之中，能有比冰啤酒更让人爽快的东西了吗？

左手见张小虎不回答，一回头，张小虎已经呼呼大睡了。左手使劲推了他几下，他还是不醒，只好藏着满肚子的一团对呼呼大睡张小虎干瞪眼。

其实没过多久左手就知道真相了，电视上镁光灯闪烁个不停。“孟国华秘书，请问你真的要和市长的千金离婚吗？”

“孟国华秘书，听说你是有了同性恋人才与市长千金分手的，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

嘈杂的声音夹杂着闪光灯以及快门声，在孟国华出现在门口的瞬间就扑面而来。孟国华却丝毫没有恼怒的样子，微笑着拉过身边的一个人。“是的，你们说的没错，我的确有了恋人才跟阿雪离婚。但是，我跟我的恋人很久就认识了，现在我们才在一起的。”

左手拿着遥控器若有所思，哦，原来这两个人是这种关系啊。

隔天，报纸上就大肆报道了市长千金为爱自杀，她死在自家的后院，挖了个坑，把自家的头埋了进去，活活的憋死的。被警察从土里挖出来的时候，满脸的惊恐与痛苦。左手怎么寻思怎么觉得那表情不像自杀，扭过头，“大哥，这女的看上去不像自杀啊？哪有自杀把自家埋进去的？”

张小虎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她！”眼角不经意扫过上次那个人影留下的血红大字，那几个字在张小虎的目光下渐渐消散。张小虎笑了笑，“总而言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然，张小虎不会管左手有没有听懂。

王子健真的能为孟国华生孩子吗？当然不可能，只是他在梦中拥有了力量后，觉得自己可以了而已。王子健是怎么进入精神病院的，如果一个市长想要弄个人进那种地方，很容易不是吗？

至于王子健，王小柔，孟国华与阿雪当年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经不需要去追究了。我们所知道的就是，该得到幸福的人已经得到幸福，而该得到惩罚的人，也并没有逃出制裁。

第十三章

如果不是穆宁打电话来鬼哭狼嚎要张小虎好歹也去看一眼工地，张小虎恐怕已经沉醉在那十万元当中醒不过来了。

作为一个头头，这么多天不去，的确不太像话。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张小虎决定今天去瞅瞅。

张小虎所住的公寓只是一般的普通公寓，左右邻居都是普通人，所以大家都很熟。平常来往也比较密切，至少张小虎一个单身男人在这里得到不少老太太的关照。张罗着要给他找个伴儿，当然，肯定是被推拒啦。这些小老太也不气馁，好像越老越爱管人家的闲事。

张小虎对门住的是一个三口之家，老公姓张，周围人都喊他张哥。是普通上班族，妻子主内，一家人过的倒是和和美美。

刚出门就看见张哥站在门口挠着头，一脸困惑的样子。

张小虎笑着打声招呼，“张哥，你站门口干什么呢？”

张哥看见张小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了。”

张小虎笑着挥挥手跟张哥告别，人就是这样，当你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你就永远想不起来那东西是什么。

晃荡到工地上，穆宁正大声呵斥着什么。张小虎叼着烟走了过去，其实他这副拽样让墨羽不爽了很久。“怎么了这是？吵成这个样子？”穆宁是大学生，好歹是个斯文人，很少见他脸红脖子粗。

穆宁提到这个似乎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不是我说，老李，你给我们送东西还是一天两天吗？这几年可都指望着你呐，你竟然给我说忘了！忘了你还溜达到这里来干什么？逗我玩儿啊？”

老李是专门给张小虎这个队送些拆迁用的材料，听穆宁大概说了一遍。这些施工用的材料早就该运来了，但老李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回都说忘记了。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了，那些材料再用下去就对工人的生命造成危险了，可老李自己跑来了，愣是把材料弄丢了。你说穆宁能不发火吗？

张小虎乐呵的打着圆场，“算了，老李也不是故意的，要不今天就停一天吧，明天再动手。哎，老李，你明天可千万要送来啊。”

老李满是皱纹的脸上堆出笑，“是，是，我下次肯定带来。”转过身，老李抓着快谢顶的头，“奇了怪了，我怎么就忘记了呢……”

穆宁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这像话吗？你知道停一天工意味着什么？这都是工人们的钱啊！下次他要再这样，我们就换别家！”

张小虎拍拍他的后背，“你啊，火气这么大，到底是怎么了？”

穆宁梗着脖子，“没事。”

张小虎砸吧着嘴，“还跟我装，你小子什么事儿都摆在脸上了，说吧，到底怎么了？”

穆宁抵死不吭声，还是三丫走过来。“大哥，你不知道吧？俺可知道，这小子被他家房东赶出来咧，昨晚就差没睡大街。”

张小虎刚低头想点着手里的烟，见三丫跟穆宁都是一脸要说教的样子，赶紧熄了打火机。“我说穆宁，你家房东跟你关系不是挺好吗？怎么忽然闹翻了？”

穆宁也是一脸郁卒，“我才想问他呢！忽然就说跟我不熟，要我搬出去，说什么现在坏人多！”

