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之心——伏羲琴
伏羲琴  发于:201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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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款衣服风靡一时,又极快转型。之后再看到有男子穿,不是不自量力者就是祁路。等到后来祁路成名,这身衣服也成为他的代表,在他离开庆安的数十年后,人们忘记了他的名字,但“青衣武神”的传说还在民间演义故事里延续。

祁路在店门口坐了一下午,祁融便陪了他一下午。掌柜特地搬来两把藤椅,捧上上好茶水供着,但祁融还是很不舒服。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用羡慕和痴迷的目光打量祁路,借看衣服的名义正大光明地用眼神吃他豆腐,他就想把他们一个个踹飞。

祁路是他养大的,只有他能这么看,那些虎口夺食的家伙,都要付出代价!

于是那天下午,掌柜觉得店里的温度比平时低很多。不少客人丢了钱就走,逃也似的,都忘了拿找回的零钱。

关门的时候,祁路满足地抱着他为祁融挑选的新衣服,疑惑地帮他揉眼睛:“融表哥你的眼睛怎么脱窗了?”

祁融无言以对。

尽管祁融十万个懊悔,祁路还是为拿到了两件新衣服开心不已。

在祁路的强烈要求下,祁融天天都得穿那件新衣服。衣裳款式和质地都很不错,但问题它是鲜红色的,搞得祁融每天都像要去娶亲。虽说新年求吉祥,穿大红色突兀了点但无可非议,但他跟祁路形影不离,一红一青,就像一朵鲜花跟一片绿叶走在路上。偏偏鲜花长得更像绿叶,绿叶长得更像鲜花。闹得一路走来街上人纷纷侧目,把祁融窘得不行。

元宵刚至,祁融还在庆幸马上就可以换下新衣,没有认识的人看见他和祁路的奇葩组合时,他很不幸地被赫钰逮住了。

赫钰本来说要到年后才回来,奈何人家家里老太太病了,没人手照顾他这尊大佛,于是他提早回来,正好赶上祁融穿着嫁衣,不,是娶衣的样子。

赫钰指着祁融的手指抖啊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直笑滚到地上。

祁融气不过,箭步上前,一脚把他踹成壁画。

祁路再迟钝也发现问题出在衣服上了。他把壁画同志从墙上摘下来,小声问他:“这衣服是我送的,不合身吗?”

赫钰晃晃晕乎乎的脑袋,定睛一看,眼都直了。

这这这才几天没见,小路路也十八变得太快了吧?

整一个羞涩(不好意思)娇滴滴(小声)的小璧人(衣服)啊!我见犹怜有木有!尤物有木有!赫钰同志的内心在咆哮。

他咳嗽一声,忽然正色起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祁路的一缕头发,轻轻放在鼻下嗅着,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很合身。无论你选什么都是最合适的,美人儿。”

话音未落,他又贴墙上当壁画去了,这次还是内嵌式的。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浑身上下都残了的赫钰一瘸一拐地跟在祁路和祁融后面出门。祁融依旧穿着那件笑料颇多的衣服,祁路垂着脑袋走在他身边,被他一把捞过来,揉了揉脑袋。

“别管别人说什么,我喜欢就行。”

祁路用力地点头。

赫钰把脑袋插进他们中间,拿鼻子大力地嗅了嗅:“我闻到了跟年前不一样的味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祁融一把眼刀甩过去,扫飞肩上的大头。

“我发现你的嘴比年前贫多了,莫非遇上了什么好事?”祁融企图转移话题。

半天不见人答话,祁家兄弟扭过头去,发现赫大财主竟然傻傻地站在路边望天,两侧脸颊浮现两朵可疑的红云。

“不是吧?真让我猜中了?”祁融说。

祁路点点头:“我也觉得是。”

