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国之深宫记(穿越)下——莲兮莲兮
莲兮莲兮  发于:201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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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低笑起来,笑得杜若表情有些害怕了。

“杜若,如果我不争的话,到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保不住自己在乎的人,也失去了回家的机会。随时都有被人一脚踩扁的危险。这样的生活,哪里会有安逸?

只有像向离那样被小皇帝放在心上的人,才有资本与世无争吧?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适应了,我以为我已经融入进来了,可是到最后我发现我还是一无所有。

我连问枫的仇都报不了,我是个废物。

我扶着杜若的手臂站起来,慢慢地继续往前走。不过就是被扇了一顿耳光而已,不过就是又被小皇帝骗了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路还得继续。我不能就这样被打趴下了。

这一场下来,倒是让我明白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在袖子下死死攥着拳,用指甲刺痛手心的皮肉。连陌上,你会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向离的册封仪式举行的那天,我脸上的肿还没有消尽,只好让杜若帮我用点东西盖住,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总算没有太过难看。迁易气哼哼地劝我不要去了,但是我知道我一定得去。这戏该做还是得做下去,不去的话,流言蜚语又要多起来了。

我穿上自己最好的那件水绿色纱罗衫,坐着车辇出门。册封的仪式小皇帝不会亲自到场,但是皇亚父,皇后和尹宫侍都会亲自出面。后宫的眷属也大都会去观礼。

仪式举行的地点在鹿鸣殿。我到达的时候,大部分的妃嫔已经都到了,三三两两在殿外聚集着谈天。我注意到贵公子和昭仪等人正在一起说着什么。我正要走过去,却见贵公子的目光与我对上了。然而他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便像没看见一样转开了视线。

我心中一阵阴郁。看来是我的表现让他失望了吧?

于是往那边的脚步只好停下,我四下看着,却不知道该和谁去打招呼。时不时刺过来的视线都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般的敌意,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多余出来的异类一样。

“杨才人。”熟悉的声音。我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到关尚翊正噙着温润的浅笑走过来,“许久不见。身体无恙否?”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最先跟我说话的竟然是他。

我也笑,“我很好。你看起来也不错?”

他点点头,“还在画画么?”

“最近没有了。”

“很忙吧?也不见你来文书司了。”

“说不上忙,就是懒得出门。”

关尚翊说着,眼睛看向大门紧闭的鹿鸣殿,宛如风轻云淡的表情,低声说道,“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本想去看你,但你也知道我的立场……”

我点点头,对于他能如此坦诚,我十分感激,“我理解。谢谢你。”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尽量帮你。”他说完,又冲我弯了弯眼角,然后就走向另一边去和别人打招呼了。我知道即使是这几句话他也是冒着风险的,毕竟现在我已经公然被惠公子一派视为全民公敌,他既然是惠公子的人,就不应该和我有接触。

得罪了惠公子,又失掉了贵公子的后台,我的前途还真是暗淡啊。

此时鹿鸣殿大门开了,我跟着人流走入,立在熟悉的大殿两旁。上一次进来这座宫殿还是在祈国王子来使的时候,那时候我虽然被关尚翊罢了一道,但终究化险为夷。随后便是一段风光至极的日子,搬入紫寰园,问枫也还没有死。转眼间,却落到现在的境地。

我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坦然地面对各种尴尬和不堪。大概是打击受多了,就开始习惯开始麻木了?

仪式其实不长,只是尹端青当众再将诏书宣读一遍,向离上来接旨,接过由皇后亲自颁赐的修缘印玺,之后大家再吃喝一顿就差不多了。今天向离照旧穿得一身素净的白底蓝纹锦袍,高洁得像个君子。

我遥遥看着他,心里忽然涌出了恨意。

就是这个人,不动声色地抢走了本应属于我的东西。不论是修缘的位子,还是小皇帝的心。

说不定他才是最有心计的那个人,装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好像他是最无辜的人。可最后他什么都得到了。

我们都被他骗了。

我虽然心里这样汹涌着,在他的视线和我对上的时候,却对他咧开嘴笑。我对着镜子练过了,应该是能让人感觉到我的“真心诚意的祝福”的。

从鹿鸣殿回来后,我在扶摇殿里又呆了两三天,然后就开始重新回去文书司。我若无其事地在司里画画,假装看不见四周异样的视线。

这样画了十多天后,一天晚上我得知关尚翊由于要为皇亚父画一张图,所以要熬夜呆在司里。我便没有回去,等到宫侍和御少们都走的差不多了,便悄悄来到关尚翊的门前,敲敲门。

“请进。”

他正趴伏在几案上细心地描绘着什么,看到来人是我,有些惊讶。

我踱步到他身旁,盘腿坐到矮榻上,看看他画的图。是几匹战马立在高崖上的样子,看起来颇为雄壮肃杀。

皇亚父看来很有品味,也很有野心嘛。

“你怎么来了?”他放下画笔。

我说,“那天谢谢你和我说话。”

他一愣,然后笑了,“这有什么可谢的?”

