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么？”

“恩……我也不知道，好像这里的稍微淡一点。”羊小虎也说不太清楚，觉得好像不太一样，具体又说不太出来。

“淡一点吗？恩……”杨阳见羊小虎说不出来更多的，于是把那杯卡布奇诺直接拿了过去，端到嘴边喝了一口，“恩，是淡了一点，颜色也不太一样，我觉得再加一点点香味更好些。”杨阳自言自语地说着又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拿起自己那杯焦糖玛奇朵开始细细品尝。

羊小虎看着杨阳，他觉得完全投入一件事情的杨阳非常帅气，即便是没有他那样挑不出毛病的脸，也一定会是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又尝了拿铁和炭烧之后，杨阳拉着羊小虎去了另外一家咖啡店。结果从那天晚上开始，羊小虎和杨阳两个人连着三天躺到床上睡不着，瞪着两只发光的眼睛一直到天亮……

时间就在杨阳研究各式西餐，羊小虎上班下班中快速流逝，转眼就到了秋天。杨阳没有再提找工作的事情，羊小虎也并不觉得不好，只是看着杨阳每隔几天就买回一大堆高级材料和设备还有书籍，他才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天吃完杨阳做的牛排和洋葱圈，羊小虎打着饱嗝说：“杨阳，我突然发现咱俩住一起以后，衣食住行好像全都你包了，我光剩下存钱了，你没问题吗？你不上班，也没找我要过钱，还买这么多东西。”

“啊？钱啊，完全没问题啊。”杨阳愣了一下笑着回答，“别的我不敢说，钱这玩意我不太可能会出问题呢，我找你要干什么，找你要不如找我亲爹亲妈要。”

羊小虎一直都知道杨阳的父母每个月都会给他钱，似乎这也是他们唯一对杨阳不吝啬的东西，不过具体给多少他从来没问过，现在他倒是有点好奇，“他们每月给你多少钱啊？”

“5万吧。”

羊小虎听了一双细细的眼睛瞪得几乎赶上杨阳那双大猫猫眼了，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五万！”

杨阳就好像早知道羊小虎会是这个反应一样，很享受地笑眯眯地伸出右手食指来，冲羊小虎晃了晃，“一人5万。”

羊小虎这次直接翻了个白眼，向后躺倒在了床上。

杨阳故作奸诈地嘿嘿着说：“小虎啊，我妈很有钱啊。”

“恩……”羊小虎抬起脑袋看了杨阳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杨阳的母亲曾经是他最喜欢的女明星，知道真相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个人就是电视报纸上面说的二十二岁，时间的作用好像在那个人身上完全失效了一般，不曾留下任何走过的痕迹，直到现在他偶尔在电视上看到时依旧会这样觉得。其实杨阳很像他的母亲，不仅是相貌，就连这种让时间失效的超能力也一样。

经过了这么多年，羊小虎觉得杨阳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有时两个人挨得很近的时候，他看杨阳，还会想起两个人大一开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杨阳从后面搂住他脖子开玩笑的情景。如果说，杨阳哪里有变化的话，羊小虎觉得那就是这个人变得更帅气了。

“你又走神了啊？想什么呢？”

“啊？你说什么了吗？”羊小虎有些心虚地问。

“我说啊，我妈有钱，我爸可比她还有钱啊，所以每月一人给我5万，他们根本不疼不痒，如果我张嘴要的话，他们都不会问我要做什么，立刻就能给我打钱过来。”说着杨阳笑了笑，“不过目前我不觉得钱紧，你不需要为这个担心。”

“啊~你可真幸福啊。”羊小虎这句感叹简直是发自肺腑，他家里可能唯一永恒的话题就是钱紧，虽然父母不会当着他的面直接说，但他也知道老爸舍不得抽好烟喝好酒，老妈舍不得买衣服买化妆品，所以他自己也从来不会大手大脚地花钱，他曾经记得他还有过一个愿望，就是逛商场的时候能够不看价格标签不问价格，毫无顾忌地把看上眼的东西全部都买回来。不过羊小虎看到杨阳笑着摇了摇头。

“人啊，都羡慕别人没有的，你没钱，所以才羡慕有钱的，可是有没有想过，你只是没钱，而我，只是有钱而已……”

“……”羊小虎沉默了，杨阳总是像太阳一样闪闪发亮，让他会不自觉地忘记其实杨阳也有自己的烦恼和需要面对的问题。

“我没去过游乐园，没去过人挤人的游泳池，小时候没人带我去，大了自己能去了却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那这个周末我们去水上公园吧。”羊小虎好像突然来了精神，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俩眼放光地说。

“啊？”杨阳看着羊小虎。

“不是没去过么，周末去吧。”

“好啊。”杨阳笑了，那个笑容让羊小虎想起小学生要去春游前的高兴样子。

第四十章

因为水上公园几乎是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坐公车就算顺利至少也需要50分钟左右，想尽量把时间都用在游玩上，所以周六两个人不到八点就起来了。

