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ranana
ranana  发于:2012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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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这几个人我和他联手对付,绰绰有余。”

季清听了,心里一咯噔,“不是让你们打啊,这还有老人小孩的,要是见了血……”

赫连夏笑了笑,对他和白霜涵道:“现下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坐下喝口茶。”

白霜涵看了眼他,招手喊季清到一张空桌边坐下,对他道:“他们打他们的,你别多事。”

季清指着那小童道:“哥,他们刀剑不长眼,伤到人怎么办?”

他话音未落,却看那小童飞身而起,脚踏木桌,借力跃到江墨卿面前,口中低喝一声,朝他胸前便是一脚。江墨卿闪身躲开,抽出黑衣男子那桌上摆着的一把宝剑,直指那稳当落地的黄衣小童。

这下可把季清看傻了,白霜涵倒是镇静自若,垂头低声道:“江湖多奇人,都留到这时候了,管他老的少的,都得多长个心眼盯着。”

季清略显木讷地点了点头,看那黄衣小童被江墨卿手中银光闪闪的宝剑指着不惊也不怕,双腿一屈,盘腿坐到了地上。那桌黑衣男子见宝剑被抢了,霍然起立,踢开碍事的桌椅将江墨卿团团围住。

黄衣小童见这架势乐开了怀,拍着小手看大戏似地直喊好。江墨卿冷笑一声,挽了个剑花,执剑于身侧,朗声问对众人道:“找我寻仇还是为了祁门七图?”

那围住他的五名男子互看几眼,均未开口,江墨卿抬起下巴,冲着端正坐在外围的一男一女道:“你们呢?”

那一男一女形同夫妻,面貌却十分相似,男的眉心长着颗黑痣,面容阴柔,女的长得俏丽,如此看着,也是佳人一个。两人瞧了眼江墨卿,又望向立在不远处的赫连夏,异口同声道:“祁门七图。”

江墨卿哈哈笑了,说这两人都是实在人。此时那女的站起身,转着手腕上的玉镯子,对赫连夏道:“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赫连公子,早前听说您和千岁宫同流合污,我还不信。”

赫连夏展露笑颜,道:“同流合污说不上,只是恰好同路。”

那眉心带黑痣的男子便道:“那你与他就是同道中人?”

女子觉得他这问话无理,瞪了他眼,喊他一声“哥”。

两人与赫连夏说话这当口,江墨卿已是不耐烦,“我说诸位,要打就打,磨磨蹭蹭我还能给你们磨蹭死不成?”

那众黑衣男子听了,二话不说朝他冲了上去。季清看那五人中四人持剑,似乎是在使一套阵法,可惜其中一人宝剑被夺,阵法漏洞百出,被江墨卿好好欺负了一把。

这边厢,女子也不为争斗所扰,对赫连夏继续道:“家母与令尊也是老交情了,要是之后伤到您一二,还望令尊莫要怪罪。”

季清听她这话说得别扭,分神看了眼江墨卿那处,他竟将手中宝剑还了回去,口中念念有词,“可别说我欺负人,你们使套完整的归山剑法给我耍耍。”

没了兵器他也不着急,顺手抄起筷桶里的竹筷,回避之际将竹筷逐一插进黑衣众手心。季清不忍见血,把头扭到一边,白霜涵不动声色,但见那黄衣小童在众人打斗中毫发无伤,这会儿一蹦一跳朝着他们过来,说是来讨口茶喝。

赫连夏眼角瞥到他,快步过来将他挡下,笑道:“小兄弟想要喝茶回你爷爷那桌便是。”

小童踮着脚伸长脖子去看白霜涵,嘴里咿咿呀呀喊他,“白家少爷,白家少爷。”

白霜涵嘴角一动,看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季清小声问他,“哥,你认识这小孩儿?”

