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跟女友用剩下的!潘大少忍无可忍无可再忍,一巴掌呼上王先生挺翘紧致的屁屁,“给老子管好你的老二!都过保质期的东西是人用的吗?还不赶紧给我扔掉!明天一起去屈臣氏买新的!”
“好啊!”王君举双手赞成,导购小姐都跟他混熟了呢,看到他们这么恩爱说不定还有加量赠品!
“王君!这种时候给点中华老祖宗孔孟之道的美好品质保守含蓄一点行吗?”潘良暴躁地想自个跳下池子游他三百圈再上来。靠,他们到底谁是留洋归来的啊?
“子曰:人无婚宦,情欲减半!”王君大手一挥,表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潘良继续负隅顽抗,“还有,你那什么崇洋媚外的行为?小马哥都穿救生衣保钓了,你给点爱国节操抵制下日货成吗?!”
王君歪着头,有点委屈,思考一番后勉勉强强妥协了,“成啊,听说杜蕾斯持久装也不错,持久欢愉超乎想象啊??”
无药可救??潘良浴巾一裹翻过身去,表示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王君嘿嘿笑着,连人带浴巾抱起来,有点吃力地达阵上床,又找了条毛巾给两人擦了擦头发。幸好刚理了没几天,头发都短,揉吧揉吧也就干得差不多了,擦完毛巾一扔被子一拉,倒头就睡。折腾了好半天,王君也困得不行了,几乎沾枕头就着了,只朦朦胧胧地想着,他家良子真的很好养,随便唠叨个两句就着了,比起安眠枕舒缓按摩之类的,多省钱啊。
十二、攻受搭配干活不累(上)
真·人生赢家就应该端得起身段放得下架子,于是王先生和潘大少第二天的早餐选在了某胡同旮旯里的小面摊。
望着面前连根菜叶子都欠奉的清汤寡水,潘大少面容扭曲,强烈要求老板给加份蔬菜,在屡次得不到回应之后,只得求助地望向王君。王先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汤水,慢条斯理道:“老爷子耳朵不好使,你再叫他也听不到。而且头汤面浪费了会被雷劈,没看见后面多少人排队吗?”
潘良恼恨地瞪他一眼,这面摊虽小可谓五脏俱全,拿乔大牌一样不少,只收零钱不说,桌上连个油盐酱醋也没有,说是对玷污天然好滋味的食客敬谢不敏。尽管如此,生意依然好得令人咋舌,早上五点半,黑灯瞎火里十几人排队,等那一锅三碗的头汤面。
大少嘴硬心软,向来爱护老弱病残,无奈之下只得举箸下筷,没想到第一口汤底进嘴便一发不可收拾,希里呼噜狂吞下肚仍旧意犹未尽,望着桌上小小一只空碗,颇有猪八戒吃人参果之憾。
王君那里却是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笑眯眯地道:“别看老爷子鼻孔朝天那样,当年可是新中国最早一批留洋的,T大建筑系的大才子,外院主楼就是他一手设计。当年意气风发名满京华的时候,那排场你想都想不到。”
潘良不由地多看了一眼须发皆白的老人,“那你怎么找着这地儿的?”
明知老人听不见,王君还是放低了声音,略不好意思地说:“当年被校刊指派来采访,找不着地方,就想着先吃点东西,于是你懂的??”
潘良扑哧一笑,王君搭讪成癖,却因言谈风趣尺度得宜,从未招人讨厌,估计是踢到铁板后益发锲而不舍,终于把这位名满京华的老爷子给整崩溃了。
“几次把人家拿下的?”大少挤眉弄眼,调侃意味十足。
王君一脸不堪回首,唏嘘道:“连着一个月,天天在宿舍上四个闹铃,还谎称去医院陪宿才骗得大妈提前开门禁,就为了跨半个城过来吃面,险些累死某家。”
“恶趣味,偏执狂。”大少下了结论,想到昨晚情事,面上不禁一红。
“那是”,王君眨了眨眼,得意道:“稍不良的风趣,好男人的胸怀。”
“嘁!”潘良摸了摸肚子,揶揄道:“那您能不能动用下您所向无敌的风趣给咱再叫碗面?”
