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虎抱起小米，思考着继续用式神还是走出大门去打的。透过安全楼梯的窗户看到医院门前的大门已经堵上了，想了想，还是望楼上走去。

回到家，穆宁探头很想问什么，张小虎直接把他丢进去，关上门。空手在门把上画了什么，穆宁死敲着门也打不开。张小虎走进门，看到小鬼正蹲在窗户上看什么。抱起小米来到那个房间，还是把这孩子四散的魂魄召回来的好。

等把小米的魂魄都召回来安抚好，张小虎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孩子的魂魄跑的真够远的，花了他不少时间。把小米安顿在自己房间，他还在熟睡着，脸上明显的多了不少红晕。

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灌啤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混乱，肚子都饿了。泡了两包泡面，给自己跟小鬼一人一碗。打开电视，电视上记者坐在车里，那种车是动物园里观光猛兽所用的游览车。记者满脸惊悚的看着栅栏外，“正如大家所见，B市突然发生了这种恐怖的事情。许多人，不，此时他们根本称不上人类了，他们凶狠的撕咬着同类！谁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这场景就好像末日丧尸从电影中搬到了现实中一样！相关专家正在积极的寻找答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狂犬病毒变异而成。……”

张小虎皱着眉，戳了戳泡散了的泡面。“丧尸？”

小鬼抬起头，努力吞着面香。“哥哥，刚刚那个小孩是谁啊？”

张小虎还在思考着电视上给的讯息，“什么？”

小鬼眨着眼睛，好像在想好措辞。“那个小孩在窗户那里一直哭呢。”

张小虎扭过头，“小米在窗户外面哭？”

小鬼点点头，“他说他看到好多血，很多人在里面又哭又嚎的，好吓人。”

张小虎刚想说什么，家里的窗户却突然爆裂开来。家里站了个冷冰冰的美少年，“张小虎，族长要我来协助你。”漂亮的银发，纯净的蓝瞳，不是灵狐一族的墨羽是谁？

“操，你就不能有了正常的姿势进来？”张小虎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这要整理到什么时候？

“切。”墨羽冷哼一声，一挥手，玻璃瞬间完好无损。“你有什么头绪吗？”

张小虎摇摇头，走到窗户往下看。“没有，这件事太奇怪了，一点兆头也没有。难道真是病毒变异？”楼下一群人互相撕咬着，不远处几个人使劲摇晃着路边开过来的汽车。汽车里好像有人？张小虎打开窗户，“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去！”一道白光自张小虎手上飞出去，牢牢罩在那辆汽车上。

左手跟他的乘客在汽车里，本来他都说了这种时候还是待在家里的好。他老板非让他带他去飞机场，好吧，这下完蛋了，汽车突然抛锚。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汽车停下后，一群嘴里流着口水发出低低的咆哮声的东西就靠近了。

老板跟他小蜜在后面抱成一团，不停的尖叫。左手真想一人一巴掌让他们闭嘴，“待在车里还是很安全的，不要吵了！”的确，这种高级汽车的车皮哪是人类牙齿可以咬得动的。这种东西左手早上已经测试过了，基本上没上没智商，不用太过担心。

老板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蜜不停的尖叫着，精致的面容愣是给她扭曲得不像样。左手想起来老板家还有一个老婆两个孩子，她们呢？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自己那么信誓旦旦了。这些家伙的确不能咬破车皮，但是一群聚在一起，使劲摇晃着汽车，是要把汽车掀翻过去吗？

本来不停摇晃的汽车突然不动了，左手以为那些家伙放弃了。可是那群家伙还在孜孜不倦的抬着汽车啊，为什么汽车却不摇了呢？的确，这些力大无穷的怪物卖力的抬着汽车，汽车却稳如泰山的在地上不动。可是这样躲在车里也不是办法，四处张望了下。咦？这不是张大哥的公寓吗？现在躲在房间里，可比躲在车里安全多了。

左手拿起修汽车的扳手，“老板，我们下车吧，这里是我朋友的公寓，我们进去躲一阵子。”

老板死命的摇着头，“我一定要待在车里！”外面那么多怪物虎视眈眈的，他才不想死呢。

左手注意着外面的情形，趁一个家伙不注意的时候，打开车门，“随便你。”一个落地滚到旁边的垃圾桶后面。左手刚下车，老板就冲到前面牢牢的关上了车门。

左手拿着扳手观察了下，这些家伙听觉似乎很敏锐，正在向这边靠近。左手更郁闷的发现，张小虎楼下的公寓的大铁门似乎被锁起来了。看了看汽车，那个怕死的老板恐怕不会让他进去了。正犹豫着，那群家伙慢慢靠近过来，左手都能看到他们满嘴的血肉了。

“抓住了！”忽然身后垂下来一根绳子，一抬头，是张小虎。

左手感动的都快哭了，差点以为就要死在这里了啊。紧紧抓着绳子，双脚也在墙壁上带了点力，很快就被张小虎拉了上去。

一上来就是张小虎劈头盖脸的大骂，“操，你小子想死啊！”其实张小虎的确是希望左手能从汽车里下来，然后躲到某个地方去，这小子滚下来后竟然不动。

左手弱弱的说，“大哥，楼下的铁门被锁上了啊。”

