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医者+番外——悫悾
悫悾  发于:201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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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别,你这个样子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明尘鹤赶紧摆了摆手,他最受不了安然这看似委屈又带着点撒娇的表情。

“你本来就欺负人家安总了!”夏慕嘴里吃着鱼丸,这边还不忘给安然打抱不平。

“吃你的吧!”明尘鹤瞪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了安然:“早点回去休息吧,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可是我想陪着你啊。”安然温柔地注视着面前老是不配合他的猴子,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摸摸那俊美的面庞。

“干嘛!两个大男人的影响不好!还有人在呢!”明尘鹤蹙眉,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夏慕咯咯地笑了:“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我们都不介意的。安总喜欢男人我们都知道,整个D市的人都知道呢!想当年他和莫大明星的事那可是……”

这人一得意忘形起来,口便无了遮拦。而夏慕偏偏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直到身旁的另一个护士使劲拽了拽她,她才赶紧住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安然的脸色也瞬间铁青了起来。明尘鹤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猛然间很不是滋味,这个莫大明星又是什么人?看起来跟安然似乎纠缠过一段时间。

“哦……那个……我们到那边吃……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另个小护士看着气氛诡异,便立刻拉着夏慕走开了。

“我说你嘴欠啊!这么多年前的事还提它干嘛!”

“我这不一时嘴快吗……”

两人嘀咕着便朝着值班室去了。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明尘鹤看着安然的脸色不太好,便一下就明白了,这个姓莫的男人看来对安然影响很深,他很想问点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去了解安然的过去。

而安然,那张带着些许不耐的面庞明显告诉了明尘鹤,他不想再提到那个男人。两人一时间僵持了起来,谁都没有说话,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护士站里的电话响了,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嗯,好,我马上下来!”明尘鹤很快就挂了电话,似乎有些急迫,他边往外跑,边对安然说:“先回去吧,心内出了点情况,我下去看看。”

安然未开口说话,只是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之中,他没有离去,而是静静地坐了下来,他需要好好去理清一些东西,一些他一直逃避现在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

莫倾扬于他,的确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那个爱过他、伤过他、弃过他的男人。他现在究竟又把莫倾扬放在了哪个位置,他要好好想想清楚。

明尘鹤工作起来就完全把安然抛在了脑后。心内来了个病人,暴发性心肌炎,病情来势汹汹,年轻的心内医生有些不知所措,便打电话搬救兵。明尘鹤下来处理完病人,再次回到心外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午夜的护士站里,灯光昏暗,那个熟稔的身影把头埋在了掌间,一动不动地坐着,落寞、凄凉,这样的安然让明尘鹤心里一疼。他悄悄走到了安然跟前,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尽量不惊动了这个正在烦恼的男人。直到在安然面前止步,明尘鹤才轻声唤道:

“安然,回去休息吧,夜深了。”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柔情蜜意的语调说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

安然缓缓抬起了头,怔怔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明尘鹤忽而扬起唇角,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笑容,伸手将安然揽了过来,让他的头轻轻地抵在了自己柔软的小腹上。

“喂,姓安的,我可告诉你,我这28年没喜欢过谁!虽然上过很多女人,但是男人还是没碰过的,也没哪个该死的男人敢碰我。如今你这个不怕死的当了第一人,那么我就大人大量给你这个机会。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把你原来那些个草啊花啊的给我收拾干净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虽然我没你高,没你健壮,但是揍起人来也是不含糊的。”明尘鹤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告诉安然他不是在开玩笑。

安然轻笑了两声,他的小猴子愈发地可爱了,连说话都是这么别扭。他像只小猫一样在明尘鹤小腹上亲昵地蹭了蹭,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你明天上午有时间吗?”安然伸出手抱紧了明尘鹤,平缓的声音已听不出烦躁。

“没有!明天上午有一场大手术!”明尘鹤很干脆地回。

“那……下午呢?”

“没有!下午要去安大给学生上课!”

“那……晚上呢?”

“没有!今晚睡不成,明天白天睡不成,我又不是神仙,明晚得好好补觉。”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安然终于抬起了头,鼓着腮帮子,赌气似的望着明尘鹤。

“我啊?”明尘鹤邪气的面庞挂上了魅惑人心的笑容,在灯光的照耀下愈发的璀璨,让安然的心有了那么一丝悸动。

“除了明天,以后都有时间,关键是要看某人什么时候能把菜园里的那些花草都给拔了!”

安然的脸上终于又弥漫了柔和的微笑,他起身,有力的臂膀圈住了明尘鹤那略显单薄的身躯,幽深的眸子里是点点星光,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在他光洁的额上深深吻了下去。

“好,我不光会把花草都给拔了,还会把菜园都给填平了,然后种好多好多芦苇,挖个浅滩,把我漂亮的小鹤鹤放在里面养着。”

温柔的小情话是如此的动听,安然绵绵的语调里流露出来的是莫大的赤诚,明尘鹤那么一瞬间感动的几欲落泪,他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脸上一片绯红,小声嘀咕了句:

“肉麻死了!”

