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的教主!——旈烟亦扬
旈烟亦扬  发于:2012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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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功栬十分郁闷,怎么就碰上个醉鬼,即便已是晚上,不是练武之人夜晚视力不好,自己与段炎身形差不了多少,可今晚夜色还是不错,离得这般近还能认错人,莫非酒醉之人真的会眼花?想不管他吧,自己把麻烦惹进门了,这么就走好像说不过去,虽然天星教的地盘上那帮人不敢放肆,可若有个擦伤摔伤的,那也不好吧,这帮书生一看就是群笨蛋,要被对方认下人,往后借着什么法子混到跟前来,麻烦更多。

“教主为何不说话?教主也出门赏月么?卞才可是打扰教主的雅兴了?”

“……看来还认识段炎?”

“我知道,你们江湖人看不惯咱们读书人酸腐……就像许多读书人认为江湖人野蛮一般……我不是说教主您……段教主您当然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不过教主可是看不惯卞才?

卞才可是对教主十分仰慕的,更不说教主于卞才有救命大恩,此恩卞才自当……“

“……看来与段炎还是熟识?”林功栬拉起絮絮叨叨的刘青侬,“走吧,段教主并未出门赏月,咱们找他去。”

虽然话多了点,刘青侬脑袋可是没有完全糊过去,又一次体验一回飞檐走壁,酒劲毕竟还泛着,自然免不了兴奋,还想说服抱着自己的人放他到房顶上去,也好对月抒发两句,不过风大,试了两次,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玉家主宅里的宴会还没完,段炎木木的坐在主位上,看见说要去把被酒弄湿的衣裳换下来的林功栬抱着个人回来是,脸更木了两分,待看清楚那人的脸,又木了两分。

“教主,您这是打算去哪呀?那刘公子什么的,干脆娶进门得了,往后慢慢规劝,谁家姑娘嫁人,得提前与相公情投意合的?真情投意合那还得了,没出阁就跟男人眉来眼去?那种女子是不能娶的,刘相公虽是男子,我看道理也差不多,您说是这么个理儿不,教主?”桃老头亦步亦趋跟在段炎后头叽叽喳喳。

也是!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羞羞答答被自己牵着走,进洞房……揭盖头……然后……段炎暗暗下了决心,娶回来也好,不然自己就要受不了这么欲求不满了。

只是想什么法子,临州偏南,南风盛行,把男人娶回家的那还从未听说过,自己不怕受人非议,刘青侬可是出生寻常人家,何况,他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跟他相处,告诉他么?这个问他好像很难出口,可是不说么,那天看到林功栬那人抱进来,他差点又犯崆峒那回的事儿,又气又惭愧,想来想去,如若自己胆子再大些,脸皮再厚些,断不会让人被别个抱在怀里了。

“教主?”桃长老想得个准话,这段时间可是托那书生的福,见着教主的次数,比以往一年加起来还多。

“参见教主。”

“何事?”

桃长老默默退出去,来人道:“已按照林公子的吩咐,派人接应钦差大人。”

“恩,此事天星教不适参与,一切听从林公子安排。”

看不见的人道了声是便不再有气息,段炎定定看着桌面,与朝廷牵连上,任何事都会越来越复杂,如今他正烦恼着刘青侬的事,不想花那么多精力在其他事情上头,只是林功栬如若当真牵连出麻烦事,他可不能真的袖手旁观,毕竟林老爷子还健在的,面子不能抹不过去。想到刘青侬,又想到桃长老刚才的提议,段教主觉得,婚嫁果然是人生一件大事!

刘家出了一件奇事,都在传言哪家富家千金看上刘青侬才学相貌,想要招赘了,证据么,便是刘家门口每天都要多一批大红丝绸裹着的彩礼,偏偏没见是什么人放下的,刘老爹是个实在人,也不敢就这么不明不白收进家门去,五天下来已经堵得进出不便,找了人去牡丹园问他本人,那时候刘青侬正在读书,段炎正下第二十七次去敲隔壁房门的决心,听见有人来,立马支楞起耳朵偷听。

“千金?”

