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困流 下——夜弦辰歌
夜弦辰歌  发于:2012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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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名最后还是拒绝了,三个人一起出的酒吧的门,夏继南挂在叶籽身上,任他搂着腰。外面的风有些凉,南名的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她对叶籽说:“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等车,放心。”

叶籽说了声再见,和夏继南相携而去。南名看着他们的背影,泪像奔腾的海迎面而来。在他以后的人生里我不过是个旁观者,我要独自承受当某一天再也记不起自己多么喜欢他时的酸涩苦楚。岁月让一切变得形同陌路,电台情歌反复的唱着:“早知道爱会这样伤人,情是如此难枕,当初何必太认真。早知道梦里不会长久,相思不如回头,如今何必怨离分。除非是当作游戏一场,红尘任他凄凉,谁能断了这情份,除非把真心放在一旁,今生随缘聚散,无怨无悔有几人……”

除非把真心放在一旁,今生随缘聚散。南名想着,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129.风里笑着风里忘

起风了,叶籽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夏继南身上,对方靠在他胳膊上,似乎一点都不配合的样子。每次看到夏继南不经意的做出这种动作时,叶籽的心都会很柔软。他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乖,小心感冒。”夏继南还是粘着他,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叶籽打开车门,把他放在副驾驶座上,低头亲了他一下。心里又在意起他的这些变化,曾经那样倔强的人,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成长为今天的样子。

叶籽发动车子,夏继南眯着眼睛一直看他。叶籽扭头对他说:“不是困嘛,先睡一会,到家了我叫你。”

人喝过酒之后难免会记忆错乱,夏继南一点征兆都没有的想起这些年应酬完之后独自驾车回家的日子。眼角有点湿润,不由自主地伸手搭在叶籽胳膊上,就那么轻轻地放着。年轻的时候总以为一个人就是天大地也大,经年之后才发现,其实我们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坚强。会累,会疲惫,会想哭,会逃避。

叶籽扭脸看他,夏继南对他笑了笑。他相信,叶籽能懂那个笑容。他是在感谢,感谢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温柔。其实他并不了解,叶籽至今都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以他只能温柔,只能纵容。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性格。

回到家洗过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夏继南趴在叶籽胸口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他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酒味。叶籽问他:“你觉得我老了吗?”

夏继南把头贴紧他的胸口,闷着声音说:“不老,比以前更帅了。”

叶籽又问:“那你喜欢吗?”

夏继南老实地回答:“喜欢。”这样静谧的夜,谁都不忍心再提以前的事,更何况是怪罪。

喝过酒的人,清醒过一阵之后,很容易入睡。没多大会,夏继南就趴在叶籽胸口睡着了,叶籽听着他规律的呼吸声,小心地把他移到枕头上,帮他拉好被子。把床头的台灯关上,躺到了他旁边,夏继南翻了个身,不经意的把腿压在了他身上。

叶籽在黑暗里笑了笑,以往的岁月漫不经心的流过,枕边也不过是睡着这一个人罢了。他最近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夜里睡不着,身体越疲惫,大脑就越清醒。越是不想去想事情,就越忍不住的要想。想以前旅游时走过的路,想一个人历经过的春夏秋冬,最后思绪总会拉到身旁睡的这个人身上,看不够,想去拥抱他,亲吻他。等再有了睡意,天就已经蒙蒙亮。早晨夏继南起床,一点动静就会把他弄醒,他也跟着起床,并问他想吃什么。穿着睡衣帮他弄完简单的早餐,陪他吃完,送他出门,然后收拾餐具。心理感知到很累,可是神经却没来由的兴奋,坐立不安。

夏继南发现这些异常是在某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刚还跟他说着话,没一会就支着桌子睡着了。一开始夏继南以为他太累了,可是一连几天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不由得担心起来。慢慢的他开始注意到叶籽总在夜里起来去抽烟,他站在卧室门口看他,他仰躺在沙发上,动作有些呆滞。可第二天,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和平时也没两样。