白霜涵摇头,小童抬脚去踹赫连夏,想要硬挤过去。赫连夏身形一闪,抓住他肩,小童身子灵活,肩膀向后一动,抬手格开他胳膊,着地后还对他比出挑衅手势,奶声奶气道:“好狗不挡道。”

赫连夏依旧对他笑,指着老人的位置,对他道:“小兄弟,你爷爷喊你回去。”

黄衣小童满面怒气,两只小手紧捏成拳,摆好跨步,似是想要与他过两招。

“小满,回来。”

那始终一言不发地老人总算是开口了,小童听了他这声召唤,愤愤收身左窜右跳回到老人身旁。江墨卿将那群黑衣人收拾了个干净,看他们一个两个全都歪歪斜斜倒在地上,颇为不满地踩在其中一名男子身上,道:“就这点本事就赶来埋伏我?”

“好本事,江宫主好本事。”俏丽女子给江墨卿拍起了手,“我等今儿个长见识了。”

江墨卿取来地上宝剑,将那众黑衣男子一一封喉,才对女子道:“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小心长针眼。”

“拿着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小心不得好死。”眉心带黑痣的阴柔男子言辞刻薄,他和那女子一前一后走到江墨卿身边,俯身在个倒地的黑衣男子身上摸索片刻,揪出一张人面画像递给他,道:“这画像已在江湖中传开,说是找到画像中人便能寻到祁门七图。”

赫连夏也凑过去看,见那画像上画着的正是江墨卿,还道:“画得挺好,和真人一模一样。”

江墨卿撇下画像,冷着脸不屑地轻哼一声。眉心带黑痣的男子与他一拱手,道:“江宫主,后会有期。”

言罢,与那俏丽女子两人从窗户离开,而那爷孙俩也早已没了踪影。

“那几人是……”季清看不明白,怎么说着为了祁门七图而来的,却已经走了?

“探个路,摸一摸我们这边的情况。”赫连夏看他眼中存疑,遂道。季清愈发闹不明白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大约是来看我和江宫主是不是一伙的,要我们是一伙的,与我们打起来他们绝无胜算。”赫连夏与他解释道。江墨卿此时默默行到门前,一剑劈开紧闭的大门,那宝剑却不争气,与拴住大门的锁链一同裂开。他朝地上啐了口,道:“就我一个人,他们也不是我对手。”

季清略显歉意地看着白霜涵,道:“大哥,拖累你了。”

白霜涵摸了把他脑袋,“说什么傻话。”

当晚,四人露宿在肃州城外,赫连夏提及白日那对兄妹,道他们是黄家兄妹,哥哥名叫黄方奇,妹妹唤作黄巧铃,干得是劫富济贫的事。季清听了,问道:“那他们也找祁门七图也是劫富济贫?那是好事啊。”

赫连夏笑他傻,道:“他们说劫富济贫你就信,要真找到了宝藏,谁还知道他们会作出什么来。”

江墨卿闻言颔首,“赫连夏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那那个小孩儿和老人家呢?”

赫连夏说是没见过,江墨卿也没见过,只对那小孩身功夫有印象,“像是罗汉拳,腿法拳法并重,”他顿了会儿,又道:“大概是找我寻仇的吧,两年前我接了单生意,现如今应该找不出会使这套拳法的人了。”

经他这么一说,白霜涵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没说话。季清挨在他身旁打了个哈欠,“大哥,我靠着你睡你不介意吧?”

白霜涵露出难得一见的轻柔微笑,“你别像小时候一样睡到一半嫌弃我身子凉就行了。”

江墨卿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嬉笑对季清道:“我身子可暖了。”

第十六章

季清窝在白霜涵身旁嘟囔,“你身子再暖,关我什么事。”

江墨卿抿了抿嘴,冲着他嘻嘻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赫连夏便对他道:“我那时才遇上他,可是个牙尖嘴利的,没想到一见到江宫主,立马就蔫了。”

季清对着赫连夏直哼哼,还不服气地辩道:“我又不是地里的花花草草,怎么还能蔫了,你别瞎说。”

赫连夏顺着他这话,道:“我从来只说自己明明白白看到的,怎么能说是瞎说呢。”

季清张嘴要接他话,却被白霜涵掐了把胳膊,“就你嘴皮子最利索,是不是?”

