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发生什么事情了?”阿初用力扯回阿次拉着自己往屋外走的手,问道。
“没时间了,田中撤离了所有日军去闸北郊区,今晚空袭市区。”阿次焦急的解释道。
“等等,你是特地来这里通知我的?怎么没有先去通知夏跃春,你一向来不是任务比家人重要么?。”阿初一脸坏坏的笑挂在脸上。
“我……”阿次被问的语塞。
“你什么?”阿初乘阿次一个不注意,把阿次制服在墙与自己的手臂中,拉近两人的距离。
这样的举动让阿次想起了某个晚上,他拍掉支撑在自己身体一边的手,“不要玩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说着再次拉起阿初想要往外走,却被一阵轰隆的声音震的冷了手脚。阿次知道开始了,空袭。可是他不知道池野瞳有没有及时的通知到夏跃春。
飞机引擎轰轰的声音,接二连三的轰炸声响起,阿初把阿次拦进怀里,动作快捷的蹲了下来。阿初轻轻的在阿次耳边说道:“真不像你的判断能力,这声音虽然响,但对于这里一带还比较安全。”虽然是怎么说,但是他们脚下还是能感觉到有如地震般的动摇。
——正文完——
番外:完结
小小的囚室内是挥之不去的阴暗,夜晚的风吹进囚室中带了的是寒意。一整夜,阿次都在噩梦之中,只要一闭上眼睛,出现的就是孩子临死前的面孔。阿次想醒着,可是睁开眼睛却听到了妇女凄厉的哭喊声。日本人给他用了麦角酰二乙胺——这是一种致幻剂,能够让人在迷迷糊糊中产生幻觉,反复回想此前经历过的最恐惧的一幕。囚室外的增田义人面有得色,他终于在杨慕次的心中打开了突破口,接下来的一切就很简单了。他叫过一个军医,让他给阿次打上一针镇定剂。见着阿次渐渐地陷入睡眠中,增田义人笑了。
迷迷糊糊中,梦境在来回闪烁,满目的都是鲜红,突然间,一个妇女扑面而来,“还我孩子命来!”阿次一惊,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是增田义人和煦的面容,“你终于醒了。”阿次奋力挣扎,“你这个魔鬼!”增田把手轻轻放在阿次肩上,语句变得特别温和,“孩子,你心中的魔鬼已经把你占据,让我把他祛除出去吧。你是我大日本帝国的武士,你是效忠天皇的武士。”“不……我不是……”受到致幻剂的迷惑,阿次似乎在极力抗拒这个声音,增田义人把一块小木牌放在阿次的眼前晃动,“孩子,你受到了魔鬼的蛊惑,我有责任把迷途的你找回来。”阿次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又变得模糊,“孩子,身处丛林中的你一直在奔跑,你在逃避野兽和敌人的追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随着话音,阿次回想起是军校残酷的野外生存训练,一幕幕血腥在眼前闪过,他很害怕,怕得闭上了眼睛,增田继续描绘,“你知道你自己没有办法躲过,你拿起了手中的刀……你是我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没有什么能够让你退缩,你必须战斗……”阿次的耳边在反复回荡着这些声音,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我不害怕,我没有办法躲避……没有办法躲避……”增田的声音在继续,“对,你是我大日本帝国的武士……你要报仇……拿起刀……让你的仇人血债血偿……为天皇效忠是你的责任,为父亲报仇是你的义务……”药力的作用让阿次的挣扎越来越弱,“为天皇效忠,为父亲报仇……”阿次开始无意识的重复着增田的话。增田义人的嘴角勾出一丝笑容,果然,在受到巨大打击后,人的内心是最脆弱的,他继续把手中的木牌在阿次的眼前晃动,“你很累,很累,父亲的惨死让你感觉很累,你需要休息,需要休息……”随着渐渐低沉的声音,阿次进入了睡眠中。从来没有的舒适睡眠。
接下来的半个月,增田义人每天都用三个小时来强化并灌输给阿次的身世体验,从之前的强化逐渐到慢慢地关怀式渗透,阿次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所拥有的只是增田灌输给他的父亲死在支那人手里,自己要尽力为父亲报仇。时间又过了半个月,此时的阿次已经全然忘掉了自己的身份,记住的只是日本关东军中将龙本中佐的儿子龙本明秋,因为父亲在华北战场殉国,所以被父亲儿时的好友田中千野收养。
这天,增田义人确定阿次满脑袋已经被对于支那的仇恨所占满,便让人放了阿次出来,待阿次沐浴更衣之后,看着一身和服举止之间都像是刻着日本礼仪的阿次,增田知道自己成功了。他上前微微弯腰,用日语说:“少爷,太太已经在客厅做好了晚饭,司令官正等着您呢。”阿次回礼,“好的,增田副官。”
田中千野的家并不大,装修的也不是特别奢华,整体看起来清新淡雅、自然简洁。庭院栽种着樱花树,落英缤纷,显得富有诗意,你不会想到这样的居所会是属于田中千野那样一个杀人魔王居住的地方,而是觉得这是世外高人隐居的场所。进了门,阿次在玄关脱掉了木屐,向给自己鞠躬敬礼的仆人鞠躬回礼,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维和之处。增田义人看到阿次这个举动,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在前面引路。
