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記+番外——宮水疾
宮水疾  发于:2012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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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身旁的女孩,乃臭名昭著的小太妹一枚,這回不是黃京的情婦了,而是他的私生女。當然,無論情婦還是私生女,都把沙朗煩得夠嗆,果然消失半個月的黃哥影響力依舊深遠雄厚。

“今天的妝是我特意選的,超有哥特氣質,萌死他們了!喂,你別趴著了,瞅兩眼。”

女孩一身吊帶背心超短裙,三寸的小涼拖噔噔地敲著地板,又直又順的黑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劉海下大眼睛畫著濃濃的煙熏妝,臉蛋涂得蒼白,幾道血絲從下唇中央擴散出一抹猩紅。

女鬼一只。半夜出去能嚇死一大批活人。沙朗在心里客觀地評價。曾幾何時他覺得小妮子長相不賴,漂亮時尚會打扮,現在看來充其量庸脂俗粉而已,眨眨眼都能掉假睫毛,哪里比得上他?

錢北對自己的抗拒,無論出于無心還是有意,他都不愿深究,可是這一拳像是把他從一個迷幻夢境里打醒了——這幾天來,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想從錢北那里得到什么?如果只是想玩玩的話,漂亮孩子不少,四肢健全的就更多,何苦扒著一個比自己還大的殘疾男人呢?再細白瓷的皮膚,也遮掩不住風華已逝的倦怠和細紋,再溫和美好的笑容,也透著充滿距離感的客套和拒絕。

黃了了支著下巴干坐了一會兒,猛推了沙朗一把,“你怎么跟蔫茄子似的,被人甩了?哈哈,莫哭莫哭,了了在這兒接著你吶。沒人要的孩子,給大爺當偏房小妾去!雖然姿色平平,看在咱青梅竹馬的份上,勉強排在第八房……”

“黃大小姐,學著溫柔賢淑點,或許還有嫁出去的可能。”沙朗回了一句,起碼他自己不會娶這種御姐型不靠譜的小妹妹。

了了笑罵道:“去死!找你丫的賢妻良母去吧!”

沙朗灌了一大口酒,說:“人家看不上我。”

難得見到沙朗一副孬種樣子,黃了了開心得不得了,笑的花枝亂顫,血紅的指甲點了點他鼓起的腮幫子:“你呀你呀……強搶民女的事沒干過?怕露出馬腳的話,小妹可以盡一份力。說說,誰家閨女倒了血霉被你瞧上了?”

“狐朋狗友在關鍵時刻還挺仗義哈。”沙朗譏諷道,點點她鼓起的腮幫子,“這事犯不著你操心。”

“你不拿我當哥們?!”黃了了一拍桌子,那大眼睛瞪得。

“大姐,你饒了我吧……”

“沙朗你*&*!@#*(省略一千字)……喂喂,別跑路啊!我們還沒談完……”

實在受不了太妹糾纏的沙朗在午夜前便逃之夭夭,獨自在夜風中迷茫了一會兒,卻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走。墨黑幽藍的天空,沒有漫天星斗只有白月高懸,,一圈暈光在它四周清靈地綻開,他從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情此景卻好像心都受到了洗滌,變得無比澄凈。

沙朗慶幸自己沒有錯過,這樣的圓月,和那樣的他。

雖說在美景面前人人平等,但他畢竟是個混混,從小到大,都沒有正經過,而錢北則正相反,落魄卻不蒙塵。似乎在無形中,他早已被剝奪了擁有的資格。沙朗不是輕易退縮的人。這次,他有些膽怯了,畏懼的并非錢北的冷淡。那種溫潤光滑、做工精致的美麗瓷器,他即使買得起,也承擔不起一不小心把它碰得粉碎的后果——不如,不要見了吧。

拐過去,遠遠瞧見了月輝下粼粼水光,像亮極了的銀色帶子,耀眼而迷幻。酒未酔,腦子醺醺然的,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清醒,或者這一切不過一場亂夢,只是憑著感覺,向著光亮閃爍的地方走去。

梅景鎮被一條大江的支流穿過,在鎮子東部修了一座橋,記憶中小攤小販經常在那里賣小吃,弄得亂哄哄一片,壓根沒有任何臨橋眺江的氛圍。可是好在橋夠長夠寬,路面也平整。迷蒙地踏上去,滿眼都是斑斑點點的月光倒映,美到眩暈,擾亂人心。

