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国王的微笑(第三卷)——寂寞也要笑
寂寞也要笑  发于:2013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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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听到小黑哥在哭,阳刚浑厚的声音哭得哽咽不成声:陆宇,陆宇你还在不在?

那样的哭腔,让他即便是“幻听”,也难受得厉害,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抱住那老实人亲吻安抚,对他说:“别哭,我一直都在,我没打算先你而去,就算百年以后我们将要老死,也得等你死了之后我再死,要不然,留下你一个人承受思念我的痛苦,我怎能忍心,让我一个人思念你吧,我承受得住……”

他这么一想,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仿佛整个恶鬼邪气都衰弱了些似的。

他斗志更加昂扬,就算为了那老实人,他也不能输,更不能死!

他狠劲儿上来,一面撑着精神头硬抗硬拼,一面给自己鼓劲儿着爆粗口:妈的,管你是哪位大仙的鬼魂,活到现在缠到小黑哥身上,又在老子体内沉寂三年,你是想吞噬我,夺舍我呐?干!老子大好猛男还没爱够,岂能让你染指?

他陆宇活到现在,不是没能耐的,要拼意志力,行!老子跟你拼!

人有灵魂,否则他不能重生,他有灵魂,灵魂处于眉心窍穴。

眉心窍穴是人体一身穴位之源,人称眉心“祖窍”,他灵魂处于自己的躯体祖窍中,尽管是十多年后穿梭时空附体而来,可时光前后灵魂一体,与现在灵魂躯体没有半分隔阂,哪怕被恶鬼邪气包裹妄图吞噬,他也能源源不断地从身体中汲取精气神作为补充。

这一场对峙的纯粹考验灵魂意志的征伐,仿佛延长了一个世纪,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这是一场灵魂耗磨战,谁撑不下去,谁就完了。

面对恶鬼邪气疯狂汹涌,陆宇则凶猛挣扎和挣脱,谁都奈何谁不得,然而突然的,一时间场景变换,他一下子完全不能再从身体中汲取精气神……

怎么回事儿?

好像突然从自己的身体中,换到了陌生的躯壳!

恶鬼汹涌冲击,陆宇身临深渊,情势逐渐显出一边倒,陆宇半分心神都不敢分出去了,什么念头都来不及有,仿佛身陷十面埋伏,孤军奋战,孤立无援,如此境况,他不是赵子龙,如何杀个七进七出?

小黑,小黑……

他不怕死,但他怕再也见不到小黑哥,他本能地狰狞大吼,他拼命地往外冲。

不知是不是他幻觉中又生幻觉,无尽的黑暗中,前方竟有曙光,昏黄的光亮里,隐约有一个男子站在一棵大树下,那人穿着海军迷彩军装,手插裤兜,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正在向这边张望。

那人有浓重的眉头,森黑的眼眸,沉静无波的阳刚面容;

那人看着他的方向,眼眸没有焦距,却忽然莫名地无声流泪,张了张口,喊着:陆宇,我等你,你跑快点,再慢就追不上我了!

******

郑毅清醒的时候,已经过去近五天。

他还没睁眼,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阿宇。”

带伤守护他的阿海惊喜地喊道:“二少醒了,二少醒了。”喊了两声,胸闷地咳嗽不停,咳得胸肺剧痛,连忙平缓呼吸,心有余悸地转头看了看窗边:那家伙太强了,差点一脚把我和林勇都踢死。

郑老龙和郑蟠都正巧坐在床边。

窗边,这里的陆宇是最初的少年,他靠窗站着,听到郑毅呼喊,转头来看了一眼,抬眸看了看神情严肃刻板、气魄沉沉压人的郑老龙,暗自紧张戒备着没有吭声。

小黑哥站在他身边,手插裤兜,守卫者似的一动不动。

五天了,小黑哥极其明显地形容消瘦了下去,陆宇的消失,仿佛抽走了他的灵魂和他所有的情绪,以致他无论说话还是做事,唯有面无表情,不会笑,也不会怒。

他还活着,机械地吃饭,睡觉,保护“陆宇”,茫无目的。

要说目的,他唯一还存有的活着的目的,就是在转院到隔壁病房中的吴正星体内邪气消退后,让他能找到爱人的线索和痕迹;