这样的情形持续的久了,夏继南难免会问他最近怎么了,叶籽总笑着揉他的头发,说没事,别让他乱想。夏继南知道他以前身体就不大好,只认为他多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之后的每天的早晨,他都争着去楼下买早餐。可是叶籽却一天比一天严重起来。

这个城市的秋天很短,转眼就到了立冬。两人一起去买衣服,同一款的风衣,同一款的牛仔裤。后来还买了一样颜色的围巾,回家时看着街上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两个人有默契的相视而笑。回不去了,只想静静的过日子,没人时会牵手。男人的手掌本就宽大朴实温暖,觉得很幸福,即便心里装了再多的无奈。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夏继南早晨缩在被窝里,醒了很久不愿意起来。叶籽此时就会把人拉怀里说:“过来,搂着你睡啊。”两个人闹上好一会,夏继南才会不情不愿地起床。叶籽说:“阿南,你开朗了很多,很多。”夏继南拿手边的抱枕砸他:“你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劳吗?”

这天下午下班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外面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吧,风呼呼地吹着,夏继南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一想到家里有人等着他吃饭,心里还是希望能快些回去。

这个点路上本就塞车的厉害,加上下雪,更是严重。本来半个多小时的路,硬是开了一个小时。等他把车停好上楼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脚下是潮湿的地面,鞋上和裤角上全是泥巴。

拿钥匙开门,刚旋开门把就闻到了房间里淡淡的焦糊味。再看沙发上的人,已经倚在那睡着了。夏继南进房间拿了个毯子帮他盖上,又去厨房去关天然气。看着炉子上放着的烧干的姜汤,鼻子还是酸了。迅速转身,几步走到叶籽面前,粗暴地吻了吻他的唇,有些凉。以前这样吻他,他就算睡着也会醒,可这一次,却没有一点反应。夏继南担心的伸出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滚烫。夏继南着急了,使劲恍了他几下都没有啥反应,他赶紧穿上外套,开车带他去了医院。

本来是当普通的感冒治的,可是输了液,吃了退烧药却不见一点好转。夏继南趴在他床边守到深夜,到后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叶籽正用手揉着他的头发。夏继南突然觉得害怕,他使劲握住他揉自己头发的手问:“哪里不舒服啊?你是不是要故意吓我啊?!说话啊!!”声调一句比一句高,手心里出了冷汗。

叶籽拉他的手说:“别担心,老毛病了。”和平时一样的风轻云淡,在这样的情形下却让人火冒三丈。

夏继南猛地甩开他的手,夺门而去。叶籽看着那背影无奈地摇头,有句话说的真是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胸口像被石头压住了似的呼吸困难,虽然是在冬天,夏继南却有一种想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光,大吼几声的冲动。一口气跑到走廊深处,拉开窗户,倚在那里开始抽烟。外面的雪仍然断断续续地下着,风不时刮着雪花扑到脸上。一支两支三支……情绪慢慢平复,夏继南用满是烟味的双手呼噜了下脸,才又回到病房。

叶籽已经睡着了,头发软软地趴在头上,表情很宁静,连他周围的空气都跟前温和起来。夏继南趴在床边守了他一会,又去找值班医师询问情况。那医生皱着眉头直叹气说:“这么年轻,干什么服用这么多抑制情绪的药物呢?抗生素本来就会干扰神经的平衡……”

夏继南赶紧问:“那要怎么办才最好?”

那医生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等烧退下去,做个血液电解质测试。长期使用抗生素的下场,就是导致身体各器官的衰败,对了,他用了多久了?”

