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着头说：“柳哥哥的面色要比以前好多了，而且柳哥哥本来就生得好看，如今面色红润不禁让人把目光吸引了去。”他说的认真。

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昨晚沐浴前就把那层假皮给撕了，虽然一直知道自己长相太过阴柔，但被这样正式夸奖还是第一次，不禁脸热羞涩了起来。

我把小星引进屋子，让他先坐在椅子上，自己则打水稀疏。“我只想要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皮相。”照于脸盆水中的脸，纤柔细致。这张皮相已经有过想要摧毁它的念头，只是未遂而已。

“有漂亮的长相不好吗？我曾经想，若我不是因为生得还有那么一点看头，逸王根本就不会看上我。而当了他男宠后才知道，自己并不是最漂亮的。”他低头有些失落的样子让我有种无奈感。

“自古红颜多薄命，小星，这句话你应该明白的。”

“恩，我懂。我只是觉得是自己的这张皮相让我认识了逸王，虽然这个过程很痛，但我庆幸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尝过这种刻骨铭心的痛。”

我回望他，如此熟悉地话语。这些话……正是我当初说过的，而现在小星正和当初的我一样走在那条不归路上。我该劝解吗？我能劝解吗？如果当时有人来劝我，我会停止自己疯狂地行为吗？

答案，其实早就已经出来了……

“小星，现在的你只要认真想好以后走的每一步就行了。”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短短一句话。

第四十四章

嘴中这么对小星说着，可是自己回想现在走的每一步，又觉得有点力不从心。那是一种非常烦躁郁闷的心情，虽然竭尽所能的想要把事情做好，但每次在紧要关头脑中就不自觉地回忆起受伤的过往。

小星此刻迷茫的样子就如同另一个我，当事实摆放在眼前时，就再也没有办法躲避。已经压抑下去的痛苦，在此刻又被血淋淋的撕开，看似完好的表面撕开后却是真真实实正在不断腐烂下去的伤口。

我想，这样的伤口好不了了……至少现在来说好不了了……

“将来的事谁都预料不到，过去的事谁都挽回不了，只要此刻活的自在舒服，我们一起，好吗？”人，活着真累……这句话我好几次都想大声地叫喊出来，可是在小星面前我只能忍。

“柳哥哥，不用那么顾虑我的。只要能跟着你，我就满足了。”

看着小星懂事的样子，我顿时觉得先前的那些，独自吞下也是值得的。

“那好，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说服方家与我们合作。”执意要把这门生意做到底，是因为我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了。若是我能和小星在外面自由自在生活的话那自是好……这是我在昨晚之前的美梦，现在……若是庆轩煌最终把我绑定在他身边，我想若是现在建立起来的事业所赚的钱也应该够小星生活的了。

还有，我想帮方铭，那个孩子给我的感觉很舒服，他总是在精明的时候精明。这样的人懂得分寸，会掂琢着是进还是退。而从他描述他哥哥方恩来看，这个方恩也是个令人讨喜的性格，我很期待着与他认识啊。

“关于这点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和方铭说我是老板？”

“我们俩谁当老板还不是一样，这次的交谈合作就交给我，你要跟在后面学习这整个过程。生意起步并不容易，要持续经营也并不容易，所以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柳哥哥，其实我并不想过大富大贵的生活。你还记得吗？曾经你说过，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去一个没人打扰、四周都是树林、没有围墙，一座茅屋、一片田园的地方……”他的声音渐莫，我在易容得手停了下来，他正在我刚刚打开的窗口前不知看向哪里。

我真的是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以前所讲的那些只不过是幻想，一个看似平凡却又怎么也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小星，这个梦想会实现的，只是我们现在的银两不够换这个美好的梦想。所以，我们要为这个梦想努力啊！”现在，不知是人生如梦还是梦如人生。一切都结束了吗？但愿，可是昨天庆轩煌的到来让我在梦中如此的清醒，原来这一切都还未结束……

“如果，我们能像鸟儿那样飞翔该有多好。”果然，他看到了树上的鸟巢。但愿他能和我一样想通一些自我困扰的问题，很多心病旁人帮不了，只有靠自己才能抚慰这其中的痛。

“会的，要相信蔚蓝地天空也是属于我们这些不会飞的人。”我颤抖着双手，心中五味聚杂。现在究竟是我在说服小星，还是自己在说服自己？

“恩，只要和柳哥哥在一起，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回望与我的平凡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人移不开视线。

“小星，能再次遇到你，我真的很开心。”这句话，不管是幼时的柳昂还是现在的我。如此破碎的灵魂能遇到贴心乖巧的他，不疑是件最贴心的事。

“最近我时不时得都会妄想，自己为什么喜欢上的不是你……”

我被他的这句话吓到了，对小星我从头到尾都是把他当作亲人对待。亦是一种同命相连、灵魂惺惺相惜的共鸣感，从不曾往爱情上想。我无奈的叹了声气：“逸王早已在你心中更深蒂固，要忘也难啊！”