安然幸福地笑了,把那只一碰就上蹿下跳的小猴子爱怜地拥在了怀里,他愿意养着这么一个既是美丽高贵的鹤又是炸毛猴子的男人。

十六

明尘鹤精神萎靡地刷了牙、洗了脸,便走出了值班室。昨晚好不容易把安然哄了回去,安然毕竟第二天还有很多工作,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明尘鹤还是有点在意莫大明星的,只要安然一天没有跟他清楚交代过去,他心中的疙瘩就永远不会解开。这也不能怪明尘鹤,对于他这种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来说,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了。

安然走后,他本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结果整个心外几十号病人,一会儿这个肚子疼,一会儿那个喘不过气来,一会儿这边的病人哼哼,一会儿那边的病号嚷嚷,硬是折腾了明尘鹤一晚上。可怜他今天还有一场大手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呢!

“明医生,过来!”夏慕看到耷拉着个脑袋的明尘鹤热情地招呼着。

“这个是安总一大早送过来的皮蛋瘦肉粥!爱心餐哦!还有这把钥匙,安总也让我给你!”她说着便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有早餐,还递了把钥匙给明尘鹤。

安然的体贴让他还是颇为感动的,精神似乎也一下好了不少,只是看着手中的钥匙,他有些不明白,便好奇地问:“这钥匙是干什么的,他说了吗?”

夏慕一听,眼里精光精光,捂着小嘴咯咯笑了:“我说明大医生,你跟安总同居了就明说嘛!还藏着掖着干嘛!”她的嗓子很是尖细,在此刻还不算忙碌的护士站里愈发的突兀了,引得前来上班的护士们全都一下噤了声,怔怔地看向了明尘鹤。

明尘鹤只觉得脸上一片灼热,恨不得立刻挖个洞躲进去,他拉了拉夏慕,嗔怒道:“别胡说!”

“哦哦,我胡说胡说呢!安总让我告诉你,这是他房子的钥匙。还说现在职工住房紧缺,裴医生的房子不好安排,所以,你的房子今天上午会换锁,以后裴医生住。”

“啊?”明尘鹤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半天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以后要搬去跟安然同住!

他懵懵懂懂地坐下,喝了几口粥,这时护士长就喊上了:“交班了交班了!”

明尘鹤放下早餐,便赶紧进办公室去了,其他的事情还是晚上再说吧。等明尘鹤查完房,写好医嘱,裴寂清便下楼来领老人上手术室了。那个大名鼎鼎的市委书记隐形了这么长时间,今天终于露面了。然后就是老太婆的一大家子人,什么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全跑来了,搞得像给老太婆送终似的。而且,或许因为家里出了这么个了不起的市委书记,他们都有点趾高气扬,傲慢无礼。明尘鹤和裴寂清也都把脾气搁在了肚皮里,只是看着这阵势实在有点想发笑。

两个护士推着老太婆出了病房,裴寂清拿起她的病历,转头询问明尘鹤,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嘻嘻哈哈,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认真:“你多少点可以站在手术台上,精确的!”

明尘鹤笑了笑,他知道裴小骚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其实这个时候的裴小骚也是非常迷人的。他抬腕看了看表,然后沉声道:“九点三十。”

裴寂清对着明尘鹤自信满满地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对着身旁的护士道:“走起来,美女们!不能输给了明医生哦!”

其实,他们是第一次合作。但是明尘鹤就是没来由的相信着裴寂清,而裴寂清亦如此。这么多年的共同生活,他们的步调早已一致,不需要言语,有时一个眼神足以。

手术间外面又围满了前来观摩的人,不光有心外的,还有很多其他科室的医生,大家都非常期待着这么一场将是无与伦比的手术。

裴寂清从容地换好了衣服,走进手术室,开始给老太婆进行麻醉。

面罩给氧、静脉注射药品、动静脉穿刺、气管插管……裴寂清的神情专注仔细,动作熟练流畅,没有丝毫停滞,而且似乎总是踩在某个节奏上,像一出精彩绝伦的舞蹈那般优美。外面的人早已忘了他不过是个麻醉师,透过玻璃墙,他们眼前看到的是一个有着精湛技艺的艺术家。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只是目光随着裴寂清的身影而浮动。

直到明尘鹤洗好手,走进了手术室。他没有问裴寂清是否已经可以开始手术,只是单纯地信任着,利落地穿好手术衣,戴好手套,走到手术台前的那一刻,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闹铃。

“明医生很准时啊,刚好,病人也OK!开始手术吧!”裴寂清把自己的手机闹铃关了,口罩上的那双美目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辉。

明尘鹤看向了裴小骚,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果然,能跟上他速度的只有裴寂清。这就是一个优秀的麻醉师,时间是用分秒计算,有着自己独特的节奏,能够对病人的各项机能把握得当,有的放矢地使用麻醉药品,他说什么时候可以手术就是什么时候,他说病人几点几分会醒,那么到了那个时候病人必然醒来!能做到这些的,明尘鹤这28年里只碰到过一个人,就是面前这个妖冶精致的男人。

“好,开始手术!”明尘鹤收回了目光,从容地一声令下,修长的手向着旁边一伸:“刀!”