夏继南想了想摇头说:“我不知道。”那医生看着他绷紧的脸,赶紧把他支了出去。杀伤力实在太大。

夏继南就在叶籽的床边守了他一夜,第二天叶籽挣开眼的时候,夏继南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叶籽知道自己把他吓着了,赔着笑说:“我没事,真的。可能着凉了。”撒娇似的想伸手去牵他的,却被夏继南凶凶地一把拍开。

夏继南转身倒了杯水递过去:“喏,喝了。”

叶籽温驯地喝了几口,然后说:“没事了,咱们一会回家。”

夏继南哼了一声:“回个鬼啊,不回了,你就住医院吧!”失而复得时有多喜悦,得而复失时就会有多沮丧。他在害怕,害怕叶籽会出事,如果这样,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能走多久。有一个十年是在牵挂他,如果再用一个十年忘记他,那剩下的那几个十年呢?

最后夏继南还是抵挡不住叶籽对他温柔的笑,他就那样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笑。有宠腻,有安慰,有包容。夏继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跑到他床边坐下,头趴在他手上。

叶籽说:“傻子啊,要有事早有事了。以前人都说,不是不报,时机未到。看,自己种下的前因,当然要承受后果。”

夏继南问:“你就不怕自己哪天晕过去醒不过来吗?”

叶籽让他靠自己更近点说:“最好是晚上,你晚上总爱用腿压我身上,手也爱耍流氓。”

夏继南眼里不知不觉蓄满了热泪,他说:“那我晚上不压你了,成吗?”

叶籽笑:“可我早就习惯了。”我已经用这么多年的时间来习惯自己爱上的那个人了,所以即便是累,也是心生欢欣的累。就如同夫妻过日子时间久了,总会疲倦一样。可却是离不开,放不下了。

不是心有多宽广,万事都能原谅。只是希望成长带来的不只是抱怨与不甘。同样,也不要嫉恨你爱过的人,那是只属于你的光阴,若是否定了,回首来路时还能剩下什么?风里笑着风里忘,一路走来,会逐渐发现,手里留下的东西,微乎其微。

130.暖风

叶籽在夏继南的多重强迫之下住了半个多月的院,他倒也乐得躺床上看闲书,夏继南忙完事情就会来陪他。医生说他身体的情况很不乐观,但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调养过来的,需要几年或者更长时间的静养。夏继南认真地听医生说完,等人走后直接把叶籽按床上,揉揉他的头发说:“乖,以后我养你哈。”

叶籽任他动作,笑着说:“行啊,先亲个,试试效果,再启用。”

夏继南笑着推了他一下:“去死。”也不知是病房里开着空调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夏继南突然觉得心里挺暖。曾经总以为自己可以应付得了人情世故的变迁,试过以后才知道,还是得有个家,那才是疲倦过后的最终依靠。

吃过晚饭以后会出去溜两圈,裹着围巾,穿着厚厚的风衣,趁没人的时候会靠在一块,手自然地塞到对方的口袋里。路灯昏黄色的光在树枝的摇晃下变得明明灭灭,总会有小小的阴影投射在额头上。他们沉默地走过,静静的感受着时光的流逝。越是不变的东西,越能突显出其他事物的变化。后来就会很自然地拥抱、接吻,唇齿间的淡淡烟味,手指若有似无的抚摸,都张显着两人的亲密。彼此的身体越来越契合,甚至有的晚上再激情过后,夏继南会潜意识地趴在他胸口睡着。从这样的小细节里,叶籽才渐渐发现,也许当年,他也是爱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坦然接受。

半个月后出院回家,叶籽进门就说:“还是自己的家好。”

夏继南跟在后面提着东西说:“嗯,这是我家才对。”

叶籽说:“你都是我的,你的当然是我的了。”叶籽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夏继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他发现叶籽这种笑,对他越来越有作用了。那是软刀子啊,铜墙铁壁也防不住啊。

两个人的日子照过,与以前不同的是现在夏继南回家越来越早了。有一天下午,叶籽看了会书,觉得有点累,去床上躺了一下,结果就睡着了。冬天的天本来就短,再睁开眼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叶籽揉了揉眼,透过卧室的窗户看到客厅里昏黄的光,很明显,只开了一个灯。他穿鞋下床,刚打开房门就闻到了从厨房传来的油香味。