看到杨阳一起来就蹲在地上整理东西，羊小虎就先去了卫生间洗漱，然后进厨房简单弄了些早点——面包片夹火腿放到保鲜袋里准备带着坐车的时候吃，弄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应该是杨阳整理好东西去洗漱了。

把做好的早点暂时放到桌子上，羊小虎拉开衣柜想找一套休闲装穿。天气非常好，一大早太阳就已经伸展开所有的拳脚，释放着金色的灿烂光芒，即便是隔着窗户也能充分感受到它的温暖。

“找什么呢？”身后传来杨阳的声音。

“衣服啊。”羊小虎没回头，整个身子几乎探进了衣柜，其实他的衣服并不多，基本上也以休闲运动为主，正式的衣服几乎没几件，可是今天和杨阳一起去水上，羊小虎总觉得跟平时一起出去的感觉有些许不同，想找一件看上去帅气一点的，却发现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个难题。

“快别找了，穿这个！”

听到身后翻找东西的声音，羊小虎将身体从衣柜里抽出来扭过头，看到杨阳正从放在床尾的被子后面拿出一坨橙色的衣服，说一坨是因为那叠着的一摞橙色，也看不出是什么衣服到底有几件。

杨阳从最上面一手拿了一件举起来抖开，羊小虎这才看出来，这是一套上下搭配以橙色为主的类似于登山服的衣服。

“里面穿件长袖T恤，外面穿这个就行了，咱俩一人一套，颜色不太一样。”说着，杨阳把手里的那两件塞到羊小虎手里，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抽了件白色T恤出来，直接往身上套。

羊小虎虽然觉得这身衣服好像有点太过专业了，不过还是乖乖地去翻T恤，然后把登山服往身上套。刚穿好就感觉杨阳拍他的肩膀，扭过头还没看清杨阳的脸，就被一只巨大的双肩背包挡住了视线。

“来，背上。”杨阳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超级大的双肩背包，把两个带子绕到羊小虎的身后，帮他背在身上。

“这么沉啊，你都装什么了？”光看就已经觉得很夸张了，一背上羊小虎才忽然意识到这几天一直忙乎的杨阳到底是在做什么。

“没装什么啊，就面包、火腿、饼干、水、苹果、卫生纸，还有什么来着，总之就是一些吃的用的什么的，都是必须的啊。”杨阳说着，将自己那个背包也背在身上，还在胸前挎了一台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巨型数码相机。

“我天，你真全活……我们真的是去水上而不是喜马拉雅山吗？”羊小虎看着杨阳背上那只还要更大一些的背包叹了口气问道。

“当然是水上啊，喜马拉雅山的话就该背氧气瓶了，走走，出发啦！”杨阳拿手调整了一下背包的带子，冲羊小虎潇洒地挥一挥手，先一步朝外面走了。

“还氧气瓶……”羊小虎嘟囔了一句，引得前面的杨阳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自己计划的这一切感到无比满意。

站在公车站，羊小虎看着黑压压一片脑袋瓜儿，扭头低声问杨阳，“咱俩挤得上去吗？”

杨阳扭过头，虽然从羊小虎的角度因为巨大书包的遮挡只能看到杨阳一半脸，但他还是知道对方在笑，果然接下来的话仍旧让人很是无奈：“喜马拉雅都敢爬，还怕挤不上公车啊，上！”杨阳说完，还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冲锋上阵的手势。

公车最后终于挤上去了，不过白眼可是挨了一路，羊小虎好几次都想把书包拿下来，但是人挤人的狭小空间里根本没有他做动作的余地，也只能装做完全没看到别人的目光，盼着快点到站。扭头看了杨阳一眼，意料之中地看到一幅沉浸在兴奋之中、完全没有感受到周围任何不满情绪的愉悦的光彩照人的脸，好吧，就这样吧，还好只是去水上，而不是一直开到喜马拉雅山……

一下车，迎面吹过一阵微风，衣服下面的皮肤凉凉的一片，羊小虎这才知道这一路自己出了多少汗，再扭头看杨阳，已经歪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两条腿直直地伸出老远，一副累死的模样。

“我说……咱这还没进园呢……”

“挤公车是体力活啊，二师兄，我要休息，来口水，吃点东西，养点精蓄点锐。”杨阳费力地冲杨小虎伸手招呼。

“谁二师兄啊，那是因为你负重行军好不好……”羊小虎踹了杨阳一脚，然后拿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杨阳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然后把杨小虎接着递过来的面包火腿抢过去，三口两口就吃了个精光，看杨小虎也吃得差不多了，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浮土，“充电完毕，走之！”

水上水上，最大的特点就是水多，有水的地方空气果然不一样，比高楼大厦之下的市区清新很多，空气仿佛都被水滋润过了一遍，吸到肺里感觉特别舒服。

杨阳看见那一大片一大片水域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映着水面的波澜，闪闪发亮，“划船去，我要划船，码头哪？”

