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两个人——沥青
沥青  发于:2012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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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怎么了?」

他头有点痛,伸手不断按压自己的太阳穴。他只记得自己在接力赛的终点前跌倒、眼前一片黑、然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对了!接力赛……「接力赛的结果怎样?」

十九昏沉沉的问着,他已经不记得最后自己做了什么。「你们班是年级冠军。」

七濑一边喝咖啡一边说着。「还能拿到冠军?」

他不是跌倒还昏倒?「你用爬的,爬回终点。」

这时,十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体育服,难怪身上都是脏污,还有他的右脚脚踝也有点隐隐做疼,大概是刚才接力赛的时候受伤了。「对了!接着!」

七濑将他的手机抛给十九。「干嘛?」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露出疑惑。「打给一井,他很担心你,要你醒来就打给他。」

七濑一副看戏的表情,喝着咖啡解释着。他超想看这两个小情侣打情骂俏的样子,看他们这样,总会让人怀念以前学生时期的青涩恋情啊!虽然,十九跟一井之间一点也不青涩也不纯情,黑暗的很。「喔……」

他点点头,乖乖的回拨电话。

「喂?一井?」

「啊?十九?十九?你醒了!醒了!」

一井的口吻显得慌张又失措。

「对,我醒了!你不要太担心。」

「可是、可是那家伙说你昏倒还扭伤脚……」

「还好,轻微扭伤而已,你专心工作啦!不要太担心。」

「那、那、那需不需要我去学校接你?」

如果为了十九,他真的可以溜掉这个杀青酒会。「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大不了叫七濑载我回去就好。」

他一说完,远处的七濑挑挑眉,无从反对。十九的强势让他不敢反对。「真的没关系吗?可是我很担心……」

「放心,我会回家等你回来。」

十九不禁笑着,有人在远方替他担心,胸口突然觉得暖暖的。「好……」

虽然一井还是有点迟疑。「对了!接力赛,我们班是年级冠军。」

他笑着说,毕竟这是他用命换来的冠军啊!「你不错嘛!这种情况还能拿冠军。」

一井总算松口气的笑着,十九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累,但是还不至于很虚弱,他多多少少可以安心。「嗯!等你回来再说,我会等你,你工作小心一点。」

十九点头,口吻温和的说着。「好,我先挂掉了喔!」

两人简短的对话之后,十九收起手机,抬头就看到七濑对着他笑,笑得很怪。「嘿嘿!很甜喔!你们两个。」

这两个真是十足的小两口。「呵呵,这种感觉是你这种恋爱自虐狂不懂的。」

十九很不客气的说着。「什么啊?」

被踩到痛处的七濑反应极大的回应。「总之,你不懂的。」

十九露出深远的微笑。外人永远都不会懂的,不会懂他对一井的感情,也不会懂一井对他的感情。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才懂,只有他两个才拥有的世界。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好得他无从找到任何文字可以解释的好。一切,都很好。

第34章:王子与王子

学园祭演出前夕,刚好是运动会结束的第二天,紧接着就要登场了。十九跟一井的的戏剧演出,决定在早上九点做总采排,下午三点准时开演。在这之前,扭伤、中暑昏倒的十九,在运动会一结束,就被其他同学赶回家好好休息。晚上九点,十九破天荒的早早上床酝酿睡觉的气氛,但是为了明天的演出,他还是乖乖的拿着剧本看着。九点半,一井回来,他匆匆忙忙的冲进卧房里,然后气喘吁吁的看着十九。躺在床上的十九,先是挑眉看着他良久,发现他采取扑床的姿势想朝他扑去。「先去洗澡,才准上床!全身脏兮兮的,我已经洗好澡了!你敢扑过来,就睡客厅。」

他语带威胁的说,一井这时面露无辜的收回脚。「我只是想看看你现在有没有好点啊……」

他像个孩子似的低头。「你看到啦!快去洗澡,才准上床。」

十九这时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剧本上。「喔……」

一井虽然有点无奈,还是乖乖转过身跨进浴室里洗澡。过了不久,一井洗完澡出来,看着躺在床上维持不动的十九,专心看剧本的十九。他审视了十九全身,在右脚踝上发现了扭伤的痕迹,脚踝上裹着纱布,他看起来也很累的样子,但是为了明天的演出,他还是努力的看着剧本。看着专心的十九,一井这时挑挑眉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一个飞扑扑到十九身上。当然,他还是有顾及十九的脚伤,稍微避开。这个举动,仅是吓到十九而已,他只是皱眉、疑惑的看着这个厚脸皮的一井,不断磨蹭他的胸膛,像个小动物撒娇。「我的公主……」

