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不开心的喃喃自语，十九去保健室干嘛？然后，他在保健室的门口看见十九跟校医好像在说什么，聊的很开心十九的手有时还会摸摸校医的手，笑声很清楚的传到他的耳边。「在这么多人面前拉拉扯扯……他们不怕人看吗？」

他混沌的说着，真的很不开心。于是，他继续踩着不稳的步伐往前走，摇摇晃晃的。终于，十九看到他走来，但是原本笑开的脸这时是眉头深锁。「干嘛……看到我这么不开心喔……」

他嘟嘴，小声的抱怨着。

一定是我打断他的好事他才会不开心，一定是他想跟校医做些不可告人的事。「喂……你在这里跟他干嘛？」

一井来到他面前，皱眉、质问。「我来这里能干嘛？」

十九跟着皱眉，尤其他摇摇晃晃的模样实在令人担心。「你想跟校医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呴！」

他伸手指着十九，口气非常不悦。却也在此时，他的眼前开始转黑，好像世界都在旋转一般，让他又更加不舒服。「你在乱讲什么啊？生病就不要出来乱跑，我来这里是为了……喂！喂！」

十九话还没说完，一井却失去气力一般，缓缓的往前倾倒。警觉的十九跟七濑连忙伸手接住他，两人随即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他在发高烧。」

七濑接着他的手臂说着。「我知道，你能帮忙背他进保健室吗？」

十九没好气的说着，这个七濑就是少根筋，凡事都要多个提醒。「进来吧！」

七濑这时捉住了一井的另一只手臂，两人联手将他拖进保健室里。至于一井，已经因为高烧的关系而彻底昏睡过去了。

第22章：踩碎的感冒药

黑暗转为光明了。鼻息间有着药水味却也参杂着一点点的咖啡香，这里是哪？

「烧到三十八度呢！不送他去医院吗？」

这声音有点熟悉，是谁？

「不用吧！我看他还有体力找我开骂，应该还不用去医院，而且你不是医生吗？可以诊断一下吧！」

这是十九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么尖酸刻薄。「保健室的资源有限，我最多可以给他退烧药。」

啊！这是校医的声音。一井猛然惊醒坐起身来，他被安置在保健室的床上，虽然有点药水味道，但是躺起来蛮满舒服的，至于这一点点的咖啡香大概就是正对他的那两个人手里的马克杯。「喔？醒来了。」

七濑对着他和善的笑着。十九则是背对他，没有转过身继续喝咖啡。「十九……」

他低声的喊着。

「既然你醒了，我就要回教室了。」

十九突然起身，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他情绪没有多大的变化。「什、什么？」

一井楞着，十九的态度也太冷淡了。「回教室，这节课我还得去请假，还不都是你。」

与其说十九冷淡，倒不如说他在生气。十九一向都是和善、脾气平稳，鲜少有大声骂人的时候，所以这种作风的人一生起气来，会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我……」

一井无辜的撇撇嘴。「既然有体力来骂人，干嘛不好好在教室里休息？」

十九看着他质问着。「我只是想找你……」

「找我？我看你是想找碴吧！」

十九怒气又往上提升一点，一想到这个家伙带着高烧、摇摇晃晃的找到他，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质问他跟七濑？不是都跟他说清楚，他跟七濑是过去式吗？为什么这个人还是这么爱猜忌？他对于这种会猜忌、对他没信心的人最反感！这个一井三番两次这么对他，能容忍到今天已经是最大极限了！他很清楚一井对他的心思已经不对劲了，不是玩而是爱意。他也已经告诉一井，他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享受所谓付费的服务呢？难道一井还嫌他对他不够好吗？「我只是看你不在教室，想出来看看。」

一井解释着，他也知道十九正在生气。「喔？那么你刚刚那种态度又是什么意思？一副怀疑我跟七濑的口气，听起来很不舒服，你知道吗？」

十九咄咄逼人的回应着。一井沉默，但是一提到校医七濑，他有点不甘心的将视线转向一旁的七濑。七濑与他对上眼之后，露出尴尬的神情，偷偷的、不好意思的转过头避开他。「你还瞪人家！」

十九当然发现一井很孩子气的作法，又很不客气的开口骂人。「那个……我有点事，我先出去，这里留给你们吧！」

七濑发觉自己是这两个人吵架的原因，突然觉得很难堪，尽管这里是他的地盘，眼前这个情况他还是找个藉口溜出去，让这两个好好谈一谈吧！于是，才一下子的时间，七濑逃离现场，充满药水味的保健室里只剩下一井跟十九，两人又对峙好一段时间。「反正我要你搞清楚，你这种行为让人很不舒服。」

十九真的气炸了。「我不能吃醋吗？」

「我们的关系不会出现吃醋这种事，难道你合约是立假的吗？」

「才不是！我就觉得看到你跟校医在一起很碍眼，你就不能顺从我一点吗？」

他的头依然有点昏，甚至觉得体温越来越高。「顺从？凭什么我顺从你？我照顾你不代表我顺从你！」

「我只是希望你只对我一个人就好！不要去跟其他人有交集！」

他吼着他所希望的，虽然很霸道但是他真的很希望这样。「你是白痴吗？我说过这么多次，契约怎么写我就怎么做，你说的这些完全是契约以外的事，还是要我把契约撕掉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

