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記+番外——宮水疾
宮水疾  发于:2012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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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受不了你……”

“你愿意北北還不樂意呢。”沙朗想到,樂顛顛地打開房門,倚門而站的兔牙一個趔趄差點摔在沙朗身上。

“去海鮮城,我們爺倆要好好搓一頓!”沙朗興高采烈地說。

“您換套衣服?”

“少耽誤時間,快備車!”扣子掉了一雙袖子扯掉一對的沙朗橫眉立目,目送兔牙淚奔而走。

“%@&%¥%(此處為前文沙版劇情敘述,省去五千字)……總而言之,北北體貼溫柔、善良可愛,長相、性子一等一的好……”沙朗嗔了一口酒,補充下迅速流失的唾液。

黃哥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毅然決然地夾起離沙朗最遠的飯菜,面色僵硬地咀嚼了一會兒,中肯地評價道:“配你可惜了。”

“怎么能這么說您的干兒子……”沙朗哀怨的口氣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之情——老頭子肯定北北了!雖然也不欠他點頭,可是炫耀老婆果然有成就感啊哈哈。

“不過……”老稚钏愕暮傸S話鋒一轉,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沙朗傻笑的臉,“人無完人,他也有缺點,你們之間并非和諧完美吧?你瞞著我什么?要知道隱含的問題如果一直沒有解決,那么必定發展成日后拆伙的大患,而且就憑你的豬腦子,簡直就是配角加炮灰的命,小心被賣了還給人家數錢。”

沙朗叼著大蝦的嘴巴蠕動了兩下,咽下蝦肉,低頭用筷子撥了撥吃剩的殘骸,一會兒才開口,“還是一個月之前,老婆抱著大熊,我趴在他的腿邊做按摩……”

低沉的音調,描述的場景如此詭異,黃哥有點頭皮發麻。

“我還記得那天吃完飯——好吧,是我做的飯——老婆心情不錯,拿過一副撲克,像模像樣地洗牌發牌,樣子酷斃了,讓我想起了賭王的現場版。玩了幾把老婆覺得沒意思了,于是閑來無事抽牌算命。”他甩甩過長的劉海,晶亮的眼睛好似清澈見底的琥珀,笑意從眼底深處萌生擴散,“他說我短命衰相,以后若不戒嗔戒躁、謹慎行事,以我魯莽執拗的性子,恐怕活不過二十五歲。”

黃哥啞口無言中。

沙朗突然大笑,“開玩笑啦!北北聰明又關心我,連炮灰的說法都與您老的想法不侄希皇菃幔奎S哥,我知道您為我好,怕我吃虧栽跟頭,其實我和北北,確實有點問題,咳咳。”

“?”黃哥即使遞上關切的眼神等待下文。

“老婆外表溫柔內里火爆,大概動手不動口是他處事的原則之一。”

“……你小子欠扁就不要怪人家暴力。”

“老婆養了一個拖油瓶,死孩子瞧我不順眼,上學不在身邊還好,我就怕他回來搞破壞。”

“……你小子流氓不要怪孩子討厭。”

“那個也不算什么。我不在乎他的過去他的腿,我也不在乎他以前愛過誰,我甚至不在乎他無法……像我愛他一樣愛我。可我猜不透他的心思,無論離得多近,感覺上他卻離我很遠,遠的可怕。”

所以才出下策想通過身體來綁住那個人。

身體再親密,仍舊是兩個人,完全分離的個體,隨時有可能斷絕的脆弱關系。他知道,如果錢北執意要走,他便難以維系這份牽絆。

沙朗發覺劃過喉間的酒液浸滿了苦澀。

“他很可能并不愛你。”黃哥說,“你已經有這個覺悟了吧。”

沙朗埋下頭,有點像受了打擊的大型犬,棕發上的一綹黃毛可憐兮兮地耷拉著。

“黃哥。”他悶悶地說,“你太不可愛了……”

門鈴聲響起。一聲一聲,不絕于耳。

從被子伸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抓過鬧鐘,4點44分,凌晨。

“白癡,居然提前跑回來了,還挑這么不吉利的時候!”錢北迷迷糊糊地披衣下床,開門,朦朧中察覺到某個人似乎縮小了好幾圈,額,不對啊……

“叔叔!”扁著嘴的帆羽撲到了錢北懷里,后者頓時清醒,反手帶上房門,“來也不說一聲,趕夜車了是吧?”