一井埋在他的胸膛上,低声轻喃着。「我警告你,明天演完之后,你要是敢在对我说这句台词,我一定砍了你。」

十九不悦的戳戳他的头。「嗯……」

一井意识有点迷迷糊糊的说着。「你要一起背台词吗?」

十九满意的笑了笑,难得一井这么安分。「不用……」

他摇摇头,音量放低,一副快睡着的样子。

十九看他趴在自己身上熟睡,也没推开他,反而向抱小熊一样搔搔他才刚擦干的头发,捏捏他的脸颊。「一井,你睡着了吗?」

他低声问着,充满宠溺的口吻。「嗯……」

他点头,没有多馀的气力回应,趴在十九的胸膛上睡觉好舒服。「那就睡吧!」

他笑着,低声哄着。总算,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谢谢你,我的王子,让我重见光明。」

他低声念着最后一句台词。

「谢谢你……我的王子。」

他又念了一次,然后在一井的额际上亲吻着。

这时,换王子沉睡了。

演出当天。

学校特地将大礼堂借给他们演出,加上舞台的声光设备是戏剧社支援,服装设计是角色扮演支援,摄影社则是负责义务全程录影,而他们班的同学只需要派几个人在门口收门票钱就好。于是在开演前,因为人气艺人一井航担任主角演出的舞台剧,场边爆满,甚至还有几个媒体在场拍照、采访。「都是你!」

舞台后的十九倒是很抓狂的掐住一井的脖子。「哇哇哇哇!痛啊!放手啦!」

一井吃痛的喊着,十九会这么抓狂完全是因为场外,热烈爆满的情况,让他不知所措。而且,会这么多人,原因都出在一井航这三个字的名气。这么多人,实在吓坏主角之一的十九,最后他发狂的将怒气发在一井身上。「快!拉开十九!」

一群同学慌张的架开几乎失去控制的十九,以防这个后台发生不可挽回的错误。「都是你!你这个混蛋!」

好不容易被架开的十九,还在发狂。一想到台下这么多人,他就浑身不自在。

「一井同学,你还好吗?」

另一批同学则是围在他身边关心的问着。

「我、我还好……」

一井摸摸被掐痛的脖子,然后还是抬起头找着被架开的十九。经过几个同学安抚的十九,现在似乎平静许多,人离他有几十步的距离,面露不安的坐在角落,低着头谁也不理。他实在没料到十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啊……距离开演还有半个钟头,是该沈淀自己一下准备专心演出,但是十九的不安却让一井不断的在意他。趁着同学们又为了其他事情忙碌,他悄悄的走到十九身边。十九的情绪比起刚才,已经平抚很多很多了。「十九,你好点了吗?」

一井坐在他身边,低声的问着。

「不好,一点都不好。」

十九低头说话的语调还是充满不安。

「别这么怕嘛……」

趁着后台黑暗,一井悄悄的伸手握住他的手,温热着掌温企图给他一点安抚。「光是想到台下这么多人,我真的很想砍了你……」

他低头没有甩开一井的手。「反正只演这一场,台下的人不要太在意。」

他低声的说着,他可以知道十九这么不安的原因,毕竟十九低调惯了,这么高调实在不符合他。「一抬头就看到群人,你要我怎么不在意?」

他低声的吼回去,一井说得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啊!「十九。」

突然,另一只手又握住他。「干嘛。」

他的口气还是很不悦。「在台上的时候,你只要记得有我就好,是我跟你一起演,你可以忽略那些人,只要记得我在你面前。」

一井低声笑着、安慰着。说完之后,两人陷入久的沉默,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十九的情绪有好一点点了。「总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开演前十分钟,一井又低声的说着。开演。场景的开头就是一井这个邻国王子询问占卜师,有关于这场战役的结果。然后,身着王子打扮的十九登场。后台的同学们看他登场,还是很紧张,深怕他又一个不稳定而出错。

但是,出乎意料的,十九演得很好,甚至超乎想像的完美。

或许、或许是一井在他登场前,朝他这么一笑、安抚有点关系吧!