“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就在进门不远的地方。”羊小虎凭借着小学春游时的记忆，领着杨阳往前走，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居然还就真看见了那个有些破旧但人声鼎沸的码头。基本上跟羊小虎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太大变化，一个从岸上延伸到水里的用木头搭建的码头，旁边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船，有老式木质的用两支浆来划的，还有同样是用浆来划得，只不过船身是铁制的，不过这两种都比较少，数量最多的是天鹅和其他卡通造型的用脚蹬来推动前进的助力船。

“租那个，租那个。”杨阳站在码头上看了一圈，指着木质的船推推杨小虎。

羊小虎点点头，走到租赁窗口，看到上面贴的标示不禁感叹，码头没变，船也没变，不过价格倒是涨了十倍，按时间算，一个小时居然要30块，还得交二百块的押金。排了半天队，终于交上了钱，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用铁钩子从众多船只中拉了一条油漆皮都快掉光了的木船出来。杨阳和羊小虎小心翼翼地上了船，一人一只桨慢慢划离了岸边，可是没出去多久，羊小虎就发现船开始在原地打转……

“去那边，那边，划你那边……”杨阳嚷嚷着指挥。

可是俩人无论怎么使劲，怎么摆弄，船就只是在方圆五米之内打转，最后俩人累得筋疲力尽终于把船划出去了，连码头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小虎……等天黑了工作人员是不是会来找咱来呀？”

“……”杨小虎默默叹了口气，“赶紧划吧……”

“要不我下水，推着走得了。”

“你那是游泳还是划船呀，我来吧，把浆都给我。”

杨阳听了把自己手里的那支浆给了羊小虎，其实羊小虎也不是很会划，但是一个人协调性总算要比两个人要好些，最后总算把船划进了码头的范围之内，看到“船老大”伸过来的铁钩子，杨阳一脸见到亲人的表情让羊小虎又出了一脑门子汗。

“靠！终于登陆了！”杨阳上了岸，踩了踩脚下结实的土地说。然后他看了看前方，仿佛之前因为划船不顺利的颓废心情在一瞬间一扫而空，举起胸前的相机，一路走一路照。照花、照树、照天空的云彩。羊小虎跟在杨阳身后，觉得这些在自己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似乎在杨阳那里都是无限美好的存在，心中闪过一丝心疼，不过只是一瞬，因为他很快就被杨阳呼唤过去，去分享他相机之中，也是他眼中的美丽风景。

第四十一章

“去动物园不？”

“动物园？”一直走在前面的杨阳听了羊小虎的话，放下手里的相机回过头。看到杨阳的眼睛，羊小虎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了，因为那里面的兴奋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的。

“你……不知道水上有动物园吗？”杨小虎简直不敢相信，不过看杨阳的样子似乎就是那么回事，果然……

“不知道啊，哪了？”杨阳回过头去向前张望。

“那边应该。”羊小虎凭着记忆朝右前方指了一下。

“走！”

“……”其实对于动物园羊小虎一直都感觉很一般，因为每次去动物园他感觉都不太好，他不知道别的城市的公园是不是像水上这样，虽然门票不要钱，但是里面的动物园要买票，过分的是，买了票进去，一些比较好的场馆比如珍禽馆、小熊猫馆、两栖动物馆等等还要再买票。而且动物园里的味道通常都不太好闻，动物看起来也一副脏脏的样子，老虎狮子狗熊通常也都不太给面子，基本上每次都是躲在角落里睡大觉。不过，看着杨阳那副雀跃的样子，他好像也受到一些感染，觉得这次也许会有意思一些也不一定。

排了二十分钟的队，终于买到了票。进了动物园，因为杨阳说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地方，所以他们没有特意去某个场馆，而是沿着里面的主路一个个看。可能时间还算早，所以大部分笼子里的动物还算活跃。他们看到了孔雀，不过不管杨阳怎么扭动去炫耀身上的那身橘红色的衣服，里面的两只公孔雀都没有丝毫反应，所以没有看到他们开屏的样子，不过两只灰色的母孔雀倒是对杨阳很感兴趣，都凑到笼子边，用一侧的眼睛使劲观察起这个手舞足蹈的奇怪橙色生物……

然后他们爬上了狮虎山，远远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道，杨阳一个箭步迈上台阶，趴到白色石头的围栏上往下看，“老虎呢？”

羊小虎这时跟了过去，趴在杨阳身边也往下看，不过围着狮虎山看了一圈，也没能看到老虎的影子，看看旁边的人似乎也没有找到，“可能在那边的馆里吧，进去看看。”

“恩恩。”杨阳脸上原本有些失望的表情立刻又变成了兴奋的期待，转身跟着羊小虎一起进了旁边的狮虎馆。

走进室内，那股腥臊味道就更加刺鼻了，羊小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过身边的杨阳却像根本没闻到一样，跑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大玻璃屋子跟前去看。羊小虎越过几个人的脑袋，看到玻璃后面正躺着一只巨大的老虎。其实不论是在电视上还是杂志上，你都不会真正感受到被称为兽中之王的这种猫科动物到底有多么巨大。这只懒洋洋趴在地上的老虎，至少看上去比在这个场馆里的任何一个男性都要大上两三圈。即使在睡觉，也能感受到那种慑人的气势。