叶籽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呆呆地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才挪着步子朝厨房走去。夏继南听到了动静,对着客厅喊了句:“醒啦?空调开久了嗓子会干,桌子上有倒好的水,去喝点啊。”

夏继南等了好大会,见没有动静,便回头朝门口看去。体形修长的男人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由于逆着光,根本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幸好他没看到,叶籽偷偷抹去了脸上的湿润,那是他从懂事起就奢望过的画面,这么多年,里面早已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不仅是感动,更多的是伤情,原来,不知不觉地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

叶籽也不管夏继南正在炒菜,二话不说就从背后抱上去了,手紧紧扣住他的腰,吻比一切更直白地表现了心中所想。结果就是这顿饭根本没做完,夏继南自己成了最好的‘饭’了。最后腰酸背疼的被拥抱住的时候,夏继南说:“忘记告诉你了,我也爱你。”

叶籽亲了亲他说:“我知道,饿了吧,去吃饭。”

夏继南踹了他一脚:“你去做!”后来热好饭,两个人根本也没能吃多少。

冬天的时候,酒吧里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太多。天越来越冷时,夏继南便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窝在家里跟叶籽厮混。在家呆腻了,两个人就一起在城里漫无目的的瞎转,遇着卖碟的小店,就进去淘几张碟。都是一些很老的同志片子,各个国家的都有。晚上回去后,把空调开足,俩人裹着一床被子坐地板上耐心地看。大概是年龄的关系,在看到一些温馨的画面时,夏继南的心也跟着渐渐柔软起来。这时他就会主动亲叶籽,不带一点性成分的,很纯粹的接吻。似乎那是他失而复得的动人时光,既让人心痛又让人怜惜。

很深的夜里,电视机反射着幽暗的光,看着他们的故事,那无边无际的大海,那被人遗忘的破旧小店,那些等待着爱人归来的虔诚眼神……那些年轻时羞赧的笑……都被融进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似乎我们离一样东西越近,反而会越觉得那遥不可及。

叶籽此时就会说:“坦然一点,一辈子还长着呢。”都说越温柔的男人,心思就越深。那被意识掩盖住的风平浪静的海底下潜藏着亿万浪涛,连自己都看不懂。

有时几个片子看下来,丝毫不会有睡意,窗帘透出隐约的晨光。夏继南戳他:“又一夜没睡啊。”

叶籽把人拉起来,被子丢到一边:“咱们去洗个澡,一会出去吃早饭啊。”

夏继南说:“我想吃豆腐脑,说好了啊,去小摊上吃啊。你爱去去,不去拉倒。”以前贫穷的时候,总觉得高雅的餐厅最浪漫,最有品位,可是那些总显得浮夸,一点都不让人踏实。

叶籽不吱声,低着头帮夏继南擦背。淡淡的淋浴乳的味道,被水汽蒸进了心里。总是要不够,趁机吃了很多块豆腐。

“别摸了,再摸就褪皮了!”夏继南提脚要踩,可是一个不稳,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

叶籽闷声笑,趴到他耳边问:“有没有人说你这里长的很好看?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去死!”由于此时他头发上全是泡沫,所以这话吱吱唔唔的说的一点都不清楚。

早晨的男人一向是很敏感的,更别说磨磨蹭蹭以后了……嗯,某人被做到忍不住叫出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六点多钟裹好衣服出门,外面的风很凉,脸不一会就被冻的发红。从他们家步行到经常吃馄饨的小摊要二十分钟,中途能遇到很多上早课的中学生,肥大的校服外套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有的眼睛还没睁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到两个走在一起很亲密的男生时也会忍不住去探究:他们是不是在一起?头顶的天空上有路过的鸽子,公园里有晨练的老人。两个人每说一句话就会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这是属于他们的冬天:喝上一碗热馄饨,吃几个包子或者饭团。两个人加起来也不过要十几块钱,拿出硬币,玩最古老的游戏,正面你付,反面我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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