帆羽點了點頭。

搬來和沙朗同住的事早在一個月前他就告訴了帆羽,結果小孩在電話里大鬧一場,糾結的并非錢北與男人同居,而在于這個男人是沙朗的客觀現實。

小孩子脾氣需要改進,不過錢北內心充分理解帆羽的立場,凡事莫強求。

帆羽捧著一杯熱水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里,裹著白色風衣、長腿交疊的漂亮少年分外惹人愛憐,抿過水的嘴唇仿佛浸潤的珊瑚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錢北莞爾,“不說話,還生我的氣?”

“和某個小流氓無關。”讓他尊稱那個大七八歲的家伙?去死去死……

“那……”

“我不想出國!為什么高中你就要急著趕我走?”

錢北眼瞼微斂:“難道,小羽要回到父親身邊?”

帆羽咬唇,低低的說:“姓炎的不是我的父親。叔叔,這么多年你把我養大,我不想離開你。”

“孩子氣。”錢北語氣堅決,“給你兩條路,一,出國,二,找炎夏非走他的老路。”

“宇羅……”

“你大了。我不想你像你父親一樣,更不想你接手他的事業,摸爬滾打多年,我自己不算什么,可不能害了你。”

吸了吸發紅的鼻子,帆羽站起來反身面對錢北,“我聽你的,什么都聽你的。”說完,他提起手包準備離開。

“小羽,留下吃頓早飯再走吧。”錢北挪動輪椅,不用想也知道帆羽是得知出國的消息后連夜趕來的,翹了課,估計飯也沒吃。

“不用了,我急著回校。叔叔,好好休息。”說著,帆羽頭也不回地離去,砰地一聲防盜門遮擋住了消瘦的身影。

那個孩子,盡管沒有和生父長期共處過,可血緣是一種奇妙的東西,讓帆羽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印著他的影子。錢北看著水杯上未散的騰騰熱氣,端過來抿了一口,那是純凈水干澀的味道,和類似于他的溫度。

“兒子?哪兒蹦出來的野種,那個女人的話你也信?好吧好吧你帶著他,我可不管小孩兒,煩死了。”

“跟我姓炎,跟你名宇,不就結了?這種取名的小事也問我!”

“呵呵,看不出來活蹦亂跳的小野貓很有當孩子他媽的潛質嘛……宇羅,你打不過我的……喂!真動手我不客氣了!”

錢北溞Γ恼f:“齊宇羅,你這個大笨蛋。”

第十五章:為夫的權益

漫長的半個月行至一半。沒有美酒沒有美景,沒有美人啊那個他。有的只有黃哥時不時的奚落、打擊和挑撥離間。

……這日子沒法過了……

第N次摔飛手機,沙朗抱頭疾呼:“這日子沒法過了!”

兔牙自認倒霉地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伸長了胳膊去撿茶幾底下受苦受難的手機。撇開角度刁鉆,縫隙窄小不說,兔牙還要負責傾聽老大的抱怨,七天如一日的陳舊話題重復話語讓他頭疼不已,只得苦著臉哀嘆。

“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胖子帶著一個連日夜二十四小時輪番保護,他還有什么不滿意?哼?”大爺派十足的沙朗氣呼呼地坐回沙發中,踢了一腳磨磨蹭蹭的兔牙。

“是!他不識好歹!”兔牙回頭答,心中忿忿地想老大有本事的話干嘛不當著錢北的面,把剛才的話原原本本再說一遍?