季清没敢再回嘴,慢吞吞眨了眨眼,隐到了白霜涵身后。江墨卿此时表现出君子气度,按着赫连夏手腕,正色对他道:“赫连公子话不能这么说,在下何德何能震得住昆仑弟子,白家小少爷?”

赫连夏笑着点了点头,江墨卿拿根长树枝戳弄着火堆,道:“你们先睡,我守着。”

后半夜时,赫连夏换上他,一直守在火堆边坐到了清晨。离开肃州城后,四人刻意绕开大城镇,取道小路。虽是风餐露宿,过得没那么舒坦,好在再没遇上什么江湖客要劫他们的道。如此过了几日,在处郊外,四人遇上了埋伏。

伏击他们的是一伙土匪,为首的却是个白净书生。季清身下马匹先被射下,幸而他还有些武功底子,身手算是敏捷,在地上顺势打了个滚。他起身时虽无大碍,这行径却把江墨卿给惹恼了,翻身下马二话不说就和群土匪打了起来,对方人多势众,将四人团团围住,季清武功自不比赫连夏与江墨卿,对付几个土匪倒是绰绰有余。他忧心他哥,混乱中看见赫连夏也正被人围攻,忙喊道:“你带我哥先走!”

土匪干架毫无阵势,全凭人多,江墨卿出手狠辣,夺了大刀,刀刀砍上别人要害,瞬时放倒一片。季清下不去手,用上点穴手法,将人定住。那书生模样的头领见这败退架势,择路要逃,江墨卿此时已是杀红了眼,施展轻功追赶上他,一刀斜砍而下,结果了其性命。

季清许久没与人动武,靠在路旁看江墨卿正俯身搜查那头领衣衫。见他掏出张画像,季清便问道:“又是你的画像?”

江墨卿扔下大刀,在身上胡乱抹了把手,道:“想要劫我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

季清看着向西远去的两行马蹄,轻啧一声,道:“和大哥分开了。”

江墨卿倒没觉得遗憾惋惜,反而是面上挂笑,道:“往雁阳关去,总能遇上。”

季清看他笑脸配着那身血红衣衫,青天白日下却有股森然之气自他周身散出。他叹了口气,马匹早已被惊跑,眼下只能期望日落之前能遇上个村落。江墨卿走来执起他手,一手的腥味让季清皱起了眉。他抽出手,兀自走到他前面,江墨卿随在他身后,道:“让你见血了你不高兴?”

季清没答话,江墨卿瞥了眼被他点住穴道的几人,道:“我不杀人,别人就要来杀我。况且,我靠杀人过活,不知亏欠多少阴德,下辈子断然不能再为人。”

季清回身看他,“这辈子还挺长,你要想积德还能行。”

江墨卿哈哈笑,话锋一转,说起那日倒在去往千岁宫的山路之上的无名尸体,“身份已经查清,是山下个农户的儿子,收了人的钱带人上山,那夜明珠大约是那人答应给他报酬。”

季清皱眉,道:“你们山下随便个农户的儿子都识得上山的路?”

江墨卿道:“当然不是,那小子也只是碰巧知道罢了。”

“收买他的人是杨偷天?”

江墨卿思索片刻道:“除了他也再想不出其他人,定是带他上山后他得了手,下山时杀人灭口了。”

季清心里一阵不爽快,道:“你们江湖中人成天就知道杀杀杀。”

“那你以为江湖是什么样?”江墨卿觉得好笑,“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会了些武功,有了些贪心自然就有争执,就算是成天吃斋念佛的少林和尚不也常掺和这些破事?”

