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晴天(晴天,雨天)——狼毫
狼毫  发于:2013年11月20日

关灯
护眼

“唉,抱歉啊,他这会喝多了,我就拿他手机出来玩玩,哈哈。”

“他现在在哪。”薛任晴已经隐藏不住语调中的压迫,“说。”

“切,这么认真干嘛,玩玩而已嘛。”那人似乎不耐烦了,“你快来把他抬走吧,发疯呢这家伙,XX路。”

薛任晴说,“具体。”

“啊?还要具体啊?敢情你不是圈子里的啊,连左转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GAY吧啊,大哥!”

二十.GAY吧

整条路上灯光缭乱,薛任晴抬头看着远处闪烁的牌子,左转酒吧。

被隔离在高档酒吧背后的那一块。

路上擦身而过的人,不得不说,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侵略性,目的性。尤其是他们的穿着,虽然是高档路段,却总让人感到一种肆意的狂妄。

有些男的在如此的季节居然穿着背心,裤子也是七分裤,薛任晴皱了皱眉,在校园里呆久了,偶尔经过这,倒是非常不自在。

这里,是另一个群体的世界,五颜六色,灯红酒绿,意乱情迷。

迎面而来的男人狠狠撞了他一下,手里夹着烟,弥漫着浓浓的腐烂气息,“怎么样,一个人?”

他叹口气,“大叔,算了吧,我不好这口。”

大叔挑挑眉,“哦?”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你的样子,确实……不弯。”

薛任晴刚要走,大叔又拦住他,“哎,先等等,直男来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你的女人跑这来玩了。”

薛任晴的笑容映衬着酒馆暧昧的灯光,撩人眼球,“我来找人,带他走。”

对面的大叔一瞬间居然也走神了,他夹起烟狠狠吸了口,一缕青烟散开,“该死,直的就是这样,老让我抓狂。”

薛任晴的脸蛋在云雾缭绕的街边不甚清晰,大叔把手里的烟扔了,“叫我三叔就好了,你找谁,我带你,这里人多眼杂。”

“我想你应该不认识。”薛任晴冷冷看了他一眼,径直朝左转走。高挑的身影在这条街上仍然吸引了不少人,不,所有男人的目光。

三叔一直跟着,不断和周围的人打招呼。

薛任晴停了下来,“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把不相关的人引到这里。”

三叔长的一脸随意,不过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挺风光,他说,“不相干?小伙子,你问问你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直?还是0.5,照我经验,来过这的直男,一般都会弯。”

薛任晴没有再说话,继续走。

他只是喜欢陆然一个而已,他原本是喜欢女生的。

不不,这些不是他的同类。

“你来这找兄弟?你兄弟为什么来这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走上这条路是因为谁?”三叔咄咄逼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叔用十分欣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领着他走到左转酒吧门前,“如果我有个你这样的朋友,不弯也难。”

“到了,”三叔和门口的人打了个招呼,“小绿,叔带个人进去,找人,你懂的。”

那个叫小绿的穿着说是花蝴蝶都不为过,他露骨地看了一眼一边的薛任晴,笑了,“哟,三叔啊,这么好的哥哥不介绍介绍?”

没由来地反胃,薛任晴没有理睬,径直往前走,拿出手机开始拨傅一文的电话。

嘟,嘟。

一直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别白费劲,”三叔抢下他的手机,“看你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大少爷才提醒你,要是被这里的人盯上,今晚你就别想回去了,你朋友叫什么,我帮你想法子找找。”

“我和你一起去。”

三叔看他一眼,“也好,你叫什么,总得给个称呼。”

“薛任晴。随你叫什么。”

“小晴啊,叫我三叔吧。”说完,他往前走到环形的吧台后头,指指里面的大剧场,“看见没,一般新人都会去看表演,当然,如果你朋友是新人的话。”

“他和另外的人在一起,似乎是在舞台附近,应该是喝醉了。”薛任晴拉过帘幕冲了进去,四处扫了遍,没有看到。

舞池中央的男人们交叠在一起,他皱着眉头移开视线,一寸寸排除着这里的男人。三叔喊了几个人去找,回来都说不知道是哪一个,新来的很多。

三叔视线忽然停在一个角落上,咂嘴,“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太豪放了。”

薛任晴看了一眼,二楼旋转楼梯有个拉着红帘幕的角落,一群男人中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激情地接吻,香艳的场景实难忍受,就差没贴在一起圈圈叉叉了。

他没多想,只是在口袋里反复拨着电话。

三叔在一边说,“如果你真不弯的话,叔也劝你别进这圈,一进就再也出不去了,哎,找到你那要命的朋友没。”

晃眼的灯光扫到二楼角落,水晶桌上的手机瞬间抓住了薛任晴的目光,他一步步上了水晶楼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先引起注意那对肆意亲吻的人中居然会有他最好的兄弟。