“混蛋,我老婆也是你能罵的?閉上你這臭嘴!”沙朗怒道,隨后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迅速進入了哀怨狀態,一手支著下巴眼神飄到窗外,十月初的雨帶走了沉悶的濁氣,戶外秋高氣爽萬里無云,只有幾縷湝的云線劃開蔚藍的絲緞,純凈的感覺撲面襲來。不過再美也沒用,錢北不在身邊,大好風光都被庸俗瑣事糟蹋殆盡。

自從他被緊急召喚到R市以來,每天例行公事包括兩件:一,給錢北打電話留言發短信,二,等老婆回電話回留言回短信。應付黃哥此類可有可無之事則從未進入沙朗的考慮范圍內。第一件他辦的一絲不茍,第二件他等得心急如焚,總之要不是胖子一天三次的生活報告,他還以為錢北自殺了或者被外星人綁架了,長期潛水也得上岸透個氣不是?

這不,今早剛打完電話,沙朗驀然覺得自己窩囊死了,窩囊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如此低三下四、夫綱不振,想他沙朗當年的雄風都哪里去了?他右手握拳狠狠地錘了沙發一下子,可惜沙發質地過于柔軟,勝似錢北的反應,讓他空有一身武藝,卻無計可施地干瞪眼團團轉。

黃了了死丫頭在他臨走時捏著蘭花指幽幽的預言:“小沙沙,如果你再不在嫂子面前奮起反抗挺直了腰板,那你頂多一輩子做他的乖乖犬啊乖乖犬……”

一輩子……

乖乖……

犬……

沙朗由默默哀怨轉成了驟然哀嚎。

兔牙作為方圓數米內僅存的頭腦清醒之人,從容的在高分貝噪音里直起腰板,大叫一聲:“別吵了!!!”

愣掉十秒的沙朗磨磨后槽牙,這個世道連小弟都造反,可見如今反抗暴政乃大勢所趨,莫非,我真的可以……在友好協商創造共贏的前提下……向暴躁冷酷的女王陛下……爭取為夫的小小權益?

沙朗一把抓住兔牙的肩膀,臉上泛起一絲扭曲的笑容,“小子不賴啊,敢和老子叫板……”

勇氣可嘉的贊美還沒有出口,只聽兔牙一聲悲泣:“我沒有這個意思!!老大,小弟跟了您這些個年忠心大大的!”

沙朗凝重的看著兔牙,柔聲道,“那你嚷什么?難道那不是心靈的呼喚積攢已久的宣泄?”

后者擦汗,體若篩糠、恭恭敬敬地把手機遞上前去:“天大的喜事當然要第一時間稟告——嫂子回短信了。”

“嘎?”沙朗猛地直起身子,一把奪過手機,激動地打開短信,等候的0.5秒鐘里萬千可能竄過腦海:

卿之罪重罪不至死,念其心可嘉,前日之冒犯朕暫不計較,思之念之,速歸!

沙某人跪地謝恩,感激涕零,唯有以身相許……

這都是什么和什么!沙朗閉上眼,甩了甩腦袋,重新睜開的時候,極好的視力第一時間把幾個不大不小的字清晰地傳達到位。

“不必再發,我一條也沒看”

咽下一口唾沫,又掃了一眼,沒看錯,清清楚楚十個字加一個逗號。生硬的語氣冷漠的內容,聯想到發信的人,但心中滿滿的都是他溫柔的面潤澤的眼。好像摻冰冷水當頭潑下,刺骨的寒冷殘忍如刀。

不久前男人還躺在自己懷里,極盡纏綿的接觸間沙朗明明看到那雙眼眸里含著情動的火焰,熱烈而深情地接納他的存在——唯有那個時候他可以天真的幻想,男人也是愛他的。

錢北,錢北。

一直是這樣,你不經意間的回應都會讓我欣喜若狂。可是我也會累的,很累很累,為何你遲遲不肯施舍哪怕一點點的信任和真心?

看到沙朗瞬間麻木的表情,兔牙雙手合十,心說仁慈的主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點吧……

這次暴風雨來臨前很靜很靜,沙朗抱臂而坐,頭發在微風中吹亂,四周的氣場已經開始凌亂不安地波動,仿佛有醞釀戰火的小火花噼里啪啦地迸濺開來。兔牙知道,老大要爆發了,像他五年前一樣。不過這一次的對內戰爭……呃,絕對比赤膊械斗的難度系數高、取勝幾率小。

“兔牙聽令。”沙朗目光如炬,“隨我火速殺回梅景鎮!就不信這天底下有我沙朗收拾不了的人,包括我老婆!”