除此之外,他梦回哭着醒来,心里面奢望着有一天,走着走着,突然旁边的陆宇转过头冲他微微地笑,说:吓你这么多天,怕了吧?我还是我,我没变。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时间对身处梦幻拼杀的陆宇来说无比漫长。

但前方微光中,那一棵生机盎然的绿树,仿佛能够隔着遥远的时空给予他源源不断的力量;绿树下,那一抹精健沉稳的身影,仿佛始终沉静微笑或是悲哀流泪地等着他,仿佛告诉他,快点,快点,再慢一点就再也接进不了,让他一丝一毫都不敢停歇下来。

渐渐的,他的意志挣扎拼斗已经近乎于本能,只知道向前,向前靠近绿树下的爱人。

他完全没去在意,自己有那一抹绿影的精气神力量支撑,即使身处陌生的环境,也仍旧可以维持拼劲儿;而周身之外强迫冲袭而来的严寒邪气,却自始至终都只能耗费自身。

他和邪气此长彼消,尽管疲累不堪,也越来越有种畅快的轻松。

快了,小黑就在前面等我,再快点就能苏醒过来,再近点就能走进大树下,在大树下抱住他。

******

吴正星迷迷瞪瞪地醒来,感觉额头被缠着什么硬硬的、清亮的东西,很是舒服。

他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发生了什么,好像昏睡中梦到有人在他梦里打架?打得好不精彩,跟演神仙电影似的;又好像两个女生在他耳边哭:吴正星,吴正星,我们跳下去,你先救谁?

他还梦到,自己像被无形的手掐着不能呼吸,却有一片片青绿色的光芒洒下来,让他像是沐浴在清水中的金鱼,得以缓缓恢复生机……好奇怪。

他皱眉,睁开眼,室内的明亮让他一瞬间刺目流泪。

他连忙闭了闭眼,试着缓缓睁开,适应了病房中的明亮,才看到靠坐在床头低着脑袋发怔的父亲——那样强壮温雅、干净潇洒的中年男人,现在竟胡渣遍布,消瘦蜡黄的面庞,仿佛生命在被人毫不留情地抽走,只剩下这一副行尸走肉。

他无比高大、无所不能的父亲,竟仿佛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

他眼睛一热,顿时想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也明白自己只怕已经昏迷了不短的时间。

他心头自责不已,无尽的懊悔涌上心头,他怎能在父亲和母亲离婚后任性放纵?他怎能对爱他胜过生命的父亲赌气,明知自己不会游泳还故意跳河去救两个会游泳的女同学?他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太没人性,太不懂事。

他眼角流出泪来,张了张口,久未说话的声音有点哑:“爸?”

吴叔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幻觉,就像前几次一样,没有反应,只是木然地转过头,又转回头,继续低头茫然地思量自己这一生,到底造了什么孽,要经受这样的惩罚?

——不对!

他一个激灵,慌忙再次转头看向病床,顿时心头一颤:“正星?”

他老泪纵横,踉跄起身往外嘶哑地大喊:“医生!医生……我儿子醒了……我儿子醒了……”

泣不成声。

隔壁的小黑哥听到他的呼喊,心底一紧,整个人都绷紧了心神,扯起站在窗边的陆宇就往外冲,室内郑老龙的保镖都没拦他,唯有刚刚醒转的郑毅看着陆宇的背影,失声叫:“阿宇!”

“啪!”

郑老龙蓦地起身,冷着脸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巨大毫无减弱的力道,险些又把他给打昏,同时语气阴森地道,“看你三年来成熟了不少,还当你改邪归正,知道听你老子的话了,没想到还是冥顽不灵,我郑老龙要你这样的儿子做什么用!”

“二少。”

阿海吓了一跳,也不顾郑老龙在旁,慌忙抢上前检查郑毅的情况。

坐在床边的郑蟠也是心头一寒,眼眸深处隐含悲悯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弟弟,又转头看了看声色俱厉的郑老龙,恍惚着自嘲——这人当真是我们的亲爹?

