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九州之三世为臣(生子)下+番外——绯叶
绯叶  发于:2012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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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马才到村口,就被当地官吏和乡绅热情相迎。

霍去病压下心里的不耐,和那帮势力之人打过招呼,便急急寻找父亲的身影。

在被迎接的河东大小官吏和乡绅的后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儒雅男人静静地望着他,旁边是一妇人,小心翼翼地揽着一个摸样俏皮可爱的男孩。

霍仲儒双眼发直,就见金色宝驹上跳下来的天神般的年轻人,没有过多和一众官吏乡绅寒暄,径直向自己走来。

方才还颇为热闹的迎接仪式,此时一下安静下来,路被让开,旁人退向两旁避让。

仅仅几十步的距离,每走一步,双腿都感觉格外沉重。当年抛下自己的男人,就在眼前。该是恨他,还是为了能再见他而高兴?

当父子面对面时,众人皆屏住呼吸。

霍去病静静地与父亲对视片刻,撩衣下跪,朗声道:“去病早先不知道自己是大人之子,未尽孝道,汗颜不已。今日去病得与大人相见,还请大人责罚。”

话说的掷地有声,不等霍仲儒回答,从后腰间取出别着的荆条枝,双手捧着,高举过头,一副虔诚的负荆请罪的样子。

正是:不早知此体,元来托大人。低头拜县吏,谁拟霍将军。【此诗,出自至孝篇,流传至今】

霍仲儒愧不敢应,老泪横流,此时一官吏过来轻推了他一下,才嚅动着嘴,道:“老臣得托将军,此天力也。”

伸出两手,扶起面前多年未见,如今却来向自己请罪的儿子。

霍仲儒躬身,右手平挥,道:“将军一路辛苦,先请家中歇息。”

霍去病哪敢自己先行,左手同样一挥,道:“您先请,孩儿自当身后伺候。”

眼泪又唰唰而下,霍仲儒拿袖子随便擦拭下,叹口气,便到前面去带路。

今日霍家格外热闹,满满的,院子里全是人,挤不进来的,便趴在矮墙上,只为一睹名满天下的骠骑将军的风采。

当霍仲儒非常尴尬地给霍去病介绍自己的妻子时,本以为他可能不会接受其妻,不想霍去病当着所有人的面,恭敬地如同拜见霍仲儒那般,给其妻行跪拜礼,算作认亲。

霍妻受宠若惊,更是感动,嘴角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接下来,霍仲儒把小儿子霍光叫到面前,让他给大哥霍去病行大礼。

霍去病扶起霍光,又仔细打量一遍,心中无限欢喜,孤独了多年,终于有了真正的兄弟。

待霍家认亲完毕,有河东官吏过来,道:“将军,不知此行留住多久,下臣好方便去驿馆安排。”

霍去病摆手,“不必了,去病此来寻父,当是伺候父亲身前,怎可去驿馆留驻。这位大人的好意,去病心领了,但就不打扰了。”

“这?”那位本来还犹豫着要说什么,见霍去病一脸坚持之色,不好再做勉强。

霍去病非常头痛这一屋子人,但又不好说什么,便道:“去病多年与老父未曾谋面,当是与父亲多多亲近,各位若是无事,就请先回吧。”

“啊?”一屋子等着巴结结交的官吏乡绅,不想这年轻将军逐客令竟是下的丝毫不犹豫。

一众人也不敢说什么,小声商量了几句,这才纷纷起身,拱手行礼告退。

霍仲儒正要起身相送,旁边霍去病一把按住老父的手,愣是让他重又坐了回来。

目光清冷深邃,望着一个个带着失望之色离去的身影,霍去病嘴角挂着不屑地冷笑。

“他们……”霍仲儒呐呐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妨事。”霍去病安慰下老父,又转过来对霍妻道:“就辛苦您了,平日吃什么,就弄什么,不必铺张。如有家需,我带着钱两,可让亲兵去买。只请您,帮忙安排下随我而来的亲兵,看看能不能安排让他们去邻家歇息。”