我没回答,就是笑笑。一旁的灯罩上有一只蛾子在扑腾着,莎莎的声音为这夜晚增添了几许寂寥。

“这宫里的事儿真是瞬息万变。我没想到我现在居然坐在这里和你聊天儿。”我说。

他低笑一声,“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快原谅了我。”

“原本你也没有错。如果我是你,说不定会做同样的事。”

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莫然说了句,“钧天,你也变了。”

“真的么?小皇帝跟我说过相同的话。”

“那也不是你的错。”他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在这里,没人会不变的。”

我耸耸肩膀,故作轻松,“小关,我就直说来意吧。我是来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何事?”

“你怎么看向离?”

他想了一会儿,回答,“他确实单纯,但是活不久。”

“说的没错,但是估计要等上好久吧?”我对上他的眼睛,“你来宫里已经多久了?”

“五年了。”

“五年了,你仍然只是一个美人。他来这宫里一年不到,却已经成了修缘。”

关尚翊微微扬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可以合作。”我笑起来。

他也笑了,好像我说得是笑话,“他和我又没有利益冲突,我为什么要对付他?”

“那么你当初又为什么对付我?”

“那是因为你也是靠作画来吸引陛下的注意,一山不容二虎,我只有扳倒你才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他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不还是失败了么?”

“虽然他不是画画的,但是有他在上面压着,你永远别想陛下看到你。”我举起一只颜料盒,“光靠这个,陛下只有在需要画的时候才会想到你。”

“扳倒向离就可以了么?”

“扳倒向离只是第一步。”我站起身来,踱步到那扑棱着飞蛾的宫灯前,“你跟在惠公子身边,也确实不会有什么出头的机会。惠公子是个容易嫉妒的人,就算他暂时给过你一些好处,从长远来看他不会允许有人抢到陛下的目光。你就打算这么一辈子下去,当美人当到七老八十么?”

他仔细听着我的话,半晌没有做声。我知道我的话应该是说到点子上了。

这之前我已经从瑾叔那里打听过了,关尚翊刚来一年就升上了美人,很大原因是惠公子当时总是把他带在身边,向小皇帝引荐他。但是在他升到美人的位子后,惠公子便不再那么亲近他了,小皇帝对他也渐渐淡了。

我侧过身来看着他,“贵公子就很不一样了。现在九宾之中最高的那几个,不全是他一手提上去的?”

他端起身边的茶碗喝了一口,淡淡问了句,“所以?”

我豁出去了,反正今晚的话就算他真的那么愚蠢传了出去,也没人会相信他。谁都知道他是惠公子的人,而我是惠公子的眼中钉,我与他之前又有过节。他要是说出关于我的什么,是很容易引火上身,被我反将一军的。

“反正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向离是我的绊脚石,如果能除掉他,你我都能有好处。而且你在贵公子那边,也能多条路。”

第三十八章

关尚翊静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用袖子掩着嘴角,淡淡地打了个哈欠,“夜深了,我也该回去就寝了。才人也早些回去吧。”

我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主意了。但是现在也不要逼他太快表态比较好,于是我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刚才说的事……”

不等我说完,他便看向我,微微颔首,“我会好好考虑。”

这个回答让我放了一半的心。他应该是动心了。

他应该早就盘算着离开惠公子的势力,投靠贵公子了吧?毕竟跟着惠公子基本是永无出头之日的。

我和他相视一笑,便离开文书司,坐上车辇回去扶摇殿。

谁知道刚刚沿着石阶走到半山腰的地方,却见迁易慌慌张张地跑下来,“才人!陛下来了!!”

“啊?!”我一愣,他怎么突然来了?随即我连忙加快脚步往上跑,边跑边责怪迁易,“你怎么也不去找人通知我?!”

迁易委屈地回答,“是陛下不让报的……”

小皇帝搞什么鬼?半夜三更的来突袭?

心里竟然是隐隐激动的。虽然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后,听说他来了,我竟然还是会激动。

我这样是不是就叫犯贱了?

我忍不住好奇,他是怀着何种心情面对我的?他怎么能用那样脉脉温情的眼神看着我,对我撒谎?