张小虎还不解气，“那你不待在家里，跑出来找死啊！”

第十六章

左手做投降状，“拿人工钱没人权啊，是老板让他带我出来的！”

听到汽车里还有人，张小虎皱着眉，“那家伙怎么不上来？”

左手咳了声，“他死都不愿意下车。”

墨羽冷冷的坐在沙发上，跟小鬼坐在一起，看起来似乎是目不转睛的跟小鬼一起看着《喜羊羊与灰太狼》。左手受了惊吓，拍了拍小心肝，回头就看见沙发上坐了个不认识的美人。“大哥，这个美人是谁啊？”

墨羽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左手指的是自己。“你看得见我？”

左手满脸别把我当白痴的表情，“我当然看得见你。”

张小虎无奈的阻止墨羽企图检查自己法力，“不用了，左手是天生的阴阳眼，除非你不在这里，否则他肯定能看到你的。”

墨羽点点头，冷淡的表情并没有变化过，“你好，我是墨羽。”

左手抓抓头，有些腼腆的笑。“我是左手，话说你不是人类吧？”

张小虎正努力思考着什么，“墨羽是灵狐一族。”

左手倾慕的眼神更明亮了，“那就是狐仙啦！”

忽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叮铃铃的响起来，“喂？”

“我是无道，我感觉有一点奇怪，我已经检查过几个病例了，而且也解剖过几个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病毒的影子。”无道的声音干脆利落，想想无道那副严谨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会扯淡嬉皮的人。

“那就是说，是灵异事件？”

无道说了句，“那我就不知道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电话就被挂断了。

“是谁？”墨羽似乎听到了无道的声音？不会吧，那家伙也来这里了？

“无道。”张小虎望着楼下的场景，“无道说不是什么病毒细菌引起的，操，这什么破玩意儿！”

墨羽把垂落下来的银色发丝撩到耳后，露出来的完美侧脸瞬间就击中了左手。“废话，你还真以为生化危机啊？”

“生化危机你也知道？”张小虎抽搐了下嘴角，“你不是待在山里修炼吗？”

墨羽冷笑，“难道就不许带有线电视？”

左手同仇敌忾，“就是！就算是狐仙大人，也是需要休息娱乐的时间的嘛！”

张小虎对左手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小米的魂魄有告诉小鬼，他说看到很多血液跟很多人。你说，这是为什么？”

墨羽拿眼白对着张小虎，“你以为就凭这点就能得到什么吗？”

小鬼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大家都在沉思一样，他决定去看看小米。“哥哥，我去看看小米。”

看到小鬼乖巧的脸蛋，张小虎捏了捏他的小脸，“去吧。”

看到小鬼蹦蹦跳跳的跑到房间里，墨羽瞅着张小虎，“没想到你还有这嗜好。”

张小虎又不是慈善家，没事领个小鬼回家还不如让他直接送他去轮回比较快。小鬼既然在他家了，他自然不是抱着单纯的心思。被戳破了张小虎也恼，“怎么？是人都得有个小嗜好。”

墨羽冷哼一声，鄙夷的目光直刺张小虎，“我不知道你有恋童癖。”

张小虎盯着小鬼喝剩的牛奶，“第一，他的年龄肯定不是儿童了，第二，这是老子第一次挑了看起来小的！”

左手看着被沙发占据两头的两个人，估计自己坐中间会被扫射而死，左手盘腿坐在了低上。“大哥，你养了这么只小鬼，能看不能吃，还不是很郁卒么。”

张小虎一副你太嫩了吧，笑着摇摇头，“不是我不想要，而是还没到时候。”

“啊！”一声尖叫从楼下传来，左手听出来似乎是他的老板。冲到窗前一看，果然，汽车终于坚持不住被那些家伙翻了过来。玻璃碎了一地，老板的小蜜被揪着头发从车窗里拉了出来。甚至人还没拉出来，许多怪物已经抱着她的头在啃了。血液四溅到白色的保时捷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那女人不停的尖叫着，左手看到她往常高傲鼻孔朝天的精致脸蛋很快被啃得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森的白骨。那尖锐的尖叫太过恐怖，左手看到她忽然不出声了，血液不停的在四周漫开。应该是喉管被咬断了，左手急急的回头，“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啊！”不是他对老板跟他小蜜有感情，而是他压根不能看到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眼前失去生命。

张小虎向下看了一眼，难得的神情冷漠，“我的法术救不了人。”

左手下意识的看向墨羽，“你不是狐仙吗？”

墨羽似乎有救人的打算，走到窗户下，盯着下面看了会儿。“没兴趣。”精致的脸上的表情跟张小虎同样冷漠。

左手咬咬牙，准备自己下去救人。张小虎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左手扭过头，气愤的说，“放开，我下去救人！”

张小虎拉住左手不让他下去，坚毅的薄唇一字一句的说，“他们该死，你别添乱。”

“什么该死不该死的！”左手吼道，“他们是人！”