「不行！我不要、我不要！」

一井惊慌的起身下床，步伐不稳的往他扑去，双手扣住十九的肩膀，眼神露出哀求。很深、很深、的哀求。「是你太任性。」

十九侧开脸任由他抱着。

「我没有！」

他双手环抱着十九，几乎失去体力的他，全身的重心是往他倾倒，十九没有伸出手扶助他也没推开他。「我只是想……你说不能太过认真看待我们的关系，我试过，可是……好困难……」

他全身好烫，全身使不上力甚至想看清楚十九，还是有那么一丝混沌。可是，十九的眼神让他很难过。这次换十九沉默，看着一井抱着他恳求的模样，居然会有点心软。

或者该说，这辈子没人这么恳求他过，让他不知所措。

以往的人们总是不要了，就将他丢掉，就像他从小在就四处流浪过着寄养日子的亲戚们，这些亲戚总是对他可有可无、毫不重要的看待。没人会恳求他留下，自然他也学会了怎么独立、怎么无情的养活自己。他从不晓得，被恳求、哀求是什么感觉。但是一井却让他学会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很让人心痛不已。

不是为自己心痛，而是为恳求他的人心痛，十九看着他原本平静的情绪，有了一些波动。抱住他的双手依然这么热烫，一井好像又要昏睡过去似的，努力的睁着眼注视他。「我真的努力过……可是我还是没办法……」

他喜欢的是十九，永远是那么平静、冷静的人，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人。他疯狂喜欢上的，是他转过身时那抹孤独却又不希望他人了解的身影。他知道十九很孤独，因为他习惯孤独。可是……他没办法制止自己，越来越强烈的爱意让他吃醋、让他想要真的拥有十九。「我真的很努力，可是看到你跟校医在一起时……我就是很不开心，很闷……」

一井几乎没有体力了，最后他扒着十九的身躯，几乎是紧贴着他完全无法站立。「你先回床上躺着。」

十九打破沉默说着。一井没有移动，继续抱着他。

十九低头看着，发现他几乎快失去意识了，只好搭住他的肩膀搀扶着一井回到床铺上。「你先躺好。」

十九替他拉好被子，声音依然平静。一井无力的躺在床上，看着他，一脸无辜、渴望的看着他，然后十九一个转身让他以为十九打算离开，他又警觉的拉住十九的制服衬衫，手握得死紧。「你先松手，我不会离开。」

十九皱眉的说着。一井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手，十九这时往前走去，他可以感受到背后那股炽热的视线，正紧盯着他。十九突然蹲下在地上摸索了一番，然后起身又回到他身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摊开手掌心让一井看着。「那是什么？」

一井看着他手中的白色粉末，还有半颗被踩碎的药丸。「我跟七濑要的退烧药，我来找他就是要拿这个给你吃。」

这些白色粉末似乎是在刚才一阵慌乱时，不知道是被他还是一井给踩碎了。「你是来跟他拿药？」

喔喔？这下误会可大了。「对！不过现在不能吃了，看你怎么办！」

他没好气的说着。「对不起……」

藏在被窝下的一井不好意思的说着。

「算了！等一下再跟七濑要就好，你就先睡一下吧！」

「你咧？」

一井有点不安，毕竟他都说这么白了，十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上课啊！你可以请病假，我不行耶！」

他拍拍他的头说着。「喔……」

他有点闷的回应，十九好像把刚才他说的话当作没发生似的。「还有啊！你啊……叫你不要太认真你还是认真了，我现在也很矛盾。」

十九有点苦恼，这么坦率的人还是第一次碰见。「什么意思？」

这下子换一井听不懂了。「当初的契约，说老实话我只是抱着跟你玩玩的心态，我也一直提醒你不要太认真，总有一天这张契约可能会失效……」

一井听得很紧张，不禁伸手抓住十九的肩膀。「我是这么想的，总有一天我跟你的契约会消失，我们又会形同陌路，但是……」

「但是什么？」

「契约会有消失的一天吗？」

十九这时反问。「不会。」

一井摇摇头，坚定的说。

「是吗！」

十九这时却笑了，让一井更加无法理解。

「好吧！这种感觉、情况对我来说真的是第一次，很怪，我不晓得这个是不是认真、谈恋爱的感觉，总之我对你这么做并不觉得反感，契约的事情我也觉得可有可无了，但是我跟你似乎不是这么简单结束。」

「所以……？」

「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说着，用得很轻松的口吻说着。原来答应另一个人、陪伴一个人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晓得。「你好好休息吧！下堂课结束之后，我会再过来的。」

他说着，拍拍一井的肩，然后转身离开保健室。至于一井，则是楞楞的看着他，努力消化他刚刚所说的。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