张小虎嗤嗤笑了两声，“你家房东赶你也不要用这么烂的借口啊。”张小虎抽个空出来打量了下锦华小区，前面这几层楼都拆的差不多了，脚手架也基本上都卸了下来。只剩后面那几楼了，招呼着大家今天不用开工了，工人们就陆续走了。

张小虎这才关心起穆宁的事，“那你找到房子了没有？”

穆宁铁青着脸，“没有，现在这个城市能找到像样的地方吗？”

狗子也收拾好东西了，见穆宁他们都没走，便走了过来。“宁子，听俺的，跟俺去住工人宿舍呗，都是大老爷们，怕什么！”

穆宁一脸嫌恶，“算了吧，我怕我被熏死。”

狗子大力的拍拍他的背，“操，一大老爷们，搞的跟娘儿们一样。”

穆宁一瞪眼，“我说狗子，你少来，赶紧的给我靠边去，切，你们那群人身上的味儿能把蚊子都熏死。”

张小虎想了想，“要不你来我们公寓吧，我左边那家刚好搬走了，正空着呢。”

穆宁去过张小虎的公寓的，那儿交通虽然不太方便，但也是个干净整洁的地方，当下就答应了。跟着张小虎就回了公寓，跟房东见了面。房东也好说话，三两下就谈妥了。当天，穆宁就搬了进去。

晚饭的时候，张小虎为穆宁乔迁新居请吃饭，带了狗子，三丫出来搓一顿。

几个人在大排档上吃的脸红脖子粗，三丫虽然是女孩子，但北方的女孩子就是豪爽，她那酒量不是盖的。就是穆宁，估计也喝不过她。几个人边吃边喝，气氛很是美好。

“我说你没给！”大排档的老板娘拉着一个男人的手臂，非不让他走，看样子是说那男人没给钱。

“操，你这个臭娘们，老子刚刚把钱递给你，你说老子没给？”那男人一看就是善类，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看来是附近的小混混。

女人一边嚎哭着一边拉着男人的衣服，死活不让他出门，“我小本生意，你怎么昧着良心骗我的钱哎！”

狗子正看不惯，准备上去给女人撑腰的时候，旁边一个斯文的女孩子弱弱的张口。“大姐，刚刚这位大哥的确是付过钱了。”

女人凶悍的一瞪眼，“胡说！要是他给过钱了，我能不知道吗？”

女孩子被她一凶，吓得不敢再说什么。最后还是大排档的老板走了出来，“婆娘，你就闭嘴吧，人家刚付过钱！”

听见自家人都这么说了，女人这才放开手，万分歉意的跟男人道歉。“真对不住啊，我记性不好，搞忘记了。”

男人一瞪眼，“操，都说老子付过钱了！真他妈倒霉！”说完，甩袖子走人了。

老板娘痴痴的在原地站了会儿，嘴里喃喃着，“我最近记性怎么这么差……”

三丫哼了声，“要俺说吧，人呐，还是长点记性的好，要不然，这麻烦事儿就不断！”

张小虎随意的点点头，记忆就是个古怪的东西，谁也抓不住它。

三个大男人喝的醉醺醺的，虽然不到走不动的地步，但也有些晕晕的了。只有三丫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还喝不过俺，丢人不丢人啊？”

穆宁因为醉酒酡红了双颊，笑嘻嘻的说，“三丫，你那，咯，那叫女人吗？哪个女人有你那么能喝？”

三丫哼了声，“俺们那边都是俺这样，就你别说，俺在俺们村可吃香了！”

三丫先走了，她要送狗子回员工宿舍，她住的地方跟员工宿舍不远，也不过是顺路而已。

穆宁跟张小虎东倒西歪的往自家公寓走，因为张小虎自己也喝的不少，根本扶不动穆宁。穆宁基本上都是靠一直默默不出声的小鬼扶着的，小鬼气鼓鼓的扶着穆宁，小声嘀咕着。“大酒鬼，讨厌！”

公寓的老管理员戴着老花眼镜，老远看到两个人歪歪倒倒的走进公寓，张小虎在穆宁的左边，穆宁却好像往右边依靠着什么东西似地，老人擦了擦眼镜，展开报纸喃喃着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喝了酒连路都不会走了。”

第二天，张小虎在头疼欲裂中醒过来，虽然极不情愿，但今天答应了要去工地的。强忍着睡意，走出门，张哥也刚好走出玄关。

其实张哥跟张小虎的作息时间挺吻合的，一般都会遇到。张小虎习惯性的打了声招呼，“张哥。”

奇怪的是，往常总会热情的回应的张哥，今天很奇怪，带着非常陌生的表情打量着张小虎。等过了挺长一段时间，他才恍然大悟，露出以往熟悉的笑容。“原来是张小虎啊，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呵呵，我先上班去了啊。”说完就走了。

张小虎望着张哥的背影没出声，他觉得张哥最近很奇怪，似乎，记忆力出了很大的问题。张小虎跟他可以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竟然说一时没想起来？他本人是没有意识到什么，但张小虎还是觉得有必要让张哥去医院检查下。

敲了敲穆宁的门，既然出门，那就顺路带上他吧。穆宁顶着鸡窝头来开门，不等张小虎开口。“不用去了，我都说老李靠不住吧？看吧，今天还是没送来，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