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旧事+番外——苔香帘净
苔香帘净  发于:2013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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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许博容说:“她死了。”

夏成周说:“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以为杀了对手就是赢家,却在知道真相后才明白,自己早就输得一败涂地。

内容标签:强强 报仇雪恨 前世今生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博容,夏成周 ┃ 其它:苔香帘净出品

01.杀人

那是极为混乱,紧张,还夹杂着恐惧的一夜。

入睡前他端了茶给许博容,眼看着他毫无防备地喝下去,所以动手的时候,他是没有恐惧的道理的。

许博容喝了那杯茶,功力想必已被短时间内散了去,不可能有还手之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心里生出了恐惧和退意。他收紧手上的腰带,看着许博容瞪大了眼睛,双手挣扎着要扯开腰带,一面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成周脸上简直要淌下汗水来了!

他的手一直在发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怕自己一旦松懈,就落入十死无生的境地。

好半晌,许博容终于停止了挣扎,手臂也软了下去。

成周还是不敢妄动,只是一直扣着腰带,又过了半晌,他确定便是大罗神仙来也不可能救下许博容,这才松了手,坐在一边疯狂地喘气。

过了半晌他才缓过神,大声叫了起来:“快来人!宫主出事了。”

春宫上下顿时一片混乱。

丫头们忙紧忙出,小厮们奔走叫人,没多久侍卫总管谢君容就带了人赶了过来。

谢君鸿是这个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他统领着整个春宫的侍卫,手握最大的一股力量,只要他能站在自己身边,就已胜券在握。

原本此人对许博容忠心耿耿,成周劝了几次也无法说动,几乎就要放弃,但是后来谢君鸿似乎是想通,忽然来向他投诚。

但是成周对他一直心存疑虑,有许多事都没有跟他说。如今这谢君鸿到底是否衷心,今夜便可知分晓。

此时谢君鸿大步走了进来,一眼便扫到床上的尸体。成周留意着他脸上的表情,见他只是微微一皱眉,便没再开口,只是站在成周身后。

这显然已经表明了立场。

春宫下设的四院院主已经赶到。其中两院已被成周拉拢过来,剩下二人,一人不管事,还有一人却有些难办。

这院主正是一直照看许博容的玄院院主林香。

林香将许博容拉扯大,对他的感情自然深厚无比。此时她看见床上尸身,还未开口眼睛便已红了,转头厉声道:“夏成周,宫主是怎么死的?”

“宫主是病逝。也不知是什么病,来的如此快,待我要喊人时,宫主已经不行了。”成周早有准备,脸上故作哀色,低声道。

林香冷笑一声,开口道:“好你个夏成周!”

“我只问两句。一,博容颈上有勒痕,怎可能是病逝?”

“二,你成周前些日子还是一脸恨不得置博容于死地的样子,怎么现在宫主死了,你倒伤心起来?成周,演戏太过了!”

成周平静地道:“我虽然恨博容拆散了我和菲菲,但是我与他好歹从小一起长大,怎会一点情分也没有?”

一旁的谢君鸿在此时开口道:“既然成周都说了是病逝,那便是病逝。”

他这话,已经毫不掩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林香回头看去,便见谢君鸿并天地二院的院主皆站在成周身侧,黄院院主袖着手站在一旁。她顿时明白了自己这般孤军奋战的立场。

林香冷笑起来,看着众院主并谢君鸿,开口道:“好!好!今日我林香对付不了你们,可是你们也未必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夏成周连青梅竹马的情谊都能随意抹杀,你们以为这白眼狼会留你们到几时?”

他说完,便一甩袖扯下纱帐,将许博容的尸身裹了,连夜去了后山下葬。

林香这番话说得众人心中戚戚,此时谢君鸿单膝跪地,一声高呼:“前宫主甍,望夏宫主早日等位!”

其余众人都反应过来,连忙跪地随声高呼。

这一场杀人夺位的阴谋,便这么落下了一个完满的结局。

林香用了一晚,便将许博容安葬了,这春宫太平,也没有什么后事可交代,夏成周从小在此处长大,对春宫早已极为熟悉,也谈不上什么适应,即刻便登了位。

事过半月后,许博容亡故,春宫易主的消息传上江湖。众人皆连连咂舌,都道这夏成周运气好,原先不过是许博容的小侍读,如今竟能做上宫主之位,二十年前有谁能想得到呢。

有不少许博容在江湖上的朋友听见此消息,纷纷前来吊唁过。虽有人对许博容暴病而亡一事存疑,但是尸身都已经下葬大半月,还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原本此事就该就此揭过,却不料过了没多久,大雨天有一人上了春明山,直奔春宫而来。

夏成周听闻下人报了此人名讳,道是镇远镖局的少东家。他不免心存疑惑,不知这刘明晓来此处是为何。

一旁的谢君鸿开口问道:“此人可是许博容江湖上的朋友?”