放心吧！

这句话好像一颗镇定剂似的，让他松了口气，可是十九的态度还是很不明确，而且很含蓄。这根他的作风完全不同，难道说……十九其实是个恋爱白痴？「其实，这家伙根本不晓得什么是谈恋爱吧？」

一井很难得的下了一个正确的答案。

第23章：演出

放学，一井因为赶着拍戏的关系，才刚跨出校门就被经纪人拦截走了。至于十九，也因为运动会以及学园祭两件大事而被留下来开会，而且这两个活动的日期相当接近，也让学生们有点头疼。「要不要现在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正在开车的经纪人有点担忧的问着。「不用，我好很多了！」

坐在后座的他，揉揉鼻子，不是很舒服的吸了好几口气。「看来这三天赶拍戏的关系，让你体力透支罗！」

经纪人缓缓说着，这种情形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还好，我今天在学校有睡一下。」

他拉紧盖在身上的外套说着。「那就好！这两天还有好几场戏要拍，你自己就小心一点、注意身体状况，真的不行的话，我再带你去看医生。」

「所以明天还要请假喔？」

一井有点闷的问着。「对啊！」

好不容易跟十九有那么一点点进展，却又因为工作得跟他分开几天，想起来就是闷啊！「说到这个，小航！你上次说你买了一个很贵的收藏品，现在你都怎么处置他呢？」

「喔……这个收藏品有实用价值，只要回家我都会用。」

一井说着，想起十九的脸庞不禁笑着。岂止会用，而且相当频繁呐！「那就好，我怕你又乱花钱，有在用就好。」

经纪人松口气的说着。「当然。」

一井点点头，自满的说着。

说起这个收藏品啊！对他来说真是太有价值了！

至于十九，为了运动会与学园祭的流程安排，与其他同样身为学生委员的同学们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总算把运动会的流程决定好，同时确认每一个班级的报名情形，至于学园祭也有了初步规划。除了一般的社团成果展示以外，每个班级的活动计划也有个大概。不过，十九看着自己班级的活动计划倒是有点意见。「怎么会决定演戏？」

他看着申请单实在不解，以往都是贩售饮料餐点，怎么今年要这么大费周章的租借场地，做戏剧演出？「连戏剧社也很期待你们班的演出喔！」

负责主持的会长手拿的名单很开心的说着。「为什么？」

十九皱眉皱更深，居然连剧本都写好了！「因为他们希望一井航当主角啊！」

旁边负责记录的男同学笑着说。「对啊！十九同学，你跟一井航很熟吧？你可以跟他谈谈看，如果成功，戏剧社说要将所有器材场地无条件借给你们，绝对没问题。」

会长继续说着。这会是一个卖点，人气学生艺人一井航出演舞台剧，到时会有很多外校的人来看，他们只要多收一个入场卷的费用，到时候学生委员会的经费一定可以暴增！当然，十九看出这群人的企图，他实在寡不敌众，默默的、无奈的收下剧本还有申请单。面对每一个同学闪闪发光的眼神，他实在没有把握一井会不会答应演出……由班上一个喜欢创作的同学所写的剧本，以及申请单现在全被十九摊在客厅的桌上，现在时间大约是凌晨一点半，一井刚拍完戏回家。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气氛有点诡异。「怎么了吗？」

一井被十九严肃的模样搞得自己也严肃了起来。

「这个……是班上这次学园祭的企画，我们班要演舞台剧，他们想……找你当主角。」

十九实在很没把握，因为一井工作也很忙，不一定会答应学校这种小小的戏剧演出吧！「喔？好像很有趣。」

他拿起剧本，兴高采烈的翻着。「所以，你愿意演出吗？」

十九问着。「学园祭是什么时候啊？」

他看着剧本，这内容写得还蛮有趣的。

「下个月十五号，刚好星期天。」

「OK啊！我可以，反正我有跟老头讲，如果有学校的活动需要参加时，我工作档期可以排开。」

他继续翻着剧本越看越快乐。「是喔……可是你最近不是要拍新戏？」

十九有点意外，一井居然这么直接答应。「没差，我的部分过几天就结束了！」

从他接下这工作到现在也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导演拍得很快，而且他的部分其实到中期就算一个告落。大概是念在他还是学生，有课业要兼顾的问题。「而且你也是主角之一耶！冲着可以跟你演戏，我就答应！可以跟你演戏耶！好好玩！」

他笑得很开心，看着夹在剧本上面的演员表。「什么？我也是主角？」

十九惊愕着，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在这里啊！」

一井好心的拿起演员表指出他的名字。「什么时候啊！」

他抢过名单不敢相信的看着。

果不其然，他的名字就在里头，而且还排在一井的后面，他怎么不晓得这件事情？这群家伙在槁什么啊？这下惨爆了！他们说只要一井答应参加，这出戏确定通过审核，他完全没看清楚内容，这下子连他自己也被拖下水了。「好耶！跟你一起演戏耶！而且还是主角！这故事很有趣，我一定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