“明白了。”霍妻频频点头,搓了搓手,赶紧去张罗。

霍去病看看缩在霍仲儒身后,有点怯怯的霍光,微笑道:“到大哥这里来。”

看小儿子似乎有点害怕,霍仲儒抚了下他头顶,道:“去吧,大哥叫你呢。”

“哦。”霍光这次走到霍去病身前,也把他打量个遍,看着浑身散发英武之气的哥哥,问:“大哥,我听说,你出征的时候,带了八百人,就把匈奴大单于的祖父斩了,是真的么?”

“你怎么得知的?”霍去病非常惊讶。

“外面都是这样说的,他们说大哥好威武呢!”霍光显得很兴奋,说起话来,竟然手舞足蹈。

“好好回话,这成什么样子。”霍仲儒斥道,生怕让自己的大儿子笑话了去。

那日,霍去病一直和霍仲儒说话,并亲自为老父奉茶倒水,霍仲儒起初还有些放不开,到后来,见他坚持也就渐渐适应了,父子之间说话,自然了许多。

“唉。”霍仲儒长叹,“其实,为父后来找过你们母子,不过你娘恨我,既不让我见你,也不告知你的名字。为父还是悄悄地在你三岁那年,趁你娘不在家,才躲在暗处,看了看你。唉,你长的像你娘,也像当年的,嗯,应该称大将军才是。”

“即使这样,这次和孩儿去长安吧。孩儿的府第,不能和舅父的比,却也不算小。霍光也不小了,孩儿带着他也历练下。”

……

这?霍仲儒犹豫了,心里高兴,这个儿子,如今富贵在身,还能不计前嫌惦记老父,可能去么?带着一家老小,去长安投奔儿子,那将如何面见卫少儿,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在先。

看父亲在犹豫,渴望父爱的霍去病,再也无法保持矜持,急急地道:“您不想看看您的孙儿霍嬗吗,已经过百日了呢。那小家伙吃得白白胖胖的,而且,陛下还特恩准他袭承孩儿爵位呢。”

“叫霍嬗是么,好啊,好啊!”听到孙子,霍仲儒来了精神。

51.返回长安

霍去病在霍家停留多日,每日除陪着老父说话解闷外,他也跟随老父下田地帮忙。

从未下过田地的霍去病,手忙脚乱地跟在老父身边,把不死心的河东官吏和一众乡绅甩在田埂边不理不睬。

“这样做,不大好。”霍仲儒试探着对儿子说道。

“无妨,孩儿此来本就是给父亲尽孝的,不是让他们结交的。”霍去病对父亲的胆小怕事很是无奈,却是毫无办法,当初不就是这个缘故,令霍仲儒抛下了他们母子么。

霍仲儒摇头,夺过霍去病手里的一把嫩草,“这个你做不来,别动手了。你是武将,你的手是拿武器杀敌的。”

田埂边,北堂勋带着一同前来的亲兵,看着他们的将军,笨拙地帮着父亲做这做那,也是感触颇深。

“将军吩咐的事情,你们都办妥了吧?”北堂勋问身边的亲兵,目光却是不离田里的红色身影。

“已经办妥。”亲兵低声回答。

北堂勋眯起眼睛,思绪飘远。

霍去病在霍仲儒家住了十多日,尽管父子相处融洽,但分离的日子还是近了。

霍仲儒最终还是拒绝了霍去病提出让他去长安养老的提议,他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不想动了。但看到大儿子失望的神色,他同意让霍光跟着他去长安。

不想令老父为难,霍去病只好为老父置办田产,购买了大屋,还配了多名僮仆,既打理宅院,另照顾二老生活。

待一切办理完毕,霍去病留下大量钱两,方和老父辞行。

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那天,霍妻怯生生递给霍去病一个包裹,说是她亲手为霍嬗缝制的衣服。