太美了,反而無福消受。沙朗把目光轉開,無意中居然看到橋中央站著……不對,坐著一個人,月下的他似真似幻,僅辨得出清瘦的側影。

他想確認一下那是不是幻覺,徑直過去,看到錢北回頭,淡淡一笑,“沙朗。好巧啊。”

這座橋距離錢北的家只有幾百米。過了橋就是后溪街。

沙朗撇過頭,摸摸鼻子,總不能說自己的腳把他帶到錢北身邊吧。他停下腳步,裝作賞月狀望天。暈環早已消失,仿佛它從未存在過一樣。“這么晚,你怎么沒睡?”

錢北的視線回到江面上,清涼的月色下微微打了一個寒顫,“睡不著。外面月色好,我就出來看看。如果不是你出現了,我或許會一直呆到天亮。”

從沙朗的角度,能看到他的眸子里盛滿了月光,似乎都能汩汩地流淌出來。沒多想,脫下上身T恤,彎腰把還沾有男人體味的衣服蓋在他雙腿之上。“夏天午夜太涼,別感冒了。我火氣旺,脫了還涼快。這里治安那么差,萬一有人劫財劫色呢!得,看在咱倆這么有緣的份上,免費護送你回家。”

“謝謝。”錢北沒有拒絕,把手放在蓋住腿部的布料上,輕聲說:“再過一會兒,好嗎?”

“嗯。”沙朗站在他身邊,覺得很不得勁,于是蹲下身子,從下往上看錢北。

月華如綿。徽种鴥蓚人,錢北默默地望斷水天相接,蹲著的那個則打著赤膊、眼里只有一個他。

“蹲累了?走吧。”錢北低下頭,碰上了沙朗的目光。

沙朗回過神,敏銳地跳起來,在輪椅后面輕松地推進。路燈很少,大部分的路面黑洞洞的一片,靠著天生的感覺,他靈巧地躲開障礙物,以保持平穩。

下了橋,錢北突兀地打破沉默:“大概兩個月后我還你錢。”

“啊?”沙朗有點呆。

“謝謝你,輪椅的錢我必須還。當然,連本帶利……”

“你以為我把高利貸借到你頭上了是吧?!”沙朗喊出來之后,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控。在半夜空蕩靜謐的街道間尤其刺耳,甚至都出回音了。

“抱歉。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承受不起。”

沙朗看不到他的臉,干脆兩步邁到男人面前,陰影里錢北的臉顯得慘白如雪。

“那天中午我是忍不住才碰你的……別生氣……我不會對你怎么樣,更不會強迫你。我,我只想做你的普通朋友!討點車費,買個輪椅,這點起碼的關心,你也不稀罕嗎?”沙朗喘著粗氣,他當時就后悔了。他怕把錢北逼得太緊,他怕錢北如暈光沒有腿也能消失,就像從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一樣。

設想了好幾種反應,不料錢北笑了起來,不是平常習慣的斯文微笑,他笑得出了聲,眼里依舊流光溢彩。

“好。其實我們一直是朋友的。”

“那以后不要對我說謝謝。”

“哦。”

“更不許提錢的事,除了你的姓。”

“不提就是。”

沙朗覺得這樣的錢北很乖,酷似大號的SD娃娃,好想抱住了大親一口。別提半小時前的決心了,連這兩天的郁悶都一掃而光——這段不長的小路,他靜靜地推著錢北,竟像持續了一輩子的時間。沒有放手。

半惡搞番外

錢美人心里,沙小呆就是個小傻子。

錢美人看過好多不同種類的小流氓,就沒見過這一只,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額前挑染了一綹黃毛,左耳從耳垂到耳骨穿了一串耳洞。他的眼睛烏亮烏亮的,尖下巴高個子,擁有一雙漂亮的長腿。滿臉作惡多端的痞子相,喜歡大吼大叫,看起來不到二十歲,比帆寶寶大不了多少,可總是中邪了似的跟在錢美人后面團團轉,笑容討好,眼珠子圓溜溜的亂轉,活像小狗或者某種大型犬,外加天然呆和大腦短路。