是刘青侬的声音,多亏段炎武功高强耳力过人、“我一直在园子里,未曾出过门,何时与哪家千金私定终身?”

“……千金”段教主继续等着下文。

“刘相公,要不回去看看,你家门口,要被彩礼给淹了,你父亲不敢擅自收回去,又怕没看紧,被贼人顺去几样,搭张椅子守着呢。”

“这……”刘青侬想想,近段时间,要说见过的女子,也就是远远望见过两回名满华南的逍小雨,但要说被看上了,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时候他可是和好几位同窗一起的,离那么远,对方看没看见他还不一定,在一来,便是那日文眉招亲去了趟徊花楼,可是,也未曾与哪家姑娘相识呀!

而,始作俑者,正支着两只耳朵偷听。

此事还要从头说起,段炎当然是赞成桃长老的意见的,他想着,只要征得刘家长辈的同意,就要好办多了。只是段大教主似乎忘记一件事,长老们可不是他心里的蛔虫,无论如何也无法再面都没见的情况下猜到教主大人在想些什么的,可是段炎想来想去又没好意思说要说出马上成亲的话,便自己挑了库里的东西用红丝绸一缠扔到刘青侬家门口,那时只靠那么点意气冲出来的勇气做了,回来方才省起这般做法会让人不明就里,而且事已至此,段炎更觉羞愧,再也不敢说明原因,只是事情一旦做下,多少会有些期盼妄想,这便不甘心的送了一回又一回,而且都是大半夜的,咱们段大教主亲自出的手,他那武功路数,凡夫俗子刘老爹哪看得见,只以为自己不着意时,又被抓了空当。

刘青侬皱着眉头放下书,跟黄景江打声招呼便回去,到门口,果然不少人围在那议论,看见自己更是纷纷围上来。

“报官了没有?”刘青侬问父亲。

“说什么傻话?”刘老爹一愣,也对,衙门可是个忌讳的地方。

可爹娘拉着查问半天,刘青侬也没想出一点蛛丝马迹。

“又不是什么丑事,何必躲着不见人,大户人家就矜持些,主动说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是?”刘母不无骄傲的大声嘀咕,生怕旁人听不见。

“说不定呀,那姑娘长的不能见人,否则的话,这算什么做法……”

……

说什么的都有,刘青侬头疼,可惜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整天下来,三姑六婆对他围追堵截,刘青侬受不住,说着科考在即,要个清静地方读书,又一溜烟躲进牡丹园去。

段炎这回是再也不能忍了,一见刘青侬回来便追过去,可是站到面前又说不出话来,段炎想,自己可有够蠢的!

“段公子。”刘青侬还是不习惯喊教主,惊异于他的出现,刘青侬一下怔住。

“有人送你彩礼。”段炎将脸转向一边。

“这……”刘青侬涩然笑道,“着实让人困扰。”

“困扰?”

“男儿自当事业有成才敢成家立室,卞才一事无成,怎敢拖累人家女子,只是对方身份不明,一时也不好当面赎罪。”

第二日家里来人说,东西有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刘青侬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此事便算告一段落。

段炎当然不认为这就完了,他现在正拟定新的计策,先要帮书生成就功名,途中加紧相处,再然后便可作那近水的楼台。

第11章

临州西南有个小村庄,这村子人不多,通共二十几户的样子,那日风大,二丫早早收了晾晒的萝卜干,洗了一朵包包菜,等着大哥大嫂回来好烧饭。二黄被外头的野狗引得叫个不停,“这群疯狗,叫个什么魂!”拉过二黄拴到柴门上,这不绑好,不留神又跑出去,撵了人家的鸡鸭就麻烦了。

临到天黑,大木才扛着锄头回来,大嫂怀里抱着孩子跟在后头,“二丫儿,把木蛋放你屋里,我去做饭,今晚有贵人要来。”

“贵人?什么贵人?”二丫接过木蛋问大哥。

“贵人就是贵人,赶紧的,放了木蛋帮你嫂子烧火去。”