于是祁家两兄弟把赫钰挟持到客栈包间严刑逼供。

“真没什么事。”赫钰红着脸说。

祁融和祁路不紧不慢地喝茶吃点心,看都不看他一眼。

“……”赫钰捧起茶猛灌一口,“我看上位姑娘,就是过年那阵子我住的那户人家的小姐。”

祁融和祁路停下所有动作,四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赫钰的脸更红了:“她不如小路路好看,但很温柔很贤淑。”

祁融翻了个白眼,跟我家小路比什么。

“玉儿很聪明,她家没有男尊女卑之说,家里一半财务由她掌管,料理得井井有条。玉儿还擅长女红,看这个双鱼戏珠的钱袋,是她亲手做了送我的。玉儿……”

祁融打断他的自我沉浸:“不要玉儿玉儿了,我听起来像你在自夸,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祁路点点头,弯腰作势去捡地上的鸡皮疙瘩。

赫钰愤愤控诉:“你们这样子像夫唱妇随!”

赫钰又为他的一时口快付出了代价。

“赫钰,莫非你是童子之身?”祁融忽然问道。

赫钰一口茶喷出:“怎么可能!我都已经这么大了。我只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而已。”

“既然你这么中意那位姑娘,向她求婚不就好了。”祁融说,“凭你的相貌财力,要什么姑娘找不到?”

赫钰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父王来信说,让我早点回国。他的身体不太好,恐怕撑不了多少年了。”

祁融默然。

祁路不明白,追问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像我们这样的质子若想回国,必须与皇室联姻,并且生下小孩才能回去。”

自古江山和美人难以两全,此话经久不衰必有其道理。

赫钰在父王和玉儿妹子之间挣扎良久无果,于是在面对祁家两兄弟时变态了,各种找虐。他在第七次调戏祁路失败并挂到壁上后,又被祁融揭下来胖揍一顿,拿茶泼醒。

“不要闹了,一点都不像你。”祁路抿茶看着鼻青眼肿的赫钰,“既然想得到就去争取啊,现在这样有用吗?”

“你不懂,你不懂的,小路路。”

“我是不懂,但至少我知道,你不去试试就连一点希望也没有。如果我是玉儿,我会看不起你。”

赫钰把脑袋抱在手掌里不说话。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赫钰都没有出现。祁融和祁路的日子照样低调地过着。他们没有去打听也无从打听赫钰的事,只知道皇帝突然把修建祖宗陵墓的事提上议程,这项工程曾屡次因为国库资金不足的原因不了了之,现在忽然宣布开启施工,他们隐隐觉得这事跟赫钰有关系。

某天失踪已久人士突然踹开祁融他家大门,扑上来就给了祁路一个熊抱,刺激得祁融差点又把他踹墙上去。赫钰索性搂过祁融一起抱,又蹦又跳的样子看得祁融脑仁疼。

“皇上同意了!皇上同意了!谢天谢地,兄弟们,玉儿马上要成为我的娘子了!”

“干得不错!”祁融拍拍他的肩。

“恭喜你!你真厉害!”祁路由衷地为他高兴。

赫钰捧住祁路的脑袋猛亲一口脸颊,祁融忍无可忍,还是让他回归墙壁去。

赫钰顶着额头大包嘿嘿直笑:“我这就去告诉玉儿!我这就去!”

说完他蹦蹦哒哒地去牵马了。

祁路指指他的背影:“我记得吴郡离这儿要一天的车程,赫钰哥不会什么都不拿骑马就走吧?”