夏成周摇头道:“许博容与他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非但有交情,这两人简直有些水火不容。当年许博容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曾与镇远镖局结过梁子。后来虽然和解,但是这刘明晓却总是一副看许博容不顺眼的样子,三不五时便要来找许博容比试武功。

夏成周走了出去,谢君鸿在一旁打了伞。二人走到宫门口,便见刘明晓站在大雨中,冲他们喊道:“许博容呢!叫他出来见我!”

谢君鸿开口道:“前宫主日前已暴病身亡……”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刘明晓大骂着打断:“不可能!他一向活蹦乱跳,怎么可能突然得病,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我不信他就这么死了!”

夏成周淡淡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他已经死了。”

刘明晓激动地大叫:“你骗我!夏成周你骗我!”

他看了一眼夏成周,旋即又道:“姓夏的,你以前不是和许博容很恩爱的样子吗?他死了,你怎么不殉情?反倒做起什么宫主来了?”

夏成周一听这话,顿时整个人变了脸色。谢君鸿见他脸色发寒,正要劝阻,便见夏成周已跃了出去,同刘明晓厮斗起来。

夏成周最讨厌别人谈起他与许博容的过去,此时听见刘明晓这话,如何能不动怒。大雨中他下尽杀招,也亏得刘明晓武艺不俗,未吃大亏。

此时刘明晓一边同他大打出手,一边嘴上不饶,道:“我听闻后来你爱上了孙淼的师妹孙菲,为了她同许博容决裂。哈哈哈,想不到当初海誓山盟,都是过眼云烟啊!”

夏成周听闻此言,暗自咬牙,一掌递出,将刘明晓拍出三丈之外。

刘明晓倒在地上,咳出一地的血,仍旧大笑不止,一脸嘲讽的表情。

夏成周开口道:“今日碍于镇远镖局的脸面,不对你出手,但若下次还如此出言不逊,我定不饶你。”

他说完,转身便进了春宫,着人关了大门。

刘明晓在外面淋了一夜雨,直至天明,方有玄院院主林香的人指点他去后山拜祭。

刘明晓去了后山,见那处不过是个简单的土包,前头竖着块墓碑,简单写了“许博容之墓”,便再无其他。

他一脸颓丧,坐在墓前,将地上烧剩的纸钱清理干净,一边喃喃道:“来得匆忙,没能给你带点纸钱,不要见怪。”

他想了想,觉得许博容想来也不看重这种东西,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许博容的情景。

许博容三两下化解了他的招数,纵身跃上树间,翘着腿,嘴角挂着坏笑:“喂,你打不过我的。”

刘明晓年少气盛,在同辈间又是出类拔萃,哪里听得这样的话,当即便冲了上去。

许博容大笑着从枝头跃下,一边躲闪一边后退。最后他将刘明晓一胳膊压在树上动弹不得。许博容脸上挂着坏笑,眼睛里却都是温暖的味道,开口问他:“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刘明晓哼了一声:“干嘛告诉你?”

许博容探出手,在他颈间一捞,捞出一枚红绳穿着的玉坠。他看了看玉坠上的名字,一字一字读道:“刘,明,晓。”

许博容黛色眉毛修长,眼睛乌黑若含水光,皮肤白皙,神清气灵,光辉皎洁,如明月悬空,微微一笑便有令人不敢逼视的美姿容。看得刘明晓眼睛都要被耀花了!

可惜,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用那种邪邪的坏笑说:“喂,你打不过我的。”也不会有人再用那种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字读他的名字了。

02.菲菲

夏成周早晨起来,练了功之后便在泉水中沐浴。他正是二十岁的年纪,又因为长期习武,生得一副好身材,肩宽腿长,再加上模样俊俏,长眉秀目,肤色白皙,一旁伺候的侍婢们都不禁红了脸。

夏成周看了一眼身旁的一名美貌侍婢,不禁心中一动,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婢小声道:“奴婢名唤秦菲菲。”

“菲菲……”夏成周小心翼翼地读着这个名字,眼睛一直打量着这侍婢,半晌,他开口道:“真是个好名字,配得上你这样的美人……”

他说着,一把将秦菲菲揽进怀中,调笑着问道:“想不想做宫主夫人?”

那秦菲菲早已羞红了脸。

不远处的侍婢们红着脸看了没一会儿,便有年长有眼色的,过来将众人都遣远了,任由水中那一对鸳鸯玩戏水。

有名婢子小声开口,向那年长有颜色的侍婢问道:“阿诺姐姐,宫主年已二十,为何还尚未娶妻啊?”

阿诺一脸冷淡地开口道:“宫主的事,不是你我这等侍婢可以置喙的。”

那婢子吐了吐舌头,跑到一边和别的侍婢说笑去了。

夏成周爽了一个早上,出来和众院主商议事情的时候,也是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待事情议毕,其他院主都陆续离开,唯有谢君鸿仍旧坐在议事堂,不紧不慢地喝茶。

夏成周笑道:“谢师傅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他与许博容年幼时,都是由这谢君鸿指点武艺,因此称他一声谢师傅着实应该。

谢君鸿笑道:“宫主近日时常着人采买丫头,可是生了娶妻的念头?”