脚步越来越沉重,就像他的心情。

还有他的眼神,幽暗地闪着光。

三叔了然地跟着他,只是有些吃惊那里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中居然有新人。他拍拍薛任晴肩膀,“唉,淡定些,在这这样的太多了。”

他挤进糜烂的灯光下,周围的人都退散到一边,只有沙发上那两人仍然意犹未尽地交叠在一起,喘息声一下清晰了。

薛任晴拿起随意掉在水晶桌角的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像捉奸的怨妇,墙上异域风情的碎花映在他的眼里,他笑地十分艳丽,把手机甩在沙发边缘,“哥们,你的手机响了。”

周围的人个个穿着抚媚,站一边看好戏。

三叔拉过他,“别硬来,你这样连朋友都做不成。”

“朋友?”薛任晴火气顿时从胸口蔓延上来,一下把压在傅一文身上那厮扯了下来,那人猝不及防贴在磨砂墙上,薛任晴没有看那人一眼,直接就把傅一文扶了起来,“走。”

傅一文显然还处于迷茫状态,眼中雾气弥漫,“等,什么?任晴?”

“放手!你特么!”

忽然侧脸被一拳击中,薛任晴失力脱开傅一文。

一个肌肉男怒瞪着他,“你这小子有病是不?没见别人正搞的兴奋呢?”

薛任晴抬头看着他,眼神深沉,“你就是那个打电话给我的人么。”

肌肉男才恍然大悟,一脸猥琐地摸摸下巴,“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可悲的直男啊,没错没错,就我打的,你有种就……”

话还没完,就被薛任晴一拳打的没了声音,肌肉男有些惊讶,爬起来,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吹了声口哨,“哟呵,没想到看你一副大少爷的样子,小样打人也挺疼。”

二十一.放弃,放纵

薛任晴侧过头,问呆坐着的傅一文,“你要回去吗。”

“唉,小晴晴你何必呢,戳穿了多伤感情。”傅一文苦笑着。

“呵,我看你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来的哪个不是喜欢男人的?”肌肉男大声道,“直男就乖乖地滚出!”

三叔上前拉住肌肉男,“够了,别给脸不要脸。”说完,就指挥着一堆人把肌肉男弄走了。

薛任晴站着,傅一文低头坐着,面对面。

“回去吧。”薛任晴淡淡开口,语气很温柔。

“刚那人打电话给你了?”

“嗯。”

三叔拍拍薛任晴的肩,“叔先走了,别硬来。”

薛任晴点点头。

“这就是你一直藏着掩着的秘密?”薛任晴轻声说,“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来了,男人不适合你。”

沙发上流转着华丽的光泽,红橙黄绿变化不停,傅一文紧抓着皮质边缘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为什么我不能喜欢男人?”

酒吧玻璃杯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楼下舞池口哨声震着耳膜。

“为什么?”薛任晴笑了起来,把他扯扯扯到自己面前,看着他的眼,傅一文别过头去。

薛任晴说,“因为你也是男的。别和我说什么同性恋伟大。”

傅一文猛然回过头,狠狠一耳光挥了过去,声音很响,却淹没在狂欢中。

他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薛任晴,这个从高中来就势不两立的对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连自己眼眶模糊了都没发现。

薛任晴也愣了,低头望入他的眼眸。

傅一文一字一句道,“原来你反感同性恋?你厌恶?”

薛任晴回,“是。”

傅一文说,“那你当年和陆然都是玩假的?你死去活来是为了谁?自己YY的?”

他拿起桌上一杯红的发亮的红酒仰头倒了进去,“凭什么你就能喜欢男人,我就不可以?!”

薛任晴看着他,良久才放缓语气,温柔道,“我只喜欢陆然一个男人,其他男性我不感兴趣,不算同吧?如果这你也要比,我就没法了。”

傅一文看着他,抹抹眼眶,叹气,“算了,不想和你说话,你走,免得我烦。”

“不行,你现在就得和我回去,就算你喜欢男人也不能来这,乌烟瘴气的像什么样子。我不会允许我的朋友堕落。”

薛任晴扯住傅一文的手就往外拉,傅一文顿时就动气了,一把甩了,大吼,“你不允许?!我是你什么人你就要管我?我喜不喜欢男人,和你是不是我朋友有矛盾?如果因为我是GAY你就远离我,那好,我当白交你这个兄弟!”