看这样子,大哥怕也不知道来的什么人,村里一向如此,来了外客都要招待,村长家住不下,便会指一户住处相对宽裕的,二丫的爷爷原先有两个儿子,为给娶媳妇,立了四间瓦房带一个厨房,谁知道老大还没娶上媳妇就过身了,房子边便全部归了老二,也就是大木和二丫的父亲,他们母亲去的早,父亲前年也走了,余下他们连嫂子侄子三大一小住着也还空下两间,因此来的客人,总也时不时的让住在他们家,庄里人淳朴,客人来了住一晚也吃不了几口粮饭,而且碰到大方的,还会给他们一些铜钱做宿资,或者见有小娃的,也随手给个小玩意儿,虽不见得多贵重,但那精巧物事,总要到城里才能买来。

过了一会牛柱跑了来传话,说贵人在村长家里用饭,让他们吃自己的,不用等了,嫂子听了后,放下手,让二丫煮饭,自己取了干净的单子换上,二丫心想,也不知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难道是哪里来的财主老爷要从这过路不成?

虽然要等贵人,油灯却是点不起的,大木用干了的竹子捆了两个火把,点了一个,吃了晚饭,大木让她早早睡觉去,二丫不干,有心看看贵人什么模样,人都爱美的,尤其二丫这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往常瞧见城里的人穿的衣裳那叫个美,跟仙人穿的一样,听说那叫丝绸,以后便再也不掉,有时候就想着,无论什么代价,能有上一小块儿那该多好啊!!可她知道,那东西他家用不起,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们才穿在身上的,可知道是知道,能多看上两眼也是好的。存了这样的心思,二丫洗碗扫地擦桌子,慢腾腾的就是赖着不回屋,大木也懒得再说她,反正来人里有个姑娘的,也说不上是差规矩,何况他们小家小户的,也不像大户人家避讳那么严。

过一会见牛柱他爹打着火把领了三人过来,一男两女,那男的留着一把大胡子,是个高高壮壮的中年人,一个女的用纱蒙着面,另一个手里拿件小包袱,一进门就将四周打量了一圈,看模样是那蒙面女子的近身丫鬟,再看看那衣着,果然是绫罗绸缎环佩叮当,牛柱他爹跟大木招呼了什么,二丫是一句都没听见,此时就跟魔怔了一样看着那衣裳,想着那衣裳上头绣着的花儿,终于木木扥扥的回了房,二丫才算回过神儿来,呆呆在炕上坐了一会儿,眼睛已习惯黑暗,屋子里的摆设都能看个一清二楚,摸摸床上的小侄子,睡的正香,二丫却觉得睡不下了了,衣服也不脱,就那么躺在炕上捏着侄子小小软软的手,想着,不知道那些小姐们睡的炕是什么样子的,屋子里都摆些什么,将自己的屋子扫一眼,恩,断不会冒冒登登摆这么多的锄把犁头。

要说起来,村子里每家也都是这样的,而且因为她家房子相对宽裕,跟那些三四个姐妹挤一间屋子的比起来,是要优越不少,可偏偏人,总是有妄想的,不知道无所谓,可若知道了,看到了,或多或少,总不会全无想法,大木跟他媳妇儿可能会想,果然贵人就是贵人,看一眼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唯唯诺诺,不敢再有多余的念头,也许梦里也偷偷地想了,又被偷偷的忘了,二丫也想忘,可是她忘不了,那小姐头上别的不知道是什么,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那丫鬟耳朵上的坠子,明晃晃的,莫不是金子吧?二丫翻个身,拿手捏捏自己的耳垂,去年嫂子帮他穿的耳洞,一边栓上一根红线,绑成一个小小的圈儿,为着这两节红线,她可是美了好久,也让春花儿她们羡慕了不短时间,因为村子里其他丫头们,穿的都是黑线或者青线,穿着红线的,就她一个。