他打算向我解释么?还是说他根本不屑于跟我解释?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手心也在出汗,这份激动却不是因为喜悦,而是一种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带着愤怒,带着怨恨,却也带着些莫名的冀望。

所以但我在那间他为我亲自布置的画室里见到他的时候,手竟然微微有些发抖。

他正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我画架上没画完的画。他还是老样子,一袭红色华服,微微斜卧在矮榻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幅画。

我喉中苦涩,向他下跪,“陛下。”

他抬起头,竟然笑得一如以往,就好像过往这些天从没发生过,我们还停留在之前那温情的一夜一样。

“钧天,你这幅画画得是朕么?”

那幅画的确画得是他。那还是在听向离给我讲的祈国的生活后画得,其实我一开始没有打算画他,只是想画一个在草原上策马奔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画着画着就成了他的样子。

我却不想说是,于是说,“臣下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自己画得你还不知道?”他呵呵笑着,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任性,“朕说这就是朕!”

“陛下说是就是吧。”

他从榻上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亲自将我扶起来。我实在不想在被他这份假装的温柔愚弄了,所以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故意亲昵的距离。

他微微敛起笑意,“钧天,你生气了?”

“臣下不敢。”

“是因为朕没有封你为修缘么?”

我抬头看他,他也正看着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沉静如黑夜里风平浪静的大海,那么的坦然无邪。

他怎么能这么轻松地问出这句话?他难道真的以为这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么?

他知不知道当我听到诏书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被惠公子羞辱的?!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质问他。我的最后一点理智这么告诉我自己。

“不是。”我沉默一会儿,如此回答。

“朕知道委屈你了,不过向离他一个祈国人,在这儿孤苦无依的,朕就想补偿补偿他。”他说着,走过来搂过我的腰,好像小孩子犯了错跟哥哥撒娇一样磨蹭着我的肩膀,“大不了朕再想其他的法子赏你,如何?”

他是背景离乡,难道我就不是了?为什么你只在乎向离?别人的喜怒哀乐你都没考虑过么?

如果要封他,为什么放出要封我的消息?为了转移谁的注意么?

越听越怒,我却什么也无法说出来。他不懂,根本不懂。

这种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我深深吸一口气,压下那几乎要涌出胸口的闷疼,侧过头来冲他一笑,“我真的没生气。他是我的好友,封谁都一样。”

他似乎是相信了,眉开眼笑起来。那微微上翘的眼角就像落在酒液上的桃花,艳丽中带着几分微醺。

他的手伸进我衣服里,暧昧地揉弄着,呵着气在我耳边说,“朕就知道,钧天你不是贪图权势的人。”

这话听得我好像笑啊。贪图权势?原来我当上修缘就是贪图权势了?

这算是警告吗?让我安分守己?不要去害你的心肝宝贝?

我只觉全身发冷,即便他身体上传过来的温度是那么炙热。

他将我推倒在床上,扯开我的衣服,微微有些粗暴地冲入我身体中。我没有半分快感,只是假装迎合着,觉得四下的空气是那么冷,顺着每一个毛孔渗入我的血脉。闷疼的感觉愈演愈烈,我只有用呻吟的声音来掩盖。

事后,他在我身边入睡,我借着窗外透过窗纱的月光,看着他埋在我身边的沉睡的脸。

这么一张纯真的睡颜,掩盖的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啊?

我伸手,轻轻贴在他胸口的衣衫上。那跳动和所有人一样,一下一下,温热地跃动着。这样一颗心,却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么?

好想撕扯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

他把我整个人都给改变了,却就这么爱上别的人。

当我是个冤大头么?

我在黑暗中自己对自己冷笑,看着一地摇晃的阴影,好像妖魔鬼怪一般。

既然是这样,越是你宝贝的东西,我越要摧毁。

御药司的海棠花已经开了,俏丽的红色点缀在深绿之中,在春日的阳光里簌簌摇曳。掩映在海棠树林中的楼阁愈发静美古雅,淡淡的药香弥散在空气里。

段熙和从司里出来看到我时,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之色,只是一愣,随即又憨憨地笑出一口爽朗的白牙,“小杨。”

我也冲他笑,“来看看你。”

他挠挠头,“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怎么能不看?咱们不是朋友么?”我说着,往后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我过来。

熟悉的荒亭,才一月不见,牵牛花却也开了花。深紫的色彩,娴雅地沉默在藤蔓间,缠绕着亭柱蔓延上飞起的檐角,缠缠绵绵牵牵绊绊。我坐到亭中的石桌边,并没有让杜若跟着。

他坐到我对面,笑嘻嘻地,“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

“你们飘渺宫,很会打探情报是么?”我问他。我记得上次他和我说过,他们不仅仅只接人命生意,追踪盗窃都是可以做到的,只要对方出得起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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