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旅宁回上海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不,让我们去拍卖会的真正原因是一个叫龙本明秋的日本人,不过也许他根本就不是日本人。”
“这个人我也略知一二,动静很大的来上海没多久,最让我疑惑的是他长的和你们很像。”
“应该说一模一样。”阿初坚定的反驳。他现在很乱,想起还有一方不明身份的人要杀他,不知道拍卖会之后明秋怎么样了。
“阿初,我想问,你弟弟真的死了吗?”
“当时我很肯定,因为日本茶室一会连阿四都没有回来。但是现在~”阿初双手撑着额头表情痛苦的说着:“我非常非常的不确定了。”
“阿初。”夏跃春把手轻搭在了阿初的肩旁上,表示安慰。
“这三年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阿次,一次次的认为这不是事实,但是这却是事实,我无法忘怀,他是我弟弟,唯一的至亲。”阿初讲诉着。
夏跃春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亲情是如何的看重,所以当年一次次的不惜一切救阿次与危难中。“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对于这件事阿初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好整了整情绪后再回答夏跃春,我想再去见见他。”
“什么时候?”夏跃春急忙问道:“你可别乱来,你和他现在的身份都很特殊,再说了我们还不能确定他就是阿次。”
“我会想办法的。”说着站了起来,看了看一身的血迹,抬头对夏跃春说:“有干净的衣服么?”
“有,你等等。”夏跃春过了一会儿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拿给了阿初。
看着衣服,阿初怎么看怎么眼熟,一边穿着一边问,“这衣服我怎么看着眼熟?你不会是把旧衣服给我穿吧。”
夏跃春额头青筋游走,一掌拍在阿初背上,道:“你是入戏太深还是失忆?这是你上次替阿次消失一个星期留在我这里你的西装啊。”
“原来如此,看来你得换换衣柜。”阿初拍了拍肩上的灰。
“杨~慕~次~”夏跃春好久没有被阿初这样气的吐血了,其实他还是有点高兴的,但是还是耍赖的说道:“那好,就请杨大少给我这个穷人买个上等红木料做的,最新款式的衣柜给您老放衣服用。”
阿初听着噗的笑了出来,这一刻他极度的放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精神高度的集中的过着每一天。“我先回去了,晓江你多照看点。”
“好,一切小心。”夏跃春也不留阿初。
阿初开着车行驶在这个所谓自己国家的马路上,这里变的像是被版图中分列出去一般,外面的人不容易进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像个孤岛,军队在每个对于自己国家来说重要口子上设上了关卡,一个一个,一道一道。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福佑路松雪街28号。
他把车子开到门口,马上就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下来恭敬的为他开车门,尊敬的叫了声“先生。”阿初则是直接进入里面,走入大厅,而厅中站着一个依然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阿初没有搭理他而是熟门熟路的拐入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里,而这个穿黑色西装人则是跟在阿初的身后也进入了小门里。
这个房间其实就是一个下人用的小厨房,只是当时自己没有请下人一直空着,他站定在落地碗柜的前面,身后跟着的黑衣人马上上前推动起碗柜,缓缓的,一个比碗柜还要小一圈的门出现在眼前,阿初走了进去。一段灰暗的通道后,宽敞明亮的空间出现在眼前。
“先生~”一个很整齐很气势的叫唤声,听的出来有几十个人在这里。
阿初抬起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这里是三年前他替阿次继续潜伏,为金龙帮的兄弟有个安全的堂口所准备的。
“韩禹!”阿初说着坐在了上座位子上,一个从容貌清秀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男子从侧位的第一个位子上默默的站了起来。韩禹他是韩正齐的养子。阿初曾经把他交给汤大少,学习汤大少的各种纨绔子弟的东西,交给证券交易所的赵明堂(赵这个姓我乱加的= =)学做生意,现在他已经把自己的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
阿初拿出了上次杜旅宁给他的龙本明秋的照片,继续说着:“帮我去查查这个人的背景,我不要听到肤浅的消息。”
“是。”韩禹双手接过照片,一看,一脸震惊道:“这是~?”