……

小黑哥扯着对他的“疯疯癫癫”已经形成习惯的陆宇,冲到隔壁病房,一眼看到醒来的吴正星,心头便是一沉——果然……不是我的陆宇……果然只是荒谬的奢望……

他和陆宇之间,本就默契得心有灵犀,练成内气后,更有无形的心里感应。

就像他在现实中看到这个所谓“失忆”的陆宇后,一瞬间感应不到任何熟悉,唯有里里外外全然的陌生,一瞬间他就怀疑心空,再到后来确定无疑,不得不认清现实,他的陆宇不在了,这哪是什么失忆?

就像之前他和陆宇来回X市,陆宇没有任何预知,他却在窈窈冥冥中感知到了不详;算人不能算己,江湖术士们都知道这一句话,放在他和陆宇身上,竟也应验——陆宇没有预兆,是因为他小黑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却预感不详,是因为他的爱人将要走进鬼门关。

他彻底失了魂,松开陌生的陆宇的手,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抓住吴正星的手腕。

“你,你做什么?”

吴正星不认识小黑哥,忙转头去看仍旧处于惊喜不敢置信中的可怜的老爸。

吴叔转回神,看到小黑哥惨白如纸的僵硬面庞,注意到小黑哥哀莫大于心死的空洞双眸,再看看对他而言完完全全是个陌生人的少年“陆宇”,心头也是一阵恍惚。

他突然明白,他和那个清傲陆宇曾经的相欢,就是上天赐给他的人生中最充实的绚烂。

他吴胜建这辈子,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差的就是一场撕心裂肺的爱情,所以那样高高在上的、完美如君王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他身边,赐予他一晌贪欢。

然而那样的人终究不可能是他应得的,面对他不死心的奢望,那个人像是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在勾动他所有的爱情后,飘然飞去,飞跃云端,离开所有的喧嚣和繁杂,离开所有的人情和缘孽。

让他得到过的那个人的怀抱,成为他记忆深处最亘古的永恒。

于是,他的命运,存在于明明白白进行着的生活和岁月里,是他作为一个普通凡人应该去过的生活,养儿子,教育下一代,这是他活着的使命,这就是现实;

然而,他的爱情,却凝固于那段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记忆和时光中,是他一身灵魂的所在,哪怕到死,他也记得,他爱过那样一个男人,那样一个男人也曾零距离地拥抱过他。

……

唯有小黑哥,傻愣愣的,还在漫无目的地感应着找寻,我的陆宇呢?

他收回手,浑身遭受重击一般,似是命运把他生命中最后一丝奢望也狠狠地碾碎——吴正星体内,邪气之前就一日日莫名地消减,至今彻底消散一空,再无一丝半毫存留,也没有陆宇的任何痕迹。

他感觉,或许是自己一开始就因奢望而幻想乱想,想叉了,陆宇,早已被那邪气弄没了。

一开始就没了,他再多的奢望也是无用,人没了,你怎么找回来?

陆宇是重生而来的,但不代表着,他再次消失,还能够再次借体重生。

——我的爱人没了。

小黑哥眼前昏花地想,他像是干渴的鱼,精壮强悍的身体站起身,晕头转向地晃了晃,头脑一蒙,歪倒在床头,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无声低呼:陆宇,我的陆宇在哪儿?

旁边就是他曾经的爱人,模样一点没有改变,但对他而言,却是完全感应不到的陌生人,这个陌生人身上,没有他最初、经过、结果的爱情。

——小黑……

突然,仿佛苍天听到他最卑微的期盼,似乎柳暗花明又一村,似是陆宇在笑着告诉他:看吧,没有人会完全没有希望,这就是一线生机,我的存在,就是奇迹。

他忽然听到这一声幻听似的感应,他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看着身边焦急的吴叔和陌生的陆宇,还有匆匆赶来,似乎要对他进行急救的医生,他挥挥手,阴森缓缓地低喝:“别出声。”

他内气凌厉,轻而易举震慑住所有人,奢望着继续闭目感应:陆宇?陆宇?