“今天，我们要去哪玩？”他看到我已经整理妥当，于是转了话题。

我摇摇头说：“今天哪也不去，我们要在这里等方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管方家是否答应这笔生意，依方铭的性格都会来这里找我们把话说清楚的。

我走到小星的身边，看着窗外的天色，再过不久方铭就该收摊了吧。

“柳哥哥，先吃点东西，我刚刚去外面买了一些粥。”他把我拉到桌子边，桌子上放着的正是他进来时放于上面的东西。我打开竹篮的盖子，粥的热气随风飘散，谈谈地红豆香味，是我爱吃的红豆粥呢。

我感激地看着一旁的小星，他总是那么了接我。

待我快吃完之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客栈的小二说有位公子来找我，我知道那一定是方铭。我和小星随着店小二来到掌柜前，微笑看着眼前正等着我们的方铭。

“银莲哥，柳老板。”他拱手做楫道。

“方铭今天是给我们好消息的吗？”

“不知是否是好消息，家父家母和家兄希望能会一会银莲哥与柳老板。”

我与小星对望一眼，这正是个好的开始。于是我们尾随方铭来到了方家，方家是庆国内典型的院落户。那个院子里住着的并非方家一户，我观察了一圈，看得到的门洞就已经有五六个了。

方铭把生财的道具放于院子的一边，带着我们进了其中一个门洞。他带着我们绕过两间屋子来到第三间，看得出两间是卧房，而第三间想必是供方恩学习的书房了。

“不好意思，这屋子有些简陋，你们先在这坐一会儿，我这就去把父母和哥哥带过来。”他为我们倒好茶后就转身出去了。

我四处打量着周遭，这屋子虽然简陋了些，到也是干净。墙上安装着很多块木板，书就被放置在上面。大多都是些四书五经，而屋中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正摊开放着一本书，我上前看了一眼，书中密密麻麻地做着记号，不难看出方恩为了科举正在做着充分的准备。

正对桌子的墙上贴着一句话“科举猛于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方恩考科举的心是如此坚定。

我从新坐回原位，笑着对正疑惑看着我的小星说：“若此次生意谈了下来，我想以后获益更多的会是我们。”这并不只是针对钱来说，而是方家两兄弟的能力，会让往后我们的合作轻松。

不一会儿，屋子门上的帘子被拉开，先进来的是两位有些上了年龄的长者，后面跟着的是一位与方铭长的有些相像的年轻人，想来那就是方恩了。

方铭尾随他们进来，为在座的都到上茶水后，便坐于他哥哥的一边。

我知道就在刚刚方铭到茶之际，方家的两位长辈正不时的打量着我和小星。基于礼貌，我在方家两老先开口之前先行向两位长者请安。

“银莲和我家老板先向两位长辈请安。”我学着这里的规矩，双手做拱向他们请安。

“两位客气了，昨天听我小儿子提起两位公子有意把我们方家手艺发扬光大。不满你们说，方家的糕点在我祖父那代正是兴旺之时。在我父亲那代只学会了手艺，并没有继承祖父的经商之道。到了我这代，还是没有天赋经商，只是把手艺传给了小儿子，而大儿子志在考取科举……”

原来方家本就是做生意起家的，这样更是好办了。看方父的意思并不排斥与我们合作，这样的话一切就更加好办了。

与我们相对而坐的四个人，这一家子，看似真的相处的很和谐。视线望向方恩，他的外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温文尔雅的书生。他看见我正在打量他也不退缩，大方地点头向我打招呼，比方铭年长几岁的方恩看上去要成熟稳重许多。

待方父讲的差不多时，我则接下他的话，说明了我们与方家合作的想法。并把往后收益的的分配也明说了，方家六，而我和小星只要四就足够了。毕竟是拿方家的手艺去做生意，我们只是拿出第一桶金而已。

对于这样的分成，方父并没有不满或推拒。为了表示心意，我拿出早就拟定好的两张字据给到方父。他看过后，又拿给方恩看，方恩仔细地过目后对方父点点头。

“既然大家都达成了共识，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双方就在这两张字据上签字。”我从方恩手中拿过一张递给小星，示意他在上面签字。

对换纸签字时，我惊讶的发现小星在上面签的是两个人的名字，‘柳星’和‘银莲’。我看着小星，他则笑笑不做回答。我想，我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拿过方家的那张，同样小星签上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合作的事宜交谈地非常顺利，我与方铭已经讨论起在城里的哪一处开第一家方家糕点铺，选定了几个方位，打算下午就去观察那几个点。

起身告辞之际，望向一边的方恩，忍不住对他说：“好好准备，相信你今年开春一定能实现愿望。”

“银莲哥、柳老板，方恩不知该如何向你们道谢，为了方家糕点也为了你们间接地自助了我考科举。”方恩的话在这间小小的屋子中渐渐扩散开来。后者本是大家心中不言而喻秘密，方恩却在我们离别之际把这个秘密捅破了。