季清撇嘴,饶是说不过他。大师傅从前常告诫他江湖多险恶,人心多叵测,却也说,结交三五好友,行侠仗义,云游四海那也是江湖中极乐之事。

江墨卿大发善心没要了那几个僵在原地的土匪的命,还腆着脸凑到季清边上讨好般地说道:“我卖你面子,你既不愿看我杀人我就不杀了。”

季清翻个白眼,揉着手腕大步向前走。两人运气不差,沿着这条小路行至黄昏还真让他们找到个小村子。亏得是晚上,江墨卿那一身的血也隐在了暗中,旁人只道他是穿了件深色衣衫,两人去到马厩睡了一晚,季清半夜醒了一次,没见江墨卿在身旁,出外找了一圈也没找着,翌日天边微亮江墨卿才回来。他不知去哪里换了身干净衣衫,还牵来两匹马。

季清问他跑去哪里,江墨卿笑嘻嘻看他,道:“你担心我跑了?”

季清呸他,“你上哪儿弄来的马?”

江墨卿道:“不偷不抢,我买的。”

季清也没心思再追问下去,踩着马蹬上了马,江墨卿手里牵着缰绳,对他道:“散散步看看风景多好。”

季清没他这份情致,心里一想到大哥就着急,夹了下马肚子将他甩在身后。江墨卿自后面追来,还是一脸悠然自得,“知道你心急你哥,你放心,赫连夏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他在,没人伤得了你哥。”

“又不是你哥,你当然不着急。”

“怎么不是我哥,是你哥就是我哥。”江墨卿说得认真,季清忽地勒马停下,凝神看他,垂首轻语道:“我与你……”

“什么?”江墨卿看他嘴唇动着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倾身靠近,将将听他道:“你说喜欢我,我也……”

他嗫嚅数次,终未成句,江墨卿歪着脖子瞧他,欣然道:“我喜欢你这话我一早就和你说了,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自己方才都说,这辈子还这么长。”

趁着季清答不上话的当口,江墨卿端详起他眼耳鼻口,眼角处还余留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眼瞳漆黑,清澈明亮,面颊上带着羞怯的红。他愈看愈觉得讨人喜欢,忍不住伸手刮了下他脸,道:“也不去找什么陷害千岁宫的人了,不去找什么祁门七图了。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可好?”

季清扯了扯缰绳,胯下的马儿向前迈开几步。江墨卿对他笑了笑,“你想去哪里,我就一一陪你去。想吃什么,我学来做给你吃,包准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他话说得好听,季清抬眼看他,低低说道:“从前你和我说,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上我,我那时还不信有这种事。”

“现在呢?”

季清却没回答,拍了下马屁股,一下跑出好远。江墨卿牵着缰绳在原地踏了几步,只见季清那扬起的手腕上缠绕着的红绳在四起的尘土中亮得扎眼。他怔怔望了会儿,轻声笑了,这才扬鞭追赶。

二人马不停蹄往雁阳关赶,路上却是麻烦不断,走走停停竟用了大半个月才到了雁阳关。

第十七章

雁阳关内正值通商旺季,外族模样打扮的胡商随处可见,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江墨卿与季清二人将关内客栈找了个遍也没见着白霜涵和赫连夏,他便和季清商量先找个地方住下,再从长计议。季清心里着急,却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好答应下来。他跟在江墨卿身后在雁阳关内找落脚的客栈,却是心不在焉,直到江墨卿拉他进了间客房才回过神来。他看江墨卿关上房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问道:“我们睡一间?”

江墨卿道:“你刚才没听掌柜的说,就只剩下这么一间了。”

季清问他,“那其他客栈呢?”

江墨卿过来揉他脑袋,“你这一下午都干什么了?这城里就剩下这家客栈还有这间空房,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和我睡过一张床。”

“那到时大哥他们到了睡哪里?”季清原先坐在床头,看他走过来,立马起身踱到窗前。

江墨卿脱了外衫躺下,道:“等他们来了我们就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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