霍去病打开看了看,用料都是他从长安特意带来的上等布料,一针一线,细密均匀,处处透着动手之人的心意。

把包裹收好,霍去病对霍妻道:“请放心,孩儿会好好照顾霍光。”然后从北堂勋手里接过一个不大的小包,递给霍妻,并说待他们离开后再打开。

霍妻眼含热泪,频频点头,把霍光搂过来,指了指霍去病,低声嘱咐了一番。

霍仲儒带着妻子,和一众乡邻,一直把霍去病等人送到村口方止步。

霍去病给霍仲儒夫妻再次行礼后,先把霍光抱上马,然后才跳上坐骑。

本欲打马上路,因霍光哭叫了一声,霍去病心中一痛,又把马头掉转回来,望着老父,心中感慨万千。

霍仲儒挥挥手,“去吧,多立军功,为陛下分忧。老父这边无事,不必挂怀。”

霍去病应了声是,双腿一夹马肚,挥起马鞭抽打坐骑,绝尘而去。

望着霍去病一行远去,霍妻打开霍去病临走时留下的小包,发现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漆匣。再把漆匣打开,里面是女人佩戴的首饰。

霍妻倚着霍仲儒,心情复杂,悄然泪下。

去河东时,一路走走停停地游玩,耽误时日颇多,返回时,马不停蹄,没几日,便回到长安。

一行人风尘仆仆回到冠军侯府,冯善保带着府中下人出门迎接。

“侯爷,这孩子是?”冯善保小心翼翼地问着,心里揣摩着这个相貌同样不凡的小孩儿的身份。

北堂勋代为答道:“冯管事,这是骠骑将军的弟弟。”

“呦,难怪,这么出众。恭喜侯爷了!”冯善保是会来事的,听北堂勋这么一说,便知道,这冠军侯府以后,又多了位小主子。

院中的桃花已经盛开,落英缤纷中,苏若和妩歌正在忙碌准备茶果,霍去病却已经到了。

“嬗儿呢?”霍去病不及更衣休息,心里只惦记着幼子。

“侯爷。”苏若小声道:“小公子才睡下,轻声点,别吵了他。”

“唔。”

压低了声音,霍去病把霍光介绍给两个女人,又嘱托她们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代为照顾着。

这霍去病才回到长安,天子便得到消息,命人传旨召他甘泉宫觐见。不但召他前去,还特命霍光随行。

接到旨意,霍去病的震惊可想而知,但又不能不去。无奈之下,赶紧命人准备水和干净的衣服,沐浴净身,做觐见的准备。

天子在甘泉宫内,正和一人密谈,这时陈庭进来禀告,说是骠骑将军带着幼弟霍光前来见驾。

刘彻对面前的人道:“去吧,平时多仔细些。”

那人道:“遵旨。”

给天子行了礼,那人带上南方的竹笠,转身向外走,迎面正看到霍去病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往进来。

二人擦肩而过,霍去病感觉那人气势迫人,心道什么人,竟有如此令人生畏的气势?

刘彻见他们兄弟进来行礼,挥下手,道:“罢了,都过来坐。”

霍光第一次得见天颜,有些胆怯,即使天子令其坐在身侧,也还是往霍去病身后缩,最后,整个身子都缩在他身后,只露出脑袋,拿眼睛偷瞄一脸威严的天子。

“陛下恕罪,霍光还小,又没出过门,所以才——”

刘彻摆手,“罢了,你道如你般胆大的,这天下又有几个,呵!”