他们还没有睡,听见外头的响动,二丫从床上爬起来,立在门后头,脚步轻轻的,应该是那小姐跟她的丫鬟,二丫静静站着,气也不敢出,明明什么也没做,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丑恶。

“不知道会不会有虱子,恶心死了。”抱怨的是丫鬟。

“将就一晚吧。”

“爬到身上来怎么办?”声音压得低低的,可二丫就站在门后,句句听得真切。

“那别睡了,不是有凳子么?坐一晚得了。”

“难保凳子也……”

两人说了几句就进屋了,门后的二丫还那么站着,“原来不是人人都生虱子的,原来小姐们都不生虱子,原来虱子是很恶心的!”为什么以前都不知道呢?碰到哪天太阳好也不忙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媳妇丫头们总是三五个聚成一堆,拉成伙儿的掐虱子,掐完身上的,掐被子床单里的,还有头发里的自己够不着,便换着来,你帮我逮我帮你逮,还比赛谁的虱子大,谁掐的响,原来那是个恶心的东西!原来有那东西的东西是宁愿坐一整晚也不能碰一下的!

二丫猛的回到炕上,翻开自己的被子,她要把那些虱子全部杀光,她想干脆把炕一把火全都烧了,侄子还是睡的很沉,她不能烧的,她知道。二丫把被子拿到眼前,什么也没有,太黑了,看不见虱子在哪,她想把它们杀光,然后拿到她们面前去,告诉她们说:“看,我的被子里没有虱子,一直都没有,真的。”

第12章

文眉很奇怪,总觉得有人不怀好意的盯着这间屋子,可是,这房子通共就这么大,她检查好几遍,也不见哪能藏下一人来偷窥,何况,那对夫妻还有那小姑娘,一看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一再安慰自己只是犯了疑心病,却仍旧踏实不下来,床她是不敢睡的,虽然一看便知是新换了的,可闻着一股怪味儿,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刚开始学戏,十几个丫头小子经常得挤一屋子睡,那时候小,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练功又辛苦还一天到晚挨打,病了也照常练功干活,真的起不来了,便转手卖了或干脆丢掉了事,哪有看大夫休息那回事儿,肮脏爬满虱子的草堆里死人是常事,有时候你明明抱着人睡着,第二早眼一睁,身边已经是一具冷硬的尸身,自从自己开始上台,再被人看上搬出草堆后,便再闻不得那味儿,相近的味道也不行,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活在那没完没了的梦魇中,离死亡真的太近了,看一眼靠着床柱熟睡的人,文眉极为嫉妒,真好命,还睡的不是一般的沉。

杜鹃在做梦,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可这梦真的是太过讨厌了,满天满地都是虱子,还一个比一个大,差不多能跟自个儿拳头拼一把了,不过虽说恶心得慌,到没多吓人,只是像给魇着了,怎么都醒不过来,有些清醒又有些迷糊,她听见文眉转来转去像在找东西,她希望文眉把她叫醒,可是文眉似乎看了她一眼就算了,杜鹃很着急,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也在这房间里,瘦瘦小小的,她有些生气,这没用的戏子,怎么能随便让人近她们的身!要不是自己动不了,真想过去给她两巴掌。

二丫胡思乱想过了很久才睡,梦里梦外挂牵着,次日一早醒来,还没来得及打水洗脸,便见大木大嫂忙里忙外找东西,二丫也没急着给侄子穿衣裳,蹬蹬跑去帮忙。

“找什么呢哥?”

“那位贵人东西没了?”

二丫一惊,“东西没了?什么东西没了?”

“那贵人的衣裳首饰都不见了,头夜还在身上来着!”大嫂一脸着急,那些东西,他们几辈子也赔不起,这可在他们家丢了,实在不好交代。二丫也惊异,要说村子里人家虽不富裕,平日也有人到田地里摘个瓜摸个果的,但要说到人家屋里顺东西,可是没有的。

“要不,告诉村长去?”大木媳妇不安地转来转去,“再找找。”大木烦躁地抓抓头,家里养着狗,要有人进来,昨晚怎么不见二黄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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