祁融说:“说不定呢。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不会在意这个的。”

第13章:勾栏院之旅

四天之后,庆安正下着倾盆大雨。黄昏时分有人敲响祁融家的门,祁路去开门,发现一个浑身邋遢的人趴在水泊里。祁路赶紧把他翻过身,果然是赫钰。

赫钰发了高烧,一昏就是整整一天。醒来后人瘦了一大圈,面容苍白憔悴,目光无神,完全不复以往风流倜傥的模样。

祁融的床让给他睡,两人轮流照顾他。赫钰的烧很快就退了,但他整日如丢魂般恍恍惚惚,连祁路都不搭理。

祁路发现他整天捏着一个钱袋,醒了捏着,睡着了也捏着。看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玉儿送的双鱼戏珠钱袋。祁路把它指给祁融看,祁融趁赫钰睡着的时候点了他的穴,掰开手指挖出钱袋。待赫钰醒来发现钱袋不见,跟疯了似的到处翻找,待两人闻声进来,祁融的房间已经如大风过境般不堪入目,连床也被赫钰拆了。

祁融的火气“噌”的一声就到达了爆点。他掏出钱袋作势要烧,赫钰扑上去把他按倒在地就要抢。但凭祁融的身手哪那么容易让他得逞,于是院子里风风火火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兽斗。

没错,就是兽斗。

两人都是受过严格礼仪教养的世子,但这架打得一点人样也没有。祁融的武功很好,但他知道自己下手没有轻重,眼前的对手不是能随便受伤的,更何况他的病没全好,所以他只能压制内力收敛攻势;赫钰不擅武,但基本的防身之术还是精通的,加上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钱袋的事,疯劲上来潜力全开,出拳毫无章法却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扭在一块儿满院子滚,打到后来,甚至连牙齿都用上,就差兽咆了。

祁路坐在门槛上观看两人表演。他可是头一次看见这两人出手,果然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主儿。若不是这边动静太大,有吸引隔壁院子的世子过来围观的趋势,他还想去拿点茶水糕果边吃边赏来着。

祁路咳嗽一声。祁融一记横扫撂倒赫钰,反拧双臂把他压在地上,干脆利落。

赫钰还在使劲挣扎,但他这点力道对祁家两兄弟来说就跟抓痒似的。

祁融道:“发泄完了,爽不爽?”

赫钰咬牙切齿地喊:“把玉儿的钱袋还给我!”

“她对你做了什么,搞得你像条丧家犬似的。”

“把玉儿的钱袋还给我!”

钱袋砸到脸上,赫钰的手被放开。他慌忙把钱袋捞起来仔细检查,然后紧紧攥在手心。

他跪在地上,头垂在胸前,双手掩面,双鱼戏珠的钱袋蒙住他的眼睛。

他的肩膀微微发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泪水从五指之间淌下,滴落在胸前。

“她不要我了。我只有它了。”

祁融和祁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赫钰嚎啕大哭起来。

“商世子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啊!”

祁路把水递给赫钰,赫钰道谢接下,狠狠瞪了祁融一眼,可惜杀伤力微乎其微,两只眼睛仍跟桃子似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吧。”

赫钰一口气把茶喝完,静了一会,开口道:“我跟皇上周旋了很久,答应了他各种我力所能及的条件,换来一个承诺。”他顿了顿,“一个月后我迎娶五公主和玉儿,五公主做正妻,玉儿做妾。”

祁融和祁路面面相觑。

赫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程度了。”

祁融点点头:“让民女与皇上宠爱的女儿同时婚嫁,还同侍一夫,拿皇威给她人做嫁妆,难为公主能答应。”

“她哪里能答应?但皇上说了算,再受宠又怎么样呢?”

赫钰接着说:“玉儿曾说过,她了解我的难处,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即使做妾她也愿意。我原以为此生在凌国娶个公主生个孩子之后,就再也无望回来见她,没想到终于让我争取到了娶她的机会。但是,但是!”

他捏住钱袋的手在颤抖:“我这次去吴郡,她的家人关着她不让我见她。伯父说他家高攀不起王室子弟,只希望女儿平平安安嫁作寻常百姓的妻子,不愿沦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无论我做出什么承诺他都不答应。我在她家门口守了两天,终于等到玉儿亲自出现。她对我我说,她哭着对我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的,爹爹已经为我订了婚约,我马上要嫁人了。世子还是回去吧。’”

赫钰把拳头抵在额前:“我怎么能甘心?我怎么能甘心?!”