心有灵犀的感应,在他和陆宇同出一源的内气流转下,越发清晰可闻。

是陆宇的声音,他的陆宇的声音——小黑……你在哪儿……

他一个激灵,蓦地坐起来,之前还被抽空的生命力陡然激昂澎湃,精壮的身躯活力无限地麻利站起——真的,不是幻听!

就像陆宇曾经对他说:“我是重生而来的一缕幽魂。”荒谬啊,但却是真的,不是神话。

他屏住呼吸,在周围人怪异的眼神中,瞪着眼睛傻傻地转头四顾——这么近,陆宇就离我这么近!他在哪儿?

他似乎抓住一丝线索,目光陡然落到床上吓得不敢吱声的吴正星额头——那枚被活了一百多岁的老怪物贴身放着的宝物,奇怪的木叶子,之前的几天,包括现在,一直被纱布包裹着贴在吴正星的眉心。

******

郑毅醒来后,在本身的竭力配合下,在全X市的癌症专家齐聚为他会诊的情况下,身体迅速恢复,快得不可思议。

再然后,在他大哥郑蟠的孤注一掷的支持下,他突然的夺权,同样突兀得不可思议。

那原本只是一场家人的晚宴,竟然演变成最后的晚餐。

郑老龙防不胜防,他没料到,往日里顺从听话的大儿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一下子胆大包天了,是不是被许秧那小妮子勾引的?他就知道那小妮子太强势,不是做儿媳的恰当人选。

他更没料到,三年来,自己那个变化巨大、深沉无声的二儿子不声不响的,看似听话,看似对他言听计从,实际上,居然早就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迅速而凶猛地侵蚀掉了他权力的根基,像是最庞大的蛀虫,在他最信任、最放任、最欣慰的时候,沉寂吞噬掉他的内脏!

更重要的是,他向来最予以信任,也是他暗中最大依仗的木先生,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等他被强制性送到海南养老,郑家已经被他打了一巴掌的二儿子迅速有效地全方面接手。

而对醒悟前生记忆的郑毅来说,三年时间,在老爷子刻意放任的关键时刻,如果还不能趁机彻底侵占和谋取,那么他历经生死的深沉睿智,当真不值什么了。

他送郑老龙走时面无表情,扯着莫名其妙、不知为什么总有种似曾相识感应的少年陆宇的手,对郑老龙说:“爸,您劳碌了一辈子,顾虑了一辈子,现在该歇歇了。席管家会陪着您,儿子也会送貌美女子过去服侍,您不会孤单。至于郑家,交给我吧,我会维持下去它的昌盛和强大。”

把郑老龙气得半死,挥手又要打他,却被重重保镖小心翼翼地拦住。

懵懂而戒备着的陆宇站在郑毅身边,被郑毅以保护者的姿态温柔地牵着护着,心底越发感觉到空落落的熟悉,似是逝去的一场黄粱旧梦被他再次想起,但脑袋里空了一片,怎么都想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做的梦,想不明白梦里的具体内容。

只是越来越恍惚的“熟悉”,“熟悉”身边这个名叫郑毅的男人。

潜意识里,他感觉自己的确和郑毅经历过什么,但自己却似乎突然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这里,一半在未知的地方,他能感应到自己另一半的“熟悉”,却看不清另一半的“经历”。

就是从那天,那个吴正星突然醒来,那个小黑哥突然惊喜开始,从那开始,像是以前隔绝着他和另一半的东西彻底消失了,突如其来地,让他有这种被割裂的感应……

他下意识地摸摸胸口,没有了吊坠。

那个雕刻着两个相拥男人轮廓的紫檀木吊坠,被不知为什么笑得傻气的小黑哥讨走了。

而郑毅,转头看着他,眷恋而无尽欢喜的满足之余,却也压着心头浓浓的失落。

之前,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在陆宇死心对他绝情的情况下,突然发现陆宇失忆了,突然发现自己有和陆宇重来一回的可能,不禁狂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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