手术刀迅速有力的靠在了他的手上,一点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明尘鹤心头一震,这种力度太过于熟悉了。他惊愕地回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器械护士,那个娇小的人儿满眼笑意,甜甜地唤了一声:

“师兄!”

“芷芙!”明尘鹤惊喜地叫道,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你怎么跑这来了!”

洛芷芙,也曾就读于江州医科大学,比他小几届,两人曾一起在江州医科大附院工作,在明尘鹤被开除前,她是唯一一个被明尘鹤指定要上他手术的优秀护士,只可惜那次医疗事故,她恰巧进修去了,并不在场,等她回来时,明尘鹤就已销声匿迹了。

“呵呵,安总把我挖过来了!他说师兄你在这里做手术很不顺手,需要我的帮助。我这个小师妹肯定要来捧你场啊!他说要给你个惊喜,就让我憋了好多天呢!好啦,详细情况做完手术再说吧!”芷芙开心地笑了,一双美目眯成了两条缝。

安然吗?明尘鹤心里那最柔软的角落被轻轻撞击了一下,原来那个男人什么都为他想到了。他只是在安然面前很不满地嘀咕了句:“那个器械护士太差了!”安然竟如此上心地把芷芙也拉了过来。

明尘鹤的目光不觉柔和起来,渐渐盈满了浓浓的爱意。

“嗯,开始吧。”他轻声说道,便低头落下了刀。

这是一场无声的手术,每个人之间都是默契的配合。不需要明尘鹤开口说话,只要他一伸手,绝对是准确无误地器械稳稳落在他的手里;不需要提醒麻醉师该如何如何,裴寂清根据病人的情况总是能随时调整术中用药,准确掌握病人的一切体征。

三个小时悄然而逝。

“差不多可以停药了,要结束了。”明尘鹤出于习惯,提醒了声。

“你小看我啊你!”裴小骚娇嗔了句,“早在三分钟前停了!”

明尘鹤满意地笑出了声:“是是是,小骚你是最厉害的了!”

“哼!”裴小骚不屑地把头一甩,得意地说:“下午四点半,这老婆子准时醒!”

这下轮到洛芷芙惊讶了,这个看上去有点自恋的麻醉医生竟然如此厉害。

手术很顺利,市委书记很高兴,决定要在市里的重要会议上大肆褒奖安大附院。

十七

十二点半,明尘鹤终于出了手术室。等把所有善后的事情做完,吃了午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他想着两点半还要去上课,便没有回家,也实在是倦怠,再没力气走路,就趴在桌上小睡了下,蓄积了点体力与精神。

走在大学校园里的小路上,看着从身旁携手而过,恩恩爱爱的小情侣,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了安然的面庞。安然含情脉脉注视着他时的双眸,安然深情吻他时的炽热红唇,这些不久前对他来说还是很陌生,还是根本就不能奢望的东西似乎不知不觉间已融入了他的骨髓里,令他再也无法忘却,这是他孤独的生活中从未有过的体检,第一次有一个人根深蒂固于他的生命里,而这种感觉,他似乎并不讨厌。

“糟了,第一次来给学生上课竟然没带课本和课件!”

明尘鹤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看着学生手里拿着的书本他才发现自己的失策。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怕的,该讲的东西全都在脑子里了呢。

他走到教室门口时,大课堂里黑压压的坐了近百号人,或许是因为午休时间太短,所有的人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直到明尘鹤走了近来,大家的眼里才有了些神采,那一双双天真的眼里写满了惊讶。因为听说今天给他们上课的是新来的老师,而且还是个博士,这怎么着也得三十好几了吧,可是面前的明尘鹤,怎么看都像是二十出头的大男生,干净整洁的格子衬衫,深蓝的牛仔裤,再加上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孔,浑身散发出的是邻家大哥哥的气息。

明尘鹤对于学生们的惊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他慵懒地倚在讲台边,带点邪气地笑了:“大家好像精神都不太好啊!但是我的课,应该不会太枯燥哦!”

他说罢,转身,拿起桌上的粉笔,潇洒地在黑板上落了三个大字:明尘鹤。

“我的名字!我想通过今天这堂课,你们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他自信满满。

“切~~~”下面是一阵不屑的哄笑声。

这时,有个眼尖不怕死的男学生站了起来,毫不客气道:“老师!你空手而来吧!你什么都没带怎么给我们上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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