这正是平凡人家考科举的一个难点，这个国家，考一次科举要交的银两是平凡人家半年的生活费。多少平民百姓被这道门槛给绊住，庆国又被这道门槛挡住了多少有才有学之人。

第四十五章

科举本就是广纳贤才的途径，就这点来说还真希望庆轩煌能早日把这不合理的门槛给拆了。

既然人家都那么大方的道谢了，我也回以坦荡地鼓励：“方恩不必客气，若真想感激，就在今年的春天给我们看到状元栏的名字中有你，才是最好的谢礼。”

与方家告别后，方铭带着我和小星来到先前看中的几个地方。周转于各条大街小巷之间，我们最终决定买下的铺面是靠近城里各各大户人家与百姓院落间的一条交叉口上。

铺面还算宽敞，原先的主人也是用来经营食品加工。这样，在道具器材、陈列摆设方面我们就无须动用太多的银两。最让我满意的是铺面的后面还带着一间环境不错的小屋，空荡无一物的屋内我已经在脑中策划着该添置哪些东西，目前看来，我和小星都可以不用再住客栈了。

按照我的推算，能让方家糕点以连锁的方式大卖的途径就只有先从大户人家这个口突破。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在糕点身上研发新口味和新造型，而我们能住在铺面里就更方便了。

与上一个卖家交接好手续后，方铭就帮着我们去客栈把行礼都搬到小屋中，我和小星去商铺中买了一些需要的日用品。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俩坐在刚买的软床上相视而笑。

我想，我们是为同一件事而笑。为了那个不能实现的梦想，如今的这间小屋却给了我们一丝丝地希望。

屋中两面有窗户的墙边分别放着两张床，用帘子隔开的外面有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屋中的简陋摆设让我联想起梦中的场景。虽然这间小屋要比当时柳昂、小星和雨姨住的好上很多，但看到了此屋也不免联想起些什么。我看向忘记过去的小星，他正在新床上翻来覆去打滚着。

我笑着说：“都几岁了，还这么调皮。”

他停下正翻滚着的身子，突然做起来认真的说：“在你面前我永远都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我有些强称着继续拉扯着嘴边的笑容，悄悄地侧过身去。那么我的无忧无虑又在哪呢？无人能回答我，泛酸的嘴角只能收拢，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他说：“不早了，快睡吧。明天整理前面的铺面有得我们忙了。”

“明天方铭会来帮忙吗？”

“恩，他明天上午卖完了就会来我们这帮忙。”

当屋中渐渐传来小星的鼻鼾声，我又放心不下的看向他，果然他又把手放在了被子的外面。起身帮他把被子拉上，在他床边坐了许久。

突然，一道影子飞过，我拿上外套立刻用轻功追赶上他。途中猜测着来者的身份，心中忐忑不安，怦然心跳地激动让我忽视了此刻正期盼见到那人的心情。

那道影子停在我和小星去过的那个树林中，我站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

寂静地树林中，远处的他并没有要动的迹象，而我则在原地默默地等候。月光忽明，这才让我清晰的判别那个不甚熟悉地背影并不是昨日造成我痛处的那人。

而那人正好在此刻转身过来，“柳公子，别来无恙。”有些熟悉的声音，我走上前几步，那人的穿着顿时让我想起了他的身份。

来人正是庆轩煌身边的贴身侍卫，或者应该称他为庆盛帝身边的赫连死士！

把失望的心情暂时压下，我疑惑地问他：“不知英雄深夜寻找在下，是为何事？”

“柳公子在外风流快活，已经忘了在宫中盼望你已久的主子了吧。”

“皇上身边佳丽、男宠众多，怎会留恋与我这个残花败柳。”我苦笑着贬低自己，因为我知道自己嘲笑自己总比别人嘲笑你要来的有尊严。但我忘了一点，当自己说出残花败柳的那一刹那，心如刀割……

“柳公子真爱说笑，像柳公子这样才貌双全的能人，全庆国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你回去吧，我暂时还不想回到那个皇宫。”

“公子可要想清楚了，主子为你付出的难道你都看不见吗？”

回想以往的那些事，我好笑地说：“难道我要为他对我做的那些个破事儿道谢吗？”若我真向他道谢，我才是天底下最最愚蠢的大傻瓜。

“柳公子，小的言尽于此，告辞！”他在瞬间消失，就如同来时的突然。

冷风袭面，我瑟缩了身体。最终，我还是对那句话方难释怀。看来方家糕点一事定要尽快加速让它走上正轨，这样，才能把心中的结做个了断。

当铺面整理干净后，方家两老最终决定每日来店中帮忙做糕点。而近日方铭在摊点卖糕的同时已经在宣传方家糕点将移至到此地的消息。

现在正准备着明日要卖的糕点，我们把第一天开业的量仍旧维持在置摊的量。另外，我找来这个时代当季容易买得到水果取汁，先做出一些不同口味的糕点，这些都用做开张时给新老顾客们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