“也许是阿次。”阿初轻声说道。
“二先生?他~他不是~”坐在另一边的赵明堂也不惊出声,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个杨慕次,可也让他想起杨育桦,杨慕次是他的儿子,外加杨家的其他家变的内幕他也略知了一二。
“我心里有点乱,不说这个。”阿初抬手阻止,对赵明堂说道:“最近商场上的情况和战况一样紧张,你多看紧了别出什么岔子。”
“我知道了。”赵明堂回答着。
接着便是各堂口回报这短时间的近况,大家一起讨论着在这种非常时期要如何解决问题什么的,时间一晃便到了后半夜。阿初站了起来,道:“时间不早了,如果各堂口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大家就各司其职,各尽其责。那么我先走了。”
“都怎么晚了先生今晚就住在这里吧。”韩禹提出建议。
“不了~”说话间阿初已经来到那个小门口上,他回身看了看围城一圈的书架,“你们也不要常来这里,以保这里的安全。”说着离开了这个地下会议室。
第6章
一晚上的秘密会议,阿初睡到中午才起来,他支着额头,他觉得有点头痛,便顺势靠在了床头背上,只是稍坐了一会儿缓解下头痛。看向窗外,外头阳光普照是一个好天气阿初这样想着。窗旁一棵不知名的小枝上停着一只麻雀,叽叽喳喳的,阿初看着不知不觉嘴角浅浅的扬了起来。他想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大姐在,阿次在,父母在,那该多好,却因生于这乱世而家破人亡,他恨,恨那些进入中国领土上的欧美人,特别是日本人。他轻轻的皱起了眉,他想起了那个叫龙本明秋的人,他要好好的计划一下,怎么样才能接近他,他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起就认定了这个人必定是阿次,不会错的。他甩了甩了头,让头痛的感觉稍微减缓下,便起身,梳洗,出了门。
叮铃声表示着门被人打开了,正在整理书本的王根生抱着一叠刚到的精装书扭头看向门口,一看是老板来了,忙放下手中的书,屁颠的跑了过去迎接,还不忘叫唤一声“老板,您来了啊。”
“嗯。”阿初随意的迎合回答,他看了一圈书店里的客人,问道:“最近店里生意如何?”
这一问王根生急了,忙道:“老板,你不知道,这瞅着就要打仗了,那还有什么人闲这功夫来买书呀。”意下就是说,这店里生意不好。
阿初瞅了瞅王根生,一个无害的笑,“去忙吧,等下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今天我关门。”
这老板发善心,这做伙计的也不能表现的太高兴,王根生很淡定的说道:“谢谢老板,我把那几叠刚到的书理好了再走。”
阿初甩了甩了手,示意王根生去忙,自己随意找了本书,就坐在了靠落地窗的沙发里。王根生一看得,马上跑后屋给老板泡咖啡去了。不一会儿,‘咔嗒’一下,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了阿初的面前,王根生笑笑,说道:“老板,我煮的咖啡您可以喝一下午,书我也理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阿初拿起咖啡小喝了一口,这货还不错,口感纯正,不知道王根生是从那里弄来的。想着他抬眼虚是随意看看,实是把王根生因给他放假而全展现在脸上的高兴样给看在了眼底。他看到王根生向他微微欠身后,开门离去,自己也便拿起手中书看了起来。
实着看书,其实阿初这会儿的脑子运转飞速,却没有听到门口铃铛响起的声音。“杨先生可真是有雅致。”
阿初猛的抬头,看见穿着一身深色西服的龙本明秋微笑着站在他对面。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是,龙本先生可是大忙人,怎么会来这小书店?”阿初放下书,想着,这可好,本还想法子怎么接近你,毕竟现在可不在商界混,眼前人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请我坐坐?”
“请~”
明秋随着阿初一个请的动作而坐在了阿初的对面沙发上。“杨先生常来这里?”
“不?偶尔来,喝咖啡么?”
“谢谢!”
“等等。”说着站起身,向里屋走了进去,刚才王根生给自己多煮的咖啡这到派上了用场。他拿起杯子,把壶里的咖啡倒了进去,接着他把一包白色粉末也放了进去。他用咖啡勺搅了搅,端出去。
“久等。”阿初把咖啡放在了桌上,自己坐回了原位,“龙本先生这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了?”龙本端起咖啡想喝,却在咖啡杯子离近自己的时候闻道了淡淡的药味,虽然被咖啡的香味给掩盖着不易察觉,他不易察觉的皱起了眉,想到什么事情似的啊了一声,放下了杯子道:“上次还多谢了先生,尊夫人可还好?”他舔了添丰满的却因为天气干燥而有些干的嘴唇。
阿初看在眼里,心想着,这小子这是明显的在诱惑。等等,诱惑?为何?不动声色的回答道:“你口渴可以喝点咖啡。”
“先生对夫人很冷淡。”明秋突入一句。
冷淡?因为我们不是正真的夫妻,但是,她是我的同志。
“不,关心是放在心里的,这乱世也由不得我们定~生~死~”最后几个字阿初说的特别的重了一点。这句话是说,要不是你们来侵略我们,我们能过的那么不太平么?