“啊?”霍去病脸腾地红了,如同犯了错,被人抓到小辫子的孩子般。

这霍光原本对于殿阁内的一切很好奇,偏又慑于天子在场,也不敢动,即使霍去病多有安慰,还是藏身于其身后,天子无论问什么,只低头不语,紧紧攥着霍去病的衣袖便没松开。

霍去病有些尴尬,天子无奈,最后,叫了琅琊,领着小孩出去玩,并吩咐,只要他开心就好,看上什么,直接给他,当做赏赐。

霍去病大惊,非常不安,“陛下——”

“诶,无妨。”

低低地交代了几句,霍去病才让琅琊把霍光带出去。

刘彻叹笑:“和你一点也不像。”

“啊?”霍去病不解,望着天子,等待天子的解释。

“你的样貌随你母亲家的多,你和年轻时的仲卿非常相似,这孩子虽说样貌不俗,怕是随了霍仲儒的相貌了。性子也不像,你本是胆大嚣张的性子,这孩子……”刘彻摇头,想了想道:“以后会是个中规中矩的,不过,不适合战场杀敌。”

“陛下,霍光年纪还小,毕竟没出过家门,慢慢历练下就好了。”揣测不出天子用意,霍去病把头垂下,小心回话。

刘彻沉吟片刻,道:“让他到你帐下做个郎官吧,跟着你,你自己亲自带着就是了。这副性子,到了别人帐下,朕还真担心他会吃亏呢。”

“陛下不可。”霍去病道:“陛下,霍光还小,怎可就此获封,不合——”

刘彻摆手,制止住他,道:“就这样定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孩子确实太小。先在你府上给他请个先生吧,等过两年,再把他带到军中历练。你性子冷僻,不善拢人,手下俾将太少了。这霍光虽说和你非一母所出,终究你们是兄弟,不会对你生二心。”

霍去病怔住,原来天子封霍光,就是为自己培养俾将。正琢磨怎么回话,天子又开了口。

“嗯,朕觉得霍嬗那孩子和你很像,长大后了不得。朕再等个十八年,等霍嬗到了你当初的年纪,朕就命你们父子同时上阵,把匈奴给朕彻底消灭掉。”

霍去病心里一阵激动,高声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天子起身踱到霍去病身后,从后面把大手探入他的衣襟,在胸前揉捏。

霍去病轻声道:“陛下,现在、现在……”

“别担心,呵呵,不会有人打扰。”

被拥到床榻上,霍去病想,霍光,但愿你能跑得远点去玩。

刘彻的呼吸渐渐粗重,道:“朕,很想你……”

把人快速翻个身,刘彻拿出药膏匆匆做了准备工作,然后便进入那人间仙境。

“嗯,陛下,轻、轻点。”霍去病也不明白,自从今年春围那次开始,天子的欢爱明显比较以往猛烈的多。

刘彻大肆地动作着,心里一阵难过,前些日子,一向好眠的天子被噩梦惊醒。担心梦境成真,天子只想抓住一切机会,把握眼前的人。

霍光到了外面,没有了天子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一下又变回天真的孩子。

小孩精力旺盛,不知疲倦在前面跑着,琅琊带着几个小内侍,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一路也小跑着紧紧跟随。

这时,自远处跑过一内侍,在琅琊耳畔低语一阵,琅琊点点头,打发了那内侍,对霍光笑着道:“霍公子,奴才带你到昆明池玩玩,好不好?”

霍光一听很高兴,“好啊!”

琅琊暗自抹把汗,那就走吧,只要别打扰了那边陛下的“雅兴”就好。

52.一夕幸福

霍光被北堂勋带回冠军侯府,因天子要外出命霍去病随行,身边带个孩子,总归是不合适。

霍去病几次问刘彻要去何处,天子皆但笑不语。

其实,车驾并没有走多远,便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茂陵邑。

天子并没有出车撵,他指了指远处人头攒动的地方,道:“那里,便是朕将来的安身之处。”

“陛下。”霍去病大惊,“陛下正值盛年,怎可……”

刘彻打断他的话,道:“终有一天要走的。看,那里。”

霍去病顺着天子的手,忘东面望去,刘彻道:“那个也在建的,是朕给仲卿准备的。”

“啊?”霍去病怔住,为舅父准备的?

这时,刘彻握住霍去病的手,又指向旁边,道:“看,那个,就是朕为你准备的。”

“陛下,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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