“老大,今天在R市的行程都取消了?城西的地盤搞不定怎么向黃哥交代?!”

“黃哥我會向他解釋。至于城西姓陳的猥瑣男,告訴那個兔崽子,今天的會面取消推遲到明天,等我勇猛地擺平了內人,陳堯還算個p啊!”

兔牙滴汗,看來今天,雖然雨過天晴風景秀麗,卻注定是個不平靜的日子……考慮到此行之兇險,他違心的鼓勵說:“老大,您絕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哈哈!”沙朗扯開一貫的兇神惡煞式笑容,“看我的……老虎不發威,當我是hello kitty?”

時鐘指向七點,白亮天光透過紅粉窗簾徽种氉目⌒隳腥耍媲暗乃缫褯鐾福粲兴嫉奈⑽Ⅴ久迹领o的表面掩不住內心的躁動不安。

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我們叫它第六感,或者直覺。

穆翔終于放手,帆羽即將離開,但是他仍然被困在過去的陰影里不可自拔,深埋卻不曾消解的陰影隨時可能吞噬他的一切,包括他這些年的安寧、倔強和堅持。按照原本的打算,他應該去找炎夏非做個了結,無論是誰欠了誰,誰害誰受的傷,都已不再重要。他不需要解釋,只想要為這難解的牽絆畫上終點符,用他的或者對方的命。

孤身一人拖著殘缺的身體茍延殘喘,不正是為了那一天?稚嫩的幼雛不知不覺已經漸漸具備了展翅高飛的能力,他作為唯一擋路的屏障,越早撤出他的生活,對他的未來越有利。帆羽會為他傷心,不過孩子畢竟是孩子,他為他安排了一條平坦的路途,相信那個向來聰明堅強的少年能很快的恢復,繼續他的人生。

帆羽的相貌,比起他的生身父親,其實更像少年時的錢北。而他的性格不像錢北般脾氣火爆倔強,凡事恣意任性卻容易優柔寡斷——他繼承了炎夏非的堅定意志,某種決絕而冷酷的東西。這正是錢北擔心的,帆羽是個好孩子,但如果身處養在惡劣的環境恐怕會走上與炎夏非相同的路。讓他遠離自己,遠離炎夏非的勢力范圍,對于錢北來說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現在他當真成了孤家寡人,當初暗自許下的誓言成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張開黑洞洞的大口等待活生生的獻祭,等待他剖開舊日傷口,挖出鮮活的心臟作為犧牲品。

千里之外的S市,炎夏非在那里。

只需要邁出這一步,禁錮的靈魂就能獲得最終的解脫和救贖。

錢北深深吸了一口氣,手心沁出細細的汗水,左胸膛里面怦怦直跳,那是多年積久的恐懼、激動還是釋然,他無暇分辨。

客廳里的電話響了。

身子猛地一震,某些微弱的暖流經過干涸的心房,他這些天來極力避免的情緒突然崩壞閘門洪水般涌現,一幕幕閃過腦海:狂妄的他,霸道的他,呆愣的他,溫柔的他,把自己當做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呵護的他,明明氣得不行卻低聲下氣關心討好的他,做錯事后嘟著嘴眨著明亮眼睛乞求原諒的他……二十歲的沙朗,一個年紀輕輕魯莽沖動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小混混,卻是讓他措手不及、始終無法徹底推開的……唯一依靠……

嘟,嘟,嘟——節奏分明的鈴聲,響過三聲之后自動進入留言狀態。

“錢北!額,咳咳,最親愛的老婆大人,女王陛下,青天大老爺,看在小的日夜牽掛、茶不思飯不想的份上,您給回個信吧!一個字,兩個字都行,當然,三個字的話就更好了……再不理我的話,我不高興了啊,真的不高興了啊,這次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不高興!(沉默五秒鐘)我剛才是不是說重了?嘿嘿,別生氣傷了身子,為夫賠罪,娘子回個電話,要不回個短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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