王君为难地瞥一眼虎视眈眈地守在锅子前的群众们,哈出一口白气,讪讪笑道:“得,老祖宗的话真没跑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风趣这东西,咱以后是打麻将清缺,绝了这一门了!”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见对方眉目柔和、谈笑间神态温暖,心中俱是一动。相处越久,就越发现自己从未料想到的一面,不仅在对方那里,也在自己身上。
木头方桌窄得很,王君把手伸到桌下,搁在潘良的腿上慢慢摩挲,动作沉静地不带一丝欲念,眉梢眼角却透出逗趣意味,仿佛轻轻问道:
“禁忌的滋味,美不美?”
时日已快入冬,六点十分天际才透出第一线暗紫,深灰色的薄云夹杂着轻微的橙红细细翻卷,慢慢被冷风吹散,透出一小片澄澈的天光。两人互相打趣了一番,又歇了会,这才付了钱准备开车回家。王君一面系着安全带,一面搓着冻得有点僵的手,“换个衣服洗个澡,时间刚刚好。”
潘良正发动了车子,在用暖风吹挡风玻璃上的水雾,微笑道:“今儿个不去公司,老头子交待了任务,明年初东城有块地要开,咱俩先去探探路子。”
应该是指望他套话赔笑,再让潘良判断中标几率吧。他比较细致,潘良又能镇得住场,的确有互补之处。王君不置可否地摸摸鼻子,悠然道:“这么光明正大的办公室恋情,合规矩吗?”
“那就要问你了。”潘良嗤之以鼻,“谁叫你招惹我来着?虽说现在有只金饭碗,捧不捧得住还不是你这双手,自个儿看着办就是喽。”说着粲然大笑,一脚油门、打灯换挡,发动机欢畅地扑腾了几下,随即恣情肆意地呼啸而出。
真是??帅到破表!
王君轻轻掐了下指腹,闭上眼,笑容意味不明。
任潘良再怎么能猜,也绝对想不到他此刻脑瓜子转到了哪里。
发动机和性能力,是哪个天才无良车震党发现的绝妙语对?
自信的、张扬的、速度的、绝对欲求的,仿佛两百公里以上的高速直球,魅力直击心脏。
如果他是用后天养成的温柔气质蛊惑客户的技术流,潘良则有着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场、魅力天生本色当行。一朝抛开心底深处积存的那点忧惧,这种热情和细腻像是五月阳光下的佛罗伦萨,明亮地让人移不开眼。
真糟糕,居然真的??迷恋上了。
这么快。
做爱做爱,果然是越做越爱。
王君的思绪益发地无厘头起来,从后视镜中看来,那种微妙的表情,似乎交杂了淡淡的困扰和某种飘渺的愉快。
冰凉的玻璃外是十一月清晨的深沉寒意,身周暖气干燥的热风回转游移,或许气旋的碰撞也会发生化学反应?潘良感到某种实质性的压强充斥在空气中——那是一种莫名而强大的自信,综合了王君的内敛和他的张狂,高声宣告着潘良期待已久的时刻:
所谓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或者换成王君先生比较喜欢的版本:良子在手,天下我有。
十二、攻受搭配干活不累(中)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潘良都认定这世上最龟毛又记仇的小男人姓王名君,但现在他发现在小心眼这件事上他家老爷子才是真正的东方不败。
瞧瞧这阵仗,还没走进地税局大厅呢,就在停车场和方达的老总方远以及荣盛的太子爷贺常年赶了个前后脚。潘良面子上泰然自若地跟人打着招呼,心下却生出某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几人客气礼让了几句,又尝试着互相套套口风,就这么溜达到了周局办公室门口。秘书那儿一通报,潘良脑袋里嗡地一声,坐在沙发上谈笑甚欢的两人之一,可不是王君的前老板?