除了偶爾不成功的動手動腳之外,沙小呆平常就是一邊擦口水抹鼻血,一邊眼也不眨地瞪著錢北瞧,無論是蹲著、坐著還是站著,都能持續上幾個小時。錢北不怎么搭理他,他就自得其樂,看的專心致志,滿眼紅心。

所以錢美人不得不懷疑他是被驢踢了,還是有嚴重的戀父情結……話說心理疾病得早發現早治愈,否則再拖拖,這孩子不魔怔了。看在沙小呆童年不幸少年頹廢青年腦抽的份上,錢美人對他很有點耐心,沙小呆管不住蹄子的時候,他竭盡全力抑制住了一掌pia飛的本能反應,而后再游刃有余地躲開。一擊失手,沙小呆的表情非常的精彩,咬著下唇,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到手的糖塊被大人狠心收回了,強裝不在乎的委屈小模樣讓錢美人覺得很有意思。

所以吃飯時的那一拳,實在是無心之舉,而且沙小呆被打了居然沒有勃然大怒,反而更傻了,這讓心地善良的錢美人覺得有點愧疚。像是逗小狗過了火,心里也會覺得過意不去。

一開始錢美人并不想和沙小呆糾纏不清,可是后來也相通了,腳長在他身上,等到年輕人的熱乎勁過去了自然會離開。

誰年輕的時候沒做過荒唐事呢。所謂人不混賬枉少年。(錢美人:風流?嗯,這個詞可以用來形容沙朗嗎?)

那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錢美人獨自來到江面上方,月輪圓滿,如果不是帆寶寶,他可以無牽無掛地跳下去,死并不痛苦,在只有一個人,半邊天水的時候。

然后莫名其妙沙小呆出現。

風華正茂的他眼睛亮亮的,栗色頭發散亂如昔,身體長成了臉卻有股孩子氣。

他脫下衣服蓋在他腿上,健壯的身軀毫不羞赧地暴露在空氣里,月光劃過蜜色肌膚,錢美人在一瞬間,突然覺得從前某些被埋葬的東西,又浩浩蕩蕩地襲擊了心臟,很疼很疼。他只想多等一會兒,夾雜著夜的冷香,略過陳舊腐爛的傷口,等著早已塵封、不再真實的記憶一點點漫過心田。

醒來的時候,沙小呆還在瞪著他看。

不知道為什么,瞬間覺得兩個人的距離那么近。

錢美人倒不介意什么朋友。只是如果不答應他,或許沙小呆立馬嚷嚷著淚奔,吵醒整條街,今夜無人安眠。

“好。”于是大赦天下。

沙小呆一路笑到了臉部抽搐。

“這個白癡。”錢美人嘆了一口氣想,他不是嘲笑沙小呆,純屬恨鐵不成鋼而已。

第八章:死纏爛打的至高境界

沙朗推著錢北進了狹小的筒子樓,感應燈掙扎了兩下便壽終正寢,四周全部被黑暗徽郑挥械脑鹿鈴臉强谔竭^來。

“這種房子怎么能住人!跟老鼠窩似的。”沙朗踢到了一個冒著怪味的垃圾袋,不滿地啐了一口。

“租金低,而且有公共的廚房,已經算是不錯了。”錢北摸到了房門,窸窸窣窣地從褲兜里掏出鑰匙,熟練地開門開燈。室內的細弱光明灑滿了錢北的手臂和脖頸,瑩白的色澤害得沙朗心神一蕩,艱難地甩甩腦袋,跟著錢北進屋。

“錢北,我有一個空房子,浴室衛生間廚房都齊全,沒人住,總覺得少點人氣,你搬過去吧……”

一件衣服從天而降,正好落在沙朗的腦袋上。訕訕地拉下蓋頭似的T恤,他嘆了一口氣,開始乖乖穿衣服。

“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是凡事有度,我不想欠你太多。”錢北在臉盆前洗了洗手,洗臉刷牙,把沙朗晾在一邊。后者哭喪著臉癱坐在唯一的床上,無意中碰到了一摞軟綿綿的被子,癡想了三秒鐘后心情立即陰轉晴。甩掉人字拖,蠕動著長手長腳湊過去,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于是錢北轉過頭,就看到了這樣的情景:剛還站在床邊的人已經消失,床上出現了一只碩大的蠶寶寶,被子包裹得密不透風。“你不熱啊?”他覺得既好氣又好笑,本以為沙朗要么自討沒趣地走掉,要么腆著臉皮大鬧一場,不料他竟然裝起了鴕鳥,還裝到了自己的床上。