“先生此话说的过了。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和先生很有缘分,所以想交个朋友。”说着拿起阿初面前的咖啡,“我比较想喝冷的。”
阿初抬了抬手,表示请。就看着明秋一点都不忌讳,也不尴尬的把咖啡喝了下去,嘴角还流下了来不及吞咽的咖啡。
阿初看着愣住了,完全把放了药物的咖啡给忘的一干二净,脑子里只是在想要是以前的阿次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这样做,阿次总是对自己小心意义,尊敬带点畏惧。可他却不自觉的拿出手绢擦去明秋嘴角的咖啡汁。
“谢谢,我真有点渴了。”明秋放下杯子说道。他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在这个上海满大街的找这个人呢,脸颊也不自觉的微微红了起来,这次他可没有用媚术。
这~这小子~阿初心里叫嚣,他到底要干嘛,啊!却对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有了生理反应,一股热流直窜而下。阿初咳了两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说道:“我第一次到慈云寺发现大殿里挂着‘驱逐妖魔’的木符,觉得很新鲜,就拿了一个回来。”阿初拿出上一次与假扮自己母亲的徐玉真在寺庙一会,顺便带回来的木符
“这种木符是日本寺庙里常挂的,这些都是做工精致,刻工一流的东西。”
“仔细看这木符做得是很精致,刻工一流,但是有时候,它会起到关键作用,譬如,让人产生幻觉。”明秋的眼睛锁定在阿初手里握着的一块发亮的木符上,他们彼此距离很近,木符有节奏的摆动,像时针,左右安静极了,明秋的感觉开始恍惚,他的眼睛有些发虚,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想从还未被深度催眠中挣脱出来,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还会催眠,他低估这个人。紧接着,他就趴在了桌子上。
第7章
阿初从书店打了电话给夏跃春,这会儿夏跃春已经推着轮椅在医院密道门口等着了,看到阿初的车子开了进来,马上迎了上去。
“阿初,你这是在玩什么花样?”夏跃春说着走向车子,他看着阿初从驾驶坐出来,从车头绕过,“轮椅呢?”说着打开后座位子的门,夏跃春看到了昏迷着坐在车里的龙本明秋。他忙转身把轮椅推了过来,看着阿初把车里的人弄了出来。然后两人从密道把人推到了地下医疗室。
“俞晓江呢?”进入地下医疗室阿初就看见床上空空的,便问夏跃春。
“过了危险期,把她送到外头病房去了,这里毕竟太阴暗潮湿,对枪伤不太好。”说着话的同时,夏跃春和阿初把人抬到了床上。
“你怎么把他给弄来了。”夏跃春缓了一口气道。
想到刚才这小子一连串的媚术,身体某处就发热,道:“他自己找来的,我就顺便。”
“顺便?顺便什么?”
“抽个血样。”说的不轻不重,不用补养,他示意夏跃春抽血。
夏跃春拿阿初没折,但是自己也想知道这个躺在床上的人是不是啊次,如果是,那么现在他的位子将是有利的。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采血器具,拿起明秋因无意识而没有力气的手,抵上中指就想扎下去,哪知道,明明昏迷着的人,一个反手,握住了自己,他还来不及叫唤,明秋已经一跃而起,手臂顺势制住夏跃春的上身,自己则绕道了夏跃春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右手拿着一旁医疗盘里带着针的针筒抵在夏跃春的脖子上,“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说话一反平时,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你说呢?”阿初到是一挑眉,淡然自若的回答着。
“老实点。”明秋催促着想要知道答案,把针筒往夏跃春的脖子处移近了一寸。
“那你又是什么人?”阿初还是那种不痛不痒的嘴脸。
“大日本帝国驻华上海区商会会长。”
“会长?”阿初不削的一笑,“一个小小的会长应该是精通经商之道的人,可是我看着你这身手~”他顿了顿上下打量着,然后摇着头说道:“不像。”
“防身而已。”
阿初收起嬉笑的脸,严肃的说道:“我调查过你,会长只是一个幌子,你真实的身份是日本特务。”他拿出那本下午在翻阅的书,撕下几页扔到床上。“我今天下午才刚刚知道。”
“你是警察?!”说着,把针筒抵在了夏跃春的皮肤上,“那么这个人也是?”明秋一用力把针扎了进去。就听到夏跃春闷哼一声,眉蹙了起来。
“杨~慕~次~”阿初气的抬高了声线。
明秋被这一吼,目不转睛的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的阿初,手上的动作迟疑了。
“这是你真实的名字。”阿初换了一种比较和气的语气解释道:“你是我弟弟。你的真实身份是上海中共地下党。”
“无稽之谈,片面之词。”明秋也吼了出来。他不能接受,他所有的记忆,都能为他证明,他是日本人,从小在日本长大,然后为了天皇参军,在训练营里接受各种各样的魔鬼式训练,为天皇占领东南亚,他一直都是这样深信着。可是从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脸的人又告诉他另一种人生观!
“只要~只要一点点的血来化验,就可以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会儿夏跃春插话进来。
“不可能。”明秋在夏跃春耳边吼道,弄的夏跃春一度耳鸣,他在训练营训练的心理承受防线在这两个人的话语之失去了作用。几乎同时,嘭的一声,随着针筒的掉落,血顺着垂下的右手臂滴落到了水泥地上。而明秋的另一只手任然制服着夏跃春,可单手怎么可能制服的了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夏跃春轻松的逃脱,看着明秋被子弹打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