这个情窦初开又立马被生生扼杀的家伙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祁融和祁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又不是会安慰人的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他们无比同情,却又不知道怎么评论这件事。

祁路原本挺怨恨吴郡那一家人的。但几天后他在整理赫钰衣物时,无意中翻出一封饱经沧桑的信,上面盖着商王的徽印,信里只有一句话:去追求你想要的吧,父王希望你幸福。日期是赫钰去找凌皇之前。

可怜天下父母心。

祁路忽然能理解那位狠心父亲的做法了。他摸了摸胸口,低声喃喃:“妈妈。”

第二日清晨,祁融和祁路尚在睡梦中时,被赫钰在耳边敲锅底的声音惊醒了。没等祁融怒殴他,赫钰赶紧大叫道:“我们去勾栏院吧!”

祁路揉揉惺忪的睡眼:“勾栏院是什么?”

祁融额角青筋暴起,一脚把赫钰踹到天边去陪伴启明星。

然而赫大财主不是说笑的。他真的邀请祁家兄弟去庆安最豪华姑娘最美的宜春院一度春风。

祁路因为要去没去过的地方,显得很兴奋。

祁融危险地眯着眼睛看赫钰:“你最好给我个正当理由。”

赫钰淡淡地说:“我想忘掉她。”

在祁路的目光恳求下,祁融懊恼地答应同去。

赫钰拍着他的肩:“兄弟,你也太护犊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也该让他见见世面,难不成要他赖你一辈子?”

祁融在内心嘀咕:赖一辈子又怎么样。口上却说:“他还小。”

“怎么小了?路路现在有十五了吧?别说你十五岁还没开苞。”

祁融默然。

祁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勾肩搭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觉得这些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三人刚踏进富丽堂皇的宜春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立即笑盈盈地踩着碎步迎上来,招呼道:“赫公子好久不见,玉兰姑娘想您想得紧呢。”

赫钰一听到“玉”字,浑身一颤,不自在地打哈哈:“难为姑娘惦记。我今天带朋友过来……看看。”

姑娘转向祁融和祁路,顿时眼前一亮。原本挺直的腰板忽然像抽去支撑般软下来,斜斜地往两人身上靠,声音也变得更嗲了:“二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祁家两兄弟都不是喜欢被人随便触碰的主,习惯性地往旁边挪了挪,姑娘没借上力,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立即收回黑了的脸色,暗道要装圣人还来这里做什么。

赫钰这个熟客自然知道这院子里姑娘的脾性,若是让她记恨上,到时吃亏的还是祁路。于是他赶紧上来打圆场,悄声说:“这位小公子尚不通人事,烦请姑娘多多海涵。帮他挑个仔细温柔些的,教他怎么行鱼水之欢,可不要吓着孩子。”

姑娘点点头,说放心。

“梅兰竹菊四位姑娘若有空闲,来一位跟这位祁公子,一位跟我。啊,我不要玉兰姑娘。”

姑娘状似责怪地嗔念他一声,点头应下。

“给他的姑娘一定要干净。”祁融指着祁路补充道。

“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很干净!”姑娘反驳道。

赫钰拉开祁融,悄悄塞给姑娘一锭银子:“照他说的做。”

姑娘似怨似喜地收下银子,转身去安排了。

祁融觉得自己初尝人事时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他是世子,即使是人质,到了合适的年纪,凌皇室还是会提供通房丫头。房事也是一门重要的课,这关系到凌国众多公主的幸福,不能不好好教导世子们。

皇宫里的通房丫头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女子,每个人只侍奉一个主子,也只有她们的主子才能碰她们的身体。不少世子都收了通房丫头为妾,这是被允许的。但祁融不喜欢有人干预他的生活,即使是跟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子。他为她找了宫内一个安静的地方落脚,只在有需要的夜晚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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