嚴密防守的被子掀開了一個角,露出沙朗一綹俏皮的黃發和亮晶晶的眼睛,恬不知恥地宣布:“兩點鐘,我不走了。”

“……”

“我就睡到這里啦!”沙朗欣喜地進一步確認。

“……”

“除非你拖死狗一樣把我從床上拖出去。”沙朗做了個眉毛下垂、嘴角下咧的哭臉,可是眼底寫滿了小得意和小算計,錢北自動翻譯了一下,“你能拿我怎么辦吼吼!”

“……”

錢北黑云壓頂,腦筋蹦了兩下,而后調出一個笑容,沖那一坨勾了勾手指。

沙朗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對我笑!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種笑容,配上勾手指的姿勢,怎一個銷魂了得……從被子洞里爬出來,沙朗咽了一大唾沫,搖著尾巴響應召喚。

對于近在眼前的痞子臉,錢北維持著臉上的微笑,手起刀落間沙朗即享受到了一個催生生的大耳光,腦袋猛地一偏,左耳耳釘閃過幾點銀色的光芒。

沙朗驚訝地捂臉,咬著下唇,淚盈盈地回看錢北。

好吧,錢北承認他當時有點心軟。

算了,就饒了小孩一次也不是不可。

結果某人哭天抹淚地控訴道:“你居然打我……你又打我……不是第一次了……這是家暴!家暴!還是老婆對老公的血淋淋的暴力!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

錢北平靜地建議:“你可以出去。”

低頭抹眼淚的沙朗猛地抬頭,紅紅的眼睛下沒有絲毫濕意:“我不走,你打我呀打我呀!”

錢北揚起手。

沙朗撐著身子往床里面退,兩手張開手心對著錢北:“停,說好了,你再打一下就是同意我留下了!”

挑眉,點了點頭。

“還有,換一面吧,這次打右臉成不?”

平息了一下混亂的氣息,再點頭。

沙朗戰戰兢兢地身子前探,雙眼緊閉,就義似的把頭伸過去。模范老公,需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特別是這種關鍵時期!本大爺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臉,如今還是顧全大局,犧牲兩下吧……

錢北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沙朗的臉皮,似乎在測量它有多厚。接著收回手,雙臂撐住床鋪,一使力把身體從輪椅轉到床上。

睜開眼睛,沙朗眨眨眼:“完了?”

“你想要我可以給。”錢北毫無曖昧地答,拍了拍枕頭,拉過被子蓋住身體。

“你不熱?衣服都不脫,還蓋被子?”沙朗本分地窩在床的另一側,脫得只剩內褲,望穿秋水地對著錢北的后背。

“我不熱。”回答很冷,沙朗覺得氣溫立刻降到了10度一下,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沙朗發誓他不是故意的,大清早的被某種冰冷的視線凍醒后,一睜眼就是一張放大了的煞白的俊臉,根據目測,和自己的距離在五厘米以內。

他一直胳膊攬著錢北的肩,一條腿大喇喇地跨過他的腰,八爪魚一般緊緊地把他摟在懷里。最囂張的是,自己下半身還起了反應……

錢北微微瞇起眼睛,烏黑的眼仁劃過一絲湹牧凉?mdash;—沙朗已經經驗性地明白了,這是他生氣前的征兆。本著一不做二不休的理念,沙朗迅速地在他的側臉上親了一下,以光速撤退到床下,匆匆地穿上衣服。

天蒙蒙亮,剛過五點半。沙朗習慣性的起床氣在錢北的眼皮子底下化作了繞指柔,軟糯糯地說:“我給你帶早飯,喜歡吃什么?”

“油條,包子,和粥。”錢北翻了個身,貌似已經神志不清,吐字倒很清晰。在只睡三個小時的情況下,一般人都不會亢奮才對。除了沙朗之外——他現在充滿了力量,要好好表現一番!耙了耙頭發,漱了漱口,輕輕關上房門,然后從大褲衩子里把手機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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