夏成周不语。

谢君鸿又道:“宫主年已有二十,也是该娶妻的时候了。”

夏成周此时转念想到了那名叫秦菲菲的小侍婢,但是也不急着将人选给定下来,只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宫中事务繁忙,娶妻的事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

谢君鸿颔首道:“宫主说的也有道理,宫主还年轻,也不着急这么快娶妻,这毕竟是春宫的宫主夫人之位,还是该多多考量才好。”

夜间夏成周又招了秦菲菲前来侍寝。他所住居所,便是原先许博容一直住着的琼花院。那张大床,原先躺着的是他和许博容,现在却成了他颠鸾倒凤的声色场。

夏成周一想到这里,便有些快意,那种终于挣脱束缚的轻松,和一雪前耻的解恨,让他一夜都精力旺盛。

待次日他醒来,秦菲菲还在熟睡。夏成周也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着人前来服侍他穿衣洗漱。

他坐在镜前,由侍婢为他梳头,侍婢手重了些,梳得他眉间一皱。

那侍婢见状,连忙跪地磕头认错,道:“奴婢手笨,伤了宫主,罪该万死!”

夏成周原先都是由许博容梳头。他和许博容一起长大,两人在日常起居上,时常这样互相帮助,日子久了,夏成周已经习惯了许博容使的力道了。

此时一件这一件小事忽然令他想起了许博容,他便有些微微不悦,沉声开口道:“起来吧,又没说要罚你。”

那侍婢方才站起来。

夏成周看了她一眼,道:“你很面熟。”

侍婢道:“奴婢曾经伺候过前宫主。”

夏成周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你是……叫什么阿诺的……”

那侍婢点头应声道:“是。”

夏成周渐渐沉下脸。和许博容有关的一切,他都是不想沾边的。这种伺候日常起居之人,最容易让他想起往事。他冷淡地开口道:“以后不用来伺候了,去洗衣房领份差事吧。”

那阿诺连忙跪下,道:“奴婢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大人大量,不要和奴婢计较……”

她这一叠声的求饶,便将床上的秦菲菲吵醒了。秦菲菲坐起身,见那个一直带着她们这帮新侍婢的管教侍婢正跪在地上,忙问道:“怎么了?”

夏成周道:“无事。”

秦菲菲开口道:“若是阿诺姐姐做了什么错事,还请宫主网开一面……”

夏成周见了她,眉目柔和许多,道:“你倒是心善,罢了……你也不必去洗衣房,去后山看顾花草吧。”

这话是对阿诺说的。

后山种着琪花瑶草,皆可做药用。花草虽然精贵,但是到底比洗衣房的差事轻松多了。阿诺连忙谢了恩典,转身退了出去。

夏成周打发了人,又安抚了秦菲菲一阵,要她好好休息,便转身出了门去。

他已与谢君鸿约定,今日下山去走一趟。他在春明山上着实闷了好些日子。以前是被许博容锁着,杀了许博容做了宫主,又有不少事务缠身脱不开身。

今日好不容易可以出一趟门,他虽然脸上平静,心内还是很雀跃的。当即舍了小轿,让随从们跟着谢君鸿,自己一个人步行下山。

此时他沿着山道,脚步轻松。行至一处拐角时,那些不好的记忆又纷至沓来了。

他最近一次在这条山道走时,怀中正抱着孙菲。

孙菲原本是许博容的娘替许博容娶的媳妇,不料却与夏成周有了私情。她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必然是夏成周的。

许博容从未于她同过房,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夏成周害怕许博容会起杀心,便在一天夜里带着孙菲私奔出逃了。

却不料那天夜里下了大雨,孙菲又怀有身孕,行动不便,两人逃至山道上,便被许博容追了上来。

那时孙菲忽然阵痛不已,显然是夜雨天赶路动了胎气,情形凶险。夏成周顾不得其他,跪在许博容脚下求他救人。

“只要能保住菲菲和孩子,以后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夏成周跪在地上,脸上淌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当夜,许博容将人带了回去,又请了稳婆过来。

夏成周一直等在屋外,听着屋内连声的哀叫,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恨不得代她受苦。

却在天明时分,屋内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夏成周不放心,拍着门问道:“怎么了?菲菲,你有没有事?”

没多时,许博容走了出来,面无表情。

夏成周从他沉默的脸上得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抓着许博容的肩膀,厉声开口问道:“菲菲呢?!我的孩子呢!”

孙菲死了,孩子也没能保住。

而夏成周认定这一切都是许博容所为。因为许博容在孙菲死后,一直不肯让他看孙菲的尸首。若是没有猫腻,为何有这般遮掩?

从此他与许博容便无可挽回。

夏成周想起这些时,面上露出些许酸楚之色。此时身后的谢君鸿已带人赶了上了,见了夏成周的背影,忙道:“宫主轻功过人,但也体谅体谅我这老人家的体力。”

夏成周忙抹了脸,回头笑道:“谢师父年未五旬,哪里老了,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您不过是让着我这么个晚辈后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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