总之,与后台抓狂时的他,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剧情的发展很快的进入两国的战争,十九所属的国家战败,十九重伤,然后邻国王子一井发现十九的真实身份。但是,深怕两国结为联盟而壮大,进而影响他占领十九所属国家计划的女巫,这时出现偷走昏迷的十九。最后,一井打败女巫,剧情终于进入最后也就是大家最期待的部分。王子必须吻醒公主。而十九的女装扮像也会在这一刻正式出现,爆点这么多的情况下,台下的观众开始鼓噪,此时的王子,终于与昏迷的公主见面了。「公主,总算与你重逢了。」

一井单膝跪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一井熟练的演技的确让许多人看得入迷,或许与他共演的人是十九,他才会演出这么真实的演技。好像,真的是深爱这个公主一般。「请容许我给你一个吻,让我吻醒你。」

一井这时弯身,这部分亲吻的戏码其实只是做样子,借位假装亲吻。在之前排戏时,他与十九以及其他同学商讨好的。可是,就在他弯身只有他能清楚看见十九的那一刻,却稍稍皱眉。十九微微的睁开眼,露出有点顽皮的微笑。

本来,只是借位而已,出乎意料的是十九突然稍稍抬头,噘起嘴巴轻轻的、不容易被发现的在一井的嘴唇上轻点。一井楞着,他没料到十九会来真的,而且难道他不怕其他人会看到吗?按照剧本,十九在这时缓缓转醒,然后与一井面对面。

看着十九其实很惊艳的公主造型,台下又是一阵鼓噪。

「亲爱的王子,总算与你重逢了。」

他笑着,然后伸手缓缓抱住一井。

戏剧似乎就此落幕,但是台下却是一阵又一阵的鼓噪,至于被拥抱的一井则还在呆楞之中。对于十九的假戏真作……「刚刚……十九同学真的吻了吧?」

后台的一个女同学疑惑的问着。

「没……有吧……」

另一个同学不确定的回应。

到底是真吻还是假吻,一直到最后还是个谜,不过演出成功是事实。

从此,王子与王子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吗?

傍晚,学园祭也进入尾声了。

演出成功的十九与一井避开了学园祭最后的重头戏,在操场上男生女生手牵手绕圈跳舞。「你不去跳吗?」

一井站在顶楼上,看着那些跳得高兴的同学们。「除非我们两个其中一个去跳女生部分。」

十九抽着烟缓缓说着,一直以来他都避开这个活动,就算今年有一井也一样,因为他不可能有机会可以跟一井手牵手绕圈跳舞。他也不想跟其他人跳。「是喔……」

一井有点可惜的说着,看他们跳好像很好玩。

「你想跳?」

十九低声问。

「还好,是想跟你跳。」

他笑着,很害羞的笑着。

随着舞蹈的音乐进入最后章节,忙碌的学园祭也要结束了,学期的重要大事终于也要告一段落。太阳就快下山,十九双手撑着栏杆看着太阳西下,沉默许久。突然,他想起什么事情,又转过身看着离他几步远、坐在地上的一井。「怎么了?」

一井疑惑的看着他突然转身,抽完最后一口烟之后,在裤子的口袋里找着什么东西。「有个东西,今天要解决。」

他说着。「什么啊?」

「这个。」

十九掏出藏在他口袋里的那张纸,仔细一看就是当初他与一井定契约的那张纸。「咦?怎么在你那?」

一井小小的惊呼,他记得不是藏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吗?「你能藏的也只有那几个地方,很好找的。」

十九低声说。「所以,你想干嘛?」

一井有点紧张,毕竟这个十九不按牌理出牌。十九没有回应他,只是缓缓的伸手将这张纸左右撕开,然后对折再对折的将契约撕碎,最后成了好几张碎纸片。他张开掌心让纸片随着风吹走。「你、你干嘛把他撕掉?」

一井开始紧张了,十九打算结束他们的关系?他紧张的爬起身跑到十九面前,甚至想抢回那些飞走的纸片。「我们的关系,还需要这张纸来证明吗?」

十九冷静的问。「咦?」

一井收回手楞楞的看着十九,看着他又慢条斯理的点起一根烟。「又不是结婚证书,哪天真的弄来一张,在好好保存吧!这种契约不必要收着。」

「咦咦?」

一井还是楞着,这个十九示爱的方式还真冷静。「别发呆,撕掉他又不表示我们没关系了。」

十九伸手拉近这个还在发待的人。一个浅吻,轻轻的、带点烟味的浅吻。他们分享着彼此特有的味道,一井说他喜欢十九身上那股清淡的烟味。十九则是喜欢他固定一个牌子的洗发精味道。

他与十九的关系,已经不需要在用这张契约来绑住彼此了。

再也不需要了。

于是,王子与王子结束战争,结束契约。

当然,也就是另一个开始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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