张小虎指着反过来的保时捷的看不到的另一面，“你给我看清楚了！”

第一次看到张小虎吼自己，左手愣住了，明显冷静下来。顺着张小虎的目光，从保时捷破碎的窗户往那边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三个人影，他们就站在那里，那些怪物却好像没有发现他们。

仿佛感受到左手的目光，三个人同时抬起头，朝他挥挥手。一个恍惚间，左手好像看到三双泛白的眼睛，瞳孔已经扩散了。左手猛然退后几步，“那是？”

楼下那个小蜜已经被啃食的差不多了，本来她被拉出来的时候，里面还有一股力量把她往回拽。看到小蜜被咬的面目全非的样子，里面那股力量陡然松懈下来。张小虎看到很多怪物在拉出那死去的女人之后，一个个通过那个车窗钻进了车里。关了窗户，把那惹人厌烦的尖叫声关在窗外。

看着左手目瞪口呆的样子，张小虎嗤笑一声，“那三个东西一直跟着你们的吧？我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使用了符咒镇住了车子的摇晃。后来，你跳下车的时候，我就感受到我的符咒受到攻击了。果然，那三个东西不是偶然跟上你老板的。”

墨羽蓝色的纯净瞳孔略带赞赏的瞧着左手，“看来你这家伙为人不错，那三个并不想害你。”

左手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那三个身影他的确是很熟悉。好像是那个怯弱的老板娘和她的两个孩子，难道她们？

正准备说什么，张小虎关严了的窗户忽然被人从外踹碎，一道火红的身影跳了进来。

“是你！”张小虎讶异的看着上次所见到的红发少年，普通的T恤衫和牛仔裤，愣是让少年穿出一种野性。

墨羽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甲顺价暴长，“这家伙就是解决掉梦魔的那家伙？”凭着动物敏锐的直觉，墨羽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力量高于自己太多了。

少年嚣张的昂着头，火红的长发在从破碎的窗户外吹进来的风飘散在空中。明明看上去跟墨羽一般大小，却带着睥睨的气势看着墨羽。“哼，墨飞家的小狐狸已经这么大了吗？”

墨飞就是墨羽的师傅，也是狐之一族的族长，看见这个少年语气嚣张的评论自己最敬爱的师傅，墨羽的蓝眸深沉了几分。“你到底是谁？”

少年双色的瞳孔轻轻扫过左手，就让左手打了个寒颤，这少年太有气势了。少年勾起嘴角，“你师父都不配提我的名字，你有什么资格知道呢？”

墨羽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人，但却愣是看不出来他是什么东西。“谁也不能对我师父大不敬！”话还没说完，墨羽一甩手，几道银针破空向少年甩去。

少年轻轻松松的夹住那几道银针，玩味的瞧着墨羽。“墨飞就教给你这点本事？哎，难怪狐之一族渐渐没落下去了。”

墨羽不甘心的想再动手，但少年只是盯着他。诡异的双色瞳射出不耐烦的目光，“我现在没空跟你玩儿，小狐狸，一边玩去吧。”少年回过头，一直没说话的张小虎站在他身后。

张小虎见少年转过身子，“你就不能从门那边进来吗？”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

少年哼了一声，“你们去万民湖，就知道真相了。”说罢，少年准备走人。

张小虎拉住他的T恤衫，“你是谁？”

少年轻轻一瞥，张小虎就瞬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从窗子跳了出去。“记住，万民湖。”

等张小虎跟墨羽能动弹，跑到窗边的时候，少年早就不见了踪影。

墨羽脸色煞白，一来是因为师父被侮辱的气愤，而来是因为灵力完全被红发少年压住的恐惧感。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灵气，瞬间就让他动弹不得。“他到底是谁？”

张小虎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我只知道他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要跟我们为敌的想法。”而且，张小虎神情凝重，“我们最好听他的话，去万民湖看一下。”

左手只是一个有阴阳眼的凡人而已，刚才只是被少年轻轻扫过一眼，他就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了。本能，是感觉到危险所有生物都会拥有的本能。

左手脸色都发青了，“刚刚那个人谁谁？也太恐怖了吧？”

张小虎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况且他也不知道那个少年是谁，“左手，你待在这里，我跟墨羽去万民湖一趟！”

第十七章

张小虎坐在式神身上往下望的时候，终于知道是人间地狱了。B市已经乱成一团了，哭喊声，枪声，混乱成一团。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B市已经完全颠覆了它这么多年展示的繁荣平和。

墨羽对人类没有多大好感，只是一言不发的往万民湖赶，他们虽然被尊为狐仙，却已经鲜少有人会供奉他们了。经过十年洗劫，连座像样的庙宇都没有了，更遑论人类对狐族的屠杀。

所谓的万民湖其实是有典故的，当年爆发战争的时候，曾经日本人在这里秘密聚集了B市几十万人。万民湖当年只一块凹地，并没有湖泊存在。听说，日本人在那里屠杀了几十万人，血液积攒在那里形成了血海。日本人战败后，血海的红色慢慢消褪，才成了现在的万民湖。万民湖是给B市供水的主要渠道，全市的自来水厂就是建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