增田拉开拉开移门,是大厅里的和室,或者说叫做客厅吧。墙上悬挂着书法条幅,地上铺着榻榻米,饭桌非常特别,是在四个树桩上放置木板,此刻的窗帘是拉起来的,夕阳的余晖射进室内,显得特别温暖。角落的花瓶插着刚刚从院子里摘下的樱花树枝,室内有着一股淡雅的芬芳。田中千野跟妻子田中惠子同样的一身和服跪坐在桌子一侧,就像父母在等着孩子回家一起吃饭。整体的感觉特别温馨,阿次心理缺失的一块似乎在看到二人的瞬间得到了弥补,他跪坐在两人对面,“田中叔叔,婶婶!”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增田义人向田中夫妻行礼,“司令,太太,少爷回来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告退了。”田中千野听到了“少爷”这个称呼便知道已经当初的密谋已经大功告成,他瞬间脸上便带着慈父般的笑容,“明秋啊,我知道你很难过,放心,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中佐桑是我的好友,我会替他照顾你的。”
田中惠子让佣人把菜送上来,微笑着,“千野,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提起这些伤心事吧,以后就搬过来住吧,婶婶会好好照顾你的。”边说边给阿次夹菜,眼泪似乎又在阿次的眼中打转,他觉得在丛林中迷途的自己似乎在此刻找到了一个歇脚的小屋。田中千野也笑了,“惠子说得对,明秋,好好吃饭。你胃不是很好,我特别让厨房给你熬了鸡汤。”嘴里的鸡汤味道似乎非常熟悉,阿次的记忆似乎有些触动,田中接着说道,“明秋,我已经向上面请示,我会收养你,叫我爸爸。”说着这话,田中千野似乎也动了真情,自己跟妻子婚后多年尚未有儿女,唯一的妹妹也死在了战场上,人似乎都会随着年纪而发生变化,上了年纪似乎都期望孩子能够随侍身边。阿次笑了笑,他似乎不忍让这个看似很强悍的老人伤心,轻轻地唤了声:“爸爸,妈妈。”一顿饭,吃得非常和睦,阿次也在贪恋着食物带给自己温暖。席间,一家三口聊着轻松的话题,田中甚至提到一些阿次的童年糗事,当然,这些都是瞎编的,距离在笑声中渐渐拉近。
温馨的饭后,田中惠子替阿次安排好了房间,并亲自为他铺好了床褥,“明秋啊,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啥都别想了。”阿次微笑着点点头。田中惠子脚步刚迈出房间,田中千野便走进了房间,看到“父亲”脸色深沉,阿次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恭敬地叫声,“爸爸。”看到阿次的神色,田中千野心中更是得意,看来这把利刃终于算是握在了自己手里。“明秋啊,爸爸接到军部的调令,明天要去华北战场了。”阿次挑挑眉,“爸爸一切小心,明秋相信爸爸很快就能得胜回来。”田中千野看着阿次的反映,这个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决定要开门见山,“明秋,我想让你去军校。帝国需要你这样的高材生付出。”阿次有些犹豫,“爸爸,明秋愿意为帝国赴汤蹈火,也更想为父亲报仇,只是明秋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田中没有说话,左手手刀直接劈向阿次的右肩部位劈去,阿次身体后仰,右手去抓田中的左手手腕,反映非常快。阿次愣住了,似乎记忆中的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身手吧。田中示意阿次放开自己,“明秋,小时候你曾经受过一次伤,医生说你伤到了脑袋,所以有些间歇性记忆已经忘了。其实啊,你接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在早稻田大学的时候你就是学校的空手道冠军。所以你不要当心。”田中千野示意阿次来到身边,他摸着阿次的脑袋,“明秋,辛苦你了。但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武士的宿命,我们的付出都是为了我们子孙后代能够安享幸福。”闻着田中千野身上一股淡淡的味道,阿次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是!”田中千野脸上全是慈爱的笑容,示意阿次慢慢地躺在自己的腿上,“好好休息吧。”阿次在那股类似于迷香的气味中渐渐地进入梦乡,似乎从来没有睡过这么熟。窗外,长夜才刚刚开始,黑沉沉地似乎没有尽头,就连太白星的光芒似乎也无法散发出来。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