万柯王仕。
王仕是什么人?第一个南下大手笔圈地的阔商,十数年来唯一能死压潘拾忆一头的业界大佬,真正的行业龙头风云人物。一句话能把全中国的地价捧上天,跺跺脚这四九城的样貌都得变。
要开的这块地位于银泰西边儿,正是商圈集中交通便捷的地儿,也算是东城剩下不多的好地段,可这块肉虽然肥,却还不够格让几家的一把手亲自出马。所以但凡老资格一点的房产公司都只让开发部接手,只有方达,因为刚做起来没几年,才逼得老总方远事必躬亲。
就这么三百亩的一块地方,也犯得着王仕亲自跟人套近乎?
那边儿周局正象征性地训斥着秘书,小姑娘也是个机灵的,点头哈腰不说,脸上的笑容也分毫不落,只一个劲儿赔着不是,说着都是事先没安排好,才闹了这么个大笑话,又忙不颠颠地开始看座泡茶。可这群人又不是嘴上无毛的雏儿,这架势一摆出来,聪明人哪还有转不过来弯的?
几人中荣盛的贺常年资历最浅,去年才空降到开发部做事,眼看着这块烫手山芋是落不到自己手里了,当即决定识相地当个人肉背景,静观一场虎斗龙争。而方达对这块地却是筹谋已久,为了打通各方面路子已经砸下了不少本钱,可谓势在必得,方远铁了心一步不让,即使要从老虎嘴里抢肉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方远当年是靠倒腾煤矿起家,作风强横惯了,也不拐弯抹角,皮笑肉不笑地道:
“周局,咱事先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边几人还在寒暄之际,王仕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带着一脸温和笑意由着几个小辈奉承。这话一出来,场面顿时有些不大好看,好在方远大小也是个人精,话一出口心下便生悔意,紧接着便开口圆了回来,“王总可是咱业界头一块牌子,照我女儿的话讲那就是全民偶像!早知道今儿个能见着王总真颜,兄弟怎么也要让媳妇儿给好好捯饬捯饬不是?”
王君心下失笑,这话怎么这么重的江湖味儿?这么想着,就朝潘良笑了笑。那边潘大少却没这么好的心情。同样是太子爷,他对荣盛的贺常年从来就不怎么看得上,原因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他家老爷子瞧贺常年一百二十四个顺眼,时不时在他面前夸个两句而已。在他看来,这种偷吃都不知道擦屁股、整日价在八卦周刊上出没的软蛋二世祖也配跟他潘大少相提并论?这会儿见贺常年一副作壁上观的看客模样,心下更是不爽。
当天桥上看猴戏呢?耍把式也得给几个小钱吧?潘大少心下冷哼一声,正琢磨着怎么把荣盛拖进这摊烂泥,这边王君已然笑着开了口:
“别说您了,我也算在老爷子手下待了不少时候,就歇了这么几个月,还是被这气场震得乖乖做回孙子。前些日子常年还央我去求老爷子一幅字呢,说要挂在床头借以励志,我磨蹭了这么好些天,愣是没敢说。常年,难得见着老爷子,还不赶紧开口?”
贺常年正在那咂摸着茶装哑巴呢,被王君一句话噎得舌头不做主,一不留神烫了满嘴燎泡。潘良这厢暗骂王君狗腿,又得意他轻飘飘两句话就把荣盛拉下水,连忙接话道:“说到这,家父前儿个还念叨着要去探望老太太呢,说是不知道上次的药酒管不管用,要是好使,就让我留心给再买一瓶。”
王仕微笑摆手,“不过就是摔了下,早好利索了,哪值得这么大动干戈,替我谢谢你爸,就说老太太也念叨他了,让他哪天有空来尝尝我家那口子的新菜色。倒是你小子,好几年不见,越发有个大人样了。怎么不知道来看看你伯母?”
那是,感谢您给咱留了口残羹冷饭吃吃。潘良暗暗吐槽,面上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侄子这不是浑么,我家老爷子就老教训我,说都不着家了。该打,当真该打!”