说完,居然不争气地开始落泪,一滴,两滴,最后干脆埋头抱着自己哭。

薛任晴坐他边上,递给他纸巾。

傅一文接过去,扔了。接过,扔了,接过,仍然扔。

“学生会主席,你坐这哭是什么情况?当心我拍下来放上校园网哦,绝对劲爆。”

傅一文没有说话。

薛任晴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坐着一杯杯喝红酒。

“也好,今天我陪你。你不走我也不走。”

傅一文一听,起身想换去别的地方,被薛任晴一把拉住,“不许,必须坐我边上,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演成舞台剧,让你全校出名。”

傅一文内心那叫一个气啊,可惜把柄被抓住,只好埋着头看着精美的地毯,不抬起来。

为什么今天自己会跑到GAY吧发疯,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怕,他怕那人又回到薛任晴身边,然而他自己却已经跌入一个无尽的深渊。

沉默间,楼下舞台上,聚光灯放肆地照着整个酒吧,打亮了全场,只见几个人扛着乐器上了台,台下一阵惊呼,薛任晴眯眼看了看,他没看错,上台的居然是如今最红的乐队组合,主唱微微笑了笑,场下一片了然地拍手。

重金属的前奏激情打响,震的人内心深处都会颤抖。

薛任晴仍然独自说着话,“谢谢你这几年一直陪着我,有你这样的兄弟,哪怕悲剧一生,我也满足了。”

“但是,作为你最好的哥们,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进入这种圈子,对你的未来不好。”

台上的音乐忽然停止,整个酒吧的人,眼神都闪烁着自己的复杂,主唱年轻的声音深沉地扬起:

我骄傲的破坏,我痛恨的平凡。

才想起那些是我最爱。

把残酷的未来,狂放到光年外。

而现在。

放弃规则,放纵去爱。

放肆自己,放空未来。

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傅一文狠狠吸了吸鼻子,拿起扔掉的纸巾擦眼泪。

薛任晴似乎被歌声吸引了。

他轻轻说,“傅一文,我问你个事。”

身边那人不回答,他自己又说了起来,“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可以咯。”

薛任晴说,“我真算是同吗。”

让定律更简单,让秩序更混乱。

这样的青春我才喜欢。

音乐仍激烈地继续着,仿佛要把人的全身骨头都狠狠摔碎。

仿佛哪怕粉身碎骨都要继续。

傅一文说,“小晴晴,我这么和你说吧。你说你只喜欢陆然一个人,你以为所有的同性恋都能同时喜欢很多人?”

薛任晴缓缓放下酒杯。

把残酷的未来,狂放到光年外。

而现在。

傅一文总算是抬了头,眼眶一圈红,“我说我一个大好青年,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只是人生啊,有时就是这么神奇,我对一个人感到好奇,然后深入下去,发现他的性格令人迷醉,接下来我就无法自拔,他的脸,眼神,哪怕是一个笑容都能另我飘飘然,人群中只有他是发光的,而我,眼中也只能看到他。”

放弃规则,放纵去爱。

放肆自己,放空未来。

傅一文一转脸去看身边的薛任晴,“那你说我是不是基佬?”

也许是歌词很浓烈,也许是氛围很张扬。

令人难掩直白。

两人之间持续了大概十秒空白。

舞池最顶端银色的球缓缓转动着,流泻着光芒,或昏暗或明亮。

薛任晴看向舞台出神的眼眸收了回来,“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放弃规则,放纵去爱。”傅一文笑了,居然带有几分妖娆,“这个圈子,比陆然好的人多的是,你死过一次了,就别再为了别人而活。”

“你一直坚持自己的承诺,却不知身边有人也一样坚持着?只要你一回头,他就一定会在。就像另一个你一样,默默保护着一个人的爱情。”

薛任晴坐着,看不清表情。

傅一文说,“今天也闹的差不多了,我走了。”刚想起身,却被人拉住。他转身看着薛任晴,“怎么,你也要走?”

薛任晴个子算高挑的,站起来瞬间另傅一文有晕眩之感,他慢慢慢慢低头靠近傅一文,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刘海碎碎的,看不清眼神。

傅一文站着就再也没敢动过,甚至憋住了呼吸。

薛任晴此时浑身散发着一种黑暗的压迫之气,只是慢条斯理地把唇贴近他的唇。

灯光,水晶桌,玻璃杯,红酒,舞池,音乐。

直到鼻尖都相碰,薛任晴才抬眼看着他,眼帘轻轻地扇动,美的如梦如幻。他把视线落到傅一文的唇上,淡淡的,带有一点红酒的气味。

“你以为这几年来,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么。”

薛任晴慢慢碰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唇,感到对方完全僵硬了,他伸手搂住傅一文的腰际,缓缓亲吻着,又是一样的温柔,没有人能逃过的轻柔。

终于还是这样做了,从这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少了一个刻骨铭心的朋友。

薛任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弥漫着苦痛,就像地窖里长年堆积的白酒一样,在一瞬间被打碎,浓浓的香味都溢了出来,再也不用去用心保存。

薛任晴半睁眼,神情魅惑,“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他的亲友,他的朋友,他的哥们。

带有一点点的刺激,与往常的女友不同,此时的自己是疯狂的,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

也许,他真的喜欢男人,喜欢的疯了。

薛任晴自嘲着。

也许,他已经不再爱着陆然了。

因为他是个薄情的人啊。

没有必要守着自己的牌坊,因为他本就是这样的坏男人。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