周局终于找着了个插话的机会,满脸笑意道:“倒不如选个好日子,带上家里媳妇儿,一齐上王总家叨扰一顿,也好叫几个小辈多多向王总讨教讨教。我家那口子倒腾来倒腾去,天天不是茄子打卤面就是西红柿打卤面,吃得我都快血压高了,正好也借这个机会让她学学手艺。”
有打卤的就不错了,潘良瞪王君一眼,还有人只会下方便面呢!王君无辜地耸耸肩,心下却是暗暗叫苦。老祖宗说得好: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他自进了MOHO便很少与昔日同事私下联系,更别提这位待他着实不薄的老上司。
他大概能猜到潘总的的想法,潘良将来若要接下MOHO,总有一天要和王仕正面相对,成与不成都是小事,趁这机会让他见见世面也好。
听说王仕家儿子儿媳妇正在闹分手,对方敲了一大笔赡养费,包括百分之五的股份和东城的一大块地皮,其中就有被称为聚宝盆的银泰,是以万柯最近一改往日作风,很有点雷厉风行之态。据他所知,王仕因为要照顾髋关节骨裂的母亲,已经大半年没在业界露面。这次重新出山,可见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他想到的潘良自然也能想到,他嘴皮子仍旧热络,心下却毫无把握。他当然知道这是父亲为自己接班设下的考验,可对手是这位传奇人物的话,仅凭他们两个做销售的外行,成功的几率又有几分?
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目光中的忧虑之情,几个小时前那种所向披靡的自傲之情似乎已经溃不成军。
十二、攻受搭配干活不累(下)
中国人谈生意往好里说叫极其有耐心,直接了说就是全民式拖延症。一般第一二次就是纯见面,最多套套口风,再吃个三四回饭,和领导喝个五六场酒,人情礼送过七八趟,双方都有九分心知肚明,这生意才算是十足把稳。
难得各方面凑个齐全,怎逃得了一顿饭?众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周局提议去楼下的清雅吃个便饭,方远和潘良当即抢着要做东。这么又是一番唇枪舌战,等到了餐厅,包厢早没了,幸好周局是这边的老客户,海鲜自助区有常留的卡座,几人碍着王仕不好张扬,也就言笑晏晏地入了座,一时拿盘子取餐的取餐,拿着菜单点菜的点菜,来来去去,气氛倒也颇为活络。王君跟潘良递个眼色,拿着盘子晃到角落里默不作声地搁下,转身到吧台准备结账,却正撞见贺常年端着两杯猕猴桃汁过来。
“早就听说潘大少换新宠了,没想到是老相识啊?”贺常年递给他一杯,微微一扬手,一口饮尽,“刚刚装得倒像,搞得我都糊涂了,以为咱俩不过是没什么交情的业界同行呢。”
王君微笑接过,贺常年还是老样子,细条纹衬衫配休闲裤,没系领带,领口隐约透出一线银光,说不上像花花公子还是基佬,总有种漫不经心的风流味道。
“有些嫌疑,避一避总是好的。”王君把杯子放到一边,配合着服务员刷卡签字,笑容优雅无辜,“你知道,名字和贺大少连在一起,总不是什么太好听的事。”这两年荣盛和MOHO抢过几块地皮,各有胜负,至于东城这一块,现在政府方面是想做成一体化的购物中心,从这方面的交手记录来看,荣盛的赢面不大。
所以也没必要费那个功夫听贺常年挑拨离间。
贺常年也不生气,大言不惭道:“总比跟潘良搅在一起好吧?别说哥们儿事先没提醒你,那小子男女通吃老少不忌,我只是数目多,做人还是比较长情的。他呢?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快,真要说是衣服,那也就是件一次性内裤的档次。”
“受教了。”王君朝他点点头,径自喝掉果汁,拿了个盘子去夹寿司。
贺常年把玩着手上的空杯,声音转为正经:“潘家老爷子不是好对付的,怎会把大权交给一个外人?你想吃下MOHO,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君眉心微蹙,习惯性地要推眼镜,伸手才发现最近都没戴出来,不自禁地握了握拳,淡淡道:“你想太多了。”说着拿了盅潘良喜欢的竹荪汤搁到盘子里。
“是吗?”贺常年不置可否,拿夹子夹了片三文鱼,“那么比起MOHO来,万柯是更好的选择。王晖不成器你也是知道的,老爷子对你又一向看好,再爬几年的话,销售部经理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